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脑子里为什么会是周防尊的脸，周防尊的名字。
　　星野悠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抱紧了宗像礼司的脖子，在宗像礼司踏出门前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一眼周防尊。
　　周防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在接触到星野悠的目光时，露出一个笑容来，他说，“要走了吗？”
　　看起来似乎很失落的样子。
　　周防尊不是哥哥，不该在意那么多。
　　可是，可是在他的记忆里，哥哥就是周防尊啊……就算是大家都在说，周防尊不是，他的理智和情感也在告诉他周防尊不是。
　　“为什么。”
　　星野悠问了一下这句话，然后咬紧了唇，很快他喃喃，“为什么？为什么？”
　　宗像礼司停下脚步，看着星野悠。
　　少年的脸上布满了痛苦之色，也许是被记忆和现实的不同折磨也是对自己的否定。
　　宗像礼司的心口也疼了起来，他低声说，“小悠别难过，小悠。”
　　“哥哥。”
　　星野悠叫着，眼睛却看着周防尊。
　　他看见周防尊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只是看着他。
　　星野悠眼底布满了失落。
　　周防尊，真的不是哥哥。
　　他闭上眼说，“我要哥哥。”
　　宗像礼司的手抱得更紧了，宗像礼司很想亲亲星野悠安慰他，又担心现在的星野悠不认识他，如果他亲了星野悠肯定会很难过的。
　　宗像礼司压下心底的杂念，低声说，“哥哥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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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防尊坐在床边发呆。
　　草薙出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听说了，他明明把你当做哥哥，为什么你不留下他？”
　　“我想过。”周防尊神色低落，“但是我不是啊……这让我怎么留下他呢？如果哪一天他又全部想起来了，他会讨厌我吗？”
　　“说不定他会喜欢你。”草薙出云说。
　　周防尊微微摇了摇头，“他不会的，他只会喜欢哥哥。”
　　“只是想要哥哥而已，哥哥可以是青王，也可以是赤王，如果把记忆替换成我，那还可以是我——”
　　周防尊目光森森，“再说。”
　　草薙出云迅速闭嘴，“得，我不说了。”
　　周防尊又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他说，“好想让小悠喜欢我啊，如果能坚定地选择我就好了。”
　　草薙出云：“……”
　　他问，“你知道现在你像什么吗？”
　　周防尊抬头。
　　“像被老婆抛弃的怨夫。”草薙出云很严谨，“我认识的尊，可不是这样的人。”
　　周防尊往后一仰，躺在床上，“小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喜欢他，我不想他难过……但是好像已经让他难过了。但是我也不想骗他，他和青王的关系已经不是那么单纯了，就算我真的留下他，我肯定会忍不住自己对他出手的。”
　　草薙出云：“……”
　　“你难道要我做第三者吗？如果他们的关系很单纯，那我今天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他的，但是不行啊……”周防尊低声说，“不行，我看见了，小悠身上有属于宗像礼司的痕迹，我不敢保证自己留下他什么都不做。”
　　“但是现在在他眼里，那些都是你和他那什么才留下的吧……”草薙出云说着说着又莫名觉得周防尊有点可怜，“你干脆别喜欢他了吧，虽然他真的挺好的。”
　　周防尊随手丢过去一个东西，“不要说。”
　　草薙出云躲开枕头，嘁了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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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了一天一夜。
　　周防尊点燃了烟，看着十束多多良调酒，他又叹了口气。
　　这会儿吠舞罗没人搭理他。
　　他发了会呆，看着烟烧到指尖才掐灭。
　　直到HOMRA进来了一个人。
　　对方看起来浑身像是淋了一场大雨，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周防尊面前。
　　他看着周防尊，那双蓝色的眼眸看起来仓皇又可怜，“哥哥。”


第237章 狗狗与王（14）
　　周防尊看着星野悠, 手里的烟头飘飘悠悠地掉到了地上。
　　“哥哥……”星野悠的声音格外沙哑，“哥哥，为什么不理我。”
　　周防尊猛地站起来, 他扶住星野悠的肩上下打量, 好半晌才说, “你……你怎么来了？”
