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大体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张脸,可是线条稍稍冷硬了一些,眉眼更加锐利了些,一看就是一张英挺男人的脸,你得捂着胸口必须夸帅而不是漂亮的那种。
当然,美这个字是通用的。
然后忠顺王爷的明恋也就这样咔嚓一声夭折了。
他,单方面地,失恋了。
对这样比男人还男人的林湛阳,忠顺王爷他都硬不起来啊,这还怎么爱法?
但是要不然怎么说忠顺王爷还是个耿直的颜控呢?他虽然硬不起来了,可在林湛阳有渐渐张开这个苗头之后,他痛定思痛了一段时间,最后勇敢地走出阴影。
初恋都是年少的荒唐,我们终将成长。
——然后快快乐乐地和林湛阳当了好哥们小伙伴,还勉为其难把薛鹤也一起纳入自己保护范围了。
兄弟的兄弟也是兄弟,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这逻辑没毛病。
薛鹤:我能说什么呢,当然是跟着大佬一波躺赢啦~
听到这里御君辞就妥了一半,很好,忠顺很有自知之明地出局了。
完了接下来的御君辞其实就不在意了,听众不再仔细追问,那么林湛阳也很麻溜地继续:
就是熟起来之后薛鹤和忠顺有时候出去喝喝酒,偶然提起来那天宁国府办儿媳妇的丧事,水溶和义忠亲王都来了。
忠顺一听就好奇追问起来,义忠亲王他琢磨一下就知道被御君辞招来的,那水溶呢?这一问就知道了哦荣国府有个色若春花秋月的宝贝蛋儿!见色起意的忠顺当即就去扒了荣国府的墙角一窥究竟。
你以为接下来是忠顺和贾宝玉巧取豪夺霸道王爷呆石头的苏文?
然而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忠顺还是有理智的,他先打听了一下,发现这有点美(色之)名的贾宝玉还和自己的小戏子曾经勾勾搭搭,心情就有点微妙,莫名有一种搞不好自己未来的小男友曾经绿过自己的既视感。
这种不美妙的感觉让他去撬石头的时间拖了拖,就拖到了荣国府一行人出门去打谯的时候。
然后在道馆里,忠顺对那浪的一逼,给姐姐可卿守孝还不忘和智能儿、贾宝玉二人眉来眼去的秦钟,
一,见,钟,情,了!
忠顺王爷自打见了秦钟之后,心里、眼里,就都只剩下了四个字:
可爱,想日。
配图:痴汉口水脸。
连对着高岭之花一样的林湛阳,他都仗着自己如今是小伙伴的身份了,一点不怵地用各种痴汉专用词,天上有地上无地夸了对方一通!
——让林湛阳后来有次见到秦钟,脑子里都不由自主流窜过一些会自动变黄的弹幕。
林湛阳:感觉自己都不纯洁了。
对着林湛阳都是这样了,可想而知他对千里姻缘一线牵的薛鹤进行了何种强度的精神污染……直到他怀疑起秦钟是不是什么磨人的小妖精为止。
御君辞:???怎么这就怀疑上了。
林湛阳对着御君辞疑惑的眼光,都不用他写字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道:
“因为司徒琅认为自己就是个浪子,讲道理不可能这样满脑子都是一个人,想要用煎炸烹煮各种方式把他吃干抹净……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用了妖术。”
司徒琅的原话比这个更渣一点,他说他已经把秦钟搞上|床过了。都吃过了,没道理还那么想吃,而且与日俱增地想吃,一天不吃饿得慌,满脑子都是酱酱酿酿、秦钟、和酱酱酿酿的秦钟。
“讲道理钟儿没你以前长得美,没道理我对你都没那么热切,现在对钟儿却如此爱不释口,此中必有蹊跷。”
说这话时候的忠顺王爷表情很严肃,林湛阳听得也很严肃,就是莫名其妙感觉空中好像飞过了一辆车。
御君辞对上林湛阳不明所以的视线,第一次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所以说,你们就都不觉得世上有一种可能,叫做.爱吗?
文艺青年御君辞,今天依旧很忧郁。
作者有话要说: 丢个小剧场:
御王爷:三舅你过来,咱们谈谈,你以后就不要总是找阳阳玩了吧。
司徒琅:咋,还不兴跟他做朋友了啊!
