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嘴里一直没停,带着些许好奇,四个人凑近了些——
“唔,南次郎啊……”
没有继续往下听,仁王、柳生和切原的视线齐齐转向越前。
他们只知道一个南次郎,就是这个小矮子的爸爸,武士越前南次郎。
不明所以地咬着嘴唇,越前下意识想压低帽檐,手指却扑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他出来的时候太匆忙,帽子落在床头了。
瞅两眼小武士,再看看旁边的搭档,柳生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突然有了个主意,“雅治,让你现在伪装南次郎先生,你有几分把握?”
狭长的狐狸眼一瞬间瞪圆,仁王没想到搭档能对他的实力信任至此,那可是越前南次郎!
而且,他们也只见过一面,还是在全国决赛的时候见到的,也就不过半小时吧。
“puri~死心吧搭档,也就半成把握。”仁王赶紧给又一次莫名升起战斗欲的搭档泼冷水。
可柳生思考片刻,越想越觉得方案可行。
这个三船教练现在思路不清晰,看起来是乾汁的作用,混合的柳汁有让人说真话的效果,再加上……
目光扫视着小武士,嘴角隐秘地勾起,这不是有个现成的教练吗。
当儿子的,肯定很熟悉爸爸平时的行为动作吧。
更何况又不需要比赛,只是单纯聊天的话,他相信搭档的应变能力。
拉着三个人到一边,柳生仔细把计划讲出来,越讲,仁王越觉得,好像有那么点可行性。
不行不行,他赶紧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开,搭档的语言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蛊惑性。
但那可是南次郎啊,太扯了。
与他的纠结相比,越前倒是接受良好,“还差得远呢,仁王前辈,可以试试。”
大不了明天给老头子打电话,让他来扫尾。
反正老头子坑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坑回来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么想着,大大的猫眼里带着跃跃欲试。
“前辈,试试吧。”虽然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柳生前辈在切原眼里一直是可靠的代名词,柳生前辈既然说可行的话……
拍拍胸脯,切原脸上仿佛写满了放心交给我的字样,“三船教练一旦醒了,你就把我推出来。”
他会保护前辈的!
无奈又好笑,笨蛋海带头听懂了吗就在这出主意。
不过……
一咬牙,仁王点了点头,“puri~行,小不点,你先跟我好好说说南次郎前辈的事。”
匪夷所思地转过头,观月使劲眨了眨眼睛,又用力揉搓几下,“你们立海大一个个都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是豹子胆吗?
一个个都这么敢!
还有越前君,那是你爸爸啊,你怎么比仁王还期待,你是不是有些叛逆啊!
看到这里,饶是冷静如手冢都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偏头看向后面,他总觉得,要让青学离立海大远一点。
不然,他们早晚有一天能把整个霓虹国给掀了。
可他当初还答应了幸村,他们青学要好好照顾切原的。
果然,幸村对切原,不,对立海大的所有人,认知都异常的清晰。
“啊嗯,很华丽的想法嘛。”迹部倒是对这件事适应良好,瞥一眼直咳嗽的手冢,抬手好心拍了拍他后背,带着点不解,“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手段,获取最多的情报,这件事不是很华丽吗?”
怎么说呢,咳嗽渐停,捂着嘴的手缓缓放下,这件事看起来很不靠谱,但经迹部一解释,他甚至有些能够接受了。
“啊。”心里还在纠结,可表面上,手冢依旧保持着严肃冷静。
视频不断加速,也就几秒钟的时间,越前和仁王讨论完毕,彼此一点头,仁王周身白光闪过。
“嘶~”场内跟着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都在全国大赛上看到本人,不管是悠闲自在的状态,轻松随意的步伐,就好像,武士南次郎真的来了。
“喂。”仁王深吸一口气,抬脚轻轻踹了下三船,“老家伙,叫我干什么?”
躲在树桩后面的越前点点头,他虽然从来没从老爸那里听过三船教练,但以老爸的性格,所有比他年长有限的都是这么个称呼。
这个样子,应该不会有错。
听到熟悉的声音,三船努力睁开眼睛,带着些许迷茫,话还没说,嘴角先咧开了,“南次郎啊,我果然是在做梦,你小子在梦里都这么欠揍。”
“啰嗦的老家伙,叫我干嘛啊,”挠了挠胸口,晃悠着坐在木桩上挡住其他人,还随意捡了根草叼在嘴里。
无力地伸手,捞过酒葫芦又灌了一口,三船的思绪越发不清晰,“我啊,在思考预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今年的霓虹国,会不会像三年前一样。”
预言?
