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
哼哧了半天, 切原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心, 他到时候可能会哭。
火气瞬间熄灭,拳头攥紧又放开,过了一会儿,真田不甚熟练地抬起胳膊,用力按了按切原的头发,“不要松懈,切原。”
“是!”扬起笑脸,他重重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听到同桌和军师科普了不少u17的内容,但立花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u17,他好像从别的什么地方听说过。
是从什么地方呢?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他都在思索这件事,好像就在眼前,可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感觉无比难受。
“怎么,咸鱼现在出现新品种了,靠照射灯光就能存活?”发现愚蠢的弟弟用刀在牛排上划来划去,看不过眼的立花禀开口。
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切下一块放在嘴里咀嚼,不报希望地问着哥哥,“哥你知不知道u17?我总觉得有人跟我说过,但忘记是谁说的,说什么了。”
额头青筋暴起,立花禀捏紧手里的刀叉,狐疑地盯着蠢弟弟,发现对方真的不明所以,咬着牙勉强露出微笑,“我说的。”
“哦。”随意点点头,哥哥果然不知……
“哈?”
“本少爷第一次投资失败,怎么还想知道些什么?”没好气地放下刀叉,立花禀拿起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抱臂看向对面,“你想回忆什么,我帮帮你。”
啊这……
总觉得他就在挨打的边缘晃悠,可这是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多了解些总是没有错的,而且哥哥赞助过,应该会有不一样的角度,也会有更多的资料。
“就比如教练啊、里面的人啊之类的吧,”暗搓搓瞄了一眼哥哥,他斟酌着开口。
白了一眼笨蛋咸鱼,立花禀索性从头介绍一遍,“三年前,网协的人以他们汇聚了10年难得的英才为理由,说服我给他们投资,当时总教练和网协高层全来了,我叫人综合评估了一下,有些利润,就把咱家靠着训练营的一座山划过去当做后山训练场,还陆陆续续投了不少钱进去,结果!”
恨恨地拍了拍扶手,现在回想起来立花禀还是很生气,“结果前年输得很惨,离他们画的饼差很大一段距离,不仅我前期投的钱没回来,舆论造势的那部分也打了水漂,先是引起了民众的期待,又没满足他们,所以当时u17的名声也拉低了不少。都怪网协那帮老蠢货,无知,愚蠢,我都说了前期不要弄那么大风头,等赢了之后怎么都好说,非不听,非要拿着钱搞风搞雨,天天塑造什么霓虹国网球救世主的形象,结果伤害的还不是和你差不多大的小笨蛋。”
很好,哥哥每月一骂网协任务达成。
瞥着完全迷茫,不能理解的笨蛋弟弟,立花禀无奈地解释着,“当时的情况你不了解,他们拉赞助的时候,教练还有队长也跟着来的,但是一个个都笨嘴笨舌的,除了数据和训练什么都不会说,网协那帮人倒是喊的天花乱坠。可等输了之后,队长见到我就是深深一个鞠躬,告诉我都是他的错,还有那些教练也是,道歉特别诚恳,说他们会承担一切损失。而网协的人呢,隐身了,他们把所有矛盾都转移在u17身上,他们消失了。”
回忆着那个叫平等院的小家伙仅两年多时间,就由一开始的骄傲肆意转为固执偏执,脸上满是沧桑的痕迹,也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立花禀感觉当时的网协真是害人不浅。
这也是他之后还在赞助u17的原因吧,起码里面的人还不错,不过,“我这笔钱一直都没赚回来,反而越滚越多了。”
“别生气哥哥,”凑到哥哥身后慢慢顺着他的背,语调轻松明快,“你不是已经联合小景家还有铃木财团把网协的人换了一批吗,现在这群人勉强能看,至于钱,u17早晚会让你赚回来的。”
紧绷的肌肉慢慢松弛,立花禀偏着头,“你现在问我,是因为接收到u17的邀请函了?”
