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上贴身的大丫鬟秋喜和冬庆正一个搀扶着贾敏的后背一个将牛乳喂至嘴边,其中年岁大上一些的秋喜仗着和贾敏一同长大的情分,待她恹恹的喝了一口牛乳后说道,“小姐,说不定安哥儿想娘亲了,所以又回来了呢,这次呀我们可不能再舍了安哥儿给观音菩萨做金童呢。”
“嬷嬷,前天你去庙里求签大师是这么说的吗?”贾敏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的濒死之人,双眼放光的问着自己的奶嬷嬷。
“对呀,小姐。大师说安哥儿去了天上做金童呢,因为太想娘亲了所以才托梦回来再托身到您的肚子里。”
“好,好……”贾敏连说了几个好字,又喝了一口鲜牛乳,右手很是慈爱的轻抚着腹部,还未显怀的肚子给了她继续美好生活的勇气。
傍晚,结束了一天公务的林海回到了后院,贾敏早就迫不及待的和他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好,好……”年逾三十的林海短短半年间眼角已见细细的纹路,听闻夫人述说的喜事欢喜的不知说何是好,满腹的经纶却只会重复着“好”一个字。
“老爷,难怪我前几日一直梦见穿着肚兜对我笑的安儿,他真的回来了,”贾敏一边说一边抓着林海的大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他就在这里。”
“敏儿,苦了你了。”
“不苦,老爷我现在感觉很幸福。”
夫妻之间正你侬我侬时,留守书房的小厮寻了过来。
“老爷,公务要紧,我身边伺候的人不少,你放心。”又寻到生机的贾敏在这一刻又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官宦夫人,支持着夫婿的官路。
“敏儿,那我先去书房,晚些再来,你不必等我。”
这一夜林海终究没能回到后院,看完了京中来信后和手下的两位心腹幕僚策划了一整晚。
一大早城门刚开,拿着林府印记的两路人马就静悄悄的飞奔而出。
一直留意着扬州城情况的德亲王当然第一时间知晓了林府的动向,亦悄悄的派遣人马跟了上去。
傍晚,林府有喜的消息就传遍了扬州城,知晓林府半年前哥儿被掳惨剧的各大府邸倒是很不把林海夫妇亲上扬州郊外太白山清隐石庙还愿放在心里。
迎着夏末的夕阳,林府的大队马车驶出了城门。估摸着林海很是看中贾敏这一胎,这次出行不止亲自陪同还带上了大半个林府的家丁。惹得一些宅门后院的当家夫人羡慕不已,自己家的男人怎么就没这么上心的时候呢?
车队中林海和悄悄躲在马车上的幕僚之首巫昀坐在第一辆马车上,越是接近太白山越是神情放松。贾敏则在陪嫁嬷嬷和秋喜、冬庆的陪同下坐上了第二辆马车,疾驰的车轮带动着不间断的颠簸,孕期本来就胃口不佳的贾敏此刻更是脸色煞白,双手紧紧的捂着肚子满脸担心。
“老爷什么意思?明知道夫人身体不适还要出门……”冬庆年纪不大是刚提拔上来的,老子娘都是府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贾敏平日里也不愿苛责了她。
“嬷嬷,掌嘴!”国公府的小姐平日里和和气气却不代表没有气性,煞白着脸挑高了眉梢,冷声说道。
冬庆早就吓懵了,噗通一声跪在了车厢内,秋喜不断的帮贾敏抚着胸口以减轻些不适。
“就跪着吧,想明白了再起来,这回要想不明白你就回家去吧。”
冬庆不敢再辩驳一言,马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金陵城外水漓一行人藏身的山谷外,搜索的人马逐渐在增加,暗一已经不敢再冒险翻越山壁只为换取些生活物资。
德亲王水湧的帐篷内,来回话的的人也开始变得频繁可惜却从无好消息。
“报王爷,扬州城的信鸽来了。”
“呈上来。”
水湧看了一眼手指宽的布条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头疼的递给了吴老,“吴先生,还是你看了分析给本王听,看这些个长篇大论的本王头疼。”
“是,王爷。”
吴老接了过来细细的看了一遍,半晌突兀的喊了一声,“不好!”
