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政非]空蝉[BL同人]——BY:签英俊
签英俊  发于:2019年0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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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对于他,总能表现出格外的谨慎与耐心。

于是他挽着他的手,走进了咸阳都城。

而禁军护卫在不远处尾随,时刻注意着两人的安全。

韩非的腰早就细得不堪一握,远看竟与女子无异。以至于这般亲昵的行为,倒也无人起疑。

韩非借着不时飘起的缝隙,窥视着往来的行人。

此时的咸阳不仅有秦国人,也有韩国人。

他带着万分之一的侥幸,期冀从他们之中寻找到他的痕迹。

可惜从来没有侥幸。

以至于他内心也不再为此叹息。



他漠然地走着,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幽灵,与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过。

忽然,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那平静的呼吸曾日日夜夜在他耳侧,还有那无数次他在危难之中听到的,那沉稳的脚步声,是他曾带给他的与生俱来的安全感。

他意识到的时候,几乎忘记了呼吸。

他慌忙地转身,猛地掀开了眼前的蒙布,他看到那人长发如雪,黑衣鲨齿,倨傲孤独的背影,与众生格格不入。

他甚至能透过他的身体,看到他的眼睛。深邃凌厉,看世间万物冷漠无情。

过往的回忆接踵而至,他几欲泫然。

是他,的确是他。

这么多年,他终于再见到了他。

他的头发,已经长这么长,他的身影和轮廓,却一如当年。



眼看着他离他越来越远,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追逐他的身影。

他冲着卫庄的方向踉跄了两步,舌尖还未来得及蹦出一个字,腰却被身后的人狠狠揽住,随之一只有力的手掌,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嬴政的吐息灼热而焦急:看到谁了?

他咽下了心口那个名字,如同再次被锁住了命运的咽喉,内心也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冰冷彻骨。

在嬴政怀中,他也早就忘却了挣扎。



嬴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脸寒霜:到如今,你还想逃么。

纱布垂下的瞬间,韩非的眼前,又是一片白茫茫。

他淡淡地回答道:只不过刚才看到了一家酒居,与我那时在韩国常去的有几分相似,一时间忆起过去罢了。

嬴政显然是不信的,但是他却没有戳穿:是么。

他又抓住了韩非的手,他虽笑了,笑意却并不和善:那我们便一起去瞧瞧。



韩非并不想过去,但是力量上的悬殊,让他不由得随了他。

店小二眼神好,老远便瞧见了这两个贵客,两人刚刚落座,小二便脚底抹油跑了过来:客官要点啥?

嬴政依旧覆在了韩非手上方,他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

小二答道:我们这儿有陈年的桃花酿,不过…

见他眼中有迟疑,嬴政问道:怎么?

店小二小心地看了韩非一眼,哈着腰笑答道:不过这酒,对夫人来说,可能烈了些。

听到“夫人”二字的时候,韩非被嬴政握住的那只手不由得收紧了,嬴政发觉了他的异常,忙握紧了他的手以示宽慰。“夫人”二字,自然也入了嬴政的耳中,他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方才的不快也一扫而空:我的夫人,本也是爱酒之人。那就来一壶桃花酿,上几叠下酒的菜,要快。

小二得了令:好嘞!

待小二走后,韩非压低了声音:为何在外羞辱我?

嬴政反问道:是寡人逼迫他叫的么?

韩非道:那你为何不解释?

嬴政接着反问道:你希望寡人如何解释?

韩非心下一愣,一时也无话。

他此刻的身份,早就不是高居秦国庙堂的韩非大人,亦不是曾经的韩国公子与司寇。如今的他,不过是嬴政的男宠罢了。

说来真是荒唐可笑。



嬴政凑近了他:做寡人的夫人,你就这么不甘愿么?

韩非沉默了半晌,嬴政与他之间隔了那层薄薄的白布,他无法看到他此时的神色。他便在那阵沉默中,等他的回复。

许久过后,韩非道:大王的夫人,是王后。

他话一出,嬴政心里却起了别样的波澜。

他握住了他的手,覆在了自己心口,他严酷深沉的嗓音,此刻也变得柔和:你不用顾虑别人,你只需告诉寡人,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夫人?

韩非没有回答他,他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他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确是烈酒。

甚至有几分像当初紫女姑娘酿的酒。

他已经多久没有喝酒了?他不知道,没有了当初那个一起对饮的人,饮酒于他,亦如饮水罢了。

嬴政却不依不饶:告诉寡人,你愿不愿意做寡人的夫人?

