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这是什么意思啊，五条老师？”
　　“意思是，‘我’经常抽风啊。”夏油杰不负责任地造谣道。
　　虎杖悠仁一脸茫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果然还差得远，完全没达到五条老师的境界啊。
　　12
　　上午八点，夏油杰用着不怎么熟练的「苍」，来到了日上山外。他理了理身上的高专教师制服，淡定地走到山脚下。
　　大柱重临，夜泉被镇之后，日上山恢复了最初的山灵水秀又自带半个彼岸特质。若不加以解释或是主动展露真实，误入日上山的普通人根本无从发现那些行走在山林之间的美丽巫女其实是死去多年的幽魂。
　　夏油杰对驻守在山脚结界内的巫女幽魂礼貌颔首，温声道：“麻烦通传一下，五条悟前来拜会。”
　　夏油杰并不想揭露自己和五条悟互换了身体的事实，信不信另说，引发的后果会非常麻烦。
　　日上山的巫女幽魂们会担心换了芯子的大柱能不能继续镇压夜泉，咒术界的人也会质疑复生的极恶诅咒师是不是图谋五条悟的身份和权力，想要再搞一次百鬼夜行。
　　天可怜见，夏油杰早就放弃建造咒术师乐园的想法了。
　　他承认，他当初活着的时候不够成熟又疯得有些厉害，光想着通过干掉猴、非术师们达成灭绝咒灵的目标，完全没有考虑其他现实因素。他其实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只是他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向前走去，直到被杀死才能够停下。
　　夏油杰并不记恨五条悟杀死过自己的事实，在他看来，那是解脱，是他内心渴望已久的安眠。
　　虽然夏油杰不曾说过，但他心底对五条悟是有愧疚的。
　　新宿的诀别，还有他的死。
　　每一次都是他将悟留下，不动摇，不回头。
　　而每一次，悟都接受了。
　　所以说啊，都是羂索的错！
　　他本来可以在黄泉永眠，是他偷了他的身体，封印了悟，还搞出那么大的事情来。即使是秉承着“死人不必理会活人世界”理念的夏油杰，终究还是接受了那个束缚，以作为大柱镇压夜泉为代价，自原本的身体中复活。
　　他只是不想让这个还能让悟真心笑出来的世界，就此毁灭罢了。
　　13
　　【五条悟】不是第一次来日上山，负责驻守结界的巫女幽魂们都认识【五条悟】了，自然不会阻拦他。她们熟门熟路地上报给山顶的巫女，都不必等待回信，直接将结界打开，请【五条悟】进来。
　　“悟咳，杰醒了吗？”夏油杰问道。
　　“夏油大人暂时醒来。”巫女幽魂说道，“匡女大人和结女大人正在为夏油大人的幽婚做准备。”
　　夏油杰的脚步猛地一停，眼罩下，他的眼皮抽搐起来。
　　“幽、幽婚？！”
　　悟他果然，还是做了这件事吗！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拳头果然还是硬了。
　　此刻显现着生前美丽模样的巫女幽魂抬袖掩唇，笑盈盈地看了夏油杰一眼，温声道：“妾身觉得五条先生很有机会，因为结女大人正在为夏油大人准备的婚服，是白无垢。”
　　“白、白无垢？！”夏油杰的头发都要炸了，五条悟这个混蛋！！
　　之前总是嚷着要跟他举行幽婚也就罢了，夏油杰可以当那只人形大猫不懂事，母胎单身了三十多年，脱单的念头迫切到都要拉着挚友装情侣了。呵，当年拉着他装情侣骗折扣优惠也就罢了，现在还想要跟他假结婚。
　　假结婚也就罢了，就当猫猫不懂事，可白无垢是男性能穿的吗？即使男性能穿，为什么穿的人不是五条悟！
　　哦，他现在的身体就是五条悟啊。
　　来啊，互相伤害啊。
　　夏油杰深呼吸，他一字一顿，语气格外阴森地道：“这可真是太好了，为了配合‘杰’的伟大幽婚计划，不介意给‘我’也准备一套白无垢吧？”
　　巫女幽魂：“哈？”


第64章 番外-前世if线完
　　14
　　夏油杰在心中打定主意要互相伤害, 但在赶到半山腰不知之森尽头的结缘之家，见到了披着他壳子的五条悟时，他额角的青筋还是忍无可忍地爆出了。
　　悟那家伙，压根就没等到结女婆婆制作出新的白无垢, 他已经穿上了白无垢, 虽然不怎么合身, 但那是白无垢！
　　看着这样的“自己”，夏油杰都快窒息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
　　可恶，他当然是故意的！
　　五条悟用着夏油杰的身体，笑得张扬又放肆, 他斜睨着夏油杰，简直就像是狐狸成精。
　　“看呆了吗，我亲爱的挚友。也对, 毕竟‘我’真的很好看，也就比你差了一点点哈哈哈！”
　　夏油杰：“……滚啊。”
　　什么狐狸精, 明明是一只发癫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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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女幽魂们识趣地退下，将这里留给身心互换却无人得知的挚友。
