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那群老家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蹲在他旁边的贝尔摩德,早就易容成一个老年警察的模样。
“我打听过了,这个地方是警视总监养病的地方,守卫极其森严,平日里一只蚊子都混不进去。那个家伙还真是怕死啊,那些警察,一贯是这种怕死的样子。”
贝尔摩德自顾自低下头,重新整理了一下易容,确定每一个细节都到位。
“待会,紧紧跟在我身后,做好样子。别老想着待在外面当车夫——”
“你好像很想完成这个任务?”
贝尔摩德顿了一下,侧头朝着对方望去——
后者半耷拉着眼皮,全然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他看上去只想摆烂、当车夫,而不是混进去、劫持警视总监。
贝尔摩德突然笑了起来,配合上她那副沧桑老人的易容,看上去有些诡异。
“不是任务,只是很讨厌被耍。”
久川悠是警视总监的儿子,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合。
无论那一次宝石事件当中,对方到底打着什么样的小算盘——
从事实来看,她都变成了对方计策中的一枚棋子。
而且是一枚昏头昏脑、任人驱使还不自知的棋子。
她向来不在意,这场警方和组织的斗争中,究竟谁输谁赢。
但耍人耍到她头上,这还是第一次。
如果就这么咽下这个哑巴亏,实在不符合她的作风。
她很想看到,对方在遇到没办法摆脱的危机时,会怎样做——
·
“嘀、嘀、嘀、”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透过四处联通的扩音喇叭传得到处都是。
久川悠执着笔的手顿了一下,侧身去按亮通讯器——
“长官,松本长官说他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见您!”
是那个熟悉的警卫员的报告。
松本长官?
最开始接受警视总监马甲的时候,他就调查过马甲的手机通话记录。记录中联络最多的,好像就是这位公安部的松本长官。
是[警视总监]的亲信吗?
久川悠望了一眼即将步入正轨的计划,有些犹豫。
但还没等他陷入纠结,电脑聊天框里,就先一步弹出一条消息——
[第一步,成功。]
久川悠下意识露出笑容,伸手按掉了电脑的电源键。
既然警视总监的下属来了,那又该上警视总监的账号了。他一边透过监视器,查看门口的状况,一边对着系统说道
系统,召唤[红方警视总监]卡牌——等等、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缓缓蹙在一起。
巴掌大的监视器里,完整地投放出站在门口的警卫,和那两个警察的模样——
站在前面的那位,长着一张和松本清长一模一样的脸。他穿着标配的警服,肩膀和胸前的徽章看上去都跟真的一样。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一副老年人特有的沧桑。原本笔挺的身躯,也很合乎常理地微微佝着,活脱脱就是松本清长本人。
站在后面的警察,身高要比松本高出好大一截,他站得笔直,帽檐卡得极低,看不清楚具体的相貌,就连身体也被松本挡住大半。但整个人,还是有一种不容忽视的气质,轻而易举成为人群的焦点。
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为了方便随时伪装成警视总监,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带过眼镜。
久川悠下意识眯起眼睛,凑近了屏幕,仔细打量着。
警服、警衔、相貌全部都没有问题,但他总感觉,站在后面的那个青年看上去有些眼熟。
虽然五官全部都在帽子遮住,但是那种气质,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警视厅有这么一号人吗?
等等?
“!”
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对方的久川悠,忍不住笑出声。
真厉害啊……
宿主?还要召唤红方卡牌吗?您的下属快要进来了啊!
系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地反问道。
不,不用召唤。
从某种意义上说,站在外面的那两个人,确实算得上是他的下属。
但不是[警视总监]的下属,是[久川悠]的下属。
·
“哒、哒、哒、”
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小跑声,像是拖鞋一路敲击着木质地板,发出的响声。
站在门口、精心伪装成警视总监亲信的贝尔摩德,下意识皱起眉。
她警惕性地扫了一旁的警卫员一眼,暗自伸手摸到放在口袋里的枪械。
不太对劲。
之前的调查报告上,分明说警视总监在生病疗养。
一个重病的人,还能跑出这种脚步声吗?
难道室内还有第三个人?
