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相熟的警官那边了解了这些情报后,松田阵平放心下来,回身对逐渐冷静下来的萩原研二说:“放心吧,应该没事。”
萩原研二正要说什么,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是悠平的电话号码。
“喂?悠……”
“喂,您好,您是这个电话主人的亲人吗?”刺耳的合成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你是谁?”萩原研二神情冷凝下来,比起刚刚的慌乱,现在的他反而尤为冷静,蓝紫色的眼睛里沉淀着危险的寒光。
在很多人眼里,堪称花花公子的萩原研二无疑是个温柔体贴的人,他很少冷着脸说话,也因此在这个时候显得更加恐怖。
“哈,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诡异的声音笑了笑,“我想跟你们这些无知的羔羊玩一场游戏。”
“已知,我曾经有三枚鸡蛋,现在它们都被偷走了。
拿走第一枚鸡蛋的是一位厨师,他要将其置于滚烫的赤红之上,用正午的阳光炙烤,然后在其完全熟透之际,献上庆祝的礼花!
不过,作为客人的你们要注意入场时间哟,否则,愤怒的厨师宁愿毁掉鸡蛋,也不会让无礼的客人擅自闯入!”
合成音卡顿一下,继续道,“两天,羔羊们,你们可以报警、可以通知媒体、可以广而告之,你们有两天的时间找到第一枚鸡蛋,不然的话,哈哈,就一起看烟花吧。”
“嘟!嘟!嘟!”
没给萩原研二插话的机会,另一边的人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在通话的中途,萩原研二就打开了外放,此刻电话挂断,在场的所有警官都神色凝重起来。
松田阵平低声骂了句脏话,拉着萩原研二就跑。
“松田?!”
“还上个屁的班,我们今天翘班了!”
……
悠平没来。
为什么?
威雀焦虑地伸手挠着柜门,坚硬的指甲与隔音棉相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今天应该要来的,为什么还不来?
他愈发地焦躁起来,手下的动作也逐渐用力,扣下一块又一块隔音棉。
“嘭!”
子弹擦着威雀的耳朵打在衣柜的后壁。
刺痛传来,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蔓延。
挠门的声音停止了。
“没死就滚出来。”琴酒不耐烦的声音穿过残缺的隔音棉,“有任务。”
衣柜门慢吞吞地滑开,蜷在黑暗里的威雀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外臭着张脸的琴酒。
他在生气,甚至想要杀死此刻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人,但是不能伤害标记人物的命令已经映在了他的脑子里,不巧,琴酒是标记人物之一。
“有一批炸弹和实验药品不见了,你去找回来。”琴酒习惯了威雀的暴躁,“找不找的回来无所谓,盗取组织财产的老鼠要除掉。”
任务……可以自由活动……可以去找悠平。
威雀开心起来,接下任务,麻利地从柜子里爬出来,带上自己的装备,连资料都不拿就冲出了基地。
琴酒:……
这条狗真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
他叹了口气,只觉得组织的未来堪忧,认命地把几个怀疑目标的资料通过邮件发给了威雀。
这些目标基本都是被他筛选过,确保即使威雀直接干掉也没事的,毕竟那家伙是个完完全全的武斗派,想要他去调查什么是完全不可能的。
得给他配个情报员和保、咳、监护人,最好能做到直接给威雀确切指令,嗯……但是也不能把威雀当做下属,以下犯上。
最好身手要好,不能被暴走的威雀弄死。
啧,麻烦的小鬼。
……
醒来的时候,那种脱出感已经好了许多。
四肢都被束缚了起来,嘴里被不知道什么布给堵住。
从饥饿程度来看,自己已经昏迷了一天。
萩原悠平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冷静地得出结论。
“你醒了。”青年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萩原悠平看过去,是那名司机,此刻他正靠坐在一根水泥柱子边,平静地看着自己,在他的身侧是一个体量不小的炸弹,看上面的电线的杂乱程度,不像是给人拆的炸弹。
众所周知,名侦探柯南里的各种炸弹犯都十分“仁慈”,他们设计的炸弹通常都非常清晰,能够被红方的各种能人异士拆除——尤其是柯南。
但事实上,现实里很多的炸弹并不是能被拆除的,据萩原悠平所知,□□处理班很多时候要进行的其实是引爆工作而不是拆除工作。
而眼前的这个炸弹显然就是那种做出来就没打算给人拆的类型。
萩原悠平一时间竟然有些欣慰。
这年头正常犯人不多了啊。
“别担心,小朋友。”察觉到萩原悠平的视线停留在炸弹上,长相普通的青年安抚地笑道,“只有我们的炸弹是这样的,另外两个小朋友的炸弹是很简单的,不出意外地话,那些警官们是可以拆掉的。”
……不好意思,打扰了。
萩原悠平移开视线,看向半空中的系统。
果然,漫画没有更新,论坛也像卡顿了似的半天没有新帖子加载出来。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青年期待地盯着萩原悠平,慢悠悠地走过来拿掉了他嘴里的布团。
“没想到连环杀人犯还会有不伤害小朋友的觉悟啊。”萩原悠平语气微讽,半阖的眸子轻飘飘地看着青年。
青年脸色微变:“你是怎么知道的?”
