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后才端着凉在一边的一碗玉米糊糊和一碗蒸鸭蛋来到了2 页, 少年床前。
林白坐在床沿上,先舀了一勺玉米糊糊,为了怕冷场还主动挑起了话题,“哎,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红着脸,张嘴将温度恰好的玉米糊糊吞了进去,香甜的味道一点也不比往日喝惯的精细粥羹差。
“在下金陵人士,姓林,家人都呼我锦言。”
“好巧,和我同姓耶,我叫林白,以后我也叫你锦言。”
居然和神仙一个姓。
“对了,锦言,家里还有一个调皮的宝宝叫林夏。”
神仙也会生孩子吗?
“锦言,你就在这里放心养伤,这里没人进得来。”
仙境啊!那些宵小当然不能随意进来。
“快吃,吃完了我给你看看伤口,也没什么好药,估计要留疤了。”
伤这么重神仙都能治好,真厉害。
两人一个讲着一个脑补着,虽然牛头不对马嘴但却意外的和谐。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锦言的伤势一天好过一天,慢慢的可以坐起身不用林白继续喂饭了。这期间林白把那一片玉米地都掰了下来,晒在院子里准备留作今后的主食。
这一天,锦言已经恢复到可以下床踱步了,他打开了房门第一次看到了房间外的景象。
一切都是陌生的……
但是……
这神仙的宫殿好像小了些啊?
林锦言十二岁就考取了秀才,说出去都是为人夸颂的神童。聪慧如他其实早就发现了种种不同寻常的地方,只是内心深处一直抱着碰上神仙的想法安慰自己,但是眼前的这一幕却冲击着他。
无所不能的神仙居然像个泥腿子一样劳作……
在客厅内骑着小木马的林夏早就发现了锦言的出现,此刻正“咿呀”的提醒着外面晒玉米的林白。
将玉米棒子翻了个遍,不趁着阳光大好晒晒干可是要发霉的。林白虔诚的照顾着未来一段时间内自家的主粮,直到听到林夏的声音才回头看去。
只穿了只红肚兜的林夏正坐在小木马上欢快的摇啊摇,已经躺了半个多月的锦言扶着墙站着,脸色还是太苍白了些,还要再补补。
下午,已经确信这里只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山谷的锦言靠在沙发上发着呆。至于山谷中这么一栋造型独特、见所未见的院子是哪里来的?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可惜任林锦言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哄睡了林夏,林白站在锦言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回神咯!”
“林大哥,我……”
“其实你可以把林去掉,只叫大哥。”
“……大哥。”
“乖,想不通你可以问我,我可以帮你解答。”
“大哥,你都不怕我是江洋大盗吗?”
“江洋大盗?要都是你这幅身板,那江洋大盗早就饿死了。”
“大哥,你小看我。”
林白不语微笑。
林锦言气闷无力。
“大哥,这里怎么出现的。”神童就是神童,问的问题讲究稳、准。
“不知道啊,一觉醒来就变成这里了。”林白眼神中含着对现代生活的追忆,才短短几个月都快要忘了现代化的生活了。
“夏儿是一起突然出现的吗?”
“不是,我捡的,但以后就是我儿子了。”
“嗯,他也是我侄子。”
林白揉了揉锦言头顶,捡来的弟弟很聪慧呢。
有些人一对眼就知道彼此是兄弟,林白与林锦言就是这一种,交谈后的两人颇有些心心相惜。
林白看着锦言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色,再一次觉得捞鱼摸虾应该要提上日程,刚认的弟弟受了那么重的伤,得好好补补,鱼汤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干就干,林白将家里搜罗了一番,总算找到了一些有用的材料。
一卷做窗纱的纱帘、奶粉罐及剪刀。
一阵敲敲打打,这几个月攒下的奶粉罐变成了一段段铁丝,将这些铁丝固定成一个长方形框子套上纱帘,留好钻鱼的孔再接上一根长长的绳子,一只特别简易的地笼就做好了。
林白寄希望于谷种的鱼没有经过大规模的捕捞还是比较傻的,能够“自投罗网”。
在里面放上一根鳕鱼肠,林白满怀希望的就出发去笼子去了。
锦言本想跟着一起去的,可惜被大哥无情拒绝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沙发上等着,顺便看孩子。
大哥家的沙发就是柔软舒服,嗯床也是。
湖泊旁,林白挑了一处芦苇旁下了笼子。下笼子不是个技术活,把笼子扔进水里固定的绳子绑在芦苇上就可以了,至于有没有收货要明天早上才知道了。
湖面上野鸭子在看到林白的身影后就扑腾着游到了湖中心,在历经多次同伴被抓后野鸭子越来越谨慎了。
咳咳,这也是林白想要捕鱼的原因之一,毕竟现在的野鸭子太难抓了,哪像一开始根本就不躲一抓一个准。
第4章 准备出谷
第二日,锦言早早的起了床一刻不停的跟在林白的身后,励志将甩不掉的牛皮糖属性发挥到极致。
“锦言,别跟那么紧,仔细撞到你鼻子。”
“哥......”