捕捉到这个消息,场上的四个少年眼睛瞪大,仁王不自觉地回头盯着越前。
知道前辈在问什么,越前果断摇摇头,他老爸从不信命运啊,预言啊之类的东西。
手指比了个ok,仁王回头,满脸的不在意,“老家伙你喝酒喝傻了吧,什么预言,都是骗小孩的。”
摇了摇头,三船脸色的表情晦涩难明,“你不懂,三年前的我也是这么想的,谁能想到后来能出现这么多事。”
感兴趣地挑了下眉,仁王狠狠掐了把手心,平稳着呼吸,继续挖坑,“还有你这个老家伙搞不定的事?”
叹着气,三船凝视着漆黑的夜色,过了许久,久到他们都差点以为他睁着眼睛睡着了,才幽幽开口,“那是在我们出发世界赛前的一个周,网协的老家伙找上门,说什么临行前去寺庙求个好彩头,当时谁也没多想,就去了。结果不管抽多少签,不管谁来抽签,都写得’大凶‘。”
嘶哑的声音配合着呼啸的寒风,吹得仁王他们心头发凉,但谁也没有打断三船的念头,都在好奇这其中的秘密。
“当时谁信啊,我们可是汇聚了难得一见的英才,平等院、鬼哪个拿出来不是震慑四方,本来想着只要有实力,这些都不是问题,结果网协的老东西非要找大师解签,我也就跟着进去了。”
似是口渴,又似是想逃避,三船连喝了好几口才停下,“大师本来是不说的,网协的那群狗怎么也不放过,一会儿叫嚣着要找媒体过来曝光他们,一会儿高喊着要砸了这里,各种手段逼迫下,大师才开口,说我们今年大凶,会在迈向胜利的道路上突然坠落,跌得粉身碎骨。”
空气一瞬间变得极静,仁王咽了咽口水,手指蜷缩起来,身体绷紧,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他们好像真的捅破了个大秘密。
可三船教练并没有给他们拒绝的权利,自顾自地低语,“大师当时劝过我们,等等,再等等,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差这三年,三年后的现在,我们会集齐史上最强劲的组合,朝冠军发起冲击,到那时,团队里的所有人,都会取得辉煌的成就,有着光明的未来。相反,如果这次再没抓住机会,以后的希望就会非常渺茫,团队也会跟着支离破碎,所有人,碌碌无为。”
牙齿咬紧,最后的四个字说得他面目狰狞。
他苦笑着捂住脸,“说实话,我当时迟疑了,作为总教练,我的心不定,我甚至跟网协的鬼东西商量着,要不算了吧,等三年,可我一个人的声音太小,态度也不坚定,没人听我的,结局你也看见了,平等院意外受伤,我们突然坠落,大师的话完全应验,确实是粉身碎骨。”
“那孩子本来想放弃的,是我不死心,偷偷把这个预言告诉了他。不仅如此,我还跟他说,他的精神力需要靠游历去完善,需要找更强的对手击败他,才能成长。可我没想到,他出去之后,心态完全变了。师父说,他选择了另一条极其艰险的道路,妄图把自己变成一块试金石,去试验其他人的网球能力究竟有几分,去挑选出强劲的选手,只为在今年殊死一搏。”
“说来也可笑,当我看到他这样的状态时,并没有阻拦他,甚至我的心态也跟着变了。既然只有一次机会,拼劲全力,我们也要集齐最强的战力,这就是我和他的想法。”
去拼,去赌,为了一个或许存在的,光明未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手冢:(表面冷静,内心想带着青学连夜跑)
幸村:(微笑)青学要看好赤也哦。
手冢(僵硬)啊,会的。
第115章 幸村vs鬼
张了张嘴, 仁王艰涩地发出声响,接过话头,“你们这样做和赌徒有什么区别, 那个大师呢,你们没有再去找他吗?”