　　【夏油杰】穿着优雅的白无垢但一点娴静的气质也没有，他对着【五条悟】嘿嘿坏笑，笑得真·夏油杰一巴掌按在原属于自己的脸上, 掌下用力, 用力地将脑袋按在地板上。
　　“笑什么笑！”夏油杰深深懊悔自己比五条悟要多出一点节操，没有再一次偷硝子的裙子穿出去乱逛——上一次干出这种事还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 跟五条悟一起, 因为那都是被五条悟撺掇的——不过, 即使他真的偷穿了硝子的裙子乱逛, 其他人看到, 恐怕也会一脸淡定地装看不到吧。
　　是了, 那可是五条悟，他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偷穿女生的裙子而已，洒洒水啦。
　　夏油杰：呸！
　　就在这时，被他将脑袋按在地板上的五条悟抬起一只手，那只手拿着手机，高高举起，对着现在的夏油杰就是“咔嚓”一张。
　　“悟！”夏油杰下意识松开手指，五条悟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他将手机拿到眼前，然后不断感叹道：“哦呀，不愧是Great Teacher Gojo，老子长得真完美。”
　　“完美个锤子。”夏油杰毫不客气地吐槽，他一把扯下脸上的眼罩，之前因为眼罩而支棱起来的白发柔顺地垂下，宛如天空概念具现化的苍蓝眼眸看过去。
　　六眼是不断汲取信息，只能利用外力稍加控制，主人从中挑选情报却无法凭主观意愿开启关闭的特殊体质，随着六眼持有者体质的不断增强，六眼的力量也在增强。原本一副特制墨镜就能控制，到如今必须戴上全黑的眼罩。
　　即使如此，六眼依旧“看”得到，不过画面像是热成像。
　　摘下眼罩，之前被阻挡的信息流陡然增多了数十倍，但也让他真正看清了【夏油杰】如今的模样。
　　盘腿坐在缘侧上的青年一身纯白的和服，和服上以着银色的丝线绣着彼岸花与流水纹的花样。之前还半遮住脸庞的纯白棉帽早就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去，半长的黑发用彼岸花纹饰的银质发带扎成低马尾。
　　青年脸上并没有修饰着过多妆容，苍白的面容上，嘴唇上些许红艳的口脂便足以点亮这张秀美面庞的艳色。那双隐隐带笑的深紫色凤眸正在看过来，带着十分的嚣张。
　　夏油杰的表情怪异了一瞬。
　　居然……居然还挺好看的。
　　他本以为他一个大男人穿成这样会很怪异，但宽大的白无垢很好地隐藏了男性身体的细节，露出纯白和服外的手指修长白皙，脸也还不错，还真挺像是待嫁的新娘。
　　可恶！
　　可恶可恶！！
　　已经在此刻晋级为新的万恶之源·五条悟举着手机，抓紧时间对着摘下眼罩的【五条悟】来了个三连拍，然后自顾自地翻看了一下照片，从中挑出一张最最完
　　美的照片。
　　“这张不错，用来举行幽婚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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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用力地白了五条悟一眼，但对上那张原属于自己的脸，他一脸古怪地移开视线。
　　果然还是一点都不习惯，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穿乱七八糟的衣服，脸上露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表情来。
　　旁边的五条悟还在叽叽喳喳。
　　“杰，你想要看看我之前的照片吗？”五条悟拿着手机在夏油杰面前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夏油杰一把抓住五条悟的手，探头一看，果然看到那身白无垢，还真难为某人在拍照时还真能摆出一副娴静的表情来。
　　夏油杰的嘴角抽了抽。
　　五条悟还在叽叽喳喳，比如他让匡女重新做一个更大的柩笼。
　　夏油杰长长地叹了口气，在两人莫名其妙互换了身体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换回来的糟糕情况下，他之前用来拒绝五条悟的话术都不管用了呢。
　　“悟。”夏油杰骗过头，认真地看向一旁穿着白无垢的青年，苍蓝眼眸锐利至极，仿佛能够透过那身原属于他的皮囊，看到属于五条悟的耀眼灵魂。
　　夏油杰轻轻开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不待五条悟回答，夏油杰继续问道：“你知道自己做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吗？”
