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从两周前，他刚从芝加哥回到纽约的那天说起。
里奥送完根之后便接到了一个电话，迫使他只能急匆匆的又再度回转机场，因为出事的是瑞德，卷毛小泰迪大概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能聊得来的同龄好友了。
所以——也就错过了阻止撒玛利亚人上线的最佳时机。
匡提科
公寓里，瑞德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脸颊边，裹着棉被蹲坐在沙发上颤抖，冷汗顺着前额滑落至下巴，突然间，他整个人往边上倒了下去，浑身开始抽搐痉挛。
不行……他再也受不了了，上帝，不管是谁都好，只要能给他来一针……
这种感觉犹如几百只虫子在身体里面横冲直撞，不但又疼又痒，且伴随着无法自控、呕吐，胸口更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咚的一声，瑞德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身上的棉被散了开来，按理说有着棉被和地毯的缓冲，不至于摔疼才对，偏偏他感觉到针刺般的疼痛，瞬间生理性泪水便顺着眼角滑落。
所有痛苦的、无助的、孤独的记忆在脑海中循环播放，被绑架甚至被强制注射毒/品的那次记忆尤其清晰，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照片式的记忆能力。
想解脱……
笃笃笃，“斯潘，斯潘你在吗？”里奥等了半晌没听见回音，跟着他提高了音量喊道：“瑞德——斯潘塞-瑞德！我知道你在里面，远离房门，我要踹门进来了！”
“上帝！”看见屋里的情形，里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吼：“斯潘塞-瑞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瑞德被里奥的吼声惊的醒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匍匐在垃圾桶的边上，往里头掏早上扔进去的毒/品和针筒，顿时松开了手，抽泣呢喃：“里奥，救我，救救我……”
“见鬼……”里奥呢喃了句，跟着迅速将瑞德扶到沙发上，“我在，我在，没事了，没事了！”轻拍着瑞德的背脊安抚，边将他手里的毒/品重新扔回垃圾桶。
其实在他到的时候，瑞德已经差不多扛过了第一波戒断反应，只是在最后的时刻有些失去意识，陷入抑郁及幻觉中，才会不由自主的寻找垃圾桶里的针筒，被里奥喝醒后，瑞德反而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是那种——自己最需要陪伴的时刻，有个可靠的伙伴在你身边，这种精神上的放松使他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慢慢的，里奥发觉被他禁锢在怀里的瑞德停止了抽搐，呼吸变得平缓，显然已经睡着，顿时松了口气，将他安顿到床上后里奥便开始收拾屋子。
瑞德的单身公寓其实很整齐，物品摆放有迹可循，所以里奥只是把掉在地上的物品摆好，然后在整间屋子内搜索‘可疑’药物，并把它扔掉这项工作。
还别说，作为FBI，瑞德藏东西的功力十分深厚，里奥在沙发垫、地板的夹层、抽屉夹层等都搜索到了药物。
他有点想不明白，这几个月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瑞德居然染上了毒/瘾。
“西西莉……算了，这是他的隐私，如果他想说的话，自然会说。”
嘟囔完这句，里奥继续在屋子里充当福尔摩斯，观察着各个角落，并无意识到西西莉第一次没有回复他，哪怕连一声“K”都没有……
傍晚，将东西都处理干净后，他出去打包了两份晚餐，还在药房买了无数种维生素回来。
他敲了敲房门，道：“斯潘，起来吃点东西。”
里头传出悉悉索索的小动静。
里奥：“要不要我进来帮你？”
“不……不用，我可以的。”瑞德的声音有些嘶哑，甩甩头清醒下脑袋，下午的记忆逐渐回笼，双手用力的搓了搓脸。
幸好里奥到的及时，否则……
呼出口气，这才感觉到嗓子干的火烧火燎，刚想起床，一转头就看见床头柜上放着杯清水。
瑞德不自觉的勾起嘴角，身上的无力使得他只能双手捧着杯子，咕嘟咕嘟的全部喝完，冰凉的清水喝下去，偏偏觉得很暖。
撑着虚弱的身体草草洗漱了下，很快的打开房门，里奥已经在客厅看着球赛吃着披萨了，听着电视机里传来大声的解说，瑞德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公寓第一次带上了暖黄色的光晕，这大概就叫滤镜吧。