“去了,输了回国之后,意识到大师的话全部应验,我就悄悄去了一趟。”三船怔怔地盯着手掌,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伤口,好了又裂, 裂了又好, 一层层叠加着, 结成厚厚的茧。
“他们告诉我, 在见到我们的第二天, 大师圆寂了。”
听到这话, 屏幕内外,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苦笑着与同伴对视,他们这次还真是, 知道的太多了。
然而,屏幕内,三船教练还没有结束。
他的眼睛里闪着期许的光, 满是对未来的向往,“南次郎啊, 等我今年把他们带出来,就给其他国家和俱乐部写推荐信, 把他们全送出去, 网协的老家伙, 换了多少届也依旧只会想着见鬼的丁点利益,那群臭小鬼们该有更广阔的未来。”
“那你们这些……”情急之下仁王刚想开口,猛然记起自己的形象,抿了抿唇,组织着语言,“那你这个老家伙带着的那群……”
实在是不知道南次郎会怎么形容斋藤教练他们,仁王索性就说了一半停下。
“我之前跟立花家打过赌,今年能取得好成绩的话,那群满脸写着精明的笨蛋就滚进立花家的俱乐部。”咧着嘴,他的脸上难得灿烂了一瞬,“我还跟网协那帮老东西签了合约,要是今年赢了,他们必须答应我个条件,到时候我就把人全放跑,然后去找你敲钟,或者……”
沉吟了片刻,“去找师父当他的副手也不错啊。”
他刚才就想问了,教练口中的师父又是谁?
但今天的信息量直接炸开,仁王不敢再挑起任何一个话题,眼看着三船的眼睛开始迷离,赶紧悄悄起身离开。
四个人躲在草丛里观察了一会儿,听见呼吸声渐响,才舒了口气。
“对了puri~”仁王眼睛一瞬间瞪大,三两下灵活地窜过去,拎起三船教练的酒葫芦就往下跑。
他得赶紧把酒葫芦里的东西倒掉洗干净,再重新灌上差不多的酒水。
被搭档的动作惊了一下,柳生也反应过来,掏出背包里的小瓶子,半扶着三船教练,喂了好几口下去。
“前、前辈……”
看着灰绿色还发荧光的液体,切原舌头都不会动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该不会是想毒死他吧。”
一边说话,还一边瑟缩着后退,在切原眼里,柳生现在的样子跟变态杀人狂非常相似。
都是带着眼镜,露出诡异的笑容,拿着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噼里啪啦轰!
人就没了。
晃了晃瓶子,柳生好笑地瞅了学弟一眼,“你想什么呢,这是柳研发的,具有1小时失忆效果的柳汁。”
虽然三船教练昏昏沉沉的,但为了确保安全,还是让他失去这段记忆比较好。
想来搭档也是这么认为的。
布置完现场,四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离开。
没有心思回宿舍,他们漫步到小树林里,仁王回过头,望着眼神发飘的其他三人,表情严肃,语气郑重,“绝对,绝对不可以说出去。”
虽然看着冷静,但柳生知道,搭档的心情也很繁乱,就连puri都不说了。
抬手揽住他的肩膀,用力压了压,“放宽心,他们心里有数。”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随便乱说。
并没有想那么多,切原在脑子里迅速的划掉无用的东西,提炼出他认为的关键词,就是三年前输了,然后有个厉害的家伙说今年会赢。
理直气壮地看着前辈们,切原脸上的笑容肆意又嚣张,“有我们立海大在,会赢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那不跟夺取三连霸一样吗。
对于他来讲,只要一直赢,一直一直赢就够了。
而且……
“你们也一定会赢的,对吧。”月光的映射下,仁王他们注意到,切原眼睛里闪烁着全然的信任。
似乎在诉说着,他的前辈们,永远像海边的礁石一样,沉稳可靠,永不认输。
本来还在纠结这些关系,被海带前辈一句话,越前也反应过来,什么大师,什么赌上性命的斗争,跟他有什么关系,“还差得远呢,海带前辈说得没错,我们会赢。”
眼底涌现出无穷的斗志,越前的笑容和切原一般无二的张扬。
好像,事情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难得的,仁王和柳生对视一眼,被两个小学弟劝服,过多的思虑不过是杞人忧天,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遵循赤也一贯的行为比较妥当——
干就完了。
他们立海大,绝不认输。
只不过……
“三船教练有点东西啊puri~”想通了一切,仁王就着搭档的动作斜靠在他肩膀上,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既然这样,就要好好利用起来嘛。
观影室内,原本凝重的气氛也随着切原的声音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