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夫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指的不止是身边的危险这一件事。
“这更好，不是吗？”尼尔十分平静地对上斯蒂夫投来的视线，“我的那些痛苦不需要她去分担。”
“痛苦...”斯蒂夫喃喃着这个词。
“巴基也在那份痛苦中么...”他无意识地低语着。
他的脑海中浮现那张老照片，那张托尼带给他的老照片，上面是他两名旧友的合照，而那张照片被拍摄下的时间却不是他在二战时期执行自己的最后一个任务之前，照片上的巴基，也不是如他前不久遇到的那般面无表情。
在知道巴基过去都以“冬日战士”在活动后，他就知道要重新找到巴基，甚至让巴基恢复照片中的那种笑容有多么困难和危险，这也让他更清楚地认识到，巴基对尼尔来说是不同的。
“我见到巴基了，”而前不久发生的事，同为好友，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告诉尼尔，“他还活着。”
虽然在神盾局航母上的那场战斗后，他就再一次失去了巴基的踪迹。
“这很好。”这句话终于让尼尔露出一个微笑，只是那个微笑淡得就像一个毫无意义的肌肉拉扯运动，“但是斯蒂夫，那对我来说都过去了。”
这让斯蒂夫沉默了下去，他不知道尼尔这么多年经历了些什么，才能以这种不在意的语气说出“都过去了”这样的话，这种感觉让他十分难受，他感觉自己错过了很重要的东西。
黛西渐渐走近的脚步声让他从那种复杂的心情走出来，他刚准备重提一遍他来的目的，但尼尔却似乎已经看出了他还未出口的话，
“我能处理好，”尼尔看着他的眼神格外认真，“斯蒂夫。”
在那双眼中，斯蒂夫同样察觉到了送客的意思。

黛西又一次坐在了汉尼拔面前。
“我早该知道的，”她的脸上完全没有了之前面对托尼或是斯蒂夫时的自信镇定，“他从不愿意对我说起过去的事，每一次我问起，他都含糊带过。”
医患间的保密协议和连日来培养起的信任让她在汉尼拔面前感觉格外安全，在这里，在她的心理医生面前，她只需要倾述发泄，而不需要再去顾忌别人的感受和想法。
“他瞒着我的事远不止一件，我早该知道的。”她痛苦地哭泣着，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汉尼拔面前，“如果不是那些人出现，他大概会永远不让我知道。”
虽然尼尔和托尼以及斯蒂夫的对话内容黛西没有听到，但仅仅只是当时托尼的那句“前男友”，就已经让她开始意识到很多东西。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越发失控的情绪让她忍不住掩面大哭起来，“为什么要我当个一无所知的傻瓜。”
汉尼拔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可你并没有选择离开他。”
从黛西会求助于他这里就能看出来，尼尔什么也没有告诉她，那时他就知道，他们两人的感情已经岌岌可危。
他本以为上次的事情已经足够折断这个脆弱女人手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出乎他的意料，在那样的绝望下，她却仍能重新回到尼尔身边，这让他也不由好奇她之后会做些什么。
“离开？”这个词突然止住了她的哭泣声，“不！”
即使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眶泛红，看上去十分脆弱，但她抬头看向汉尼拔的眼神却格外固执，
“我不会离开他，我也不会让他离开我。”
那是一种仿佛死亡也不能阻止的坚定。