韩非依旧没有回答。

许是今日见到了故人,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日日夜夜,在紫兰轩,与他对酒赏月,论天下大事。

他轻笑了一声,又喝了一杯。

一杯。

又一杯。

嬴政眼中的柔和逐渐消逝,像是意识到什么,如同坠入了冰窖中,琥珀色的眼眸透出瘆人的寒意:你刚才,究竟看到了谁?

他抓住了韩非送入唇边的酒杯,使他不能动分毫:告诉寡人!

韩非已然带了三分醉意:与你何干?

一声脆响,酒杯被嬴政捏碎了。

薄薄的青铜,将嬴政的手指割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韩非便盯着那处,毫无触动。

嬴政道:是他么。

他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想着他。

韩非无动于衷地拿起了酒壶,直接对着壶嘴,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嬴政早已忍无可忍,他怒起而立:来人!

在一旁观望的禁军闯了进来,惹得店内的众人惊惧万分。他们迅疾有肃地列队,下跪,等待着秦王的命令。

嬴政道:将先生送回宫里。

此刻店内的百姓方知此人正是秦王,吓得七魂失了六魄,慌忙地跪了下来。



夜幕尚未来临,天边却挂起了一轮浅浅的明月,卢生刚打着哈欠从宫里出来,就瞧见一脸愠色的秦王,正大踏步地往这边走来。

他吓得又跪了下去,哆哆嗦嗦地,不知道发生了啥。

嬴政走过时如同一阵狂风,他小心地抬起了头,却看到被禁军挟持的韩非,晕晕乎乎,像喝醉了,他心中一惊,忙要上前询问,禁军却没有理他,直接将韩非送进了清和宫的寝宫内。

沉重的宫门,将他与他隔绝。

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他想今晚,又是不眠之夜。





韩非的确是醉了,躺在床上,神志不清。

赢政便站在床边负手而立,盛怒之下,眼神依旧是一贯的森冷。

他俯视着他,看着他潮红的脸颊,微微眯起的双眼,脖颈透出诱人的霞色,内心却不由得燥热起来。他见他嘴唇微张,似乎在说着什么,便俯下身去听。




月色从窗外透了进来,醉梦中的韩非,只看到自己身前那个模糊的轮廓。
他穿着一身黑衣,月光映照在他发上时,透出银白色的光辉。
他有些恍惚,有些难以置信,他的心甚至要从口中跳出来,在一片朦胧中,他带着试探的语气,念出了他心口的名字:卫庄?
那人的身形有片刻的僵硬,但仅是片刻,他便靠近了自己,手也缓缓伸向了自己。像得到了回应一般,失而复得的狂喜从他的胸口蹦出,他费力地支撑起自己,抱住了他。
他喊着:卫庄,卫庄…
就像抱住了他全部的希望。
那人的身体更僵硬了,似乎还在适应之中,过了一会,他也缓缓地,回抱了他。
韩非在半醉半醒中,笑的像个孩子,他把滚烫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不一会,他又流下泪来。
这种情绪的失控,那人似乎也没有意料到,他捧住了他的脸,细细地亲吻着,韩非回应着,喘息着,唇抵着他的唇。
他撕开了他的衣服,急促而焦灼地吻着他脖颈和胸膛,粗重的喘息在他白玉般的身体上流连。他强制却温柔地压住他,将他身上的布缕褪得干净。韩非身体一凉,有些不适,便追逐着,索取着那阵温暖,又主动抱上了他。
他便吻上了他的唇,狠狠地吸吮,誓要夺取他所有的呼吸。韩非却主动张开了牙关,与他唇舌纠缠。
滚烫的异物进入他的身体时,长久被嬴政侵占的身子没有半点不适,他双腿缠绕上他的腰,迎合着他的冲撞。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些迷惘,因为他觉得身上的人的气息过于熟悉,仿佛日日夜夜沉睡在自己枕边。他是如此熟悉自己的身体,以至于每次顶弄都如此准确,直到自己从喉咙深处,吐出了甜蜜的呻吟。
他熟练地将他翻过来,从背后进入了他,他凶猛地进攻,似乎要把自己撕成碎片,一声声甜蜜的呻吟也撕成了细碎的喘息。在这种醉人的甜蜜与被撕裂的痛苦中,韩非头晕脑胀,神魂颠倒,丧失了全部的思考。


