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用不到啦。”死柄木说。
“为什么?”
画的太丑了,没有参照价值,不过他没有说出口就是了,“过几天就会有英雄来救我了。”死柄木说。
没错,过几天。
死柄木回房间后,正拿起游戏机,听见背后补觉的治崎廻说:“你最好不要去招惹那孩子。”
被发现了啊,是昨晚Eri去实验室之前对他微笑的时候被捕捉到的吧。
既然这样,死柄木也就不掩饰了,他坐到床边对治崎廻说:“你要拿那小鬼实验也可以,但是稍微做好一点吧,让她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不行吗?”
“你会对实验品谈感情吗?”治崎廻坐起来。
我跟脑无感情很好喔,死柄木想这么说。
“她的个性是[人体回溯],早些时候,派去看管她的人,因为不小心触碰到她,消失了,连她的父亲也是如此,所以才会生下来就被母亲抛弃。”
“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坏理,她的每个动作都在杀人,不能控制而且没有自觉,是[被诅咒的存在]。”
……这世界上总有这样的人啊。
“因为个性很可怕,甚至还会不小心杀人,所以就能随便对待吗?”死柄木问治崎廻。
“只要稍微掉以轻心,她就会逃跑,恐惧是必要的。”
“所以就说不要让她感觉到痛苦啊,”死柄木觉得治崎廻的脑回路莫名其妙,“就算是你,也有被人真心对待过吧?”
“……”治崎廻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说:“Eri是一个实验品,仅此而已。”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随便你!白痴医生。”
死柄木已经明白了,跟治崎廻完全不能沟通。
他就是个木头脑袋,做实验做到脑子短路。
死柄木试图用玩游戏消除怒气,走到一半觉得气不过,回头又攻击了一句:“笨蛋、洁癖男”。
治崎廻:……
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冷战了起来。
每晚8点的时候,照常的“实验时间”,玄野针带着Eri出现在门口,小女孩跟死柄木小幅度地挥挥手,治崎廻看了她一眼,她就低着头把手藏到裙子后面。
“切。”死柄木对治崎廻不假辞色。
精密的器械、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实验室,培养皿里面是自己的从自己身上切下来的细胞,试管里面分层的液体是名叫血清的东西,从血液里面提取出来的。
每晚在这里身体会被一刀一刀切开,经常是手臂和腿部的位置,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伤口和疼痛都会被修复,只是被提取走的血肉不会立刻长回来,所以手脚坑坑洼洼的。
Eri看着治崎先生举着针筒蹲下来,咬着嘴唇紧闭眼睛,本能的恐惧让她止不住发抖。
忍耐,只要忍耐很快就会过去了。
但是明知会被修复,还是会觉得很害怕。
“今天的实验不会很痛苦。”
Eri听见后睁开了眼睛,“真……真的吗?”
“或许吧,”治崎廻白色的口罩微微振动,传出冷淡的声音,“如果麻醉针有效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if线上廻医生(一)
死柄木第一次看到廻医生白色口罩下的正脸时,忍不住说:“……我刚刚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廻医生沉思了一会,说:“你这可能是二度房室传导阻滞,有可能是心脏早博的情况。”
死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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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黑道篇(五)
Eri正在跟死柄木分享她这两天的实验新体会,治崎先生给她打了麻醉剂,而且表情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是嘛。”
那家伙开窍了啊。
房间门被打开,Eri条件反射瑟缩了下,玄野针问死柄木:“能聊聊吗?”
上次对玄野针的恶作剧他也没计较,死柄木对脾气温顺的人比较有好感,便走了出去。
玄野针带死柄木在弯弯绕绕的地下通道走了几分钟,然后来到某间房间。
“什么啊。”
死柄木打开门,发现是一个大叔的病房,大叔看起来全无意识,只能靠着器械和输液维持生命。
干什么?
想威胁我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这个嘛?
“这是我们组长,死秽八斋会的首领,”玄野针介绍,“组长的女儿是Eri的母亲。”
“让治崎廻把他治好不就行了?”
那家伙不是个医生吗?还能将人体重组。
玄野针有些迟疑地开口:“廻……让组长的身体做了点改变。”
“你是说是他把你们的组长整成这样的?”
