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早就知道了春澄久司会做出这个选择,就是为了等他做出这个选择。
电子音的语气中带着点病态:“我会尊重哥哥的每一个选择,即使哥哥现在已经成为了我最不喜欢的警察。”
说着,春澄久司看着展示台上的另一个兔子炸弹,炸弹上还在跳动着的猩红色倒计时,一瞬间消失。
“兔子”如他所说的一般,停止了除春澄久司脖子上以外的炸弹。
“兔子”还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整个语调高扬的自言自语,在讨论之后做什么了。
“等哥哥脖子上的兔子炸弹爆炸,这个漂亮的身体一定会和烟花一样绽开,鲜红的烟花一定会很漂亮。”
“小时候哥哥会给我偷偷放烟花,现在长大了也还会给我放烟花,只给我一个人放。”
他陶醉的用像素手捧着脸,整个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病态。
“哥哥给我放完最后一次烟花后,我可以把哥哥做成汤,喝下肚子,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有病!!!
松田阵平死死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
台下面色难看的萩原研二耳返传来最新的消息,警视厅的其他人已经登上了这艘轮船。
第一时间开始对轮船上进行排查,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在监控室里面发现“兔子”的身影。
轮船上的整个监控室的电力系统是损坏的,所有的监控被“兔子”入侵,处于使用不了的状态。
除了没有找到“兔子”踪迹的坏消息,还有一个相较于不错的消息,目前警视厅所有排查的地方并没有发现其他炸弹的踪迹。
但为了以防万一,相关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轮船上的其他客人,乘坐搜救的船只,先暂时撤离这艘豪华游轮。
这一切“兔子”的反应都十分的平静,像是根本没有发现,或者早已经发现了,根本不在意。
没人知道“兔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目前的一切都进展顺利,只要等其他客人都撤离了之后,再从中发现“兔子”的身份,控制住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及时拆除掉春澄前辈脖子上的炸弹。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他要先拿到拆弹的工具。
“放烟花不应该找一个空旷的地方吗?在这个拍卖厅里面,烟花估计不能绽放的很大吧,还会波及到其他人。”
春澄久司面无表情看着摆放在展示桌上,原本用于方便解剖他的一系列手术刀,一边在手术刀中挑挑拣拣,一边头也不抬地和“兔子”搭话道。
他像是根本没有在意口中所说的放烟花,指的是炸弹炸飞自己,很顺其自然的就讲了出来。
“兔子”思索了片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是,放烟花的话,确实得去比较空旷的地方。”
“轮船上的夹板比较空旷,去甲板上放烟花你还可以还看得到吗?”
“当然。”
像素兔子笑脸电子音,毫不犹豫的回答,萩原研二将这个消息发送给警视厅。
“兔子”在一个能看到轮船上甲板的地方……
松田阵平脑海中浮现轮船上的结构设施,脑海里瞬间找出几个能清晰看到甲板上的地方。
但下一秒,“兔子”的声音让他的心情一瞬间沉入了谷底。
“兔子”笑嘻嘻,极其渗人的笑了笑。
“不仅仅是甲板,哥哥你去哪我都看得到,毕竟我们才是一体的。”
摄像头被安装在了春澄前辈身上?!
松田阵平的视线停留在春澄久司脖子上的兔子炸弹上,猩红色的倒计时没有因为他们的谈话而停止,有条不紊的跳动着,如今只剩下了三分钟时间。
他仿佛已经看到巨大无比的死神,手里的镰刀已经架在了春澄前辈纤细的颈脖上。
摄像头应该在这个兔子炸弹里面!!!
