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雪见一眼,说道:“景兄弟,这是唯一的办法——龙葵姑娘恐怕不行,她本就是魂魄,接近不了雷电的,雷本就是鬼魂的克星。”
四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不过,掌门说过机缘自在我们身边。”
就跟过山车一样地峰回路转,可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才能接近这云家公子。
于是,除妖的除妖,休闲的休闲,唐雪见也回去了云家,她走的时候神情忧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幺蛾子。
景天决定去看看这雷州的夜会,龙葵自然是跟着一起走,倒是白豆腐说什么蜀山人手不足,他得去什么地方干事情。
白豆腐,一块白豆腐,两块白豆腐——毒人事情里那么多的蜀山弟子大概都去练剑了。
说起来,景天感觉自己应该买一把木剑,这魔剑有时候会挥到自己,搞得前几天看古董的时候那客人嫌弃这会不会滴血,当场,茂茂就抱住了心塞的老大,才没有酿成一场灾祸,虽然他的职业道德良好,是不可能对自己客人动手的。
而另一边,一道倩影一闪而过,像是扔什么垃圾一样扔下了一个粗狂的汉子。
“不愧是霹雳堂主,居然还有一口气在,也算你命大。”
那汉子便是罗如烈,他不安地抖动着,身上全是黑漆漆的凝固的血,头发丝都弄到了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喘着气,好像随时都要断了一样,这时候快要死了的罗如烈心底也明白这看似好心的狐妖其实是在耍他。
可是他不得不接受,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
狐妖万玉枝又拿出了一个东西,还是个瓶子,不过这瓶子在抖动,里面似乎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笑得有点阴险,在这黑夜中,在这星光下像是一具被人牵动的傀儡。
“便宜你了,罗如烈,你选择生还是死?”
没有路可以走了。
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得他伸张了手,说不出话的喉咙嘶哑地张着,仔细听,可以听见他在说着。
“生,生,生!”
我要活下去——他被塞进了那颗丸子,身体在剧烈地变动着。
……
“阿奇!谁在想我啊?茂茂,还是白豆腐,还是那八婆?”
景天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咔咔地吃了一颗糖葫芦,此乃龙葵亲情赠送的。
然后,害羞的龙葵妹妹把糖葫芦放在自己身后,转过头盯着,看着那面具摊,看起来就想盯出个花一样,不过是想找个地方钻下去。
她体内的红葵撅着嘴,扒着自己弓箭的皮。
可怜景天什么都没有想,就是随口而已,还光顾着看那啥民间艺人吹着火,在那星空灿烂下朵朵盛开,兴致勃勃地鼓掌叫好。
唐雪见也在远远看着这繁华景象,映着湖水,似另一个世界,而偶然间看见云霆往后山走去,身影萧条,与这,与那,却是格格不入。
她伸手,握住了落下的花瓣,然后将自己折下的纸鹤轻轻地吹起。
那丑萌的纸鹤儿随着微风,飘着,一直落到了有心人的手里。
他抬头一望,是否雨过天晴?
作者有话要说: 嗯……基本就是这样了,因为红葵的强烈存在与不同,所以这次龙葵没有像电视剧那样很依赖哥哥了。
文艺了一下,不喜欢这个画风……反正不是主流,咳咳咳
☆、妙笔生花
身作孤舟,渡万千生灵,惟愿何人折花赠。
当万玉枝来到这个洞穴里,这山洞里的三位大王已经摆好了酒席,正端着那散发着浓浓酒香的十八年女儿红畅快地饮着。
万玉枝自己的本事是抵不过这三位大王的,不过她身外的本领与那得天独厚的机遇却是远远让人成了这酒席的座上宾,而罗如烈只得坐了那小妖嬉戏的下席。
“万大姑奶奶请这边做,我们雷州三大王特地拿出这从十里八乡那儿上供来的好东西请姑奶奶你。”