御王爷:不是,我怕你带坏阳阳。
司徒琅:那我不说污污的给他好了。
御王爷:我怕的不是阳阳污,是怕他跟你学的一样渣。
(↑可见御哥是希望阳阳污一点的☆▽☆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端倪
事实证明, 御王爷再一次不幸言中了,林湛阳他真就从未想过情爱之为何物,你和他讲爱情, 他反过来顶着一张正直单纯的脸和你认真交流繁殖交配的意义……分分钟让人失去对生活的信心。
御王爷觉得要不是自己不便开口,可能现在已经被阳阳堵得心塞到抑郁了。
——当然现在也没好到哪儿去。
所以, 其实御君辞真正的情敌根本不是什么不存在的温柔妹子贤妻良母,而是林湛阳脑子里缺掉的那根情商吗?
如此想得多了, 近来御君辞看待林湛阳的眼神都格外复杂了起来,甚至连带着他盯着司徒琅的眼神都不对了。
御君辞:就是这个家伙把阳阳带歪了的。
*
就在御君辞又一次琢磨着要不要把司徒琅这个专门不干好事的家伙给neng死的时候, 雨季悄然而至。
一场潇潇夜雨响彻了整个夜空,第二天一大早, 京城家家户户推开窗户,便能从空气中嗅见雨水湿润、天朗气清的潮气。
屋檐下的水珠接连成串, 在屋檐下积聚成洼, 伴着家家户户的几声犬吠。
这恰是在惊蛰过后不久,也预示着南方正式进入连绵的梅雨季节。
京城中逐渐堆积的暑气略有消退,然而随后从各地传来的情报却让朝中官员们皱敛了眉头。
大雨雨势不容小觑,降雨面积几乎覆盖了整个天历板块,尤其在一些本就雨水充沛的地区,业已连续下了接近十日的暴雨不止,无论是对寻常百姓的出行生活, 对农作物的生长,甚至部分长江流域段的水利工程都是一番考验。
京城连续第三日降水的时候,水利司的官僚们已然感到不安, 纷纷奔走起来,有预感今年的河堤恐怕要糟糕。
“上月中旬不是方才查点检阅过军械库和火器营的数量,怎么这才不到一月的功夫,便又有缺了?”林湛阳一看奏报,不由皱起眉头。
他这个工部左侍郎虽说是被玄宇帝专员派来进行全军系统的武器升级,可毕竟武器改良非朝夕之事,也接受了原本左侍郎下辖的主动常务。其中虞衡司的专项奏报便也避无可免地到了他手上。
然而就算是新官上任,可他也看过过去数年工部记录的文件,自然知道这样的情况是大为异常的。
呈上奏报的恰是当初与他有过一段共事时间的张员外郎,闻言脸色一变,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还不是这段时间连绵大雨下的,好些地方的火药库年久无人看管,前儿您派人去地方做年检,这才发现有些地方的仓库保存不到位,不少火药火器都受了潮,根本就没法用。”
“这不是前儿才出了事么,发现这问题之后,地方上的人便未雨绸缪,纷纷上奏求过来了。”
张员外郎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观察林湛阳的脸色,生怕他语气一变就要责问追查下去。
*
张员外郎这当然是说得客气了:地方上的问题哪里是这一场雨爆发出来的?
前儿林湛阳新官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揪出来了工部历年报告中各种各样相互矛盾的出入,最后请了谕旨派人去各地重新做了一次武器储备的统计。
这不统计还好,一统计,还是中央特派,很多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遮掩过去的事就憋不住了。
好些地方守卫的武器都已然是些废铜烂铁,有的枪管里头都烂了,有的刀剑枪戟被换成了些质地较差的材料,里头不知道有多少隐私。
这结果一出来,明眼人都知道里头有猫腻,这么多枪械就被偷天换日去了哪里?不是手眼通天的人,还能将京城里的大佬们瞒得这么严严实实?