　　“因为……因为在很陌生的地方醒来，没看见哥哥。”星野悠说着, 茫然地落了一滴泪, “我以为, 哥哥不要我了。”
　　周防尊声音越发艰涩，“昨天不是已经说了吗？”
　　少年泪凝于睫，愣愣地看着周防尊, “说了什么？”
　　周防尊声音一顿，所以昨天的事情也忘了吗？
　　“哥哥，那里是……是哪里啊？”星野悠小声问, “为什么，我会在那里？”
　　“你出来没有人看见吗？”周防尊心底有着对宗像礼司的不满，为什么不看好悠，如果出事了又该怎么办？
　　“你放心不会有人看见的, 我变成小狗狗出来的。”星野悠看起来很骄傲。
　　周防尊看着星野悠, 昨天他还在理智和情感中挣扎, 但是此刻他却猛地把星野悠抱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小悠……”
　　“哥哥昨天晚上和我说，让我不要怕, 所以今天出来的时候一直没怕的。”星野悠轻声说。
　　周防尊手微微僵住。
　　是宗像礼司带星野悠回去的时候说的吗？
　　宗像礼司对星野悠说的话, 现在在星野悠的记忆里都是他说的吗？
　　周防尊松开星野悠, 他没再多想, 握住星野悠的手说，“小悠，我带你去换衣服。”
　　星野悠摸了摸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然后慢慢地抬头看着周防尊，他问，“哥哥，为什么我会在那里呢？”
　　他的记忆有好多不合理的东西啊，但是星野悠一时半刻也理不清。
　　可是现在似乎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星野悠跟着周防尊走。
　　十束多多良拿着帕子看向草薙出云，“这……”
　　草薙出云从手机中抬头，他说，“这件事情，我们不应该多管。”
　　十束多多良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我只是觉得，如果尊把小悠留下的话肯定会发生一些大家都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草薙出云打了个哈欠，“那怎么办呢？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啊……劝尊把悠送回去吗？可是悠记不住，他只记得青王和他的事情，而现在他的脑子自动把青王换成了尊。”
　　八田皱眉，“这对王多不公平，我们不能让尊留下他。”
　　草薙出云笑了一声，“你去和尊说啊，让他别管悠试试？”
　　八田：“……”
　　草薙出云叹了口气，“怎么说呢？对于尊来说，这是他离悠最近的时候，所以哪怕知道不对，他也会想要靠近啊……毕竟大家都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欢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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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防尊取了帕子给星野悠擦头发，他问，“你就这么一路淋着雨过来的？”
　　星野悠点头，“因为，我怕有人追上我什么的……就是想着得要快一点找到哥哥才好。”
　　周防尊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星野悠抬头看着周防尊，“哥哥，怎么了吗？”
　　“没事。”周防尊给星野悠把头发擦了，还给星野悠头顶扎了个小揪揪。
　　他盯着星野悠的头顶笑了起来。
　　星野悠不明所以，伸手去摸脑袋，然后也笑了起来，“哥哥童心未泯。”
　　童心未泯什么的。
　　周防尊微微弯腰，他说，“如果小悠记起来，觉得哥哥有事情骗了你应该怎么办？”
　　“诶？”星野悠愣了愣，“什么骗了我？”
　　“没什么。”
　　周防尊摇了摇头。
　　他摸起疯狂跳动的手机，看了星野悠一眼接起。
　　宗像礼司的声音很沉，“小悠在你那里？”
　　周防尊说是。
　　宗像礼司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说，“我知道了。”
　　周防尊看了一眼捧着杯子喝水的少年，他问，“你要来带他回去吗？”
　　“不……”宗像礼司取下眼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小悠的记忆已经扭曲了，我把他留在身边他会因为我和你而感到更混乱，所以他暂时先留在你那里。”
　　周防尊微微一顿，然后点了点头，挂了电话。
　　他转身看向星野悠。
　　星野悠正在打哈欠，这会儿又硬生生咽了下去，他抬眸看过来笑道，“哥哥。”
　　周防尊在星野悠身边蹲下，他问，“小悠现在是不是困了？”
　　“嗯……有一点。”
　　“那就睡觉吧，这个时候正好午睡。”周防尊轻轻摸了摸星野悠的脑袋，“你看你，冒冒失失的，下次不要这么冲动地跑在雨里了。”
　　星野悠唔了一声。
　　他顺从地躺在床上，然后眨巴着眼看着周防尊，“哥哥不睡吗？”
　　周防尊摇了摇头，“我看你睡。”