“这是一场我和哥哥的交流,虽然你是我亲爱的侄子,那你也不能打扰我们哦,炸弹遥控器还在我手上呢。”
“兔子”笑盈盈,毫不掩饰恶意的声音响起,恶寒像是顺着松田阵平的脊背蔓延,巨大的眼睛,仿佛就在他的身后,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春澄久司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从摆在展示桌上一整套的手术刀中,挑出一把比较顺手的手术刀。
手术刀不大,但十分的锋利,灯光折射下泛着尖锐的冷光,像是可以划破空气,轻轻松松划开每一寸肌理。
锋利的手势刀在手中打了个转,苍白的手指握住手术刀,手指白的有些病态。
挑选好趁手的手术刀后,他抬起头看向巨大的电子显示屏。
“那我去甲板放烟花吧。”
“好呀。”像素兔子笑脸用甜甜的电子音回答道,像是一个等待着礼物的小朋友,用期盼的语气说道,“好期待哥哥给我放烟花呀,距离上一次给我放烟花,已经过去了15年4个月31天4小时52分钟了。”
精准到分钟的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心里同时冒出一句“变态”。
主持人依旧跌住在地,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如此疯狂的反社会人格,那种不经意间的恶意,都可以硬生生的将他生生灌死。
他钦佩的看向到现在还面不改色,可以坦然说出放烟花的春澄久司。
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着手术刀,绚丽的刀花在手指之间绽放开来。
其他人默默无闻的给主动选择放弃了自己生命的春澄久司,让出一条寂静无比通向甲板的道路。
早已得到消息的其他警视厅成员疏散了的甲板上的所有人,等春澄久司和松田阵平一行人到的时候已经空荡荡。
冰冷的寒风吹起黑发青年身上空荡荡的白袍。
春澄久司在脑海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系统聊到。
【统哥你不会让我死的吧。】
回应他的是脑海里电子音漫长久久的沉默不语,他满不在乎的轻轻挑了挑眉,就在以为不会收到回复的时候。
【任务还没有结束……】
嘴角微微上扬,春澄久司眯起了漂亮的眼睛。
其他人留在了展示厅里,春澄久司正对着跟出来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背对着飘渺无际的大海。
新鲜的海风扶起他,额前黑色柔顺的头发,露出那一双与往常无差青绿色的眼眸。
漂亮的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形,骨节分明的手上握着锋利的手术刀。
在其他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下,他脸上带着笑容,扬起手上的手术刀,对着自己的腹部精准无误的一刀。
锋利的手术刀一瞬间划开白色长袍,接触到细腻到有些漂亮的肌理,势不可挡的轻松划开肌肤。
鲜红的鲜血,像绽开的玫瑰,一瞬间迸发而出,染红了白色的长袍。
黑发青年面无表情的将骨节分明的手伸进鲜血淋漓的伤口,精准无误的找到胃部,从血淋淋的胃中拿出了一个透明袋子装着的微型黑色摄像头。
血液染上了苍白的手,染红了整片天。
第105章
[手术刀??!(人傻了)]
[我靠,好狠,直接剖腹,这个猩红的鲜血看着我都害怕。(猫猫头落泪)]
[呜呜呜,是因为之前春澄老婆吞的摄像头吗?摄像头拍到了证据,还拍到了游轮举办人的正脸,所以老婆才想把证据拿出来交给松田阵平他们的吧,这得多疼啊,我的春澄老婆。]
[嘶,直接拿手术刀现场剖胃,看得我都替春澄久司疼,要命了,代入感太强。(泪流满面)]
[救命,我的春澄老婆,老婆她不疼吗,好狠的心啊,怎么舍得这么对待自己的,这个血淋淋的场面,看到我现场就要撅过去。(撒贝宁吸氧.JPG)]
[所以春澄警官他一开始就没有想活吧,这是临死前将最后的证据,都交给松田阵平,他肯定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这种情况下的大出血,不及时治疗的话,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做的太绝了。(眉头紧锁)]
[春澄久司这是完全没有给自己留退路啊,脖子上的兔子炸弹即将就要爆炸,他还给大家表演了一个现场剖胃取微型摄像头,肯定是不想活了。(陷入沉思)]
[呜哇哇哇,我不要啊,我的春澄老婆也是个烫男人了,老贼不会有那么狠的心的吧,他要是敢把我老婆画死,我现在就提着我40米长的祖传大刀,坐飞机去霓虹他家。(咬牙切齿)]
[我的春澄老婆啊啊啊啊,完全往悲情角色发展了,我自闭了,我不相信是真的。]
[我就是一块砧板,你刀啊,你狠狠的刀我啊,你有本事今天就在这里把我刀死,你今天不刀死我,都看不起你73!(歇斯底里)]