她之所以易容成松本清长的样子,就是想要避免冲突。
这个地方防守森严,何必在这里多做无畏的缠斗?她原来的计划,是将警卫员和警视总监两个人双双易容、互换身份,随后带着“警卫员”,大摇大摆地从这个别墅里出去。如果只是多出一个人的话,打晕就好了,应该不会对计划造成影响……
虽说如此,但贝尔摩德还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正当所有人屏气凝神之际——
“唰!”
别墅的门,被人从里侧拉开。
站在门内的,不是五十来岁的警视总监,而是一个留着褐色卷发的年轻人。
·
别墅客厅。
半下午的阳光将室内映得亮堂堂的,灰质沙发上,久川悠和“松本清长”两个人相对而坐。
那个警卫员只敢局促地站在沙发背后,双手交叠缩在身前,极力减小存在感。
与之相较,一身警服的银发青年同样站在沙发背侧,但他的站位稍稍靠近久川悠。
救命啊!!!宿主,这好像是两瓶酒啊!
系统在死机了长达五分钟之后,终于回过神来,尖叫出声。
如果您领便当了,游戏就失败了啊!
久川悠愣了一下,忽然反问
你怎么又知道了?
他能够认出来,是因为红琴和黑琴的相似。再结合“松本清长”本不应该来打扰警视总监,他由此进而锁定了贝尔摩德的身份。
可系统又是怎么确认有两瓶酒的?
那还不简单?当然是因为可以看见——
系统猛地卡住。
可以看见什么?
看见、看见、看见红琴啊!对啊!动漫上都播出来了!
系统慌不择路地随便扯了一个理由,顺手给久川悠打开了系统界面的动漫。
原来是这样啊……
久川悠假意敷衍着,略过了这个话题。
它的手上应该还有什么东西,能够从数据的角度,看到出现的人是谁。
“您瞧,实在是不巧,父亲他有事出门了,估计要过一会才能回来。”
久川悠笑着伸手,给那位老态龙钟的“松本清长”递上一杯茶。
“您恐怕得等上一会了。”
他的眼睛饶有兴味地眯着,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假“松本”,还有那个、站在沙发背侧的红琴。
后者对于他若有若无的目光,表现出一丝烦躁。但他又碍于伪装,不能立即发作,整个人表现得既压抑、又暴躁。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见到红方的琴酒吧?
这个世界的组织,突然来这一手,确实有点超出预料了。虽然早就猜到对方会反击,但没想到反击竟然是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
久川悠靠后仰了仰,朝着上方的监控摄像头望了一眼。
刚刚,他有充足的时间报警,附近的警卫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赶到现场,但他没有报警。
如果真的被带走,才更有意思吧?
第69章 被绑架的警视总监2
“多谢。”
“松本清长”接过茶杯, 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
“他”借着茶杯飘散而上的水汽作为遮掩,那双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久川悠。
后者一副乖乖牌后辈的模样,和之前在艺术馆里、面不改色挖坑时的样子, 完全不同。
她当时误人对方身份,还和对方有过一番交谈。但很奇怪, 那个时候对方好像表露出一副……和她见过的样子。
总感觉无论是自己的易容能力, 还是性格,都被对方提前感知到了。原本应该算作是底牌的东西,现在全部都被提前发现了, 反而陷入到一种失控的处境当中。
贝尔摩德捏紧手里的茶杯,垂下眼睑。
难怪,难怪组织之前派去米花町的那波人, 都已经找到他家里了, 硬生生扑了个空,最后也没能带回这个家伙。
原本还以为, 这家伙是提前收到了什么消息,躲了起来。原来是在这里挖了个坑吗?
警视总监临时出去了?这究竟是简单的出门办事,还是对方提前想出来的应对策略?
上司只要他们把警视总监带回去, 并没有把抓捕久川悠的任务交给他们。
但都已经遇到人了,总不可能放着不管吧?
片刻之后,“松本清长”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眼角的皱纹堆成一叠。
“只是有份文件,想要当面交给久川先生, 突然上门拜访,实在是叨扰了。”
·
[好家伙, 这到底是什么局势?我怎么完全看不懂了?之前还能勉强分析出, 久川悠和警视总监是一伙的, 他们一起逮捕了副总监。但眼下到底是什么鬼?]