“得了,我投降,待会儿带你一起去。”
“哥,哥,你真好。”
被发了好人卡的林白脸上装作无奈,心里却乐开了花。
早饭依旧是玉米糊糊,林夏那份拌了肉松,锦言那份则拌了白糖。林白也是这时才发现锦言那么嗜甜,看来仓库里的奶片啥的可以拿出来了,就是得控制量,在这里蛀牙了可没地方补。
餐桌上其乐融融,林白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锦言虽然觉得和往日里家里的规矩不一样,但却更喜欢这种氛围。
哥哥、侄子……
锦言觉得夺了自己家产的小叔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没有他的围追堵截哪能碰上这么好的家人呢。
早餐之后,林白推出了林夏坐惯的那辆小推车。
“咿呀!”林夏异常兴奋的指着门口的小推车,跃跃欲试的从茶几边上走了过去。
三步、四步,吧唧摔了一跤,林夏不哭不闹的自己站了起来再走了几步再摔下来……
锦言在林夏第一次摔倒时就准备去抱了但被林白阻止了。
“宝宝在学走路呢,地上有铺地毯摔不疼,我们大人要学会放手他才能自然而然的学会独立行走。”
锦言震惊于大哥的理论,印象中自己身边的小孩子哪一个不是两三岁还要靠奶娘抱着走,就怕他摔着或是走伤了骨头。
终于林夏在摔了三次后扑到了林白的腿上,小脸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林白夸了他好久,在他脸上香了又香才将他抱到小推车上坐好。
锦言的注意力又被小推车吸引了过去,暂时性的忘记了大哥独特的育儿理念,甚至还跃跃欲试的退起了小推车。弹性良好的橡胶垫即使是在凹凸的草地上推行也不费劲,而且车身稳定宜于掌控。
好几天没出过院子的林夏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周边的景致,在看到湖面上游动的鸭子后更是兴奋的哇哇叫了起来,锦言扶正了林夏探出去的身子,故作严肃的说道:“宝宝,不可以这样,要摔下去的。”
“啊......啊......”
林夏好似听懂了,没有再探出身子,只是手舞足蹈的把小推车敲得咚咚响。
说说笑笑间三人来到了昨天下笼子的地方,林白上前一步找到了拴着绳子的那根芦苇。
“锦言猜猜看有没有收获?”
“肯定有。”
“这么肯定啊?”
“恩,因为哥哥最厉害。宝宝是不是啊?”
“啊......啊......”
林白听着后面一大一小的追捧倒是真有些紧张了,如果没有收获那自己厉害哥哥和厉害爸爸的印象不会打折扣吧。
笼子被慢慢的提了起来,水面上开始荡起了波纹,等笼子提出水面后透过纱帘可以看到里面因离水而扑腾的鱼虾。
成功了。
回去的路上林白又转到院子的后边挖了一颗生姜,说起来生姜的发现大大的提高了日常生活品质啊,遥想上个月没有生姜的鸭子汤,内牛满面……
谷内的一家子因为多了一种吃食而沾沾自喜,谷外的几波人马则风餐露宿寻找着自家主子需要的所谓祥瑞。
金陵薛家,作为开国功臣的后代,薛怀虽只是一介皇商但却有着代代相承御封的紫薇舍人的名号,更不要说他还暗地里做着新皇的暗棋。
“老爷,来信了。”管家薛六是主子派来的暗卫之一。
“嗯,待会儿和夫人说一下,明天开始送蟠儿去青山书院。”
“是,老爷。”暗卫薛六时刻谨遵着上下关系,绝不会说出管家权限外的话。
后院,薛夫人正摩挲着小儿的面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话。
“蟠儿昨日吃的好吗?”
“少爷昨日喝了牛乳,吃了半碗的肉羹,厨房上新进的糕点也用了几块。”
“好,你照顾周到,我放心。”
“奴才担不得夫人的夸。”
站在下首的奶娘眉清目秀,低垂着头回答着薛夫人的一切问题,语调平缓不骄不躁。
薛蟠仅四岁有余正是调皮的时候,哪里能拘在母亲的怀中早就想着快点出去玩了。
“你这猴儿,再动母亲可抱不住咯!”