***
猩红的倒计时还在“滴答——滴答”一下接连着一下的跳动着,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整艘轮船的甲板上。
大量的鲜血像是配合着兔子炸弹倒计时的节奏,“滴答——滴答——”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甲板上,在夹板上抹开一抹血红。
两种截然不同的物品发出的“滴答”声,在这一刻是达到了多么高度的和谐,像是在寒冷阴霾的天气里一首好听的乐曲。
他们有节奏的互相交融着,互相侵蚀着,互相诉说着这一条鲜活的生命的流逝。
深冬的天很冷很冷,冷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忍不住从心底里发颤,鲜活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刺骨的大手死死地攥紧着,攥得生疼,无法跳动。
咸咸的海风宛如冰冷刺骨的尖刀,一寸又一寸的凌迟着裸露在外面的肌肤。
寒风鼓起夹板上最前方的黑发青年的白色长袍,白色长袍肆意的在空中飞舞,大片大片的鲜血从他的腹部绽放开来。
鲜红的鲜血在白色长袍晕染开来,将朴素无华的长袍揽上绚丽多姿的鲜红色,像是在雪地里被践踏的玫瑰,那是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鲜红色。
手术刀划开肌肤的那一刻,春澄久司依旧是面色平静,没有任何的变化,像是他划破的根本不是他的肌肤,只是一块可有可无的砧板上的肉块,鲜血迸发而出的那一刻,他的手都没有任何的停顿和波动。
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他还能非常平静地将手伸进血淋淋破开的伤口,神情自如的在里面摸索起来。
漂亮的眉眼仿佛揉碎了漫天的星河,在灰蒙蒙没有一丝光亮的天气中,像闪烁着细碎的光。
大量的血液流失,让他的唇色变得苍白,鲜血晕染开来的左手紧紧攥着那一个北方青石塑料袋包裹着的微型摄像头。
左手从伤口拿出微型摄像头的时候,还带出了一条血线,血液在空中划过一个好看的圆弧,“啪嗒”一声,像落下鲜红的血雨全砸在了夹板的木质地面上,砸的稀碎。
蜿蜒的鲜血,在黑发青年的身下,已经晕染开来了一小水洼的鲜血。
刹那之间,游轮上混乱的嘈杂声仿佛消失,世界一瞬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
骨骼分明的手紧紧攥着耳返,勒出一道道红痕,心脏在骤停一瞬后极速跳动,呼吸也下意识的消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灵魂。
梦幻的光晕充斥着整个视野,松田阵平黑曜石般的瞳孔放大,整个世界只有那道血淋淋的伤口。
萩原研二大脑像是许久不运作卡顿的“咯吱咯吱”作响的齿轮,被强行塞进春澄前辈这个信息,成功彻底报废停止了运作。
春澄久司突如其来的这一切动作,让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脚步在原地顿了一瞬间,瞳孔无限放大。
萩原研二灰紫色的眼眸一闪,声音带着不可置信掺杂心疼的愤怒,对春澄久司伤害自己的行为,面色十分的难看。
“春澄前辈!!!”
嗡嗡的耳鸣声充斥了整个世界,松田阵平伸手摁着耳返,声音带着急迫联系轮船上其他的警察。
“医生!!!急救箱!”
他明白当下最主要的是要给春澄前辈的伤口止血,不然以这么大的伤口面积,出血程度,很快就会因为大出血死亡。
面色苍白的急急忙忙的冲上前去,“呲啦”一声撕破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准备拿撕下的外套布条先勉强用一下止血。
“急救箱三分钟后到。”
耳畔和他一直保持联络的同事在得到信息后,直径前往了轮船上的医务室。
萩原研二紫灰色的眼睛紧缩,他看了一眼松田阵平手里刚撕下的外套布条,明白松田阵平肯定会给春澄前辈做一个临时止血。
他看了一眼春澄久司纤细的脖子上的兔子炸弹,仿佛看到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兔子撒旦,嘴角带着浓郁恶意,似乎下一秒就要收走春澄前辈生命的死神。
一分钟零七秒……
兔子炸弹上面猩红的倒计时象征着生命最后的时间,距离炸弹爆炸只有一分钟零七秒了。
最后的一分钟零七秒!!!
萩原研二嘴唇紧抿,最后看了一眼春澄前辈苍白的脸色,转过身子,直径跑开。
***
拍卖会二楼隔间。
“大哥,我们的人传来最新消息,警视厅有大批的部队就在前不久,悄无声息的登上了这艘豪华游轮。”
银色长发的琴酒面无表情的压低了自己黑色的帽檐,遮住了那一双凶狠带着冷厉的暗绿色狼眸。
手里的手枪还蔓延着浓郁的硝烟味,他将前不久刚使用过的手枪慢条斯理的收了回来,耳畔听着伏特加对最新轮船上的进展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