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极人臣的丞相大人偏偏是脸皮厚到连当年的政敌也甘拜下风的“人才”。
“小李子,你再敢喊老娘的外号,皮实?”美妇举起小拳头,意图威胁地说道,可惜怀着六个月身孕的形象实在没啥威胁力,她被丈夫宠着爱着,脾气除了见长没有温柔过。
大将军还是个耐揍敦实的性格,每一次美妇要打人,他一个大男人只懂得双手抱头蹲下去,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
美妇的名声实乃毁誉参半,她致力于帮助贫穷的孤儿,是个善人,但是古代对于女子并不友好,不允许丈夫纳妾这种行为是犯了七出之条的“妒意”。
然而大将军脾气死固执,只认美妇一个女人。其他人送来讨好大将军的美女舞姬全被大将军交叉送出去了,美其名曰:回礼。
“哟哟,信不信本相回家喊人?”李甘尘贱贱地笑道,说话极为嚣张。
他当年还没有当官的时候,就是一个无赖,要不是为了娶媳妇,过亲爹的那一关,他还真的逼不出潜能。
美妇绷着的小脸突然间扑哧笑了。
又是这句话,真的好久没听见了,他们以前吵嘴的时候,李甘尘最后都以这句话收尾。
“小李子欢迎回家。”美妇露出爽朗的笑容,伸出嫩白的小手说道。
大将军委屈地摸摸自己的脑袋,媳妇太大方,在线急?
李甘尘打掉美妇的手,嘻嘻地说道:“当娘的人好这么鲁莽吗?虽然我们很熟,还是要守一些男女距离,免得那些讨人厌的老头子找本相麻烦,本相还想过几天清净日子。”
“切,找到柳姐姐么有?”美妇问出最关心的问题,她忍住自己的暴脾气。
柳姐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李甘尘瞬间低落的神色,美妇也不由得心里一急,难道柳姐姐?
“你快说啊,小李子,我我我,夫君。”美妇一急,突然想起自己的傻大个丈夫还跟木头似的杵在那里,脸蛋一红,伸手拉扯大将军的袖子。
大将军没有乱了阵脚,冷静地看了一眼四周,在媳妇越来越不善的目光下,气势一瞬间从老虎退化成小猫咪,男人喏喏地说道:“人多眼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吧。”
“夫人,你还记得御医的嘱咐吗?”大将军管不住活泼的夫人,只好搬出那位严肃古板的老御医,同时也是二人的长辈。
美妇顿时弱弱地望着大将军,对方也是眼神坚定地凝视着美妇,他们在眉目传情,李甘尘孤家寡人看不得人家相亲相爱,故意清清嗓子,打断人家的浓情蜜意。
哼,本相还没有复官呢,用不着容人的度量。
这三位加起来快上百岁的人达成一致意见,然后找了一个包厢喝茶聊天。
宫里的太后得到父亲李甘尘回京的消息,又哭又笑,嬷嬷安慰一点用也没有,根本劝不住,还惊动了正在上朝的小皇帝。
17-耿直侯爷
伴随着李甘尘这位前丞相的回来,京城这一潭水被风云搅拌出一团乱象。
丞相府门前来客络绎不绝,送礼者车水马龙,从白天到黑夜。
李甘尘在众人面前客气得很,让府上管事记好礼单,特别贵重的就退回去,尚还过得去的珍品就留下来,再准备一份他亲笔书写的墨宝当回礼。
不是丞相大人自恋,而是人家的字画墨宝很值钱啊。
宫里的太后得知老父亲回京,惊喜交加之下情绪大起大落,导致这几天茶饭不思,还瘦了一圈脸颊,孝顺的小皇帝一边忙于政事一边挂念着母后的心情,惹得母后不快的人乃是朕的亲外公,懊恼的皇帝陛下只好把一腔无处发泄的怄气发作到“无辜”的臣子身上。
哼,朕骂你们是你们活该,一群办事不力的蠢材,母后的千秋寿宴竟然办的年年这么无趣,不是礼部臣子的错,难道还是朕的错嘛。
礼部大臣们刚正不屈:陛下说得对,臣等定会照您的意思改正。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心,死道友不死贫道,同僚撑住。
朝堂上,小少年的可爱脸蛋满是威严,他今年十二岁,穿着合身的帝皇色朝服尽显皇室贵气风范,加上太后近几年渐渐的放权和教导,小皇帝也开始拥有了自己为帝气势,他在学着如何当一名圣明的王者,他背负着重任却从不气馁,通过四年的努力和培养亲信,他在众位大臣心里已经变得不可小觑,除了那些老资格的重臣喜欢倚老卖老,再没有人敢在朝堂上对他的决定指手画脚。
重臣已老,又有多少能耐抗衡日渐锋芒毕露的新帝呢?
