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沢又从他那黑色皮质的行李箱里往外掏东西,一张墨绿色的卷轴在他的手上。
看到卷轴这样的东西,沢田纲吉就仿佛自己在看什么阴阳师驱魔师的电影,北沢好好的一个西方血族拿出东方的卷轴,实在让他觉得怪异至极,还有一点好笑。
“我也不知道圣经什么的对东方的鬼有没有用,但是这个卷轴肯定有效的。”北沢也知道自己的这行为在知道他身份的人看来可笑无比,“喏,使用方法也很简单,你把卷轴的封条撕掉,把卷轴打开按在那个妖怪脸上,说一句封印就可以把裂口女暂时关在卷轴里面。”
“加油。”北沢拍了拍沢田纲吉的肩膀,“我很好看你。”
接过卷轴的沢田纲吉一脸懵逼,只听北沢说道:“把你的糖盒给我交出来。”
“糖盒?”想了想全身上下类似糖盒的东西只有装死气丸的那个盒子了,沢田纲吉乖乖地拿了出来。
“这个东西……没收。”北沢从沢田纲吉的手中夺过死气丸,“拿着这个东西打败裂口女的话算是作弊。”
眼见着北沢提着行李箱就要走的样子,着急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点食物。”北沢似乎看出了沢田纲吉的担忧,“你放心,Reborn在这里陪着你。而且——”
北沢指了指长椅旁的大树上,透过翠绿的叶子依稀可见一直倒立在树上的小蝙蝠,“有我的人在这里看着。我一直待在这里的话裂口女可能不会过来,那么晚上见,阿纲。”
就在北沢离去不久,“叮咚……叮咚……”公园的时钟响起。
时间正是下午5点整。
第10章 受伤
在都市传说中,裂口女是一个会在下午五点半出现在放学路上的公园随机找小孩子询问问题的妖怪。不管你的回答能否让裂口女满意,从她询问你开始,就代表了你已经被她挑中难逃一死了。
北沢再回到并盛町的时候,被彭格列的人通知直接去并盛医院。
北沢心里一沉,他养的小蝙蝠并没有向他预警,说明沢田纲吉并没有遇到生命危险,然而现在前往并盛医院,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推开病房门后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的气色还不错,穿着病号服,上衣的扣子没有完全扣上,肋骨那部分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洁白的绑带还微有红色。当然,不用看北沢一进门也闻到了整个病房都充斥着沢田纲吉血液的香气。
北沢的脸上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发生了什么?”他不信以裂口女的实力能伤到拥有大空火焰的沢田纲吉。
Reborn坐在病床边上的椅子上,他的表情既不担心也没有恨铁不成钢,反而十分平静,“阿纲被裂口女的剪刀捅了,剪刀正好卡在肋骨上,没什么大碍。”
北沢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的死气之炎呢?”
“他没有点燃火焰的意志。”
北沢知道,明明下午他让沢田纲吉点燃火焰他都十分轻松的模样,怎么可能会在面对裂口女的时候出岔子。
“那裂口女呢?”北沢问道,他看了一圈病房,没看到卷轴的影子。
“被它跑了。”
北沢沉下气来又问了一个问题,“那剪刀呢?”
“被拿走了。”Reborn如实回答着。
沢田纲吉的表情很沮丧,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看到北沢他的内心就无限的惶恐,他知道自己辜负了北沢的期待,可是却对被北沢用剪刀引诱而来的裂口女产生了不该有的……同情。
下不了手,沢田纲吉觉得自己的情绪很莫名。
脑袋陷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北沢的声音很温柔,讲出的话语却十分冷酷,“为什么要这样浪费自己的血?沢田君,这样的你我很不喜欢。”
犹如被判了死刑,沢田纲吉僵直了身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他从小到大对他失望的人不在少数,当他以为自己要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时,Reborn的到来让他知道他可以拥有朋友可以过正常人的日子,Reborn从来不对他失望,他很自信,一切似乎都尽在他的掌握中。唯独北沢,沢田纲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知道自己让北沢失望后,他的心里非常紧张和害怕。
“没事。”北沢摸了摸沢田纲吉的脑袋,就像在公园时一样,“你对我有利可图,所以你不要紧张,在报酬没到手之前我不会走的,至于你学到了多少,与我无关。”
这句话让沢田纲吉有如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
“北沢,和我出来一趟。”Reborn这时突然说道。
北沢放开了沢田纲吉的脑袋,他的表情与沢田纲吉刚见到他时如出一辙,冷漠并对事事毫不关心。
走出病房的两人,北沢刚拉关病房门,Reborn就开门见山对北沢说道:“我对阿纲从来都不是这个教法。”
北沢知道Reborn不是来对他的教学手法指指点点的,他想了想,对Reborn点点头表示赞同,明眼人都可以看出Reborn对沢田纲吉非常的严厉,然而北沢却能看出Reborn这份严厉下对沢田纲吉的温柔。
“所以我对他太温柔了?”北沢反省道,北沢以前从来没有带过人更别说教人了。
“不是。”Reborn也不想多说,讲话也是点到即止,过多插足别人的事本不是他的性格,只是看到沢田纲吉那样,内心估计受到了重创,北沢一句话怕是比裂口女捅上十几刀有用的多。
Reborn问道:“那你要什么时候走?”