　　“老子当然知道。”五条悟坐下来，跟夏油杰肩并着肩，然后毫不客气地用肩膀撞了一下夏油杰的肩膀，哼道：“不明白的是杰才对。”
　　“悟，你……”夏油杰放轻了声音，说道：“为什么不能自己去死呢。”
　　即使是再强大的咒术师，在不用某些手段延续生命的前提下也不过百年的时间而已。生与死，是生命必将走完的一条路，中间的路再漫长，终点始终不会变化。
　　五条悟会活，会老，然后会死。
　　而夏油杰，在成为日上山的大柱后，他会在夜泉的封印中不生不死。他或许能够成为永生花，永永远远地活下去。
　　像天元，时间会在日后只会成为一个数字。
　　不像天元，因为他不需要更换身体。
　　他会看着五条悟活着，看着五条悟衰老，看着五条悟死去，一如四季轮回，不应改变。
　　他的身体在柩笼中沉眠，灵魂可以短暂地溜出来，跟前来日上山的五条悟见面，说笑玩闹。他不知道能在夜泉中坚持多久，但他确信，他足以坚持看完五条悟的一生。
　　他不会再让五条悟送别他离开。
　　可是，为什么五条悟会突发奇想，想要跟他结幽婚呢。
　　他不觉得，五条悟会没有勇气踏上真正的死亡，反而想要他这种“永生”。
　　“因为老子怕杰寂寞嘛。”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道。
　　“……悟！”
　　“就是不想跟杰分开了，不行吗？”五条悟目光炯炯，狭长的紫色凤眸被他瞪得又圆又大。
　　夏油杰：“……”灵魂的意志大概会影响身体，夏油杰从未见过自己的身体露出这样的表情来，这让他的心脏跳动的速度陡然快了许多。
　　夏油杰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活人的身体就是这点不好，一些生理性的反应难以自控。
　　见夏油杰不语，五条悟又撞了他的肩膀一下，催促道：“杰，你的答案呢？禁止考虑，现在就回答！”
　　静默了片刻，夏油杰小声地问道：“悟是认真的吗？”
　　“真得不能再真，等身体换回来，可以将心剖给杰看哦。”五条悟眨巴着眼睛，十分自然地说出这样的暴言来，“婚期要好好讨论一下，咒术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需要再过几年才能跟杰正式结婚，现在可以先订婚嘛。”
　　他的这个决定是经过
　　深思熟虑后做出的。
　　五条悟并没有自己表现得那么不在意夏油杰成为日上山的大柱，只是当他脱离狱门疆，赶到日上山的时候，夏油杰已经举行了仪式，沉入了夜泉之中。
　　这并不是永恒的生命，而是永恒的折磨。
　　五条悟可以坦然地杀死夏油杰，因为他知道百年之后，他们会在地狱中重逢。
　　死亡并不可怕。
　　但现在，在夏油杰成为人柱之后，五条悟思前想后，他觉得他不能按照原本的人生计划走下去了。
　　人柱即是人祭，是佛教口中的即身佛，是脱离了轮回的存在。
　　成为永生花，那便永远地镇守夜泉。
　　不能成为永生花，他的身体和灵魂会一并在夜泉中溶解，不会下地狱，也不会有来生。
　　五条悟想要让夏油杰解脱，但如何解脱是一个大问题。
　　已经进行了仪式的人柱，就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束缚，没有回头路。
　　既然无法在死后重聚，那就一起在永恒中沉沦吧。
　　日上山的幽婚仪式，就是为这样的永恒准备的。
　　夏油杰没有说话，他只是坐在结缘之家的缘侧上，静静地望着眼前幽静阴森的不知之森。
　　不知过去多久。
　　“好吧。”
　　夏油杰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如是说道。
　　至于有些话，五条悟不必说，因为他早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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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互换的奇迹持续了一天一夜后，他们的灵魂就回归了原本的身体中。
　　夏油杰换回黑色和服，躺入匡女重新打造的宽敞柩笼中。
　　新柩笼是真的宽敞，足够他抻个懒腰再打一个滚。当然，再塞一个五条悟也绰绰有余。
　　夏油杰慢慢地阖上眼，任由澄澈的水流漫过他的身体，唇角却止不住翘了翘。
　　啊，真糟糕，他们才分别，他却有点想念他了。
　　柩笼缓缓闭合，一切归于平静。
　　夏油杰左手的无名指上，黑色的咒纹环绕。
　　五条悟则穿着跟夏油杰同款的黑色和服，拎着特意去仙台喜久水庵买的喜久福，哼着歌，一脸春风得意地回到了咒术高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