玄野针点点头。
“哈,把自己的上司弄成植物人,还拿人家的亲人做实验,口口声声说别人病了,其实病得最重的是自己啊。”死柄木治崎廻觉得还挺好笑的。
“那是因为廻想完成组长的夙愿。”玄野针说。
职业英雄的出现,使得黑道的规模一直在缩小。
那时候治崎廻向组长提出了利用Eri的身体制造子弹的计划。
“我不是说了不行吗!你把那孩子……把人当成什么了?”组长觉得治崎廻太过疯狂。
虽然知道他是想报答自己收留他的恩情,但总是做得太过头了。
不管受到多么严厉的惩罚,也屡教不改。
不能再留他了。
“你要违背本组的意志,那也……不必留在这里了。”
组长对治崎廻下了驱逐令。
“……不。”
治崎廻听完,突然不再据理力争,半垂着眼说:“……我只是想报答你收留我。”
“算了……你闭嘴看着吧。”
……
治崎廻向众人传递组长病倒的消息,但是大家都知道是他动的手脚。
也有人表示不满,不过没有人能够违抗那个男人的意愿。
以Eei为对象的实验开始了。
“恶人的讴歌吗?”死柄木将目光从病床上的大叔身上收回来,“所以你让我来,是想让我听八斋会的发展史?”
“如果有好医生的话,我会给你介绍的。”死柄木想了想,补充了这一句。
“不是。”
自从这孩子住进来后,廻身上确实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不再那么顽固了。
“为了让自己的内心不动摇,廻几乎不踏进这个房间一步,但是今天,廻来探望组长了。”
玄野针对死柄木说:“我是觉得,如果是你的话,也许能够和他相互理解。”
“啊,能理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本来就是同种人。
都是曾经游离在社会最低端,也踏进过组织高层的人。
不论是治崎廻的“病人论”,还是他对解救自己的人持有的那份执着,死柄木都能理解。
“就算是你,也有被人真心对待过吧”大概是自己这句话,让他产生了动摇。
“对了,治崎廻今天不在总部吗?”早上居然没回来补觉。
“他要晚上才回来,你要和他谈谈吗?”玄野针有点开心。
“不,”死柄木说,“我要出门。”
玄野针:……我刚刚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身为少主辅佐要谨慎点啊,每次都把重要信息透露给敌人真的好吗?”死柄木一抬起手,玄野针就感觉非常不妙,他打不过啊!
一记手刀过后,死柄木将玄野针背靠墙壁放好,无奈地说:“对那种人劝说没用的,只能打垮。”
下午大家正困乏的时候,地下室突然传出轰隆的声音,像是一条直线上的几个点发生爆破,天盖首先听出了声源处,脸色一变,和乱波赶到了Eri的房间。
刚砌好没多久的墙又被推倒,这次崩塌的程度没有上次那么精细,粗大的石块发出巨响。
“又是那家伙……”天盖看着一路被推到的墙说。
“我要把他找出来打一架。”乱波等死柄木走出治崎廻房间的机会很久了。
“走吧。”乱波无奈地说。
矛盾组合顺着墙壁坍塌的痕迹往前走,待听不到动静后,Eri从衣柜探出个头来,“走了呢。”
他们反方向走出地下室,一路畅通无阻。
死柄木要带Eri去看会发光的花,去逛夏日祭。
“是什么样子的?夏日祭是什么样子的?”还没走到庙会现场Eri已经兴致高昂了。
“有吃的,有鱼,嗯……晃得眼花的和服,还有会放烟花。”死柄木苍白地描述着,但是对Eri来说已经很诱人了。
“哈,烟花,”Eri几乎要欢呼起来,“我要吃东西,我也要摸鱼。”
“那是用来捞的啦,吃东西……我们好像没有钱。”死柄木突然意识到这个事情。
Eri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抬头看了一眼死柄木,迟疑地说:“……嗯。”
“你刚才露出嫌弃我的表情了吧!”
Eri怯怯地看了死柄木一眼,脸上的扫兴还是很明显。
“可恶,看来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敌联盟恶党了。”死柄木加快了脚步,
庙会的人潮涌动,摊位沿着道路整齐摆放,各类小吃飘香四溢。
亲友们穿着漂亮的和服结伴出行,木屐在石道上敲出声响,夫妇依偎着小声说话,突然妻子掩着嘴惊呼一声,尴尬地抓着丈夫断掉的衣带。
死柄木蹲下来,摊开手露出灰色的荷包给Eri看,“看啊,小鬼。”
“您这是偷窃喔……”
日暮垂下的时候,灯笼就亮了起来,满街都是橙黄色的灯光。
像是不会疲惫一样,Eri穿梭在各个摊位面前,她手里已经有一根巧克力香蕉了,但是她还要再来一份稠鱼烧,而且她刚吃过章鱼小丸子,手腕上还系着一道风铃。
死柄木给自己买了个面具,他现在应该还是“失踪人口”,这么大摇大摆的不太好。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做这种事,带着一个小鬼来逛夏日祭。
要是提起有人跟他说他一定会说:“少胡扯了,小鬼什么的,捏死算了。”
不过也没那么讨厌就是了,一时兴起他还帮小鬼套娃娃。
死柄木想虽然没有玩过这种幼稚的游戏,但是以自己的身手,套个玩偶绝对没问题吧?