“等你把报酬给我的时候。”教学虽然失败了,但是对于报酬北沢还是念念不忘。
“等阿纲出院的时候,我就把报酬给你。”Reborn讲话一向是干脆利落的。
北沢喝过沢田纲吉的血,也知道他的修复能力如何,等沢田纲吉出院也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几天的时间北沢还是愿意等的。
想了想北沢还是提醒了一句,“裂口女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沢田的。”他又叹了口气道:“沢田君这次一心软就没有想过别人可能会死吗?”死的还很有可能是他的家人。
当然,别人如何北沢并不关心。
Reborn没有回答北沢的问题,此时他已经换掉了迷你的并盛校服,换回了熟悉的黑西装套装,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他朝北沢点了点头,推开了病房房门走了进去。
打开病房房门后,北沢看到沢田纲吉挺着身子目光不住往病房外面瞄,北沢知道他在看自己,并没有回看,顺手把病房门关上,把沢田纲吉失望的神情挡在了门内。
离开医院的北沢想,他是不是对沢田纲吉太狠了,其实昨天晚上他骗了沢田纲吉,哪有猎人会让自己下了标记的猎物跑掉,他和沢田纲吉说是去喝冷藏的血袋,他是脑子有洞才会放着鲜活的血液不喝,喝冷藏食品,只是那个叫伊织的姑娘他没下嘴,他是用抽血抽了一袋现喝,顺便还把那姑娘的记忆消除了,算是好人做到底。
这么说来,他好像也没有资格对沢田纲吉失望,这么说来教学好像又可以进行下去了。
不过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北沢还是没有去再去医院看望沢田纲吉的意思,反而很悠哉地回了自己家。
沢田纲吉并不是北沢生活的重心,这样悠哉的宅生活,一直维持到荒川松本再次找上门来。
北沢不做在谷空论坛的版主工作,也会有其他版主帮他做,所以他并不担心,只是偶尔会上论坛看看。
:您已进入私聊。
:对我的猎物聚会还满意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北沢就来气,上来就噼里啪啦地打字。
:强大的人类?还有妖怪?没有见到这种东西。
:北沢君真是翻脸不认人啊,我把彭格列的继承人和裂口女都凑到聚会上了。
这么一说,北沢想想好像沢田纲吉的确符合强大人类的标准,血液的确好喝。而裂口女也符合妖怪的标准,就是血太难喝了。
:我就喝了两口你说我满意吗?裂口女的血喝起来像是烂泥,什么垃圾货色都敢送上来给我品尝。
:原来不好喝吗?真是感谢北沢君点评了,下次相见必然送上厚礼。
:《试胆大会上失踪的学生最后见到的人竟是裂口女!》
:荒川松本已退出私聊。
北沢一看到荒川松本发的这个链接标题就知道这必然和前几天试胆大会有关联,自从知道试胆大会上裂口女的出现不是巧合而是荒川松本的刻意安排,利用裂口女来给沢田纲吉练手的愧疚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不但不愧疚,甚至还想加倍压榨裂口女。
点开链接,是并盛町报纸的一段新闻,一名14岁的中学生在参加试胆大会的时候失联,凶手疑似模仿裂口女的模仿犯。
下面附着一个视频,点开一看,看来是失踪的那个人学生用手机拍的,和沢田纲吉遇上裂口女的场景类似,他和另一个组队对象一起走了一段路,结果戴着白色口罩的裂口女就提着剪刀过来问他我美吗,那个学生很不耐烦地回答不美,然后他的手机就摔掉在地上,配音是一旁组队对象的惊声尖叫,从倒地的手机角度还能看到戴着白色口罩的裂口女把那男生提了起来,那把大剪刀已经插在那男生身上,从胸前穿到了背后,裂口女提着那男生,看都不看已经吓倒在地的另外一个人,就走了。而这都不是重点,在别人把注意力放在裂口女身上的时候,北沢看到那个被吓得跪倒在地上的女生分明就是那天晚上北沢和沢田纲吉在山道上捡到的伊织!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一眼就看穿他身份的给他特殊号码牌的雄太肯定是荒川松本的人,只是没想到那个和伊织一起进山的高壮男生才14岁甚至比沢田纲吉还要小,长得果然是少年老成么。北沢后知后觉地发现难怪那天试胆大会走着走着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那时候他以为是手持001号码牌的妖怪同类大开杀戒了,因为血液味道很普通,北沢也懒得去看。