第三章


第二天,韩非猛地睁开眼。
落入了他的眼帘依旧是那熟悉的玄色凤鸟纹图腾,他近乎心死,甚至不忍看向身侧。
可他身侧并没有嬴政的身影。
他还是照常去上早朝了,他也依旧是向来勤政。
这一切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身体的知觉和零碎的记忆,深刻地告诉他昨夜发生了什么。
韩非叹息了一声,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卢生早朝的时候,一直在偷偷观察嬴政的脸色。
他今日的脸色的确不好,以往那双狠厉冷鸷的眸子,此时更加可怕,仿佛要吃了人一般。嬴政不经意地一瞥,正好瞧到了他,他吓得舌头都在打颤,赶忙低下了头。卢生还没来得及从惊恐中回过神,又注意到了其他视线,他往身旁一看,正是李斯。李斯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他,他慌忙地摇了摇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李斯思忖了一番,像是在思考说辞,片刻后,他便两步上前,声音恭敬而宏亮:大王,王翦将军得胜归来,是否要庆贺一番?
嬴政问:廷尉觉得,该如何庆贺?
李斯道:遵循礼制,应与南阳守内史腾灭韩归国同礼。
嬴政冷笑了声:赵国灭了么。
此话一出,李斯忽觉上意不对,慌忙跪了下来。
随之群臣也纷纷下跪,一时间,众臣噤若寒蝉,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嬴政居高临下地看着众臣,许久也没有让他们平身的意思。直到他站了起来,离开了朝堂,赵高才喊出退朝二字。
李斯还沉浸在方才这种命悬一线的恐惧中,不忘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卢生:卢大人,大王今日怎么了?
卢生嗫嚅着:我也…我也不知道啊。
李斯道:若是以往,大王定是要好好庆贺一番才是。
卢生点了点头,毕竟世人皆知这位年轻的君王向来好大喜功。他刚想开口安慰两句,赵高便过来寻他。
赵高观察了一下两人的神色,向李斯意会一番,便对卢生说道:卢大人,王后有请。
卢生一愣,匆匆跟李斯告辞后,便随赵高来到了后宫。

这位新王后,正是不久前刚与秦王大婚的那位。新婚那日,卢生曾远远地观望过,并没有在近处见过这位王后。嬴政婚后,也从未临幸过她,他自然不会有机会去一睹这位美人的芳容。
他虽好奇却也战战兢兢,左看右看确实不见大王的踪影,心之这次见面一定不是嬴政的授意,便有些恐惧,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在朝上的时候,他脑中便一直在想着昨夜的事情,左思右想,始终不明白发生了啥。他还在想着,王后便驾到了,他连忙下跪,王后却把他迎了起来,她的声音轻柔而动人:卢大人勿需多礼。
卢生道:参见王后娘娘。
王后落座后,也示意他坐下,他低着头,小心地用余光瞅着王后,确有倾城之色,但一想到她的境遇,内心不由得惋惜起来。
王后缓声问道:大王…近来可是公事繁忙?
卢生道:大王勤政爱民,励精图治,自是…繁忙的。
王后轻微地叹息了一声:我听闻,大王与你走的最近,听你这么说,看来确实如此了。
卢生回应了一声,依旧是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
她犹豫着,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她道:本宫自大婚之日起便没有见过大王,于是昨夜准备了点心,去甘泉宫看望他,可那宫里虽灯火通明,可…可似乎…
卢生知道她要说什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颤抖着提高了声音:娘娘!陛下他…陛下…天下尚未统一,陛下政务繁忙,或与各位大人们议事…
王后看着他,眼神透露出一丝犹疑,嘴角却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她道:如此,是本宫多虑了。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或是庆幸,或是失落,她的叹息微不可闻,不知是得到了解脱,还是落入了悲伤。

卢生从王后那里走出来时,也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心想,什么尚未统一,什么政务繁忙,我们这位陛下,心思全在那位大人身上。
他苦闷非常,因为这个秘密他宁可掉了脑袋也不会公诸于众。
他看了一眼时辰,差不多该是随嬴政去清和宫的时候了,他赶忙准备了丹药跑去了甘泉宫。
可大王并没有召见他,也不见与大臣议事的模样,他心中疑虑更大。他知道定是韩非惹得大王不高兴,不过他几乎每天都会惹大王不高兴,大王也并不会跟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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