工部顶头的那几个能真一点不知道地方上的真实情况?也没可能。
消息一到手,也不知道是林湛阳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半点也不稍加润饰一下,就这么把数据汇了个总去上了朝,当堂跟玄宇帝一板一眼报告了清楚。玄宇帝这个新皇还要装着仁君模样没说什么,得了信儿的太上皇都不讲究什么怡情养性了,当时就把跑去求情的工部尚书等几位老臣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叫做在太上皇在位的时候的朝里没出什么乱子,要是真出乱子了,就拿这些破铜烂铁,那什么跟人打?光是想想,谁都能理解太上皇的震怒。
当然,对于这整件事一切的源头,对林湛阳自然是好事。当天玄宇帝和太上皇便都发了赏赐,流水似的送进林家和工部。
偏偏那搅屎棍似的兵部还不肯放过工部尚书等人,当天下了朝,林湛阳还被玄宇帝留堂奏对呢,就来了工部。
打着“感谢林侍郎及时发现隐患,保天历万千将士性命”的旗号,兵部等人对着尚书大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指桑骂槐了好一通。偏且武人说话直白,他们自个儿想的含蓄听在工部众多文人耳中,那就跟大白话没什么区别。
被当着这么多下属面,被一群他平日瞧不上的大老粗使劲奚落,偏偏还是自己理亏,就可以想见尚书等人有多么心塞了。
惹得最近尚书和右侍郎看林湛阳都恨不得劲儿。
可他们看林湛阳不得劲,又能如何呢?林侍郎什么时候管过他人眼神了,依旧是我行我素。
而他们这些小喽啰,自然是不敢和林大人横的。
都处了这么段时间了,张员外郎自认为,他已经稍微摸出来点林侍郎的脉了。你看他一直就是这么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实际上背后身板儿硬着呢,心里就有本账。
张员外郎也算是工部的老油条了,他清楚的很。
林侍郎来这工部是有猫腻的,当初上到尚书大人,下到他这个小喽啰都被人打过招呼,那背后的人说的就是让林侍郎干些最能消磨时间、消磨耐心的活,好好挫挫他的锐气。
虽名为“磨砺”,可哪有磨砺明码标价地说着,“不准他离开工部,外出交谊”的?
林侍郎却是真厉害,即使被尚书大人等人这么软钉子围着,也照旧不动声色。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接上达天听官升数级。众人以为他就这样满足的时候,又来这么一下,把那笑里藏刀的尚书大人给来了这么一下,好歹估计又是几个月不敢动作。
后来张员外郎和人聊天,意外知道他家的林侍郎居然是师承前朝那位鼎鼎大名的展帝师,就越发想明白了,深刻地庆幸自己,当初还没来得及下手当那个绊脚石。
所以对这么个厉害人物,他们这些底下人只管瑟瑟发抖地老实听命就是了!
*
眼下,林湛阳闻言只是“嗯”了一声,点点头,面上看不出波动。
张员外郎心中略一安定。
林湛阳又翻了几页,忽然眼光一凝,指着一处问他:“这白城的需求量怎么这么高?我记得先前核查武器的时候,白城的武器保管得还算可以呀?”
张员外郎低头一看,却是大脑一片空白,一下子就卡住了,对上林湛阳清澈专注的眼神,额头微微渗汗。
他这么知道这见鬼的白城是哪个旮旯地儿,底下呈上来的奏报怎么写,他就怎么抄的交上去的,让他从地图上指出这白城在哪儿他都不知道,这么一下问他,他哪儿回答得上来?
更让人绝望的是,林湛阳说的语气还特别的笃定。
跟着他混在武器研发小组里,张员外郎就算是个打下手的,也深深明白一件事:别跟这位比记忆力。
林湛阳这厮,说句过目不忘来形容他都是客气了,他可是个能看一遍就记清楚工部近十年所有火器图纸包括数据的存在!不少军械所厮混了大半辈子的老人,都没他清楚自家武器的构造。
所以,他说情况还可以,那就肯定是还可以。他觉得这状况有异常,那就肯定是异常之处你没发现。
林湛阳等了等,没等到张员外郎的回复,也就接着回忆道:
“白城这个地名我怎么有些眼熟……我想想,之前水利司奏报上来的赈灾区域里好像也提过。是了,就是南省的白城,靠近南越附近……糟了!”
说着说着,林湛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站起。
张员外郎唬了一跳,连忙往旁边躲开,就看到林湛阳风风火火地转身,从他身后庞大的书架上某一格里翻找了一下,准确找出了一本奏本,抄起桌上的报告便往外跑。
嘴里还说着:“张兄你往兵部和镇府司跑一趟,请兵部的大人和御王爷入宫一趟,我有急事相商。”
张员外郎呐呐点头应了,等人急忙忙转了出去,看不见人影了,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指令里的意思。
去……镇、镇府司?
请御王爷???
等等,信息量有点大,他有点腿软。
张员外郎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
御君辞收到暗卫转述的消息,当下便心有所感,遣人立刻找出白城的情报,这一看便皱了眉。
白城之地之所以名曰白城,乃是因为此地世代居住白族人,其地处东南瘴气弥漫之地,东接南安郡王族脉源头,北临忠景亲王封地,南又与南越国接壤,可谓一处极为微妙之地。而由于地多毒瘴,山丘纵横,民风彪悍而排外,实在可称为一处化外之地,以至于以镇府司的情报收集能力,对此地都颇感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