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一样，都是空的。
短暂停留一瞬，绿谷眼里神色暗淡，正要撇开眼，轰焦冻不知什么时候看向了他，异色瞳里的情绪充满复杂，然而很快地就移开了。
绿谷张张嘴，嗓子眼没逸出一个字，对于轰君，他的感觉一向很冷漠，所以还是不要主动搭话了吧，毕竟现在更令他在意的是，赤野君去了哪里。
不久前只听说了饭田君的去向，却是不知赤野君也突然不在了。
“你们问赤野？”相泽消太极其缓慢地回忆起来，“他跟饭田离开时所说的原因一样。”
“诶，一样？？！”绿谷和丽日御茶子齐齐一惊，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担忧的情绪。
“没事的吧？”丽日御茶子不确定道。
绿谷缄默着没有回话，饭田君跟他们提过是因为他哥哥英格尼姆被敌人袭击了，所以才需要立即过去确认情况，这么推断的话——难道赤野君的哥哥金目英雄也遭到袭击了吗？！
难怪之前看比赛的时候，赤野君接了电话就再也没有回到观众席。
“不能确定。”绿谷皱眉沉思道，他现在不敢随便打电话过去，因为这不仅不能对情况起到任何帮助作用，反而有可能会使对方情绪更加焦躁，无端添烦乱。
“话说出久君——”丽日御茶子似乎有话要问，等到呼唤的人看向她了，她道：“你和赤野君真的没有吵架吧？”
绿谷的脸上写满不解，一时半会儿他没往告白事件上联想，摇摇头否定了：“没有吵架，丽日同学。”
一边是模棱两可的答案顺带转移话题，另一边又是直接否认……丽日御茶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不过双方态度都这么奇怪，一定是出了问题的。
“好吧。”她无奈，既然都不愿意多说，再多问就显得有些不知趣了，于是下一刻丽日御茶子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那打起精神来！出久君！”
“啊……嗯。”绿谷跟着一笑，表情里隐藏了几丝勉强，饭田君这样来问过他，如今丽日同学也来如此询问，难道他和赤野君之间的气氛前后差距就这么大这么明显了吗……
赤野丧看见饭田站在他哥病房外的时候，还稍微愣了一下，随后想起英雄英格尼姆也在这层楼的病房里，瞬间明白了。
“哦哈哟，饭田。”他主动打招呼。
“早上好，赤野君。”饭田的表情看上去基本无异，可仔细观察便发现脸部肌肉都是僵硬的。
“你哥哥英格尼姆英雄的情况怎么样了？”赤野丧抿唇，轻声问。
“已经度过危险期。”饭田站直身体，“我是过来看看金目英雄的。”
赤野丧摆摆手：“他情况勉强凑合，说起来我还得感谢英格尼姆全力护着我这个哥哥。”
“都是责任，保护同伴也是做英雄的基本要求，赤野君不必太客气。”饭田道。“既然如此，不便再打扰，那请原谅在下先回去照顾我哥了。”
“嗯。”赤野丧点头。
推门进去，赤野弘太正醒着，见他走进来，顿时一副躺在床上想动又动不了的纠结神情，“弟弟啊——”听声音气势，显然比刚度过危险期时的要好得多了。
“刚才你在外面和谁说话？”
赤野丧看了一眼他好奇心挺重的哥哥：“少说话，多吃药，补补你流失的血。”
“饭田前、不，英格尼姆现在在哪间病房，情况怎么样？”赤野弘太问。
被问话的赤野丧闭上眼睛：“……等你能下床走动了，自己去看看吧。”复而睁开，金瞳里和他哥一样映着淡淡愁绪。
“看你这模样，不久后的英雄职场体验我们两个应该不能同行了。”
“不不不，这些小伤好得很快的。”说起职场体验，赤野哥哥明显来兴趣了，天知道他有多期待和自己亲爱的弟弟一起行动。
赤野丧确却是不给面子，发出一声冷笑：“胸部被贯穿两刀，流血，送来的时候几乎没有呼吸，小伤？”
“……”赤野弘太一噎，瞬间老实。
——
阴雨天，即使打了伞，一些调皮的雨滴依旧打在裤腿上，绿谷停下脚步，低头看向前缘被水溅湿的小红鞋，正要甩两下，他的胳膊就被人拉住，往旁边带了带。
同时一辆车从身旁晃过。
“下雨的时候，不要站在大街上一动不动啊。”熟悉的声音。
“啊！对不起……”绿谷脸带歉意，连忙拍拍被车轮滚动而溅到衣服上的一些水珠。
赤野丧慢慢松开手，和绿谷一样，他也撑着把黑色伞，表情并不愉快。
“赤野君？”绿谷小心叫道，他们自从体育祭结束之后，已经两天没联系过了。
“有事？”赤野丧皱皱眉头，率先朝前走去。
他这番意外冷漠态度令绿谷有些茫然，嘴唇一下抿紧，想要说的话就那样卡住。