“快来吃，饿了吧，桌上那份是你的。”里奥只分心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到激烈的球赛中。
瑞德打开纸盒问：“这是什么？”
“沙拉呀，边上的维生素记得都吞下去。”
“……为什么你吃披萨，我只有沙拉？”明白归明白，抗议还是要抗议一下的。
这次里奥转过头，认真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其中的涵义，让瑞德默默的端起纸盒，开始啃沙拉……
第77章 平行世界
“你确定你可以？”
“我发誓！”
里奥紧皱着眉头，然而面前的瑞德却十分坚定。
“斯潘, 你得知道, 这才过去两周, 你最艰难的时期还没过去！”
瑞德说道：“是的, 是的, 我知道, 但这几次发病我已经能自己撑过去了，何况你最近一直心神不宁的盯着手机，我觉得应该是挺重要的事情, 你不用担心我的。”
“……是有些事。”里奥揉了揉眉心, 已经两周了, 西西莉无应答, 先生和哈罗德的手机也经常联系不上, 哪怕接通了, 对方也说不上两句话就急忙挂掉, 起先他是没在意, 可时间一久, 总让他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从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 没一会便有了决定，“那好, 我先回家看看，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或者求助摩根和你的导师吉迪恩, 我记得他们人都很好。”
瑞德点头, “行了，少啰嗦，你快去机场吧，免得赶不上飞机。”
两人拥抱了下，里奥便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直到降落在肯尼迪机场，那种心悸的感觉越发强烈。
自嘲的笑笑，人类真是一个有意思的物种，处在和平年代中的普通人，身体可以退化到只剩下五感，而有些人经历过战争后，身体却可以感知到危机的临近，更遑论经历过末世的他。
全身的肌肉紧绷，走路的姿势自然而然的转换到可攻可守的状态，感谢先生的教导，起码他现在不用像个门外汉似的只凭借身体的力量来战斗了。
在出关的等待窗口，里奥自觉的将机票和驾驶证递给地勤审核，正思考着这份危机感到底来自于谁，偏在这时，地勤看他的眼神有些反常，将驾驶证还给他的时候略有些迟疑。
里奥挑眉，旋即快步出关混入人群中，左右扫了两眼，初步判断有六人呈现包围状朝他的方向过来。
有意思。
借助身材高大的行人遮掩他的身形进入了洗手间，用身上的Burberry风衣换了件不起眼的黑色夹克，又把整齐的发型弄乱后，跟着一个胖子出了洗手间。
凭着对摄像头的敏感度，里奥不时的变换在行人的前后左右，而他最喜欢的莫过于俄罗斯人，那膀大腰圆的体型把他完美覆盖，一路有惊无险的让他离开了机场。
第78章 平行世界
最近的纽约阴雨连绵, 阴冷潮湿的空气让人心情颇为烦躁, 皮鞋踩在地上总是会将水渍溅在裤腿上。
里奥跟着约翰和根两人左转右绕，进到一个巷子后，又开始往地下走去。
“我说, 这是什么鬼地方？”
“新据点。”约翰一如既往的简练。
“哈？那图书馆呢？放着那么好的图书馆不待，到这种又阴森又潮湿的……这是什么, 废弃的地下铁？”他满脸的嫌弃,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要躲到这里来？”
根扯着嘴角, 是挤出一个微笑道：“待会见到哈罗德, 你可以问他。”
里奥：……
大姐, 我们这是在地铁还要下面一层，你笑的这么阴森是要扮演鬼怪嘛！
一行人又穿过了一个洞口，微黄的灯光照亮了黑暗的地下室, 总算带来了一些温度。进去以后豁然开朗，虽然环境不怎么好, 但布置的还算温馨, 沙发, 小桌椅, 桌上还放了一盆花。
肖还是老样子, 随意的扎着一个马尾，身上穿着背心，躺在沙发上正在撸狗, 小熊见到他们兴奋的上来直甩尾巴。
废弃的地铁里像是以前的图书馆一样，安放了好几台电脑, 屏幕上不时有数据闪过，哈罗德从他们的说话声中抬起头来，“里奥，欢迎回来。”
“谢谢，哈罗德，不过，能给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么？”
哈罗德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好似想说什么，但不知从何说起。
里奥叹了口气，“得了，根女士，还是你给我说说吧。”
不忍心为难哈罗德，他那一脸的迷失又沮丧，像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根再次扬起刚才那一脸黑气的笑容道：“好啊，让我想想，嗯——就从你上次离开纽约后开始说起吧。”