这一声不好就好似压垮水湧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哐当一声把桌上的镇纸、笔筒等扫到了地方,异常暴躁的喊道,“你们都是猪吗?这么多天了连个鬼影都没看到过,要你们有个屁用啊?”一边说一边还往前走了几步,一脚踢在来送信的下人身上,继续骂骂咧咧,“本王早就说过直接率领三十万大军围他个结结实实,他水漓就是变成只鸟我都能从龙船上射下来,结果你们这些个文人怕着怕那的,只敢派百来个人去突袭,搞到现在连根毛都找不到。”
吴老一声不响的站在那边,被踢了几脚的送信下人更不敢呼痛,所以整个帐篷内只能听到水湧的怒骂声与喘息声。
山谷内,林白的日记本上已经写了厚厚的一叠。
穿越第八十三天。
天阴沉沉的好像要降温了,也不知还有多久才可以出谷。
中午无意间发现这个时代玉米居然还没有推广起来,我仔细的和灵渠说了下玉米的种植与产量,感觉又帮上了一个大忙,果真我就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来的(什么鬼啊?我才不是内裤外穿的超人呢)。
林夏说话已经很顺溜了,小家伙嘴也甜知道要抱好金大腿,一口一个伯伯叫的不要太勤快哦(我才不是吃醋呢,不是不是)。
前几天和灵渠说话间不小心在锦言面前暴露了身份。嘤嘤嘤,天地君亲师,立马的在锦言心中我的地位下降了,好可怕的男人啊!抢了我儿子的注意力不止还要抢我弟弟的注意力。
哼!我决定晚上不做饭了,生气ing……
“小白,你这写的一点不押韵啊?要不要给你改改。”水漓仗着身手比过惯了宅生活的林白好了不止一点,毫无顾忌的悄悄站在身后“偷窥”。
“哎,你怎么随便窥探我隐私啊?出去,快出去。”林白条件反射的挡住了字体,可惜早就已经被看光了,这一刻林白倒是有些悔不当初了。
如果当年能好好学英语的话就可以用英文记录灵渠的“恶行”了,简体字易学易猜,二十六个字母组成的符号总没那么容易学会了吧!
嘤嘤嘤,可惜自己也不会啊!
这一上午在两人打打闹闹间倒是过得很快,刚刚知晓水漓身份不久的锦言一开始还会有些担心自家大哥会不会太没大没小到时被秋后算账,后来在王安的指点下才豁然开朗。
“王公公,我们带着夏儿出去看他们捉鱼去吧。”锦言抱起了孩子率先出了门,王安闻言推起了墙角的小推车应和着走了。
屋内只剩下了上蹿下跳活像个猴儿的林白和时刻担心着他会不会摔倒的水漓。
又打闹了一会儿,连灵渠衣角都没碰到的林白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站在沙发边上,挥挥手表示认输了。突然刚还喘不过气的林白一个闪身扑向了站在右手边的水漓,“兵不厌诈,总算被我抓到了,哈哈……”
被扑了满怀的水漓感受着脖颈间温热的呼吸一股子不知名的情绪升了上来,痒痒的惹得心脏扑腾扑腾的乱跳,也不知为何就突然回忆起了那晚喝醉酒的小白抓着自己胳膊不放时同床共枕的情景。
好像也不赖嘛!
湖边上,冯莫光着膀子扎进了水里,可怜了那一群鸭子岸上有暗一湖面有冯莫,真真应了这么一句话--进退两难。
金陵甄府,水泫在接到水湧身边的探子来信后变了脸色,一贯温和儒雅的脸庞上突兀的出现了一种名为功亏一篑的巨大失落。
“废物,我就差手把手的教他怎么做了,我那个蠢大哥居然还成不了事。”
“王爷息怒!是德亲王那边出了什么叉子吗?”甄大老爷不知出了何事,一看眼下的情形猜测的问道。
“倒也不全怪他,现在想想本王守着的金陵城定也有鱼虾进出过了,是谁呢?。”水泫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一会儿就又是温文尔雅痴迷字画古玩的英亲王了。
“王爷,可是事情不妥吗?”
“无事,就是平白错过了一个好时机。大舅过几天和本王一起去救驾吧,这平白得来的功劳干嘛不要。”水泫把玩着指尖的一把古扇,“还有,这皇商薛家大舅还是该打打交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然这圣上该不高兴了。”
甄大老爷是越听越是糊涂,水泫也懒得再细细解释,只吩咐他备齐了必要物资等着捞一回救驾之功。
至于薛家,呵呵……
来日方长,总有那么一天得报今日之仇。
第11章 收网出谷
早饭过后,林白带着好奇心特别旺盛的林夏去外面探险了。
“爸爸,有鸭鸭。”被喂养得白白胖胖的林夏宝宝已经成功从一个爬行者进化为能直立行走的两脚兽,顺带着语音能力也突飞猛进,一般的日常交流完全没有问题,引得林白啧啧称奇。
“我家儿子聪明吧!”傻爸爸模式开启后的林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名为慈爱的光芒,跟着一起消食的水漓主仆二人已经很是熟悉接下来的套路了。
“鸭鸭飞,飞高飞高……”林夏抬着两只小短腿很是努力到想要赶上那群鸭子的步伐。
“宝贝,别走太快,小心摔跤跤。”
“爸爸,快,追。”
“好好,爸爸追,宝宝小心哦!”
