【[琴蛙]当前好感度-20】
北条夏树面对扣好感度这种事相当得心应手了,反正琴蛙-100的时候也没有离家出走, 爱扣扣吧。
琴蛙瞪了他一眼,把被薅秃的三味线与琴提出去丢掉, 然后恶狠狠地单爪合上钢琴盖,像是合上了敌人的棺材盖。
【Natsuki】:学不学嘛?很好学的
【Gin】:不
【Natsuki】:我教你!
【Gin】:去死
【Natsuki】:等你学会了,我们就可以四手联弹了!我们一定会很有默契的
四手联弹——指两只蛙蛙爪和一双人手。
不意外的,琴蛙还是冷漠果断地拒绝了,大概是觉得狙击手的爪爪怎么可以拿来弹琴,实在太暴殄天物了。
【Gin】:不要
北条夏树也就只能向呱儿子低头:【好吧, 那你有兴趣了告诉我,我可以教你基础的指法和练习曲】
他也知道,他大概是等不到这一天了, 就像傻瓜相机里没有傻瓜、钱包里没有钱一样, 琴蛙不会弹琴似乎也是能理解的。
不过,琴蛙后来倒是没提钢琴占地的事情,任由它搁在小屋的角落边碍眼。它就是这样, 有时候目不容尘,有时候又无比将就, 北条夏树到现在也摸不准。
……
在拿到东大学位证的这一年, 黑泽阵二十一岁,正式拥有了名为“琴酒”的代号。而自前两年开始,组织成员已经以“Gin”称他, Boss姗姗来迟的邮件将这个称呼变成事实, 黑泽的冷酷与高效有目共睹, 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这个代号应该早早给到他, 不过北条夏树处理这方面的杂务,一直选择的是【一键处理】,并没有察觉给代号要手动在邮件模板里为成员填写代号名,否则邮件没法发出去。
因此游戏里的这几年,十几封邮件被打入冷宫(草稿箱),组织Boss没能成功任命任何一个代号成员。
如果不是北条夏树忽然想到“为什么琴蛙的信息面板上写的还是‘黑泽阵’而不是‘Gin’?”,这件事还能一拖再拖,拖到猴年马月去。
夏树把琴蛙的代号优先处理了,然后打开Google,搜索酒名,挑选相对来说罕见的国外酒名,如同抄作业一样胡乱填进邮件模板里,一口气群发了十几封。
在成员看来倒也没什么不对,新Boss任命首批代号成员,特意延长了考察期、在考察结束后统一授予代号,这是Boss本人谨慎的表现。
但是收到邮件的黑泽阵沉默了。
【___黑泽阵___,
鉴于……为我们青蛙组织鞠躬尽瘁……因此,授予你代号___Gin___
N】
黑泽一目十行地扫完邮件,文本格式和酒名代号都不出意外,邮件白底的印花是小青蛙轮廓……于是他偏头问朗姆:“青蛙组织是什么?”
好几年下来,朗姆对这个问题已经脱敏了,有种看破红尘的淡定,回答道:“如你所见,是我们组织的大名。”
黑泽阵:“……”
黑泽阵:“。”
理所当然的,他从这一刻开始考虑叛逃,或者宰了Boss上位的可行性。
“Boss喜欢开玩笑,但不要尝试挑战他的底线。”朗姆察觉到了黑泽无声的嫌弃,放低声音警告道,“……这些年,你处理过很多组织的叛徒,你知道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
黑泽阵不动声色。
并且心里依然没把弱智青蛙头当回事。
朗姆似笑非笑:“年轻人浮躁也正常,等你静下心来,就能通过现象看本质。”他慢吞吞地、十分神秘地补充,“Boss拥有超出常人理解范畴的能力……你以后会知道的。”
后半句话,终于让黑泽阵冰封般沉静的表情发生了一丝变化。
朗姆不肯说更多,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开。
黑泽阵再度打开邮箱,盯着邮件末尾的落款字母“N”,看了好一会儿。直觉让他把这几条线索连在一起,指向Natsuki的身份,“N”、别出一格的神经病作风、“超出常人理解范畴的能力”……
可对方委婉地表达过:我不在你所处的这个世界。
黑泽沉默思索片刻。
他可以直接问Natsuki,但如果得到否定的答案,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在意对方,在意到非要将只有一面之缘的组织Boss与对方联系起来;就好像他把关于Natsuki的信息咀嚼反刍了许多遍,因此条件反射地给出了猜测——落在对方眼里,又是“你心里有我”之类,叫人反胃的……
所以,应该怎么问?
