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欧多尔有点扭捏,几根触手开始自己和自己打结,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那阿阵能亲我一下吗?”
说完他就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急忙解释:“阿阵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我只是……”只是想要体验一下,他知道亲吻是表达喜欢的方式,但从来没有生物告诉他亲吻是什么感觉。
希欧多尔感觉琴酒不会答应,因为阿阵看上去不喜欢他的接触,他已经做好了琴酒冷下脸骂他的准备,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琴酒神色如常。
琴酒有点意外,不知道是意外这家伙胆子大了,还是意外他居然只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琴酒轻笑了一声,握着希欧多尔的触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说是亲吻,其实更像是很轻的碰了一下,不走心,很敷衍。
但希欧多尔不会在意,也没有感觉。
他低垂着眼睑,希欧多尔看不清他眼睛里的神色,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因为在他的触手被柔软的唇碰到时,他就感到头晕目眩,一时无法控制,“嘭”地一下变成了粉红色,差点一头栽倒掉下来。
琴酒第一次亲眼看见希欧多尔在自己面前变成粉色,觉得很有意思,唇离开触手后他又用手摸了摸,惊讶地发现原本偏凉的触手在升温。
所以变成粉色是在害羞吗?有意思,真是好糊弄啊。琴酒想,漫不经心地又捏了捏吸盘,感觉希欧多尔的触感还不错。
希欧多尔像一大团果冻,质感偏凉,身体和触手都是软乎乎的,似乎里面没有骨头。
琴酒对这个亲吻毫无感觉,在他看来这都不算亲吻,撑死算个吻手礼。
他没有办法杀死希欧多尔,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希欧多尔牢牢地栓在身边,满心满眼都是他,忠诚于他,永远属于他。
所以在无关紧要的事上,可以适当给希欧多尔一点甜头。
这种杀伤力极强的生物,如此巨大的威胁,如果
无法消灭,就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希欧多尔过了好久才从晕乎乎的状态恢复过来,他清醒时发现被琴酒亲吻过的那根触手还被对方握在手里,于是极快地把那根触手抽了回来。
琴酒注意到他的颜色又变深了几分,觉得好笑,带着点逗弄宠物的语气:“怎么,你在害怕?”
希欧多尔把那根触手藏了起来,藏在靠在心脏附近的位置,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回答:“怎,怎么可能。”
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太喜欢了,太高兴了,心脏跳得很快。”
这就是亲吻吗……
如果亲吻就是喜欢,那他可以每天给一万个吻给阿阵。希欧多尔心想。
他羞涩地说:“谢谢阿阵。”
他感觉阿阵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比如对他没有那么凶了,也没有那么严厉了。
希欧多尔为这个变化感到高兴,琴酒的心情也不错。
单细胞生物就是好拿捏。
不过琴酒不打算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他抓起希欧多尔放到副驾:“去吃早餐。”
早餐啊。希欧多尔想到了昨天吃的唯一一餐,立刻闷闷不乐了起来。
希欧多尔说:“我也想吃。”
“等下给你买。”琴酒回答,他想对希欧多尔有更多的了解,所以问他,“你多久需要进食一次?要吃多少?”
希欧多尔诚实地回答:“不知道,饿了就吃,不吃也不会死,我们种族获得能量的方式很多。”
很好养的宠物。琴酒心想。有机会试一下多久不吃他才会感觉饿。
希欧多尔小声说:“但是我现在跟着你,想要和你吃一样的。想要一日三餐,想要吃没有毒的饭。”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打量琴酒的脸色,想知道琴酒会不会允许他闹脾气。琴酒今天对他很好……如果可以的话,他能不能再获得一个补偿?