“哥你这都知道?”u17不收国中生,哥哥这个都能猜到也有点神奇啊。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毕竟我的钱还年年砸呢。”
这简直是他做得最愚蠢的决定了,所以说,投资就不能有同情,冷酷点才不至于犯错。
不过……
他上下打量着弟弟,虽然有流畅的肌肉线条,看着也足够强壮硬朗,但他依旧舍不得弟弟过去吃苦。
“世界赛又要来了,u17现在的氛围特别不好,上到总教练三船,下到队长平等院,一个个都跟魔怔了似的,我上次去参观,三船教练竟然让那些人徒手爬后山,还天天废物来垃圾去的时时打压,就为了磨平他们的傲骨,让他们接受各种挫折,你要不还是算了吧。”
虽然指望着咸鱼能成才,但成才的方式有很多,他可不想名仓为了胜利变成那个样子,太苦了,他不忍心。
与其那样,还不如当条无忧无虑的小咸鱼,起码健康,快乐。
而且,实在不行,他可以养弟弟一辈子都没关系,这可是他从小带大的弟弟啊。
笑着从身后揽住哥哥,脸颊蹭了蹭哥哥宽阔温暖的后背,立花的声音柔软坚定,“我想去,我想把哥哥砸进去的钱都赚回来,我还想……”
想和同桌一起,去看更大的世界,还有……
“想什么?”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弟弟明灿细软的发丝,立花禀好奇地问着。
立花名仓抬起头,眼睛像繁星般闪烁着,笑容比八月的日光更加灿烂。
“想让你为我骄傲。”
猛地听到这么一句话,立花禀的手指在半空停顿片刻,才不紧不慢地继续摩挲着弟弟细软的发丝,眼底的笑意渐渐扩大,点亮了整张脸庞,语气里带着些许感叹,“长大了啊。”
他的弟弟,慢慢成长为可以依靠的模样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能拖后腿啊。
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示意他起身,立花禀尽量收敛笑容,不给蠢弟弟一丝一毫窜上天的机会,嘴上却说着,“那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回想着去考核时三船总教练和平等院的状态,那种以伤害身体,折磨精神为代价的偏执训练,他眉头紧锁,“你记住,进去别惹事,但也别怕事,出现什么问题,哥哥替你担着。”
他的弟弟,虽然有些咸鱼,但也挺好的。
“对了,”手指点着桌面,立花禀突然想起件事,“回去跟你们立海大的其他小朋友也说一声,进去之后不要想着那群人是权威,你们就低人一等,没这个说法。训练也好,考核也罢,都是双向的选择,所以你们有说不的权利。”
虽然跟那些小朋友只有一面之缘,但他们的骄傲和自信给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毕竟’王者立海大‘的名号,响彻了国中网球界。
而且,那个曾经给他打电话的小部长,连神之子都看不上,仅凭一战封神,这样的少年们,真的要为了胜利磨平傲气吗?
暗自摇了摇头,其实他很想问问那些教练,磨平了,就能取得胜利吗?
立海大的这帮小孩子虽然一个个傲的不行,但这份骄傲也是他们咬着牙奋斗的动力之一,也没有妨碍他们艰苦努力啊。
只可惜他不是专业人员,总不该插手过多。
但是……
现在要受训的是他的弟弟。
抬手理平整弟弟的衣领,在小笨蛋困惑的视线中承诺,“他们也是,能适应就适应,适应不了也没关系,遇到事情不要怕,告诉哥哥。”
毕竟在青选时,那些小朋友宁可硬杠教练也要保护弟弟的事情,他一直记得。
有、有这么可怕吗?挠了挠脸,立花名仓开始迷茫,他要进的真是u17,不是龙潭虎穴?
不过不管了,这种事情明天告诉同桌他们就好了。
反正哥哥说的意思就是天塌下来他顶着。
一定是这样没错!
*
阳光明媚,仿佛是被昨天那场大雨清洁干净一般,天空湛蓝澄澈带着丝丝凉意。
不知道他哥到底把哪座山划过去了,到底离神奈川有多远,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早就集合。
打着哈欠从车里下来,慢吞吞地走进校车,透过迷蒙的视线,成功捕捉到那抹深紫色,立花想都没想就晃悠过去,倚靠在同桌肩膀,伴随着浅浅的薰衣草香重新闭上眼睛。
刚跟司机确认好地点,结果真田一回头,座位被占了!
额头青筋暴起,真田深呼吸刚想大步走过去,就发现他的球袋被幼驯染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挪了出来。
察觉到弦一郎灼热的视线,肩膀不能动弹的幸村笑了笑,指着勉强挪出来的球袋,无声地让对方去后面。
就这样?