萩原悠平没看过什么连环杀人犯的报道,但是仅从青年平静甚至冷漠的反应来看,就能知道他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想到漫画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各种动机,萩原悠平好奇道:“你为什么要杀人?”
第13章 三个·哀悼
少年只是单纯地好奇。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已经走进了倒计时,也不愤怒于那些无辜消失的生命,比起那些东西,他似乎对自己的杀人动机更感兴趣。
意识到这一段,青年司机用奇异的眼神打量他,许久,神经质地笑起来。
“你的话,一定可以理解的吧!”青年那张本就普通的脸扭曲起来,“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这个世间的一切都被人操控着?你有没有一种疑惑,为什么有的人一生光芒万丈,有的人不管再怎么努力都只是蚂蚁一样渺小的存在?”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世界的一切只是神明的游戏,祂喜欢谁,谁就是主角,祂不喜欢谁,谁就是炮灰?”
“看,就像你,只能无辜地死去;就像我,只能一辈子当一个出租车司机。”
“你知道吗?每一天,每一天我都走着相同的道路,每一天我都会按照相同的顺序接到相同的人,这样程序化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他突然平静下来,平静到了有点神圣的意味:“我们应该反抗,我杀死那些每天登上我的出租车的乘客,这样那位神明就不得不给我安排其他乘客,我要创造混乱,让那位神明不得不注视我,然后……”他笑了,轻声呢喃,“带走我。”
被当做倾诉对象的萩原悠平一开始还饶有兴趣地听,到了后面就直接打了个哈欠,明目张胆地开始走神。
等到司机说完了,他才开口:“所以说到底你就是自己没本事改变自己的生活,于是怨天尤人,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你,最后报复社会对吧?”
司机狂热的表情僵住了。
“你每天走同一条路,因为这条路是你家附近最繁华,最容易接到客人。”少年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被提前杀死,甚至悠闲地换了个姿势,“你每天会接到同样的客人,是因为大家的作息时间规律,在这个时间段你最有可能接到的就是他们。”
“说到底,你就是没本事,又不敢冒风险,最后把‘天上不掉馅饼’一事怪到神明头上。”
哈!萩原悠平忍不住冷笑,他仰头看着司机,却好像在俯视对方。
“连我都没有愤怒,你凭什么愤怒?”他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司机的表情几经变换,最后还是平静下来。
他没有因为萩原悠平的话动摇,或者说,他只能靠着这样的幻想来欺骗自己,他无法接受自己曾经的一切努力之所以白费不是因为神明不爱他,而是单纯地因为他不够强大。
他无法承认自己的无能。
司机不再说那些狂热的话语,沉默着把炸弹拖到了萩原悠平身边。
……
来自犯人的犯罪预告让整个警视厅陷入忙碌之中,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谜语让警官们焦头烂额。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犯人口中的烟火,大概率指的是炸弹。这也使得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可以名正言顺地参与到调查中。
“萩,别担心,悠平不会有事的。”松田阵平道。
“我知道。”萩原研二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监控视频,“现在不是慌张的时候,更重要的是找到犯人口中的鸡蛋。”
“三个鸡蛋、烟火……”松田阵平也思考起来,“犯人特意将三个鸡蛋分开说,恐怕会有三处炸弹。”
“不……不只是三处炸弹。”萩原研二神情愈发凝重,“小阵平,正常来说,你觉得炸弹犯劫持人质后,会将人质与炸弹分开放吗?”