“宝宝要小心哦!”林夏很得意的重复着爸爸的话,拍着小手观看自家爸爸追鸭子日常。
一阵鸭飞人跳后除了空中飘着的几片鸭毛,当然是毫无所获。
“爸爸,爸爸,真棒!”
“谢谢宝宝夸奖。”
不止一次围观了全程的水漓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更不用说将上下尊卑烙印到了心底的王安。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孔夫子流传千古的三纲五常怎么到小白这就变了味儿呢?
不过这样的小白才够独特够鲜活,至于之后是否有人会效仿,已经看了多次电视的水漓表示至少这百来年内是达不到小白那边那种生产力的,而且已经预先知道了整个时代的发展脚步,那么是否可以少走一些弯路呢?
林白可理解不了水漓的心路历程,天塌了还有高个子撑着呢,怕啥啊。
结束了一早的亲子时光,王安很有眼力界的带着林夏去吃零嘴了,至于锦言在知晓了水漓的真实身份后毅然决然的追随冯莫他们的脚步,无事绝不在别墅内逗留。
皇上的气场这么强大也就他哥无知者无畏。
“主子,谷外有信息传来。”冯莫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低着头奉上了卷成一个手指长的信纸。
“啊!现实版飞鸽传书吗?”林白双眼放光的盯着那截信纸看,要不是相处已久,水漓一定会把他当成想要偷窥机密的宵小之辈处理了。
“鸽子?能飞那么高进来,我的阿猛听到一定会哭的。”
“啥?阿猛?那不成是老鹰。”说到最后林白已经站了起来,就差冲到外面院子里去一探究竟了。
“安静坐着吧,我让阿猛飞进来。”水漓头也没抬一边看着传进来的讯息一边说。
“嘿嘿,外面传了啥消息进来,敌人被消灭了吗?”为了缓解尴尬,自认为是同一阵营的林白为了表示自己也是关心的,眨巴着眼问道。
“自己看。”水漓递上了已看过的纸条。
林白端坐好姿势还清了清嗓子,可惜腔调十足的看了几分钟,不得不挫败的垮下了肩膀,“灵渠,看不懂啊!我发现我九年制义务教育白上了,我就是一个文盲。”
同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还有水漓,从来没想到过平日里看书看电视都没问题的小白,一碰上繁体字居然就歇菜了。
林白委屈,林白特别想要申诉。
繁体字猜猜也能猜上一些,但手写的特有个人风格的繁体字本来就比较难猜,更不用说还是不带标点的文言文风格。
一个正常的接受九年制义务教育的人都看不懂的好嘛。
一旁站着等待回信的冯莫眼观鼻鼻观心,就差在自己身上贴个隐身符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心再大的汉子吃的眼刀子多了也就懂得非礼勿视了。
“外面的事情解决了,我们随时可以出谷。”
水漓话音未落,林白整个人就焉了,连飞到了水漓肩上的阿猛都没心情逗了。
“小白不开心吗?”水漓挥手示意冯莫先出去,慢慢梳理着肩上阿猛的羽翼,关心的问道。才短短半个多月的相处,只要一碰上和小白有关的事,水漓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耐心有多么的好。
“出去了呀,你就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了,就不能像在谷里一样的相处了。”林白想到在谷外得遵循着上下尊卑的规则就开心不起来,再好的朋友间差距太大的话感情都会越变越淡,更不用说在这封建社会自己一个黑户和整个帝国统治者之间的差距了,简直要隔了一个银河。
水漓:“你相信我吗?我永远都会是你的灵渠,而你也永远是我的小白。”
林白:“……”,我去,要被告白了吗?这古人也太不矜持了,要答应吗?什么啊?我……我可喜欢香香软软的妹纸啊!
水漓:“小白,你觉得国师怎么样?凭你的本事帮我演几处戏问题不大吧?到时你就能光明正大的和我回京城,我们就像在这山谷中一样当真正的朋友,携手共进。”
林白:“额,国师?但我的理想上一个富可敌国的成功商人啊,这国师这个职业听起来就很高大上,我怕做不了。”
水漓:“没难度,只要会装神弄鬼就可以,至于经商你可以让下面的人去弄,又不是什么难事。”
额,大佬就是大佬,轻飘飘的就可以帮你规划好人生路。这一刻史上权势最显赫的国师应运而生,千百年后的各个学者对于这位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国师争议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