年轻一代里最出色的武将,乃是小皇帝的武学太傅,在文人里名声最好最有才华的安阳侯乃是小皇帝的亲舅舅,文武新贵皆是鼎力支持新帝的势力。
受到小皇帝拉拢的年轻新血越来越多,不听管的桀骜份子则是被打压下去,轻轻扫扫,待到那些老顽固派醒悟过来,整个朝廷风向说话权力都把握在小皇帝的手中,堪称是大权在握。
正如此刻,小皇帝夹棍呵斥骂的礼部的人脸色又青又红,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求情,在小皇帝的眼下为臣,明哲保身是众位大臣这四年为官生涯里学会的第一件事。
尤其是小皇帝的一道圣旨,让李甘尘官复原职,丞相归来又是小皇帝潜在的一大股力量,李甘尘的桃李满天下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事儿。
多少寒门读书人金榜题名,还记得恩师的教诲之情,李甘尘出门在外多年还能够活蹦乱跳,多亏了他的一群好学生明着暗着相护。
……
安阳侯府,自从确认了贾母真的打算给两个玉儿定亲,迎春的心情立刻从多云转变成蒙蒙大雨,天天以泪洗面,哭的亲哥贾琏心疼的不行。
于是,在某个月色明媚,星子稀疏的夜晚里,某个气焰再度嚣张的琏二爷决定要出手了。
贾琏实在无法忍受,他把迎春当自个儿亲闺女带在身边,手把手足足教养了四年的亲妹妹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就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
“侯爷,爷的大刀呢?爷要去教训贾宝玉那小子。”贾琏语气很平静,仿佛在问侯爷吃了饭一样。
侯爷默默地看了故作冷静的媳妇,然后默默地从自己的宽窄衣袖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双手颤抖的贾琏。
贾琏不可思议地道:“侯爷,你能这样做吗?”言下之意是小爷要去做坏事你还支持爷,没发烧吧,你是不是想宠坏小爷好另娶一房美妾?
“大刀被小咪的爪子磨削了。”侯爷淡定地解释道,只是他的回答脱离了话题的原点。
贾琏一听,小咪不就是侯府后院团宠大军里最喜欢磨爪子的卷毛猫。
琏二爷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又分辨不出问题所在,心里有些别扭地接过那柄精致小巧的匕首。
他清媚的桃花眸微微一瞥匕首,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匕首的手柄处刻印着一行细微的字体,他拿贾家十八代祖先的名誉发誓,眼神非常好的自己看到了“赠李家琏宝宝”几个字。
琏二爷再一次感受到羞耻度的迫害,卧槽,自从上次被侯爷美色所惑,糊里糊涂地向侯爷要求喊自己“宝宝”这个爱的称谓。
他就再也无法直视“宝宝”与“抱抱”两个词语。
幸甚至哉的是,侯爷除了态度比较热络些,喜欢时不时亲一下自己的额头和脸颊,倒是没有喊出啥惊天动地的称呼,也没有进一步的亲密动作,琏二爷说不清内心是失落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起码他不用为自己的脸蛋有可能变成煮熟红虾子的可能烦恼多此一举。
侯爷就是侯爷玩得太牛了,原来在此处等着坑小爷吓小爷一跳呢。琏二爷现在内心很惊慌,眼神也在四处乱逛,就是游移着不敢与侯爷对视一秒,眼睛瞪圆的模样似乎有些可怜,也有一点害羞的姿态。
自古以来,娇羞与心虚的界限就在于另一方的心态罢了,其实二者都是一丘之貉。
侯爷淡定惯了,想从表面看穿他的真实想法很难,谁也不知道这个老处男心里正在挣扎着。
——阿琏脸红红真可爱呢。眼睛也好漂亮,圆圆的,好萌啊。
——好想亲一口他的小嘴巴,可是会不会显得我太猴急?
——我们拜过堂成过亲,阿琏是我的人,亲小嘴是正常敦伦啊。
——不行,还没有正式告白呢。这样对阿琏才公平。
琏二爷若是知道侯爷的心声,肯定热情又急不可耐地对侯爷说,爷等洞房这一天好久了。
又或者一脸欲语还休地说,爷不缺公平,爷缺侯爷的爱。
“侯爷,小爷突然觉得今晚月亮太明亮了,还是明日再说此事吧,反正贾宝玉也跑不掉。对了,这匕首先放我这里吧,侯爷您看行吗?”贾琏先是一本正经地改口风说道,只是春意荡漾的眉骨风韵实在没有说服力,窗外明亮皎洁的月亮姐姐分外无辜呢,贾小琏仁弟,人家得罪你了吗?