琴酒反应了过来,希欧多尔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不高兴。
这很少见,不过他看起来确实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
琴酒一时没有说话。
他没有感到愧疚,愧疚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在想要怎么解决希欧多尔的不满,然后让希欧多尔对自己更加忠心耿耿。
既然是因为吃的不满,那就用吃的补偿好了。
琴酒说:“上次不是说想要喝酒吗?可以让你试一下。”
不是亲亲。希欧多尔有点小失望,但他很快又精神了起来,是去喝酒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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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答应了带希欧多尔去喝酒,自然不会食言,他想着今天要和贝尔摩德见面,顺便正好带希欧多尔尝尝鲜。
希欧多尔是以人形跟着他走进酒吧的。
贝尔摩德对小男孩没兴趣,人形也不是不行,毕竟是带希欧多尔去酒吧,人多眼杂。用触手形态的话反而不方便让他喝酒。
“还是那句话,听我的,不许惹事。”琴酒在进门前警告他。
希欧多尔自然是点头答应的,一进酒吧他就在好奇地张望。
这是他第一次以人形跟着琴酒出来,其实酒吧的味道不好闻,除去人类也能闻到的烟味和酒味,空气中还有只有他能闻到的气味。
这个点人不算多,那些人身上的气味都很淡,没有恶也没有善,说不上难闻,但肯定和好闻差远了。
嗯……还是阿阵最香。希欧多尔往琴酒身边凑了凑。
“你想喝什么自己看。”琴酒低着头看手机,晚上需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他没空理希欧多尔。
希欧多尔盯着菜单,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懂,他掌握的知识不足以让他明白这些酒的意思。
手机又被收走了,他没有
办法查,看了半天,最后胡乱一指:“就这个了。”
琴酒把注意力从手机上抽离了两秒,目光落在希欧多尔指的那种酒,神色有几分微妙。
吉普森啊,这家伙挺会选的。
不过度数不低,这家伙第一次喝酒,真的不会醉吗?
但琴酒并没有提醒希欧多尔,他会把他带来喝酒,就是存着几分看他喝醉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不在家喝——如果希欧多尔喝醉了显本体,他可不想自己的屋子被毁掉。
酒端上来了,希欧多尔好奇地碰了碰酒杯。
虽然他现在是人形,但还是保留了一些作为触手的习惯。
他把手指放在酒里沾了沾,又放在嘴边舔了舔。
然后他发现这么一点尝不出味道,端起杯子,准备一口气喝完。
琴酒看到他的动作,提醒:“你最好不要像吃便当那样喝。”
希欧多尔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行?那样速度快。”
琴酒能提醒他就不错了,见他没有要听的意思,就不再管:“随你。”
希欧多尔没有听出琴酒语气中的看戏意味,他仰起头,一口把所有酒水都倒进了嘴里。
浓烈的酒水进入喉咙,希欧多尔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都皱在了起来,他伸出舌头哈气,艰难地问:“阿……阿阵,为什么,这个酒,会那么辣?”
琴酒在他准备一口闷的时候,就要了点冰块,看他这个样子顺手塞进他嘴里,然后又点了两杯。
“我提醒过你了。在外面叫我琴酒。”琴酒不紧不慢地喝下属于他的那杯,略带嘲笑地说。
“好的,琴酒。”希欧多尔苦着脸重新坐下,他看着琴酒喝得非常淡定,震惊地问,“难道你不觉得辣吗?这就是你们这边的酒吗?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以为会是那种香香甜甜的。”
以为会是阿阵闻起来的那样。希欧多尔想。他们那边的酒都是用果子酿成的,就是香香甜甜的。
琴酒把另一杯朝他面前推了推:“喝慢点。”
喝满点难道会变得好喝吗?希欧多尔想,于是又小心地喝了一口。
他看了看琴酒,见琴酒重新看起了手机,没有理睬自己的打算,他也没事做,干脆继续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阿阵!”希欧多尔的声音打断了琴酒的思绪,他皱眉看过去,刚偏过头,就看见希欧多尔的脸在面前放大。
希欧多尔猛地扑了上来,撞在琴酒身上,头埋在琴酒怀里。
这是……喝醉了?琴酒有点惊讶,拽住希欧多尔的头发把他拉起来打量,发现他脸红彤彤的,眼睛里全是迷茫,和他对视了两秒后,傻乎乎地扬起一个笑:“阿阵!你好香。”
一边笑还在一边往他面前凑,几乎要贴到他身上。
琴酒没有感情地推开他的脸,手接触到他的身上才发现希欧多尔烫得惊人。
琴酒的手正好很冰,他没控制住,在希欧多尔的脸上放了一会儿。
希欧多尔很乖,痴痴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地让他暖手。
手都温度逐渐回升,正好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抽出手想看一眼,却被希欧多尔按住了。
希欧多尔的触手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是淡淡的白色,它们按着琴酒的手,不想让他离开。
希欧多尔在那里哼哼唧唧:“喜欢,冰冰凉凉的,不要松开。”
琴酒第一次见他的触手变成白色,看了两眼,多放了两秒,还是强行把手抽出来了。
还好这里是没什么人会注意到的角落。琴酒抽出手,反手抓住那两根触手,呵斥:“把你的触手收回去。”
希欧多
尔迟钝地问:“什么?为什么要收回去?收到哪里去?它们本来就长在我身上啊。”
“收回去,要不就变成透明的。”琴酒掐了一把他的触手,语气变得不善,他可没有要被人发现这里有个怪物的打算。
希欧多尔呆呆地看着他,脸上和身体都没有给出反应,倒是触手听话地变成透明的了。
琴酒松了口气,下一秒就浑身紧绷。
因为他感受到,面前这该死的家伙,居然把触手探进了他的衣服里。
琴酒再一次抓住触手,阻止他乱动:“你要做什么!”