这也算是一个大发现吧,北沢踌躇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Reborn,虽然Reborn可能会比他更早看到新闻才对。
说曹操曹操到,北沢的手机收到了来自Reborn的邮件,大意就是沢田纲吉今天出院,北沢可以过去取他的报酬了。
时间正好,并盛医院前沢田纲吉刚办理完出院手续,住院的事情沢田纲吉当然没敢和自己母亲说,还好Reborn给他找了个借口说要参加拳击大赛,沢田纲吉的母亲沢田奈奈就没有多疑了。
这让沢田纲吉很无奈,自家母亲神经如此之大条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恭喜出院,沢田君。”赶到并盛医院的北沢正好撞上刚出院的沢田纲吉,他笑眯眯地说道,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好心情。
听到北沢这么说,沢田纲吉的心情很复杂,原本他不认为沢田君这个称呼怎么样,听过北沢称呼自己为阿纲后,称呼再变回沢田君,反而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阿纲~”有人叫道。
沢田纲吉抬头望去,他的母亲沢田奈奈戴着白色口罩就站在医院门口,一只手牵着一平,另一只手牵着蓝波。
沢田纲吉的第一反应是住院的事情暴露了,可是再一看沢田奈奈看上去并不担忧的模样就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暴露,于是他和北沢迎了上去,“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点感冒了,所以来医院看看。”沢田奈奈解释道。这时一阵风吹过,她咳嗽了两声,嗅到味道的北沢神色突变,目光紧紧盯着沢田奈奈。
“北沢君也在呢。”看到北沢的沢田奈奈笑眯眯地说道,她的一只手松开一平往口袋里伸了伸,掏出了一块糖递给北沢,“刚刚在家里自己做的手工糖,请尝尝看吧。”
沢田奈奈摊开的手掌上放着几颗简陋包装的糖果,以及一张用红色水性笔写着数字001的方形号码牌。
作者有话要说: *死气丸被北沢没收了,所以没办法强制点燃火焰。
第11章 附身
北沢沉默地接过了糖果和纸条,沢田纲吉看着眼熟的纸条,惊讶地说出声,“这不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到一道强有力的拉扯,猛地把他往后扯,令他不自觉地倒退了好几步。
沢田纲吉正觉得奇怪,抬头望去,原本还属于沢田奈奈站着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穿卡其色风衣的长发女人了,那女人戴着和沢田奈奈一模一样的白色口罩,一手拿着那把让沢田纲吉眼熟至极的长剪刀,另外一只手抓着蓝波。
那把剪刀正是先前把沢田纲吉捅进医院的那把,而那把剪刀的主人正是裂口女。
沢田纲吉怎么也想不到,只是一眼没看清楚,他的母亲就变成了裂口女,那他的母亲去哪里了?
裂口女一手抓着蓝波,透过口罩都能看出她的表情非常的愉悦,她沙哑的嗓音带着低低的笑意,她问蓝波,“我美吗?”
蓝波一个五岁的小孩哪里懂这些,早在抓着他的人变成了裂口女之后他就觉得不对劲想要挣脱,但是裂口女抓得死紧,直接把蓝波拎了起来,猫儿似的深桔黄竖瞳与蓝波对视,只听到裂口女又问了一遍,“我美吗?”
爆炸头的小牛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连踢带踹地想要逃离裂口女的掌控。
那裂口女最后的耐心已经告罄了,不管蓝波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举起了剪刀就要往蓝波的脸上划去……
沢田纲吉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软弱的人,他不懂得为自己不公平的待遇争取过什么,逆来顺受,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就算他这样,他的母亲沢田奈奈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更不会责怪于他,沢田纲吉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如别人,但是他的母亲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