……
屏幕外的北条夏树,自然不知道黑泽阵的纠结之处。
他独居的别墅,这天迎来了一位熟悉的、阔别已久的客人。对方熟门熟路地换上拖鞋,穿过走廊,无比惬意地往沙发上一躺,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涂层饼干,拆封开吃。
“夏树君,收留我一晚上吧。”太宰治用一双假装诚恳的眼睛盯着他,“我的安全屋被Port Maifa的人找到烧掉了,现在被人追杀,无处可去呢。”
北条夏树实在没想到,居然能和这位冤家再度碰面会来得这么快。
他自然很有同伴爱,温和地说:“我给你三天的酒店住宿费,滚出去,别赖我家,看到你就烦。”
太宰治虚伪地“嘤嘤”两声,叫人鸡皮疙瘩都冒起来:“才多久没见面,你就已经忘记我们的感情了吗?”
夏树:“什么感情?没有的东西就别无中生有了。”
太宰:“渣男。”
北条夏树想了想,又给出一个建议:“中也在目黑区的高级公寓,我记得他说过住在十八层,你可以过去……”
太宰:“他居然换了个自动报警的电子锁,不好撬。”
夏树:“半山别墅呢?”
太宰:“去过了,小半年没住人,都是灰,也没有能吃的东西。”
夏树反应过来,指责道:“等等,你为什么对中也的房产这么如数家珍!太过分了吧!”
太宰:“?”
太宰大声喵喵:“你不也是吗!弹性道德怎么好意思讲我的!”
北条夏树没办法了,知道自己只能捏着鼻子收留这家伙一晚,好在他的住处别的不多,就是房间够多,于是决定把太宰安排到楼上的客房去,期待他千万别闹什么幺蛾子出来。
吃过晚饭,发现琴蛙给他发了消息。
【Gin】:你在哪里
北条夏树:“?”
这问得也太泛了吧?
【Natsuki】:在横滨
【Gin】:横滨?
【Natsuki】:异世界的横滨
【Gin】:哦。
它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像是对某个问题产生了求知欲,却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询问。
北条夏树开始感动:难道,呱呱终于对爹地产生了好奇?难道是这两天太忙了没怎么上线,无意间冷落了它?
他决定推琴蛙一手。
【Natsuki】
:你怎么不问我平时都做什么?
【Gin】:哦
【Gin】:那你都做什么?
【Natsuki】:交警,每天在街上巡逻
【Gin】:?
【Gin】:神经病
【Natsuki】:开玩笑的,我是黑手党
【Natsuki】:不是地下组织,正经合法的纳税企业=w=
【Gin】:哦。
【Natsuki】:所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以为你都不关心呢
【Gin】:……
【Gin】:没问,你自说自话
——然后倒打一耙。
【Natsuki】:我很忙的,偶尔才能抽出时间和你玩,不过Gin酱别担心,我的钱包永远向你敞开,我本人可能偶尔不在,但我的钱永远都会陪伴着你
【Gin】:神经病
琴蛙打完字,似乎准备关掉手机,北条夏树抓紧机会跟它抱怨。
【Natsuki】:来了个比同事A还烦的家伙
【Natsuki】:他今天来我家借宿一晚,希望别搞什么事情,否则我必追杀他
【Gin】:?
【Gin】:什么人
夏树刚想简单地回复一句“朋友”,却见琴蛙板着脸,简笔画的绿豆眼睛充满杀气,目光凝在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像是准备用视线把它撕成两半。
夏树受宠若惊:“?!”
呱儿子不高兴了?!
肯定是吃醋了!——老实说,不太可能。
是不是因为琴蛙自己没有朋友,没有别的小动物来家里做客(倒霉的和尚黑熊除外),所以它羡慕了呢?