两人之间形成一个沉默的僵局。
所幸这个结局很快被一个声音打破——“赤野君！绿谷君！”只见饭田在后快速奔跑冲刺而来，与他们不同的是，他穿的是一件绿色雨衣，帽子扣在头上，抵挡风雨。
赤野丧看了看，“帽子不错，颜色可还行。”
然而另外两人没有过多注意他的玩笑话，绿谷不解的是饭田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英雄科要提前10分钟到教室才是正确的做法。”饭田的话是一如既往地严肃而认真，从表面上看去，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绿谷细心收好伞，这时饭田和赤野丧也已各自收拾好，三人互相看着，饭田最先露出笑：“我哥哥已经没事了，先去教室吧。”
赤野丧的表情平静：“嗯。”
两个人的态度看似正常却又很怪异，特别是饭田，绿谷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压抑的负面情绪，那是笑脸遮挡不住的阴霾。
“饭田君……”
“不用担心，绿谷君。”
“哦哈哟。”相泽消太出现在教室门口，比起之前木乃伊的模样，此刻拆了绷带的他显然要好得多了。
“早上好老师——”乖巧的A班学生。
各处事务所投来的申请数量放在屏幕上时，赤野丧抬头瞥了一眼。
“哇绿谷，你居然一个都没有收到！”葡萄摇着坐在前面的绿谷的肩，“你看，赤野那个家伙还收到了十几个，为啥我没有！”
绿谷的脸上挂着安详的表情。
不过很快的，接下来取英雄名的活动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午夜面带笑容跨步而进，成熟女人的风采和曲线一一从紧身衣上透露出来。
不单单是在台下取好，还要有勇气上台公布，羞耻度瞬间max。
拿到纸板，绿谷下意识朝赤野丧的位置看了看，发现后者握住笔，一脸无趣地在纸板上写写画画。
这么快已经有想法了吗？他惊愕。
“好！第一位由谁先来公布自己起的英雄名。”午夜问。
其他人先先后后上去，不管好的不好的都大胆说了出来。
绿谷盯着依旧白白的纸板，笔尖滚动，刚写完一个字母，下一刻他便察觉到起身离开座位往讲台走的赤野丧的身影。
还是那副懒散模样，亮出写了字的纸板，赤野丧道：“空助。”
“空助？？”
“啊，简单易懂。”
葡萄瞬间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赤野你的个性不是跟空气有关吗！空气助，气助才更符合吧！”
“比起你说的这两个，”赤野丧面无表情，“我认为空助更像一个人名。”
“呀～其实还不错呢～”
得到肯定，赤野丧便不再多逗留，收起纸板，镇定自若地走下讲台。
绿谷轻轻笑着，是熟悉的丧式风格，不过能通过也很好了。
郑重写下想好的名字，在轰焦冻上讲台的时候，绿谷明确感觉到后方一束视线正注视着他，得空顺着感觉看过去，视野里却是像是完成任务后的，正轻松趴在桌子上闭眼休憩的赤野丧。
回想起早上遇到时的态度，绿谷的心情一下堵得慌，寻好时机再去道个歉吧，他这般想着，在午夜的点名中，起身走向讲台。
赤野丧悄悄睁开眼，冷不丁和轰的视线对上，他不慌不忙，自己换了一个侧趴的方向。
而那边丽日御茶子似有感应，一下侧过头看向他。
赤野丧：“……”
作者有话要说：
早～啊
第38章 去保须市
不久后下发的各地事务所名单让赤野丧稍稍打起了精神，快速从上到下浏览完，他悄然闭上眼睛，就这样持续片刻，金瞳睁开，里面一片平静。
他的目光不自觉投向斜前方的绿谷身上，对方的背影映在眼里，看上去是那么地认真。赤野丧默默低下头，盯着他哥所在的事务所的名称，逐渐陷入沉思。
“想好了的话，就在这周末前上报。”相泽消太走下讲台。
等他一下课离开教室，A班有一瞬间莫名的寂静，大家都在仔细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事务所名单，思考着未来所去的方向，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得出结果。
到了午休时间，郁闷的芦户三奈忍不住问道：“呐呐，你们大家都想好了要去哪家职业英雄事务所了吗？”
葡萄握紧拳，嘴边一抹蜜汁笑容：“我决定好了去山岭女侠那里！”
“峰田酱，你一定是在想下流的事情吧。”蛙吹梅雨若无其事从旁而过，揭露葡萄的真实想法。
