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克斯——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克拉克·肯特的无奈终于彻底的摆在了他的脸上。他不再假装自己只是个能够对话的npc了。“十分惭愧，在我写出那样的文章后，您的态度竟然如此的包容……您当然可以叫我克拉克。你在任何时候都有这个资格。”
小记者微笑着。他诚恳的明示自己不需要什么天价礼品——他是个正经人。他只是个年轻人而已。而莱克斯看着那双毫无改变的蓝眼睛，看着那只是蓝的蓝……他沉默了。
这令莫茜惊愕的望向了她的老板。这无言几乎代表了退让——而卢瑟的字典里怎么会有这个单词？
接着，
那平平无奇的幅画成交了。
莱克斯·卢瑟的神情在这一瞬变得十分古怪。他皱着眉，却还是微微一笑。他讽刺的看了斯塔克一眼……他猜这铁皮人并没发现他小朋友的不对。但他可心知肚明，克拉克·肯特的眼睛是这样的无情，又是这样的迷人……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危险。
卢瑟古怪的笑着。他再次伸出了手。这次的态度却郑重无比。
“当然可以了，克拉克。你值得的。要知道这个世界的明眼人可实在不多……知己难求，不是吗？”他低沉的声线充满了奇怪的暗示。这让托尼起了一身鸡皮。钢铁侠厌恶的盯着卢瑟的手，而超人则毫不犹豫的再次握住了它。
托尼发出了不满的嘘声。
“您太夸张了……”他不好意思的微笑着。卢瑟依旧盯着那双眼。那双眼毫无躲闪。这让莱克斯有一丝兴奋
但托尼·斯塔克怎么能准许卢瑟再次对他的小朋友下手？
“哇哦，这么说起来……你今天是一无所获啊，莱克西。”
钢铁侠的脸上又一次的出现了微笑。这让克拉克都为之一怔。
“我还以为你很忙呢，难道今天就只是来看看么——”托尼故意拖长的声调终于令卢瑟也跟着抬起了头。那剧毒的绿撞进了那片清澈的棕。它们撕扯了一瞬。
“不像你大买特买。”然后莱克斯冷笑着开口。“我记得还有一件展品没上，不是吗？”
——莫茜欲言又止。
托尼·斯塔克露出了一个神秘而怜悯的微笑。这令心累无比的克拉克也感到了些许的好奇。明显主办方也度过了震惊期，他们迅速的将最后一幅画给抬了上来。莱克斯对克拉克温和又强势的一笑，暗示着自己如他所愿，打算成熟的不再和托尼斯塔克做意气之争……
但托尼却还在微笑。这令超人有点发毛。于是他向那幕布‘看’去。
然后他惊呆了。
“老板……”莫茜实在有些嘴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解释……那幕布就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被猛地扯开了。
克拉克没能忍住。他发出了一声长叹。
那幅画构图不赖。
蓝天，白云，大都会。
超人。
…………
在这可怕的沉静中。所有人都听到：莱克斯·卢瑟的喉间了发出某个音节。但遗憾的是，在坐没有任何人听清了它究竟是什么。克拉克在此刻也彻底的失去了语言能力。他看着那巨大画布上自己的身影……他耳边传来了托尼毫不压抑的大笑声。
很可以。斯塔克先生。
这一刻克拉克都不忍去看卢瑟的表情。所以他单手捂脸。
希望你知道我就是超人后别太生气。
超人的背脊凉凉的。
28、28.新西服
莱克斯·卢瑟离开时的脸色依旧惊人的难看。为此，超人对钢铁侠的敬畏之情变得更浓更深……而对此一无所知的百亿富翁在确认卢瑟的背影完全消失后，竟然对克拉克说道：
“我一般不和别人道歉，但，嗯对不起。”托尼·斯塔克上下扫视着他，像是在检查这小记者是否还好手好脚。“我可真的没料到卢瑟会那么做——你还好么？如果有任何过敏现象或是心灵上的不适来给你，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斯塔克话音未落，克拉克的手机上就弹出了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氪星之子再次为钢铁侠的垂青而感到了意外。是因为他和其他的超人不同，从未想过要做个隐者吗？……尽管他不知道问题是出在了哪里，但反正他也不是真的在乎。
“我承认这真的是充满了意外的一天。”克拉克苦笑着。“我一共就只问了您一个问题而已——我觉得佩里会叹息的，真的。”
他耸耸肩。而托尼则笑了出来。