起码要让那家伙醒过来给他道个歉吧。
就算没有道歉,也该知道是占了他的座吧。
真田抱着双臂站了一会而,发现幼驯染动了一下,抬手遮住外面有些刺眼的阳光,根本没有推醒立花的意思。
哼,太松懈了,拎起球袋,真田大步走向最后一排。
而正凑在柳前辈身边,听他讲训练菜单设计注意事项的切原,忽然感觉到身旁有股不妙的气息,敏锐地转头。
看到脸色一片漆黑的真田,他习惯性地起身,一个鞠躬,闭着眼睛喊出声,“副、副部长早上好!”
声音大得把真田震了一下,于是,心情越发阴郁,“闭嘴,太松懈了切原,一会儿下去跑20圈!”
“诶?”挠了挠头发,切原欲哭无泪地重新坐下,他又干什么了?
“同桌,醒醒快到了。”
耳畔响起温柔的声音,立花迷迷糊糊直起身,抻了个懒腰,抬手抹掉打哈欠时的泪水。
余光瞥见同桌不自觉地转动着肩膀,挠了挠头发,蹭得更近了些,“同桌辛苦了。”
手指也跟着自觉地按摩起肩膀来。
并没有阻挡同桌的举动,反而是配合地侧了侧身,方便名仓更好按动,幸村望着车窗外,“u17的训练营比想象中还要荒凉啊。”
“puri~管理也更严苛,不到500米,八个摄像头。”后排的仁王跟着搭话,真是令人沮丧的事实啊,他还想着和立海大差不多,可以趁音乐课,不,休息的时候去外面逛游一下,说不定能找到新的整蛊商店呢。
谁知道整蛊商店没发现,摄像头倒是不少。
对搭档那点心思一清二楚的柳生扶着眼镜,“到了新地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低调啊搭档。”
“puri~我知道啊,”所以才想着偷溜,不是光明正大的出去,仁王理直气壮地回答。
总觉得他们俩的低调不是一个意思。
随着说话声汽车缓缓停下,面前近3米的黑色铁门将里外分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眼见大门缓缓开启,所有人都收拾好嬉笑的情绪,恢复成立海大全员出门时惯有的冷淡模样。
“砰!”
与开启的缓慢不同,铁门合拢的十分迅速,让人感觉……
“puri~我们就像待宰的羔羊。”仁王敲了敲门的厚度,说手交叉放在脑后,望向天空的朵朵白云,彻底放弃了溜达出去玩的念头。
压低帽檐没有说话,但真田难得与仁王有同样的念头,尤其是他能感觉到,周围仿佛有人。
太松懈了。
带着这股淡淡的不爽,真田沉默不语地跟着同伴们大步向前,绕过长满花草的小路,看到硕大的训练场地。
“喂,那边的小鬼头!”略显恶意的声音在他紧绷的神经上翩翩起舞。
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两个穿着统一服装的高中生前辈,“你们就是获准参加这次训练的优秀国中生们?”
诶嘿?立花耷拉的眼皮抬起了一瞬,难道,是挑衅吗?
真田眼睛一横,抬眸望向对面,“所以呢?”
“这……”没想到国中生的气势这么强,而且看起来根本不像国中生,倒像是他们班主任,后退一步,平理与天神①彼此靠得更近互相打气,强撑着继续’挖坑‘“这里可不是随便的地方,你们需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才可以过去。”
“哦?”幸村笑容温和,配合地点点头,“那请介绍一下,要怎么证明才可以。”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窃喜,没想到这群国中生竟然这么好骗!
既然如此,那就……
指着球场上早已摆好的瓶子,天神控制好表情,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每人有5个球的机会,把地上的罐子打倒3个才算胜利。”
耐心等了一会儿,幸村发现要求就这么一个,眉头微微蹙起,五个球,打三个罐子,他们是在开玩笑吗?
刚练习一年都不至于吧。
或许u17想招的不是国中生,是国小生?
偏头望向旁边,“同桌,你先去吧。”
无所谓地点点头,立花带着点迷糊,晃晃悠悠地进了球场。
看看看,那个小鬼站都站不稳,肯定特别差,天神自认为给对方留了些面子,只用眼神与平理交流。
可他身旁的平理并没有接住他的眼神,反而怔愣地盯着球场,嘴巴越张越大。
“砰,砰,砰,砰,砰!”
耸了耸肩,立花转身看着同桌,带着些许的歉意,“才打到5个,抱歉丢脸了。”
什、什么?
脖子咔咔地扭过去,带着僵硬和不敢相信,天神转向球场——
五个瓶子,齐刷刷地躺倒在地,还像花朵一样倒在不同方向,地上有个明显的焦黑色痕迹,隐约看着,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