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着他而过，在烟灰缸里摁灭了香烟。
　　然后自然的为他拢了拢之前没有披好的外套，好脾气的问：“冷吗？”


第62章
　　荒野千夜不喜欢烟味, 也不喜欢有人这么近的靠近他，但是这个人是赤井秀一，好像就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关系。
　　可能是因为赤井秀一一次又一次的靠近他, 可能是因为赤井秀一已经让他习惯了。
　　之前赤井秀一甚至跟荒野千夜凑的更近一点过。
　　于是那些对着别人都很奏效的洁癖，在赤井秀一的面前就好像是不存在一样。
　　不过现在好像也不是洁癖不洁癖的问题, 更重要的问题是——
　　赤井秀一现在脸色很平静, 看着荒野千夜的眼神却好像是最阴暗的深夜一样，却燃烧着灼灼的热切，看的荒野千夜无处遁形。
　　荒野千夜低声的说：“你都看见了啊？”
　　赤井秀一垂眸看着面前眉目精致的史密斯小姐, 他从第一次见到史密斯小姐开始, 就觉得史密斯小姐大胆而狂妄的不像话。
　　明明是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 却敢在赤井秀一的面前大胆的跟赤井秀一提出要跟赤井秀一合作的要求，并且把赤井秀一的筹码跟自己的筹码摆的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却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过分高昂的筹码而坐地起价，对自己看的非常的透彻, 骄傲又如水一样的温柔, 不会因为别人的言语而轻易的改变自己。
　　她永远都会忠于自己, 是自己说一不二的主人。别人是在她的身上看不见她的脆弱的, 也从来都不会把她当成是一个孕妇, 他们只能在史密斯小姐的身上看见她属于女性独一无二的美丽。
　　不会觉得她是被谁抛弃了, 而是觉得是谁这么没有眼光竟然愿意离开这样的人身边，以后一定会后悔一生。
　　哪怕是在最危急的时候, 她也从来没有被阴影笼罩，而是主动的成为了阴影的主人, 这是他第一次在史密斯小姐的身上看见惆怅的感觉, 哪怕它淡的让人以为它只是错觉。
　　让赤井秀一第一次明白, 就算是史密斯小姐看起来很强大，但是她内里并不是那么的无坚不摧。
　　起码，她曾经好像也真真切切的爱上过一个人，至今仍然会为他难过，会因为他在外面吹着冷风流连很久，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其他的普通人一样。
　　可是她跟其他的普通人都不一样，因为她是赤井秀一认识的史密斯小姐。
　　理智告诉赤井秀一，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搭档，就应该做好自己是搭档的自觉，照顾好自己的站位，在她需要自己的时候再挺身而出，在这个时候只需要乖乖的当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头人就好。
　　毕竟每个人都拥有每个人的隐私，每个人都需要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靠的太近了反而容易出现差错。
　　但是当赤井秀一反应过来的时候，话语已经脱口而出：“嗯，你今天回来太晚了，我有点担心，所以就在玄关外面站了一会儿，没想到——”
　　赤井秀一没说完，但是他在自己的内心补完了。
　　没有想到他看见史密斯小姐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孤零零的在外面缓慢的踱步。
　　月光把她的身影拉的很长，外边没有什么人，因为现在已经很晚了，只是偶尔有车呼啸而过。
　　当车经过的时候，风就会吹起她宛如海藻一般的长发，把她的面庞遮的严严实实的，就好像是一场再难忘不过的幻梦一般。
　　史密斯小姐低着头不语。
　　赤井秀一心知肚明，现在说下去不太礼貌了。
　　他说：“如果说你想说的话，可以跟我说。”
　　“当然，如果你要是觉得不太合适的话，我可以现在出去，给你留一个清净的空间。”
　　史密斯小姐抬起眼眸，墨绿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赤井秀一。
　　“……可以吗？”
　　“当然。”
　　温暖的客厅里，昏黄的灯光落在史密斯小姐红色的长裙上。
　　她脱掉了高跟鞋坐在沙发上，把墨色的长发挽到了耳后，跟赤井秀一说：“我今天晚上去了酒吧。”
　　赤井秀一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喝酒了吗？”
　　史密斯小姐摇了摇头：“我不是去喝酒的，我是去找人的。”
　　……找人的，看着她这么失落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找到，并且她要找的那个人，应该算是一个对史密斯小姐很重要的人。
　　赤井秀一想了下，试图找个话题越过这段，但是史密斯小姐却先笑了下，她的声音比风还要飘渺：“我没有找到他，但是我们之前有约定好说，要在那里见一面的。”