“慈母多败儿,多大了还要你母亲抱。”屋外的薛怀板着脸说教道。
薛蟠吓得僵在了那边,薛夫人护子心切不敢明晃晃的反驳老爷的话但右手却不停的抚着蟠儿的小背脊,给与一丝关怀。
薛怀看着吓得不敢动的薛蟠,无奈的叹着气,大丫鬟果儿很有眼力见的率领一众伺候的奴仆退了出去。
“夫人,薛六来通知过了吧,明天就送蟠儿去书院吧,也该启蒙了。”
薛夫人神情悲伤,未语泪先流,保养得宜的脸庞白皙娇嫩,“老爷,我舍不得啊!那个地方只准带一个小厮,照顾不周可如何是好?”
“夫人,蟠儿以后还得挑起门楣,吃不得苦可不行。”
“老爷,不能将先生请回家吗?”
“青山书院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我言尽于此,夫人还是早早安排好一切。”
薛怀扔下这句话就拂袖而去,薛蟠总算可以大大的透一口气了,年幼的孩童看着母亲眼眶中悲伤的泪水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母亲,别哭,蟠儿保护你。”
“蟠儿,母亲的心肝,你父亲一定又去姨娘那了,我们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母亲,母亲。”
屋外,听到动静的大丫鬟果儿独自进了屋,抱起了薛蟠哄着,之后又拿话语安慰着夫人,等重新给夫人洁面打扮后才唤来了伺候的仆从。
扬州巡盐御史府,林海正与幕僚苏穹关在书房内分析着几日来追查到的线索。
苏穹是五年前进的林府,当时他还是一位被族众欺辱的落魄书生。因着幼年丧父苏穹与母亲的感情异常深厚,哪知族老为了侵吞自家的几间门面居然可以污蔑母亲不洁,无权无势的苏穹眼见着母亲含冤沉塘,身上的功名也因此被剥夺。
是林大人怜惜自己的一点才华,帮助自己翻了案。但母亲已经没了,三年孝期后苏穹甘愿放弃一切只愿辅助林大人以报恩情。
“大人,节哀!”
“苏先生,那是我唯一的嫡子啊。”
都是男儿有泪不轻弹,面对贾敏那是自己相知相爱的夫人,丧子之痛已经快要摧毁了她,自己如何还能在她面前伤心低迷。面对府中众人,自己是主子没有向仆从寻求安慰的说法。只有面对苏先生,那是自己携手同行的知己,可以软弱一次,发泄一下。
“大人,大公子定不希望你如此。”
“对,安儿,我的安儿是个爱笑的,每次见到他小小的一团咧着小嘴,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大人,皇上马上要御驾巡视江南等地,我们要早做准备了。”
“嗯,安全不容忽视,安儿是如何丢的我忘不了。”
“大人英明。”
这一晚林海又歇在了贾敏处,夫妻俩都刻意避开了安儿这个话题。
“如海,母亲来信说要送大姐儿进宫。”
“上皇下的旨意吗?”
“是小选进去的。”
“什么?二舅兄舍得?”
“母亲信上说就是二哥主动提及的。”
“糊涂,糊涂……”
被林海两口子谈论的贾政正在幕僚的夸赞中沾沾自喜,而那个将要被自家父亲送进宫的女孩脸上有着迷茫混合着对未来的期望。
“元春,过完年就开始小选了,你真的考虑好了吗?祖母会为你做主的。”贾母坐在塌上搂着元春轻轻的问着。
“祖母我舍不得你,但家里锦衣玉食的养了我那么多年也是该我回报的时候了。”元春长着鹅蛋脸,柳叶眉,一颦一笑都带着大家闺秀的端庄。
“祖母的心肝啊!要不是你伯父、父亲不争气,何至于要你去那种地方争富贵啊?”
“祖母……”
屋外鸳鸯一丝不苟的守着门边上,阻挡了一切想要上前的老老少少,老夫人交代过今晚谁都不见,要和大姑娘好好唠叨唠叨。
或许是现代的消炎药效果好,或许是古代的人身体还没被抗生素侵入过。不过十来天,锦言胸口那道致命的刀伤就开始愈合结痂了。
“哎,你抱宝宝干嘛?小心伤口又裂开,我可没药再给你换了。”
“哥,我都好了,宝宝那么可爱我要好好抱一抱。”
“以后有的是时间抱他,急这一时吗?快放下来,反正他也会走路了让他自己走。”
林夏听到走这个字就扭着小身子想要下来,锦言无法只得放下来,满眼里都是对林夏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