“我回来了。”
尼尔沉默地看着朝他走来的黛西，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种轻快的笑容，但那即使是化妆粉也无法完全遮掩的微微泛红的眼眶，还是让尼尔看出了她并不如看上去的那般轻松快乐。
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他之前的预想。
黛西没有离开他，甚至是“背叛”都没有吓退她。
但在那平静的表面下，尼尔却察觉到了黛西越来越失控的情绪。
黛西轻笑着，俯身吻了吻尼尔，
“怎么一直看着我？”
尼尔对黛西的怀疑与不信任从未停止，他相信没有无底线的恨，同样没有无底线的爱，任何事情都会有原因。但同样让他矛盾的是，他已经开始觉得，之前他所做的那一切，放纵黛西怀疑，放纵黛西和汉尼拔接触，甚至承认背叛，都是些愚蠢又错误的决定。
尼尔看着黛西沉默了片刻，突然道，
“你现在依旧选择留下来吗？”
这是黛西一直在逃避，也是如今的她还没准备好去面对的话题。
黛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她突然抱住尼尔，让尼尔无法看到她的神情，在尼尔耳边响起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十分轻快，
“你在说什么呀？”
“后悔吗？”
尼尔并没有停下的话让黛西的身体不由轻颤了起来，她紧紧搂住尼尔的脖颈，轻快的声音也再难以维持，
“不，”她的声音里带着呜咽的颤音，“别说了。”
于是尼尔再次沉默了下去。
但过了片刻，他的双手却回抱住了黛西，曾经那种让黛西熟悉又陌生的温柔嗓音传进了她的耳中，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们搬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窝感觉窝中了漫威时间线的晕眩BUFF~
尼尔不在意托尼和斯蒂夫的话~让他有了搬家想法的是黛西的坚持~
尼尔知道自己避不开，搬家也并不是为了避开什么~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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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姝扔了1个地雷~
采姝扔了1个手榴弹~
么哒~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前几天所发生的一切就像个可怕却虚假的噩梦，当噩梦过去，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怎么了？”
尼尔的声音让黛西从短暂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她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脸上浅淡的妆容和盘起的金发让她看上去比那几天的自己精神了许多。
黛西朝站在身后看着她的尼尔微微一笑，
“没事。”她起身走到尼尔面前，伸手理了理尼尔的衬衫衣领，“明天我们就走吗？”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了身边的事，服装店转给了即将要结婚的珍妮和盖里，住宅也已经联系好了中介。
虽然在这个地方他们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这个地方依旧有很多美好的回忆，黛西有些不理解尼尔为什么想要离开这里。但在经历了差点失去尼尔的事情后，只要能和尼尔继续在一起，搬家的原因便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还有什么事没做完吗？”
黛西摇了摇头，
“等待会参加完珍妮的婚礼后，我们回去看看爸妈吧。”

珍妮和盖里的婚礼在当初黛西和尼尔结婚的教堂举行，这也是小镇上很大部分人举行婚礼的地点。
现场除了不少珍妮的亲友外，也有一些盖里请来的外乡人。
黛西没有意外地在婚礼现场看到了她的心理医生汉尼拔的身影，他穿着得体的西服，面带浅淡却不失礼的微笑站在人群中，和他身旁黛西或陌生或熟悉的男女交谈着什么。
她知道尼尔不喜欢汉尼拔，所以在这个时候也没有过去和他打招呼。
另一边的安德鲁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他和他的妻子艾达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听说你们要搬家了，怎么这么突然？”
黛西侧头看了身旁的尼尔一眼，回头对安德鲁笑道，
“我和尼尔很早之前就开始商量这件事了，”在社交的场合，她也能游刃有余地面带微笑回应各种问题，即使事实并不如她所说的那样，“世界那么美妙，这么早就定居下来我们都觉得未免有些遗憾。”
听到“遗憾”时，安德鲁倒是真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也是啊，你们还这么年轻。”
“听到你们要搬家的消息时，我还想了好久怎么说服你们继续住下去，”安德鲁向来是一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人，虽然有时候话语会有些不那么好听，但他的本意却是不带着恶意的，“我真担心你们离开后，会迎来一家坏邻居。”
这只是他随口的抱怨，他当然不会为此去说服他的邻居更改他们的计划。
安德鲁身旁的妻子艾达笑道，
“你们已经决定搬去哪里了吗？”
“我们准备去那些一直想去却没有机会去的地方，”黛西笑道，“到时再决定是否定居下来。”
听闻黛西的话，安德鲁和艾达不由皱了皱眉，他们虽然羡慕那样的自由肆意，但他们却不赞同那样四处漂泊的生活，不过这也是他人决定的事情，他们无权去干涉。
黛西在婚礼开始前去看了看珍妮，她本来就是名漂亮的红发姑娘，穿上白色婚纱的她更是美艳动人，她们短暂地笑闹了几句，黛西便离开房间准备回到尼尔身边。
她穿过教堂走廊，一边从走廊边的窗口往外寻找尼尔的身影，直到站在小喷泉池边的那个身影映入眼帘，她的心情轻易地就变得更加轻快起来，眉眼也跟着稍稍弯起。
她的视线随后才注意到站在尼尔面对的男人，那是她的心理医生汉尼拔，他们之间隔着一臂长的距离，两人的脸上都看不出多少笑意，只是面色平淡地交谈着什么。
黛西知道尼尔对汉尼拔没有多少好感，在丈夫和心理医生之间，她毫无疑问更在意尼尔的感受。
这让她加快了脚步，只是在走出教堂时，他们之间的谈话便已经结束，两人正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分开。