　　“哦……”星野悠乖乖地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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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的宗像礼司站在窗边，又慢慢地回过头来。
　　他环视了一圈办公室，最终定格在沙发上。
　　这间办公室无论哪里都有星野悠的影子，只需要看一眼他就知道星野悠在这里做过什么。
　　星野悠最喜欢的就是沙发，他会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吃甜品零食。
　　上一次来这里就是前两天。
　　当时他想让星野悠在家好好休息的。
　　“哥哥。”星野悠拉着宗像礼司的衣服，“我能跟你一起去的吧？”
　　宗像礼司声音温和，“小悠总是问，不是说过吗？你想和我一起去做什么都可以。”
　　“因为担心我在办公室会打扰哥哥什么的，但是可以的话就走吧。”
　　星野悠眉眼弯弯，他扣住宗像礼司的手嘀咕，“不过哥哥的手比我的大好多呀。”
　　“嗯，大不好吗？”宗像礼司问，“可以握着你的手，帮你取暖什么的。”
　　星野悠抬眼看着宗像礼司，又笑了一下。
　　宗像礼司一向很乐意星野悠在他的办公室玩。
　　他买了甜品和零食放到桌上，把游戏机递给星野悠，“来。”
　　“谢谢哥哥！”星野悠乐乎乎的接过游戏机，然后把声音调到最低。
　　一开始宗像礼司还能听见星野悠的声音，后面他再抬起头来发现星野悠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抱着一个抱枕，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一团。
　　宗像礼司无奈地笑了一声，然后走过来把星野悠抱起来。
　　少年微微睁了睁眼叫了声哥哥。
　　宗像礼司低声说，“睡吧，哥哥抱你去床上睡。”
　　“不要。”星野悠声音中带着困意，“不要一个人……就在这里陪着哥哥，跟哥哥在一起。”
　　宗像礼司微微笑了笑，他说，“好。”
　　得到回答的星野悠放心地睡去。
　　宗像礼司把星野悠重新放到沙发上，又找了被子给星野悠盖上。
　　他那个时候还盯着星野悠的脸想，他一定要让小悠一直开开心心的。
　　他也会和小悠一直在一起的。
　　可是现在。
　　宗像礼司在沙发上坐下。
　　他看起来很平静，现在小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在周防尊那里。
　　他不知道小悠开不开心，但是应该会开心吧，因为在小悠心里，周防尊才是哥哥。
　　他和星野悠的一切，都变成了星野悠和周防尊的一切。
　　宗像礼司闭上眼，他现在甚至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星野悠记起来，让现在混乱的局面回到原来的模样。
　　“哥哥。”
　　宗像礼司突然睁开眼。
　　是手机里发出来的声音。
　　手机一震一震的，发出哥哥，哥哥这样的古怪声音。
　　“哥哥，救救我……”
　　“哥哥，哥哥救我……”
　　是小悠的声音！
　　恐惧的，无助的，在朝他求助。
　　在叫哥哥。
　　宗像礼司伸出手把手机拿过来。
　　在他的手碰到手机的时候，声音停了。
　　是……幻觉？
　　不是幻觉，是有人知道了什么吗？
　　宗像礼司手紧了紧，又面无表情地松下。
　　不管是什么在装神弄鬼地借着小悠的声音，他都不会放过对方的。
　　就算是真的鬼，他也会一刀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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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梦中的少年突然颤抖起来，他的手紧紧地抓紧了被子叫着哥哥。
　　“哥哥，哥哥我害怕。”
　　“哥哥，救救我。”
　　“小悠！”周防尊连忙叫在噩梦中满头大汗的少年，“小悠醒醒，小悠怎么了？”
　　怎么了？
　　睁开眼的少年一下子钻进周防尊的怀里叫道，“哥哥。”
　　“怎么了？小悠。”周防尊拍着星野悠的背，“发生什么事了？”
　　“我……”星野悠颤抖了好一会儿才说，“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周防尊问。
　　“我，我梦见……”星野悠咬了咬牙勉强克制着自己的颤抖，“我梦见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小小的铁盒子里，里面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我出不来，我甚至动不了，好像被压制着……无论哪里都好难受啊，我怎么也出不来，我……”
　　“别怕别怕，只是梦而已。”周防尊抱得紧了些，“现在已经醒了，不要再去想这个梦了。”
　　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