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没有的。”听到他的问题,赤井秀一有些愣神,虽然用的是不确定的语气,回答得却很快,表示他很确信这个答案,“我从小是在国外长大的,直到前几年才回来。”
“也是呢。”神代以知松了口气,说道,“莱伊只比我年长三四岁吧?我对那个人的印象,得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你那时候也长不到这么高。”
汽车的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并且车身也瞬间漂移,神代以知扶住了身边的扶手,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身边开车的那个人,却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还没来的及说什么,莱伊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地他一下没能拽出来。
“你见过和我长得很像的男人?”赤井秀一的表情尤其地严肃,他盯着青年昳丽的容颜,已经毫无别的心思,“什么时候?你记得他的名字吗?”
神代以知睁大眼睛看着他,脑袋一抽一抽地疼,莱伊的行为让他有些烦躁,就像看到喜欢的角色崩人设了一样。
“你弄痛我了。”他冷淡地说道。
赤井秀一怔住,才松开了他的手:“抱歉。”
青年的粉眸在黑夜中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眼角下的泪痣也让此时的表情显得更为特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上去比之前见面的时候,好像多了些许人情味。
神代以知解开了袖口的扣子,看了眼已经出现红印的手腕,伸手捂住:“不记得了。”
赤井秀一刚要说些什么,神代以知打断了他,语气多少有些不耐烦:“我真的不记得了,那段时间的事情全部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还好,一旦发觉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怎么都无法回忆是很难受的。
不是在说谎。赤井秀一这样判断。
在神代以知说出和他很像的男人的那句话时,他就有种直觉对方提到的应该是他失踪了十二年的父亲,赤井务武。
赤井务武当年去美国查案,然后落得失踪,生死不明的下场。在失踪前,曾经传话回来让他们举家来到日本,因为日本“安全”。
既然是安全的,那么赤井务武也有可能来到日本,萨泽拉克又认识他,说明当年他父亲也有可能潜入了组织。
当时的萨泽拉克还是神代以知的父亲吧?可赤井秀一觉得他父亲并不是会委屈自己成为卧底的性格,但要是这种猜测成立,就说明萨泽拉克的身份也不是……
绝对不可能。
赤井秀一的脑袋有些乱,他却没时间多想,半真半假地对神代以知解释道:“我父亲失踪了很多年,听到你说和我很像的人,我第一反应就是……”
“你父亲的名字是……”神代以知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看着他问道。
“抱歉,这个我暂时不能说。”莱伊垂下眼说道。
“他还有什么别的标记吗?比如伤疤,口头禅之类的。”
“这个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
神代以知盯着他看了半天,努力才没把那句‘要你有什么用’的伤人的话说出口。
虽然这话在他看来是很重的说辞,不过莱伊大概并不会在意。
最终他强行拉开车门下了车,沿着路边向后走去。赤井秀一愣了愣,急忙下去追,神代以知今天的状况确实不怎么好,走路也不快,赤井秀一慢了一步也很快追上了他。
“是我说错话了吗?”赤井秀一问道,“我向你道歉。”
神代以知抿起嘴,转过脸看他,“我没事,现在不想回家了。你要是有事情的话,还是先走吧。”
意思是让莱伊不要继续出现在他面前了。
“你想去什么地方,我送你过去好不好?现在太晚了……”
赤井秀一的话没说完,他敏锐地向后退了半步,却因为太近的距离还是被碰到了脸。他闭起左眼,伸出手在脸颊上抹了一下,指尖擦了一丝赤红。
神代以知维持着攻击的动作,定睛一看才看到握在他手中的是一支打开盖子的中性笔。
看到真的伤到莱伊,神代以知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他现在不是全盛,拿的又是普通的中性笔,莱伊不该躲不开。
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情和他继续说话了,头疼地像是要炸了一样,他现在只想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休息。
比如说,他现在很想见景光。
如果现在过去,景光肯定什么都不会问,然后把一切都交给他就好。
平时他是不会主动去联系他幼驯染的,还是担心他们交往过密引起别人的怀疑。主动见面肯定是挑他哥不在日本的时候,还要再找一堆借口,现在也的确很合适。
“我去苏格兰那里过夜,你也要送我去吗?”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莱伊果然没再说什么,眼神复杂地注视着他。
神代以知等着对方说完最后一句话好结束他们之间的谈话,但是一直没等到,都已经打算再数三秒钟就主动结束对话直接离开了,莱伊却开口了。
“我以为,你和琴酒才是……那种关系。”
仿佛提到琴酒的名字就能将他带进一种奇怪的氛围中,银色长发从指尖滑过的冰凉触感以及炙热的眼神,全部涌现了出来。
神代以知的耳朵瞬间就烧了起来,十分粗鲁地说道:“他现在又不在日本,我去找苏格兰有什么问题吗?”