希欧多尔认真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多看了我的触手几眼,你是想要我的触手吧。阿阵想要什么都可以,所以我想把触手送给你。”
“……我对你的触手没有兴趣!”琴酒发现希欧多尔喝醉后好像智力更加令人堪忧了。
但希欧多尔一边说着,已经在一边把触手往他衣服里面送,琴酒不得不用两只手把他的触手按住,试图从自己衣服里抽出来。
但这家伙有十八根触手,抽出了两根按住,其他的又在拼命往里面钻。
带着吸盘的触手在他身上乱扫,琴酒低吼:“希欧多尔,停下!唔——”
一根触手按在了小粉点上,琴酒浑身一颤,没能把话说完。
希欧多尔却听到了他的命令,老老实实地停下了,所有触手都没有再动,很老实,却也非常不老实——触手上的吸盘在本能地动作,不被希欧多尔所控制……
琴酒咬着牙,最先把按在小粉点上的触手扯了下来。
触手吸附力很强。紧紧地贴在上面,不情不愿地被扯下来时还发出了轻微的……
琴酒一根一根地把触手拽出,感觉自己在和猛兽搏斗——可不就是猛兽吗。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命令希欧多尔,但希欧多尔好像完全傻掉了,对他的命令充耳不闻,倒也不是没有反应,但他只会傻笑着看着自己,还一个劲往他身上凑。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又震了两下,琴酒终于把所有触手拔了出来,一只手按着希欧多尔,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发现是贝尔摩德的邮件。
【迟到十分钟哦。】
迟到一个小时他都没意见。琴酒费力地推开用抱着他腰的希欧多尔,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到了之前约定的见面时间了,难怪贝尔摩德会说迟到十分钟。
他把手机塞进口袋,看向希欧多尔,目光森然:“你给我变成原形。你没耳聋!不听我就把你扔了。”这种形态的希欧多尔,被贝尔摩德看到就麻烦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扔”这个词触发了什么,希欧多尔不动了,他瞪着红色的眼睛看着琴酒,里面居然漫气了水气,眼看他张嘴就要开始嚎,琴酒按了按太阳穴,换了个说法:“你变成原形,我就不扔你。”
这次希欧多尔听进去了,他眨巴两下眼睛,眼里的水气消失得就像没有出现过,他欢快地说:“既然是阿阵要求的。”
他眼看就要就地变,琴酒眼疾手快,把他推到了角落。
希欧多尔变成了触手形,蹲在地上,还是那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琴酒很想让他就这么躺在那里,但是便会原形后他又是黑色的了,琴酒只好把他捡起来,塞进口袋,并且再三强调:“等下你要是敢发出声音,你就一个月不要想出门!”
希欧多尔立刻停止了他嘟嘟囔囔个没完的嘴。
琴酒松了口气,重新在位置上坐好,环视了周围一圈,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了角落里发生的事。
过了几分钟后,贝尔摩德来了,用着易容,装成一个中年男人,但是很好认——不会有什么人看见一身黑的琴酒坐在这里还刻意接近。
“嗨,好久不见
啊,琴酒。”贝尔摩德笑吟吟地说,声音是悦耳的女声。
琴酒点头表示问好:“贝尔摩德。”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手放进了口袋。
口袋里醉死的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又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开始在他脑海里嚷嚷:“阿阵!琴酒!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