“哪、哪有！”葡萄急速否认，随着脑袋摇晃的眼睛一下盯住最后一排的赤野丧后，他微微一顿，矮小的身体挤过其他人走向赤野丧，“赤野，我缺一个同行的同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不要。”
“……”葡萄一噎，他邀请的话还没有说完啊喂！
“这么果断拒绝，你是决定好了要去的事务所了？”葡萄追问，同时眼神瞥向赤野丧拿笔的右手，顺着手掌落在桌面上的名单上，那里有一个名字被刻意圈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是哪一个，赤野丧就放下笔将名单卷了起来，然后他开始回答葡萄的问题，“啊，好了。”
葡萄泄气似的垂下头，赤野丧冷淡地往旁边看了看，补充道：“如果非要找个同行的人，上鸣更加适合你。”
不去理会葡萄的瞪眼，赤野丧收拾桌面准备他真正的午休，但前方传过来的动静一再打断他沉淀的睡意。
抬头望过去，芦户三奈几个人围在绿谷身边，场面热闹得紧。
悄然收回视线，赤野丧压下心底那些微妙的涩意，扭头一看，轰焦冻又在开始他日常的紧盯生活。
两人四目相对，轰那张淡然的脸看不出有一丝被当场抓包的窘迫感，赤野丧也是一样的面瘫模样。
“几天前我从新闻里听说了。”轰突然出声道。
赤野丧眉头一皱，他知道对方听说的是什么事，几天前保须市有名的英格尼姆金目事件，一起执行任务的赤野弘太和饭田哥哥这两个人是事件的焦点。
“刚才看你圈出来的地方，是保须市吧。抱歉，并不是有意要偷看你决定去的事务所。”轰说，“我只是想提醒你，赤野——头脑发热，犯冲动的话，谁也说不准下一个事件是什么。”
这么一说，赤野丧顿时理解了一点，轰一直有意无意地盯着他看，原来是在想这个劝慰理由。
“让我去那家事务所工作，是我哥哥的愿望。”赤野丧说，“至于其他的目的……不得不说，你想太多了，我对自己具备的实力心里一直有数，选择保须市不过是因为那里有我哥的熟人，怎么说都会自在一些。”
“——是吗？”轰的语调慢极了，异色瞳悄然转动，移开视线。
赤野丧沉默下来，没有再去接话，极其短暂的交流就在各自的沉默里结束。
“赤野君。”不知过了多久，丽日御茶子来到他身旁，可爱的脸上写满愁绪，整个人欲言又止。
赤野丧却是疑惑地看过去，而后一愣，在丽日御茶子的身后，转过身朝向后方的绿谷不知什么时候看向了他。
不过一两秒的眼神交汇，赤野丧就转移视线到丽日御茶子身上。
“什么事？”
“啊……不，没什么，就是——”丽日御茶子挠挠脸颊，“那个，放学的时候我们还是一起走吗？”
“……”赤野丧沉思下来，然后摇摇头，“不了。”
“这样啊……”
气氛一时怪异不止。
旁观的轰淡然将视线从他们这里移开，不再关注那么多，绿谷的嗓子紧了又紧，发不出一个音来，因为赤野丧并没有和他搭话的意思。
饭田神情平静地从座位上站起身，看似似乎要出教室，这时赤野丧却突然出声叫住他：“饭田。”
“职场体验多多关照吧。”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饭田顿在原地，理了理思绪，镜片后的眼睛顿时睁大了些，不及他说话，赤野丧已经摆摆手，表示无所谓了。
半晌，堪堪整理好表情，饭田扶了扶眼镜，声音平稳：“没问题，赤野君。”
看上去只是简单的结伴同行，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双方真正的意思。饭田即使掩饰得再好，将情绪藏得再深，眼神已经出卖了他果断选择保须市的真正意图，而赤野丧的死鱼眼加上面无表情，看上去也像那么回事。
二者都是自己的哥哥遭受到了重创，一时之间忽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放学后，绿谷和御茶子果然没见到赤野丧和饭田的身影，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别人闭口不言的事，自己根本没办法主动开口。
很快到了去职场体验的日子。
“所有人战斗服都带上了吧？千万别弄丢了。”相泽消太嘱咐道。
“是——”
赤野丧掂量了一下装着战斗服的箱子，这里面是他自己设计的战斗服，还没试穿过，不过肯定会比赤野弘太坑他的太空服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