“别这样吧小男孩儿，要是任何一个其他记者在场——哪怕是路易斯·莱恩，她都会写出篇比我专访要再爆十倍的文章出来，相信我，卢瑟那家伙会那样黏糊的对你，说不定就有不希望你写今天的事的原因——”托尼言不由衷的认真说道。他当然看得出卢瑟是真对克拉克感兴趣。可是，别逗了。他可不会放任这小记者掉进陷阱。他甚至都有点后悔今天的安排。
都怪莱克斯·卢瑟吃错了药。
“可我不会那么做。”托尼看着面前的小记者。对方的蓝眼睛里满是无奈，看上去比刚见面时更加鲜活轻快。“你这可有点过分，真的。狡猾的斯塔克先生利用了我的木讷——他就是知道肯特不会写这样的文章。”
克拉克自嘲的一笑。他当然不会写任何可能有损自己日后战友形象的文章。他当然会回避一切可能导致民众厌恶钢铁侠的选择。他还是会写一篇专访，即使他只提了一个问题——但这问题至关重要。他见证了他同道那坚定不移的眼神。超人已经能够确定：钢铁侠已做好觉悟。
那他怎么能做拖后腿的那个？
托尼的嘴角古怪的僵了僵。
……可能是经此一役他彻底把克拉克当做朋友了吧……他现在的心情真是十分复杂。
他在这之前…其实真的不怎么在乎今天这场闹剧会不会被这小记者当做素材大报特报。甚至不如说——如果这被报出去了反而更好。如果他真的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那起码也是在死前狠狠的恶心了卢瑟一次。他甚至还会希望这份报纸能和他一起下葬。
但这小记者却在不停的为他送上惊喜。无论是打断他们对话时的勇气，还是阻止卢瑟继续报价时的体贴。这种被人维护的感觉实在有点新鲜，但的确不坏。
“你就是太年轻也太天真——贾维斯，为肯特先生定制一套新西服。答应我克拉克，回去就把这一套烧掉。”
托尼认真的瞪大眼睛，这闪的克拉克情不自禁的真心微笑：
“这也太严苛了吧托尼，卢瑟先生并没碰到这件衣服啊——”超人看着钢铁侠微笑。“这是佩里送我的呢，那我保证不再在你面前穿它了，行不行？”
斯塔克先生扭过了头，他莫名的无法直视这个笑容。托尼并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他身边的人很少能一直维持这种正面的情绪——因为他并不让他们省心。
于是这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克拉克就变得十分特别了。他们并没有很多的利益纠缠。起码克拉克让托尼觉得他一无所求。这男孩就是……很特别。
“……你还挺敏锐的啊，克拉克。”
他干巴巴的垂死挣扎。
而那不仅能跟上他思路，甚至还能用微笑说服他的小青年闻言——竟然笑的更大声了。
“我对朋友的情绪一向都是这么敏感——好啦托尼，别沉着脸。”
“毕竟——这可是你托尼·斯塔克的胜利啊。”
克拉克·肯特回想着卢瑟当时的表情。他幸灾乐祸。
托尼·斯塔克看着这蓝眼睛快意的表情，心情无端的变得更加复杂。他的确赢了。赢得了什么？那些愚蠢的画？还是赢得了克拉克·肯特的微笑？这太古怪了。这太……
钢铁侠不知道。托尼还没想明白。
他是不是——受了卢瑟的影响？克拉克·肯特的魅力真的这么大么？这一头乱毛的小青年除了那双蓝眼睛还有什么特别之处？——不不不，他的确很特别。但真的就特别到搞得他都不那么直了的程度吗？还是只是因为他太久没交新朋友了？
这太古怪了。
克拉克没察觉对方的迷之纠结。他乖乖的坐进了斯塔克先生为他准备的专车。超人微笑着和钢铁侠作别，他看着托尼的棕眼睛，看着托尼胸前那不详的绿。克拉克保持着自己脸上的微笑，他离开了拍卖行。
超人找了个理由提前下车，他飞回北极。至此，氪星之子脸上的微笑已完全消失，迎接他的机器人6号甚至还为此讲了一个冷笑话。
他给面子的微微苦笑。
“带我去见班纳博士。他今天的心情指数如何？”
“好的，超人。向您报告：布鲁斯先生今天‘不算开心’。他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还‘坐立不安’。”氪星机器人一字一顿的从数据库中搜索着形容词。“建议您为他送上一杯热可可，好好和他聊聊。”
克拉克不禁失笑。他点了点头。对母星科技的敬佩之情更深更浓。
真不愧是能够创造出布莱尼亚克的星球，对不对？
“班纳博士！”克拉克绕过了铜像区，来到了运动场。他微笑着向对方招了招手。正在击球的班纳闻言回头来。“看来您球技不赖啊，我记得2号机器人是很擅长运动的。”