“好,我听阿琏的意思。”侯爷清若微风的回答仿佛是吹进贾琏心里的一股甜风,绵绵软软地缠卷着琏二爷的心,他又一次出神了。
侯爷委婉地扫了一眼神游天外去的阿琏,不禁弧度优美的唇角微微弯起来。
他低下头颅,弯下尊贵的腰身,长长的墨发散落在身前,没做过粗话的大手一捞,放到少年的纤细的膝盖下方,把迷糊中的少年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回温暖舒适的里屋,男友力爆棚的抱法让琏二爷连耳根也红了,雪白皎洁的脖颈也染上淡淡的薄红色。
二人的黑色发丝交缠在一起,一如二人的命运红线密不可分地缠绕着彼此的灵魂。
月老点灯,红线为媒,千里姻缘一线牵,前世因今生缘。
贾琏一向大咧咧,此刻难得的露出了安静的神色,他慢慢地靠着对方的胸膛,汲取着对方的体温,男人稳定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地打在他的耳畔。
或许是今晚的月亮光芒太柔和,或许是侯爷的目光太温柔,或许是暗恋的心上人臂弯很有力抱着自己心里很有安全感,又或许是……气氛太美好了,他希望这段路再长一点,时间流失的再慢一点。
这个轻松抱着自己的男人从未把小爷当成以色事人的女子,也未曾待自己有一分不好的地方,他给予我新的人生,教爷学识的好老师、锻炼爷好的身体、爷想要的尊严等等,都是爷渴求却难以获得的东西,侯爷都努力地一一拿到小爷的面前,不求回报。
而爷从一开始的施救就是抱着目的的,若非系统的助攻,恐怕自己动了心也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喜欢吧。
贾琏顺带狠狠反省了自己对系统的忽视,嗯,给贴心的系统买多一些瓜子吧,它最喜欢这玩意。
只是,路是有尽头的,贾琏看着烛光迷蒙的里屋,气氛暧昧的大床与帷帐,浅浅一笑,如果侯爷今生爱不上自己,那么一定是,小爷还不够好。
贾琏不喜欢自欺欺人,他摇摇头甩去脑海里的负面情绪。
“侯爷,你应该学着对人说不,否则你很容易吃亏。”贾琏闷闷地说道,褪去外袍,躺在宽大的床榻上面,少年双眸如水,流淌着不一样的情思。
“世上坏人那么多那么狠,您要先考虑自己的安危,其他人都不值一提。”贾琏把自己也一起贬下去,心情激愤地劝说道。
李谙肴没有回答少年,心在默念:阿琏也是不值一提的人吗?不是的,阿琏是我很在意的人,是我放在心尖尖的宝贝,你说得不准确,这一次我不想听。
“侯爷是个好人,对阿琏如此好,爷不允许侯爷受到一点伤害。”
莫名的收到一张好人卡,侯爷神情有些错愣,想起阿琏说过的关于“你是好人”的玩笑小故事,心里一堵,他更不想说话了。
“我最近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就是三天前。梦里有一个小娃娃在哭泣,他头上呢还有犄角,爷一看,卧槽,他牙齿上面还有血迹,吓得爷尿意上头彻底清醒了,清醒前还给了那妖怪一拳头。”
“所以,阿琏那天是做噩梦的原因。”侯爷用手指捋一捋额前的头发,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有一个淡淡的青色印子。
三天前半夜,侯爷在睡梦里被人打了额头,差点破相的原因竟然是枕边人做噩梦的行为。
“……”贾琏睁大双眼,神情无辜又单纯,似乎在问:侯爷您说说,我就听听好啦。
其实,琏二爷心里也在发懵,怪不得手感那么真实,原来爷真的闯了祸。
哎哟喂,侯爷又容忍了爷一回呢,他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小爷呐?嘻嘻嘻。
“你打的。”侯爷把证据露出来,除了讲明白自己受到的委屈,还是为了向少年讨要一点利息。
侯爷委屈巴巴地环抱着少年,明明男人气质如仙,清逸绝尘,应该目下无尘,冷傲高洁,此刻却一副大型猫科动物撒娇的惹人怜姿态。
“咳咳,侯爷……您……想怎样?”贾琏被如此可爱耿直的侯爷逗乐了,心里的阴霾被抹去了一样,心灵的天空也变得澄净剔透起来,轻快地问出,可能侯爷的表情比较搞笑,他的语气带着诱人的小钩子,桃花眸透着风情,邪气挑眉地反击回去。
“要补偿。”侯爷为了与阿琏关系更亲昵,打算豁出去脸面,恬不知耻地指着自己脸颊说道。
男人暗示性的动作既暧昧又带着难以察觉的紧张,琏二爷全副心神都在男人身上,自是看得一清二楚,也看得心酸不已,他家帅气尊贵的侯爷大人何时需要屈尊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