自里奥离开后，西西莉发布了个任务，一位议员，按照她以往给哈罗德他们名单的惯例，只给出社保账号，不确定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
约翰也如往常一般想要跟随保护，偏偏因为对方是议员的关系，身边有随行保镖，而他们并不确定这些人是否就是无威胁的，于是，约翰想了个办法。
在远处朝那位议员开了一枪，当然，是射/到空处的，因为这一举动可以让安全部门往这位议员身边加塞了几名保镖，而约翰便能取其一而代之。
事情如他们计划的一般，约翰顺利的混入了议员的保镖团队，一段时间过后，他发现并没有什么人要对议员不利，并且暗处好像还有另一对人员在对议员的人生安全做出保障。
在当时就这一现象，约翰与哈罗德开动小脑瓜进行了讨论。
哈罗德：“机器是不会出错的，每一个号码的出现，三至七天内必定会发?6" 原来人类食物这么好吃[综]0 ">首页28 页， 餮录！?br />约翰：“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我没有发现任何对议员产生威胁的存在，议员也没有对别人产生威胁的行为；除了尾巴后面那队不知道哪来的保镖。”
哈罗德：“那会不会就是他们？”
约翰嫌麻烦的啧了声，“干脆找他们聊聊吧。”
哈罗德：“约翰，你不要冲动，Hello……？”
放下被挂断的电话，哈罗德手指犹如弹钢琴一般在键盘上飞舞，迅速的调出约翰所在街区的监控摄像头影像，眼前的画面让他的表情呈现出牙疼状。
看来对聊聊的定义，他们有着巨大的分歧……
而屏幕那边被约翰揍到怀疑人生的保镖们，最终吐露出来的结果对他们也毫无帮助，因为保镖们表达出来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最近对议员唯一产生的威胁的人，就只有约翰！
是的，只有约翰当初放的那一发空枪。
而哈罗德和约翰此时也知道了这些保镖的来历，德西玛集团。
……
里奥轻声念了两遍德西玛，“这个名字有点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们主营业务包括计算机软件及军/事防火墙，你听过也不奇怪。”根解释道。
“不，不，不是……想起来了，是西西莉，她提过第三方势力德西玛……”里奥突然顿住，西西莉说过，哈罗德、先生、肖、根他们都会死，他不是忘了，只是觉得有些荒谬，并不愿意去想这个事情。
根挑眉，“怎么了？”
里奥环视一圈，眼神认真：“西西莉演算出会有第三方势力促成另一台机器上线，而与西西莉密切相关的人员，也就是你们——都会死！”
一时间，寂静无声。
哈罗德猛然站起，呼吸急促，“这不可能，机器……机器只会演算出近一周的号码，而我并没有从机器这收到我们自己人的号码！”
随即他的脸色立刻煞白，是了，只吐出近一周的号码，但是他的‘机器’从‘出生’起，每次计算都以万亿为单位，只要给它时间，它可以无限制的往后推演。
而‘机器’既然曾经给过里奥示警，那么该事件的发生概率几乎高达八成！
见到哈罗德的反应，里奥的思路‘叮’的一下打通了，“原来如此！所以那位议员就是促成另一台机器上线的关键人物，而西西莉之所以发布他的号码，是想让先生和肖杀了他，对吗？”
他又道：“西西莉自出生起就被哈罗德大叔强加了道德标准，我猜想，必定是西西莉演算千万次后始终没有让全员无伤的方法，唯有从源头上消灭伤害来源，而不让另一台机器上线显然是最好的方法，那么先生，肖，那位议员——死了吗？”
两人同时看了眼哈罗德，又是一片沉默。
哈罗德艰难道：“我制造机器出来，并不是让它来控制我们杀人的！”
“……”里奥深知哈罗德本性中的固执，于是决定不浪费时间跟他说‘别人死好过我们自己人死这个话题’。
“所以我从一下飞机就感受到的窥视感，是新机器上线了的原因，那西西莉去哪了，我最近一直联系不上她。”
根此时已经调整了情绪，“因为新机器已经上线的关系，西西莉失去了原有的政/府网络权限，所以在控制手机这方面，西西莉争不过撒玛利亚人，不过……”
“不过什么？”
“哪怕科技一直随着人类在发展进步，但是——原有的也并没有淘汰，比如说：电话线，以及拨号网络。”
里奥点点头，表示懂了，不就是4G变2G么，“那西西莉现在还好吗？”
根周身的气场顿时柔和起来，“她没事，还叫你不要担心。”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耳，“她现在就和我在一起。”
里奥歪了歪头，看着根指着的左耳，不解。
一直坐在沙发上撸狗的肖突然啧了声，站起来脸色不爽的说：“她的左耳出了些事，装了个耳蜗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