于是他开始漫不经心地套,然后是全神贯注地套,最后是满脸狂躁地套,不过由于他太钻牛角尖而且完全没耐心,根本套不到。
“啊啊,我要把这家黑店拆掉……”死柄木举起手,满脸阴鸷地说。
“我不要了,我们走吧!”Eri抱住死柄木的大腿,适时选择了放弃。
这个大人不仅完全没有耐心,而且脾气还很差劲,不能让他玩比捞金鱼更高难度的游戏。
但是老板却在他们走后追上来,要将玩偶送给他们。
“咦?可以吗?!”Eri喜出望外。
“呀,不用客气,也不是我……那,祝您们尽兴而归。”大叔跟他们挥手告别。
现在不止是双手,Eri连怀里也塞满了东西,但是身边的大人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您不喜欢夏日祭吗?”Eri小心翼翼地问死柄木,他好像总是很无聊的样子。
“不讨厌,”死柄木慢慢走着,懒散的声音从狐狸面具下传出来,“每年都会跟人去一次。”
这个城市的夏日祭跟家里的差不多,没有什么新鲜的。
“是朋友吗?”Eri开心的问,最近“朋友”这个词对她很有魔力。
“不是朋友。”
听到不是朋友让Eri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她的注意力就绽放的烟花吸引了。
吼的一声,焰火在夜空中盛开,Eri终于看到了会发光的花。
“好漂亮,像星星在下雨。”她忍不住对烟花伸出手。
死柄木想起有一种可以拿在手上的烟花棒,正好旁边有卖,他便买了一份。
回来的时候,Eri脸上已经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了,她紧紧抱着玩偶,旁边站着气压很低的治崎廻。
“是我们跑得不够远吗?这样都能被你发现。”死柄木说。
“跑得太远了,”治崎廻冷冷说。
死柄木抱怨:“什么啊,这个态度。”
“Eri,你错过实验时间了。”治崎廻开始将枪口对准Eri。
“喂喂,你不要老吓唬别人家的小孩啊,你连监护人都不算吧。”死柄木说。
Eri想把头埋到玩偶里去,但是烟花大会还在继续,天上传来的沉闷的爆炸声、滋滋的炸裂声都太诱人了,一瞬间她更想忘记自己还在惧怕这个男人的事情。
她第一次与那双金色的眼瞳对视,诚恳地问:“如果Eri以后好好配合实验的话,治崎先生可以让我看一次烟花吗?”
说完后她一阵后怕,躲在死柄木身后去了,她居然跟治崎先生提条件。
“跟人谈判的时候要更有底气一点啊。”死柄木恨铁不成钢地对她说,“如果这家伙不同意的话,你就用你的个性让他消失。”
Eri摇摇头怕得像兔子一样,满脸都是“我不敢”。
“……那就这么办吧。”治崎廻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去看夜空中瞬息万变的烟花。
他还从来没有时间和闲情逸致去欣赏过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偶尔瞥见一眼,但是也只是当做一种无聊的事情。
不过那像流星雨淅淅沥沥,又像萤火虫飞来散去的样子,况且可以称之为美吧。
Eri拿着细细的烟花棒,火花照亮了小孩子那种容易满足的微笑。
“我说你,不要总是绷着一张脸吧,站在你旁边很难受啊。”
死柄木戴着狐狸一样的妖怪面具嘲讽自己,面具上红线勾勒出来的五官跟他平常恶作剧的时候有点像。
“干嘛?”死柄木发现治崎廻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难道治崎廻在想着怎么整治他?
只见治崎廻拿下在室外从不离身的面具,将自己的脑袋揽了过来,对着嘴唇的位置凑上去很浅地亲了一下。
治崎廻果然是想恶心他!
“你!”死柄木正想动手,后面突然传来轰隆声,一个摊位莫名其妙坍塌了,而且还不是支架不稳的问题,像是被什么横切了十几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