超人的微笑透着轻松与亲近。这有效减缓了布鲁斯·班纳的不安。博士无奈又不好意思的一笑。他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问道：
“我以为你要再晚一点呢，卡尔。等我去冲一下……今天的工作很顺利？”
他其实多少还有些凡人的好奇心。但也仅限于好奇。他其实有一点点想要知道超人的俗世工作是什么——警察吗？但他是如此的英俊，应该会选择更不容易露脸的工作？消防员？
听到这句话的超人古怪的笑了一下。班纳把网球拍递给冲他伸手的机器人6号，博士也被这表情激起了求知欲。他挑挑眉毛。
超人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克拉克平复了下心情，他组织好语言：
“今天我见到了托尼·斯塔克。”超人的笑容变得十分、十分古怪。“所以工作不那么顺利，但也完美的完成了。而且我可能稍稍有点……喜欢他。”
……什么？
班纳愣住了。
“没人会不喜欢让自己提前下班的人，更何况——他还是钢铁侠。他还是斯塔克先生。”克拉克没能忍住嘴边的笑。“其实我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把我母星上的一些科技托付给他。他是真的令我安心而敬佩。您之前也和我聊过的，那些医护用机器人、纳米”
“等、等等等卡尔、卡尔？”
布鲁斯·班纳目瞪口呆。他汗淋淋的抓住超人的小臂，迷茫又惊愕。
什么？等一下？他错过了什么？他只是一上午没和这孩子联系——他错过了什么？
托尼·斯塔克，他和超人说的那个确定是同一个斯塔克么？安心而敬佩？卡尔？……卡尔？！
29、29.毒与剑（上）
“我们——得谈谈这个，好好谈谈。在你把自己也一起卖出去之前。”
这是布鲁斯·班纳住进堡垒以来说话声音最大的一次。几个机器人都为之侧目。
“——还有，下一次不要这样用‘喜欢’这个词。尤其是不要这样微笑着用，知道么了卡尔？这毫无疑问会给你惹来巨大而恼人的麻烦—”
班纳博士焦躁的像是一只被偷走了鸡蛋的母鸡。他真的陷入了迷茫，他开始了怀疑——
一，卡尔·艾尔的包容与大爱是不是真的到达了毫无底线的程度。二，超人在俗世时是否也是如此的英俊？以至于吸引了斯塔克，令他得到了优待不然如何解释‘安心’这个单词？三，就算斯塔克真的改了性，把氪星科技交给他会是个明智之选吗？交给那前军火商，地球最聪明的人之一？
“……布鲁斯，布鲁斯？”克拉克无奈的戳了戳僵住了的博士。超人有点后悔自己的恶作剧。“先去洗澡吧——咱们路上聊好了。我很听劝的——”
他苦笑着。
‘超人’都还没和‘钢铁侠’见面，这一切都不过只是个设想。
就算这个设想会令很多人如布鲁斯·班纳般的不解和揪心，他也还是会继续努力，尽可能的早日达成它。
因为托尼·斯塔克是唯一一个自报家门的超级英雄，他还是个有名的天才与富豪。到底有什么能阻止超人想和他携手消灭瘟疫与疾病？他们会缓步图之，但他绝不会什么都不做。
他永远都不会什么都不做。
………………
“……他真的改变了不少。”班纳揉了揉眉心。他长叹一声。“容我自大的说一句。天才的圈子其实真的很小，我没见过他……但却不能说不了解他。我还是学生时见过霍华德·斯塔克一面。他是个强势的科研者，敏锐的商人。托尼·斯塔克可以说是完美的继承了他的大部分优缺点——但又多了几分不羁。”
克拉克点了点头，为班纳博士递上了一杯热可可。浩克的宿主对这外星青年笑了笑。他抿了抿这热饮，向驾驶室的方向望去。
他们两人正缩在这架小型氪星船的内部。克拉克坚持不肯直接扛着他飞过去——好吧那的确有些太夸张了。
“……说真的，人人都知道他的成就，人人都能看得到他的才华。”班纳露出一个苦笑。“但我猜过去从没有人能想到，他最终竟然选择了——你走上的这条道路。”
布鲁斯·班纳看着面前这年轻人温和而了然的面容。看着他那璀如蓝星的双眼。他不是那种会有话直说的人……但他猜他的真实情绪肯定已经被挂在了脸上。
他很羡慕斯塔克。他甚至也很羡慕超人。
他们竟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们在手握力量后……竟愿意如此运用。
他曾痛恨自己这该死的、致命的失误。班纳恨着过去那个自大愚蠢天真的自己——他恨他变成了个怪物的这个事实。他跌跌撞撞，他满心迷茫。他曾放肆破坏，也曾想饮弹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