他说完似乎也觉得有些容易被误解,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琴酒在的时候他肯定不可能去见幼驯染。
莱伊好像被噎了一下,对他的理直气壮有些不可置信。
“……不。”莱伊有些艰难地说道,眼神复杂地都要成饼状图了,最后叹了口气,说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神代以知看向他,面色平静。
“你之前说,不喜欢我这种类型。”莱伊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和之前的对话似乎毫无关系,“我可以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问题属实把神代以知问住了,他伸手趁机摸了摸滚烫的耳朵,让空气带走一些热度,做出思考的表情。
他的人生计划就没有恋爱结婚这个选项,也就从来没想过类似的事情,突然问他这种问题实在有些难以回答。
不过偏好的类型确实是有的,比如某些特质的人,只是看看都会觉得很不错。
“我喜欢年纪比我大一些的,性格要好。”神代以知抵着下巴说道,微微垂着眼睛,羽睫在脸上打下一小片阴影,能感觉出他确实在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最好是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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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种方法
053
诸伏景光独自一人坐在安全屋内, 没有开灯。
手中捏着一支香烟,火星明明灭灭。没抽,只是闻着香烟刺激的味道坐在原地发呆。
自从毕业以来, 他时常是这个状态,停留在黑暗里想些有的没的事情。
大部分时间是在回忆过去, 诸伏景光没想过未来, 或许他也不会有多远的未来。
只是回忆过去也往往会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无论是零, 还是以知, 他们三个通通都陷进了名为黑暗的泥潭中,简直是团灭的前奏。
以前的回忆此刻回想起来都像是增加了一层清新透明的滤镜。他想起最多的并不是他们三个一起做了什么的时候,而是在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 他家里的空调意外坏掉,为了减少流汗,三个人并排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画面。
室内的气温到了三十多度, 都没人说要走,仅仅躺着汗也在不停地往下流。直到有人故意把手搭在别人身上, 为了报复另一个人也把腿压了过去, 最后三个人扭成了一团,谁都没先放手。
阿姨来叫他们吃饭的时候, 他们三个已经热得要窒息了,只是谁都没先松手。
#男孩子奇妙的自尊心#
诸伏景光没忍住笑了出声,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有些突兀,衬得他此时更加寂寞了。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 将已经快燃尽的烟扔进了烟灰缸里熄灭,准备再拿一支的时候, 听到了外面的门铃响了起来。
气质原本稍显落寞的诸伏景光立刻警醒起来,他的眼神变得锐利,悄无声息地从茶几上拿起了一把水果刀,藏在了袖子里,朝着门口走去。
他的手落在门把手上,门铃只响了一声就没有继续了,公安先生抬起手揉了下眼睛,身体其实紧绷地像只猎豹,不论打开门后面对的是什么,他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在心中默数了两秒,诸伏景光打开了门。
——没有。
门外没有人,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连走廊的感应灯都没有亮起来,简直像是闹鬼一样。
“喵。”
从他的脚边传来了一声细微的猫叫声,就像是很多电视剧中隐藏起来的主角即将被发现,然后学了一声猫叫。检查者听到之后就会感慨一声:
“是猫啊。”
诸伏景光蹲了下来,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猫适时地露出脸给他看,黑发赤眸的小猫就像是被人抛弃了一眼,眼角的泪痣点在潮红的脸颊上,冲着诸伏景光又叫了一声:“喵……”
“怎么穿成这样?”诸伏景光一下就注意到幼驯染不同以往的打扮,胸口别着的名牌上还写着[一年(2)组神代以知]的字样,“从七年前穿越过来的?”