[说实话,最近几集我基本都没有看太懂,制作组好像试图营造出警视总监是第三方?]
[我尝试理一下,现在登门拜访的人,很明显是贝姐和琴酒,他们主动找到警视总监,还选择易容,总不可能是上来吃顿饭这么简单吧?肯定是有所图啊!]
[图什么呢?问题真的很大啊?难道是“酒厂”又有什么新的目标?]
[我们理清楚事情都经过——首先,酒厂的贝姐、小兰、柯南还有透子几个人联手,以综艺参加者的身份潜入荒岛收集证据,揭露了副总监的身份。那说明酒厂和警视厅就是对立的嘛!]
[既然如此,警视总监把副总监抓了起来,那他们不就是好人吗?]
[等等!我知道了,一定是酒厂的人想要和警视总监合作,这个世界的红方不是都腐烂透顶吗?这个从很早以前就一直在铺垫,但一直都没有正式出场的警视总监,一定是剧情里非常关键的人物。我先赌一手剧情发展,酒厂想和通过和警视总监的合作,把自己变成红方的白手套,从红黑两个方面一起肃清红方,维护真正的公平。]
[所以他们这一次,是来商量和谈的?]
[有道理啊!那我也跟着赌一手,这个警视总监其实只是表面看上去伟光正,他才是这个世界红方真正的掌舵者,之前的副总监,只不过是他推在明面上的棋子,他随时可以抛弃掉这个棋子,然后再换一个新的棋子,所以这个副总监的抓捕才会如此轻易。而“酒厂”的人一开始被警视总监的伟光正外表蒙蔽,相信了对方的行为,并且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们,结果后期出现大崩盘!嘻嘻嘻!]
[好家伙,起承转合都有了,前期小BOSS是副总监,大家都松了口气,原本以为事情已经步入正规,但越来越不对劲。打到后期,大家才发现真正的BOSS,其实是被他们视为队友的警视总监本人。于是黑方心情大崩溃,好在主角总是可以逆风翻盘,在经历过爱与恨、信任与背叛之后,黑方们纷纷意识到了事情真相,反过来推翻警视总监?]
[妙啊!抚掌大笑,所以现在是警视总监和酒厂一起谈条件?他们要开始商谈计划了?]
[虽然大家都分析都非常有道理,但……好像动漫不是这样播的啊?]
[他们怎么一直在闲聊,迟迟不进入正题啊?]
[你没看见旁边还站着一个警卫员吗?]
·
“不知道久川先生还需要多长时间,才会回来啊?”
贝尔摩德顶着一张满是皱纹的易容脸,扫了一眼手表。
“不长,大概过个十几分钟时间,他应该就会回来了。”
久川悠慢条斯理地接过对方的茶杯。
“可能得麻烦您等上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你是更习惯喝茶,还是喝咖啡,只是想着父亲会更喜欢茶,所以准备了这个。”
“没关系,都可以的。本来就是我突然叨扰,没能提前告知。主要是事出突然……”
对方的态度看上去过于自然,仿佛真的把她当成了父亲的下属。
贝尔摩德的心思,也愈发活络起来。她开始琢磨着,能否从对方嘴里套出点什么东西来。
“说起来,我也听久川先生聊过你的事情,你是刚刚从国外回来吧?之前是待在——”
“美国。和母亲一起去的,在那边待了很多年。”
开始提问题了吗?
久川悠的目光凝了一下。
如果这两位选择直接把他敲晕带走,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但如果真的要聊起来,套话可是一个双向的行为。
当你在套取信息的时候,你实际上也在给出信息。当你准备设下陷阱、抛出诱饵的时候,也许你正在走进别人的陷阱、咬下别人的诱饵。
“原来是这样啊,但是……”
贝尔摩德向前倾身,面上露出一副夹杂着疑惑与好奇的神色。
“你说话好像没什么口音啊。一般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多少都会带点口音,但是你的日语说的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