消息停在琴蛙发来的那句【什么人】。
北条夏树盯着太宰治在厨房和书房间乱窜的身影,严肃地思考了几秒钟,回道:【他不是人】
【Gin】:……
【Gin】:那是什么
北条夏树答得飞快,几乎是用本能来作答。
【Natsuki】:是狗
——不错,太宰治是狗,这点一定无人有异议。
琴蛙的小绿脸皱了皱,显然是嫌弃的,也不知道是对狗狗这个物种本身,还是对别的什么。它也许是觉得夏树没有认真回复,于是不想接这个无聊的话茬。
【Gin】:出门了
【Natsuki】:!不行,再聊一会儿,我想跟你说话
【Gin】:不要
琴蛙这么说着,却没有立刻收起手机。
看来也没那么油盐不进。
北条夏树盯着聊天记录,又想到,琴蛙未来某天会知道小狗爹地的真实身份,它总会发现爹地和琴蛙组织最大的秘密——Boss其实不是蛙蛙,是一团白色的线条小狗。
于是,他决定现在试探一下,顺带给它打个预防针。
【Natsuki】:你喜欢小狗吗?
【Gin】:不喜欢
【Natsuki】:为什么,狗狗哪里不好吗?
【Gin】:烦人,蠢,难看
北条夏树哽住,不太服气。
【Natsuki】:也有聪明好看的,狗与狗又不能一概而论
【Gin】:……
【Gin】:我要吐了
北条夏树:“?”
可恶,呱儿子讨厌爹地,该怎么办啊。
几秒后,他选择曲线救国。
【Natsuki】:那你觉得哪个颜色的小狗,稍微可爱一点?没那么讨人厌一点?
说白的,说白
的!
这么洁净的颜色,肯定不至于招人讨厌吧?
【Gin】:吵死了
【Gin】:都很讨厌
【Gin】:问那么多,你是狗?
北条夏树又被琴蛙嘲讽了,想伸手狠狠rua它一把,又觉得这实在是天赐良机,于是忍下玩弄小呱的欲望,自爆卡车:【其实,那个,我是的。】
【Natsuki】:马尔济斯犬你见过吗?一团白色的线条狗狗
【Gin】:……
琴蛙那嫌弃的表情,转为了熟悉而无语的“他又在发什么疯?”,显然是不想再跟他废话了;而它的这副神色,被北条夏树理解为对狗狗的厌烦。
【Gin】:有病
【Natsuki】:?怎么又骂我
莫名其妙,明明是很坦诚大胆地向它承认了身份,它居然骂人——琴蛙脾气真坏啊!
【Natsuki】:太不讲道理了,你必须说出讨厌小狗的理由
【Natsuki】:小狗没有做错任何事,它还无条件喜欢你,你为什么讨厌它?
北条夏树打完,睥睨地盯着屏幕,收起手指,等待它的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琴蛙居然愣了两秒,心不在焉地把手机揣回风衣兜里。
最后没回。
第44章 (营养液5w加更)
好消息, 太宰治第二天麻溜滚了,只顺走了厨房里的蟹肉罐头和半箱即食蟹棒,损失无限接近0。
坏消息, 同事A干部捣乱、入境的异能力团体虎视眈眈……北条夏树又要加班了。
这一加班,就不小心在Port Mafia总部跨了个年, 伏案时还是旧年,一抬头发现窗外夜空烟花此起彼伏,是为新年燃烧的礼赞。
“今年就二十岁了,夏树君。”森鸥外递来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脸上挂着属于资本家的和蔼笑意,“今年也要拜托你守护Port Mafia、守护横滨。”
北条夏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森首领自然也不知道,于是向来以元旦为准。
“谢谢森先生——所以这里面是什么?”
“不如现在打开看看?”
“那还是回去再看吧。”北条夏树停下手,“多放置一会儿, 会比较有拆礼物的惊喜感。”
——他向来能为自己的拖延与懒惰寻一些道貌岸然的借口, 这一放,大概率又是十天到一年不等,直到保洁阿姨定期打扫时发现未拆封的礼物盒。
森鸥外也不拆穿, 点点头,甚至十分贴心地接上话:“夏树君还是习惯延迟满足。”
森首领与北条干部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虚伪笑容, 你来我往地互相奉承了几句场面话, 玻璃幕墙外的烟花声渐渐消熄,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良久,森鸥外问:“太宰君最近过得怎么样?”
夏树对答如流:“不知道, 应该死不了吧。”
森鸥外:“不久前, 太宰君的弟子芥川, 带人找到了他的安全屋、烧了屋子。”
夏树佯装惊讶:“是吗?好像没怎么听说过。”
森鸥外:“但是让太宰君逃掉了呢, 半个影子也没找到。”
夏树唏嘘:“那真是太可惜了。”
“夏树君。”森鸥外直视着演戏都懒得演的黑发年轻人,略显无奈,“有时候,我觉得你可能一直都没长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