　　赤井秀一就沉默了，他长久的凝望着史密斯小姐。
　　在赤井秀一开口的瞬间荒野千夜就知道赤井秀一想差了，他当然不是因为被人放了鸽子而难过的，而是真的理由不可以跟赤井秀一说，所以说他刚刚纯粹是灵机一动，随机应变，直接顺着赤井秀一的话说自己是去见情人了。
　　荒野千夜自认自己的语气跟口吻都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赤井秀一会这么沉默的看着他，就好像是——
　　就仿佛是为了验证荒野千夜的猜想一样，赤井秀一低声说：“那个人让你很难过？”
　　她肤色很白，红裙衬的她越发白皙，就好像是从极艳的花中开出的那片面的雪色一样，尤其是那雪白的脖颈，让人很难不去描摹她的眉眼。
　　史密斯小姐说：“说真的难过其实也没有，就是被人放了鸽子的感觉吧。”
　　她很简单的掠过了其他的话，转而面色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不过话说起来，我倒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我刚刚在酒吧里面找他的时候，我有看见莎朗了，你们的事情还没有告一断落吗？”
　　莎朗，告一断落。
　　赤井秀一不知道怎么跟史密斯小姐说，他们两个的事情估计是无论多久都没有办法告一断落了，毕竟这并不是莎朗跟他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是组织跟fbi之间的私仇。
　　要说告一段落，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fbi全面解散，要么就是组织彻底解散。
　　不过莎朗那个人很嫉恶如仇，就算是站在本人的立场上，赤井秀一并不是很赞同史密斯小姐跟她频繁的接触，虽然说之前的几次莎朗都没有对史密斯小姐出手，但是这并不代表莎朗没有危险性了，相反，这相对能够说明莎朗这个人很能忍。
　　已经知道了赤井秀一有问题了，莎朗还能对着史密斯小姐这么和颜悦色，一看就是对史密斯小姐有所求。
　　而她一旦有所求，就肯定不会是很小的诉求，不伤筋动骨是绝对不可能的。
　　赤井秀一脸色不好道：“你跟她见面了？”
　　史密斯小姐面对赤井秀一的问题，挑了下眉：“我没有跟她见面，是无意间听见的，他们应该是在找一个人，那个人应该跟你之前跑的赌场有关系，你要去查一下吗？”
　　赤井秀一点了下头：“赌场的人么？好的，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去查的。”
　　“不过偶然听见的？”赤井秀一看着史密斯小姐，“只是偶然听见，就听的这么仔细？“
　　史密斯小姐停顿了下：“要是走的太快的话，他们会发现我的，倒不如多呆一会儿。”
　　赤井秀一笑着歪了下头。
　　荒野千夜发现赤井秀一这种冷漠的长相，笑起来的时候，竟然是有点温存在他的眉眼处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太柔和了，所以衬的赤井秀一这个人也变得格外的温柔了起来。
　　荒野千夜听见赤井秀一诚恳又温柔的说：“好的，那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另外一件关于你去找人的事情呢，史密斯小姐，你话题是不是转的有点太生硬了？”
　　……可恶。
　　荒野千夜看着赤井秀一，感觉赤井秀一真的变了。
　　之前每次荒野千夜跟赤井秀一说他的恋爱经历的时候，赤井秀一从来都是很绅士的不会开口询问的。
　　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刚刚荒野千夜才会将错就错的，谁知道赤井秀一现在竟然变了，他再也不避讳史密斯小姐的恋爱经历这个话题。
　　荒野千夜都已经扯开话题了！他硬是要扯回来！
　　不过就算是赤井秀一变了，荒野千夜也不可以回头了，只能顺着自己的戏再唱下去，并且必须唱的栩栩如生，不让赤井秀一看出一丁点的破绽。
　　于是，史密斯小姐就好像是被他逼到极限一样的说：“……我，好吧，就算是我，也是会有点难过的。”
　　“毕竟如果并不是真的喜欢他的话，我可能也不会跟他温存。”史密斯小姐轻声的说，“但是离别这件事情，我也不太意外，毕竟有的人与人之间，总是缺少一点缘分。”
　　赤井秀一抬眸看她，眼眸倒映着很深切的情绪：“你原来是这么在意缘分的人吗？”
　　史密斯小姐笑了下：“这不是我在不在意缘分的事情吧，到了现在，除了缘分以外，我还能再说点什么吗？如果说那不是一个人的话，我可以无下限的去做我想要做的事情，但是他是一个人，一个会走会跑的人，如果硬要他爱我，可能我除了把他的双腿跟双手都给掰碎，绑在床上绝对不让他离开我这个选项，其他我什么都做不了。”


第63章
　　史密斯小姐明明是笑着的, 但是却拥有一种近乎于冷漠的梳理，她声音冷淡的说：“但是我知道，我不可能会这么做的, 他并不值得我堵上自己的人生去这么做，我也不希望自己用一生的时间去陪伴着一个不爱我的人。”
　　“我应该会忘记他，就好像是忘记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虽然即使是这样，在这件事情上, 我只是个失败者而已。”