“不会。”松田阵平肯定道。
“那么,你觉得三处爆炸地点,三份炸弹,只对应一位人质,正常吗?”
松田阵平明白了萩原研二的意思,他的瞳孔紧缩,为这个猜测感到惊怒:“萩,你的意思是……犯人劫持了至少三位人质?”
萩原研二没有立刻回答。
他仔细回忆着不久前犯人的那通电话——哪怕是变声器,也至少可以听出一些语调的变换——轻快、得意、期待……那位犯人是带着一种炫耀和挑衅的心情打来电话的。
甚至,他期待着这件恶性·事件被广而告之。
这样的犯人通常尤为喜欢做一些折磨他人,观看他人恐惧表情的事情,他们喜欢从别人的关注中获得存在感和成就感。
他不会浪费两次搞出大新闻的机会。
思忆此,萩原研二点头肯定了松田阵平的话。
事实证明,萩原研二的猜测没错。
尽管日本街头的监控并没有普及,但萩原家的街口恰好有一处新装不久的监控,监控中可以清晰的看到提着保温盒上车的萩原悠平,以及两个小孩子。
“报告,找到两个小孩的资料了!”一边的警员从传真机里抽出打好的资料,递给警部。
警部拿起资料,惊讶出声:“这!这不是毛利的女儿吗!等等,这孩子是工藤优作的儿子!快去联系他们!”
得知孩子疑似被炸弹犯劫持,两方的家长很快赶到了警视厅,名为工藤优作的家有着极强的推理能力,很快推断出了谜语的意思。
“滚烫的赤红指的应该是东京铁塔。”工藤优作道,冷静的语气令人不自觉地信服,“首先,东京铁塔本身是少有的通身赤红的东京地标性建筑,其次滚烫的赤红也是在暗示我们钢铁。”
“原来如此,所以犯人口中的正确的入场时间就是正午!”毛利小五郎接话,焦急道,“现在距离正午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快点出发去救两个孩子啊!”
“不,不是正午。”工藤优作否定了毛利小五郎的推理,“是晚上八点到十点。”
“如果是正午的话,犯人的最后一句话就没有意义了。鸡蛋熟透之后会有白色和橙色,而东京铁塔只会在一种情况和时间里同时亮起白色和橙色的灯光。”
“哀悼。”工藤优作看向窗外,远处,赤红的东京铁塔静静地屹立着,“为了纪念一些重大灾难,东京铁塔会在对应日期里的晚上八点开始亮起白色和橙色的灯光,持续两个小时,一次纪念并象征新的开始。”
第14章 观测·专业(大量新一视角)
听到“滋”声的那一刻,工藤新一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刚想叫出声,就被蔓延开来的刺鼻药物迷晕过去。
再次醒来,身处的地方已经从出租车变成了一个狭小的漆黑的箱子。
不太新鲜的木箱的气味钻进鼻腔,不怎么好闻,但工藤新一已经没心思去介意这个了。
[01:57:53]
他正蜷缩在一个小小的木箱箱底,而箱盖上则明显绑着一个多半是炸弹的物体,炸弹上小小的电子屏幕是这块狭小空间里唯一的光源,不断减少的数字给人一种窒息的紧迫感。
借着这微弱的光源,工藤新一隐约可以看到箱盖上贴着一张打印纸:
第二枚鸡蛋被美人鱼误认为自己刚诞下的孩子,她小心地将它置于贝壳之中,期待它在海神的祝福中诞生。
这是!
工藤新一一惊,下意识想要挪动身躯,去捕捉打印纸上是否还有遗漏的信息。
他僵住了。
作为一个立志成为如同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的孩子,他理所当然地学习了许多不该他这个年龄应该学习的东西,其中也碰巧包括了炸弹。
借助这微弱的灯光,他勉强能够看清炸弹暴露在外面的线路走向。
有几根电线松松垮垮的挂在□□的边缘,垂下来,从他的身体下面经过,又连接回□□上。
那些线看起来并不结实,工藤新一无法保证自己的乱动不会弄断这些线,更无法保证弄断这些线这个炸弹不会爆炸。
怎么办?兰,还有那个哥哥,他们是不是也被抓住了?怎么办?兰会不会出事?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