他故意开玩笑般说道。
他们几个从小学就认识了,一直到警校毕业基本上都是同班,没有人比诸伏景光(降谷零除外)更清楚神代以知高中是什么样子了。
他们高中是传统的诘襟制服,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可能有些老土,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他们学校的女生数量都要比隔壁有漂亮西式格裙的学校要少。
不过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来说什么都一样,他们几个放学一起出去的时候,也经常会被别的学校的女孩子搭讪。
“是的呢。”神代以知弯起眼睛对他说道,眼角的泪痣恰到好处地给增添了几分纤弱美丽的氛围,“我是不是该叫……叔叔了。”
他刻意地没叫诸伏景光的名字,也不想叫他的假名或者代号。
“给我老实的叫大哥哥……”诸伏景光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收回指尖的时候却愣住地看了几秒。
神代以知歪着头看他,浅粉色的眸中仿佛蒙上了一层水汽,漂亮却又让人有些担心。
诸伏景光靠近了他,伸手撩起以知的额发,用自己的额头与他接触到了一起,立刻就被灼热的温度吓了一跳。
想问些什么,就看到神代以知又垂下了头,将脸埋在架在膝盖上的胳膊中。
……发烧了,怪不得会是这种表现。
他将手从神代以知两腋下穿过去,微微用力将他抱了起来。以知骨架偏细,重量也不沉,甚至诸伏景光觉得,他似乎比以前的时候还要瘦了。
把青年放在自己的床上,去拿了个毛巾沾湿暂且放在了对方额头上,诸伏景光拿着手机暂时离开了这个房间,给降谷零打电话。
他这里只是个临时的安全屋,勉强能生活的程度,根本没放多少生活用品,为了发生什么意外可以及时离开,而不被别人发现什么痕迹。
所以他这里根本没有退烧药,又没办法把以知扔下去一个人出门去买,只能找降谷零过来。
好在苏格兰与波本也是经常一起出任务的,就算被人知道半夜来他这里,也不会多突兀。加上莱伊,他们三个都是威士忌酒名,就连上面派任务的时候也会简称为“威士忌小组”。
他打完电话,回到自己房间看到了睁着眼睛看他的神代以知,走到床边蹲下来,诸伏景光用温和的声音说道:“睡一会吧,以知,我在旁边陪着你。”
“不行。”神代以知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眉头微微蹙起,“睡不着。”
他觉得就是应该怪下午坐了太久的车,而且同坐的人是贝尔摩德,神经高度紧张加上晕车,然后紧张兮兮的等了乌鸦先生几个小时,先被放鸽子又被莱伊气到吹风才会生病的。
反正因为晕车很难受,他完全没发现自己是生病了。
要是他见到那位先生,说不定可以把这个病说成是被对方传染的。
“那我们聊会天。”诸伏景光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坐在了床边,“或者我给你读故事?”
神代以知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诸伏景光的声音很好听,听他读故事绝对是种享受。不过他现在不想听故事,或者说别的事情比听景光读故事更重要。
很担心……
他总觉得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感觉像是被人牵引着朝着什么陷阱走去一样。和幼驯染重逢快要一年整了,他遇到的事情已经堪比他过去的二十三年的总和了。
而且乌鸦先生的态度也十分暧昧不明,从一开始对他的安排就过于温柔,神代以知相信自己的父亲的能力绝对优秀到可以在组织里当中流砥柱,但也不觉得对方和那位先生的关系足够让那位照顾他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