　　赤井秀一突然皱了下眉, 他看着史密斯小姐，好像有一瞬间，他突然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因为赤井秀一喜欢的永远是史密斯小姐开朗温柔的样子, 那个样子的她看起来有一种铅尘不染的美丽, 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 就好像是走下了俗世的凡人一样, 开始怀疑自己，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上有所不足。
　　可是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是真的喜欢一个人, 那么她应该因为她喜欢的人而变得越来越好才对，而不是像是这样惆怅且忧思过多。
　　赤井秀一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了, 荒野千夜觉得赤井秀一大概是不太赞同自己的看法了, 就是不知道赤井秀一要怎么跟他辩驳, 话都在嘴里转了七八圈了，荒野千夜的草稿都在那一瞬间想了好几套了, 但是赤井秀一却没有顺着他的剧本演下去——
　　赤井秀一站了起来, 朝着荒野千夜靠了过去, 荒野千夜演戏原本演的很开心, 猝不及防的就被赤井秀一笼罩住了, 赤井秀一弯下腰，把荒野千夜固定在了单人沙发上，就好像是被笼子给抓住的金丝雀一般。
　　荒野千夜这个壳子长得很高，但是其实骨架很纤细，纤细的好像是随意的一折就会被折碎一样，惹人怜惜。
　　赤井秀一的阴影笼罩着他，就好像是一张巨大的网一样。
　　而荒野千夜在这张网里面，动都不敢动。
　　这个距离比刚刚赤井秀一给他披衣服的距离更近，近的荒野千夜都可以清清楚楚的闻到赤井秀一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近的赤井秀一分分钟都可能会发现他并不是一个女孩。
　　但是赤井秀一只是不赞同的高居临下的看着他，眼眸冷静的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对他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他轻声的说：“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做呢？”
　　？
　　荒野千夜几乎都以为他自己听错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赤井秀一应该是fbi吧，带头建议他打断别人的手脚吗？
　　但是赤井秀一显然是有一套自己的道理的：“按照年纪来说，你现在应该还是在读书的小孩，他既然让你怀孕又抛弃你不顾，这种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是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件事情，然后抛弃你，这是个人渣才会做的事情吧，让人渣付出自己应该有的代价，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赤井秀一说的太过于理直气壮了，导致荒野千夜被他忽悠的结结实实的。
　　毕竟荒野千夜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是在感情上，荒野千夜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小菜鸟，尤其是爱这件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爱上一个人，赤井秀一的说辞，让他束手无策，让他不能理解，荒野千夜说：“可以这样操作的吗？”
　　赤井秀一反问道：“不可以吗？普通的人都可以，为什么你不可以呢，尤其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可以做的更过分一点。”
　　“好的人？”荒野千夜疑惑道。
　　他算是一个好的人吗？或者说他扮演的史密斯小姐，算是一个好的人吗？为什么赤井秀一跟莎朗一个两个都这么说。
　　荒野千夜感觉自己简直从头坏到了尾。
　　赤井秀一肯定道：“是啊。”
　　他用一种荒野千夜不能明白的，一种很笃定，很肯定，好像这就是事实一样的语气跟荒野千夜说：“遇见你的人都会喜欢你的，所以你也要爱你自己，让所有伤害你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荒野千夜懵懂的点点头，其实还是没有搞懂赤井秀一的说辞，他茫然的说：“都喜欢我？包括你吗？”
　　灯光落在史密斯小姐墨绿色的瞳孔里，反射出波光粼粼的美丽光芒。
　　赤井秀一这个瞬间，看着荒野千夜才有一种在看小孩的感觉，才感觉史密斯小姐不仅是个普通人，还是个懵懂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