婚礼结束之后，黛西和尼尔回家换了衣服就再次出了门，驱车前往布朗夫妇的小农场。
距离上次他们一同经过这段路似乎没有过去多长时间，明明是同样的风景，同样的目的地，身边也是同样的人，但之前那种即使车内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她也能安心地侧头去看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色的心情，如今却似乎如何也找不回来了。
对黛西来说，它们开始变成了一种煎熬，她的思绪无法随着彼此间的沉默安静下来，反而越来越活跃。
这让她忍不住就想要说些什么，
“尼尔。”
“恩？”
在他们的关系刚刚有所缓和的现在，她也在尽量避免那些可能会让他们的关系再次变糟的话题。
这让她短暂地停顿了片刻，才道，
“你好像很不喜欢汉尼拔？”
在她和汉尼拔的接触中，她感觉汉尼拔是一名很难令人产生恶感的人，尼尔对汉尼拔的态度，随着她和汉尼拔的接触越来越令她不能理解。
她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听到尼尔的声音，这让她敏感地意识到，这也许并不是一个安全的话题。
但在她想要开口说些别的什么时，却听尼尔突然说道，
“那并不是多么值得高兴的回忆，”他沉默地看了黛西一眼，继续道，“我和他曾有过一段糟糕的过去。”
“我很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
尼尔的前一句话仅仅只是让黛西愣了愣，但第二句话立刻就让她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她震惊地瞪大双眼，“你和汉尼拔曾交往过？”
尼尔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回想起那曾一次次在汉尼拔面前倾述一切的自己，回想起自己对汉尼拔的信任，黛西突然感到一股被欺骗的愤怒和难过。
但随着这股愤怒渐渐散去，另一股心情开始在她心里升起。
车内的沉默持续了数分钟，黛西复杂而激烈的心情也在这数分钟内渐渐平静下来。
似乎是从他们彼此怀疑开始，黛西就一直处于痛苦之中。
但她在意痛苦的从不是尼尔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也从不是“前男友”这种存在，她在意痛苦的一直是尼尔的隐瞒，是尼尔的欺骗，是明明身为最亲密的妻子，却感觉被排除在外，对自己丈夫的过去一无所知。
而现在，她终于等到了尼尔对她坦诚他的过去，这让她发自内心感到高兴。
直到再开口时，她的声音似乎也随着心中的压抑散去变得轻松柔和起来，
“我很高兴你愿意告诉我。”
她脸上的微笑和之前完全不同，不是没有什么意义在里面的礼貌性微笑，也不是那种为了继续维持他们的关系，即使心里并不快乐，也勉强自己露出一切都好的微笑。
她感觉似乎是从他们的关系渐渐变得僵硬糟糕开始，她就已经没有像这一刻这般轻松过了。
这也让她相信，之前的噩梦已经过去，一切都将会好起来。
但有时候，对不同的人来说，隐瞒与坦诚所代表的意思却可能完全相反。

当天晚上在布朗夫妇家吃晚餐的时候，气氛有些僵硬。
布朗先生除了刚见面的时候，直接对尼尔大大地“哼”了一声以外就再没有说过话，之后一直是布朗夫人在调节气氛，但布朗先生在餐桌上的冷脸实在难以忽视，布朗夫人的努力失去了很大部分的作用。
“我和尼尔明天就要离开了，爸你都不高兴一点。”
最后还是黛西撒娇般的话让布朗先生的态度软化了些许。
不过在饭后，他就将尼尔叫到了门外。
“如果你再敢让我女儿流泪，”虽然这是黛西的决定，但他觉得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即使她被你哄骗又一次原谅了你，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了憋在心里的话，布朗先生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他又轻哼了一声，倒是没了之前那大大的不满，随后摸出口袋的烟递了一根给尼尔，一边给自己点上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