雷州三大王,本是这雷州的老妖怪,当年那云霆得了雷灵珠之力,群妖都前去窥视,只有他们三个按兵不动,最后成了这雷州的妖怪圈里的领头羊。这三大王,本来是不同的妖怪,但这些年那云当家的逼得他们妖怪太紧,这三位就集合在了一起,好说歹说也是在这雷霆之力下苟延残喘,有时候更是落得清闲,这雷州城外的妖气也是他们日夜派遣那些不要命的妖怪前去,也不知这雷州城外堆积如山的妖怪尸骨里他们得了几分功劳,而那云霆又得了几分功劳。
在那一次袭击景天他们的事情之后,万玉枝就通过那枚珠子感知到了这雷州三大王的存在,而也是这枚小小的珠子隐隐露出的气息,让这雷州三大王是半点也没有反抗的意识。
雷州三大王,这天上飞的就占了两位。一者阴沟鼻子,长相阴沉,乃是一只老鹰,灵通不知如何,但目能窥视万里,也得此能避开这云霆的袭击;二者却是一只杜鹃鸟,化形后生得如花似玉却是个男子,本身没有大本事,不过暗地里的阴险事儿都是他出的主意。
最后一位却是一个闻不到什么妖气的虎背熊腰的壮汉,万玉枝也不知此人是何妖怪,不过看起来倒是木楞至极,其余两个大王好话都说了一篮子,这人才开口敬酒,看来也不善言辞。
当然,万玉枝也不在乎这事,她此次前来,只是为了一件事情而已。
而几千里外的徐长卿一行人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他们提前回到了雷州,这雷州外的妖怪是越来越少,似乎也懂得避开他们这种修道之人,留下的也是颇有一些厉害之处的妖怪们。有次,徐长卿离开了片刻,等他解决完后回来,就发现自己师弟们有些受了极重的伤,便不得不吩咐常师弟带领这些弟子先行回去蜀山。
他也察觉了些奇怪之处,远远地看见某处妖气冲天,御剑而去,却是空手而归。
回头去看雷州,就更觉得奇怪。
想罢,他吩咐其余蜀山弟子前去其他地方探查妖物,就自己回到了雷州。
这雷州街道还是如他走时一般热闹,这人们脸上也是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但越是走,徐长卿的脸色就越是难看而严肃。
掐指一算,似有暴风雨,在这天际凝聚。
“白豆腐!”
“景兄弟。”
还未得他算出个什么结果,忽如其来的声音就打算了他的思路,抬头看去,那跑过来欢快地摇手的不正是还在雷州的景兄弟吗?他身边那抹蓝衣也是显眼,提着裙子小步跑着,俏丽的小脸蛋上也显出些欢喜来。
徐长卿看了一眼龙葵,就自觉看向了景兄弟。似乎换了身新衣服,更加贴合身形,显得帅气而更加潇洒,头上的发带是宝蓝色,系了一些,另一些垂下,随着走动的微风轻轻摇摆,映着那阳光开朗的笑容,连这晴日里的太阳都不比他耀眼。
宝玉经过一些雕琢后,已是露出内里那华丽的光来。
徐长卿微微失神,清秀眉目卷起,与之回了个浅笑来。
他抱拳行了礼。
这奔来的少年郎叉着腰喘了一会儿气,就直接伸手揽过白衣人的肩膀,笑嘻嘻地问起这白豆腐怎么样。
“长卿此次行事倒是顺利,虽有波澜,不过万幸无什么减员。”
对于修行之人而言,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死亡才是不可触及的事物。这一次的雷州附近妖魔扫荡一事,虽然有师弟们受了重伤,但回到蜀山修养一段时间便好,算来,却是十分顺利。
景天听后,便一拍自己胸脯,脸上的笑意也更加灿烂,夺目。
“那就好,那就好,妹妹,白豆腐——我们走,你请客,我们吃一顿!”
“说起来,我今早出了客栈看到有小孩子捉小鸟儿,最近天上的鸟儿多了起来,他们就在家门口拿了个撮箕,结果捉到一只,一大群就过来了,救了那只鸟儿。”
“世间生灵,皆有灵性。”
徐长卿想来,这天上的鸟儿与地上的人们都是生灵,故作此感慨。
而一边的龙葵也没想到自己哥哥这么心疼钱财,不过转念一想,这几日哥哥没怎么吃好,而徐道长也是顺利而归,也该请客吃一顿,便不说什么。
白豆腐自个儿也不太在意什么钱财,虽有些好笑景兄弟这贪吃的样子,于是点头应下请客这事情。
欢天喜地地选了个还看得过去的店进了去,那掌柜的派了个机灵小伙子过来问吃些什么。
龙葵乖乖地坐下,只说了句一切听哥哥的。
徐长卿想,这世间食物各滋各味,也很少进店里点什么食物,看着这饭店小儿报出来的菜单,什么悄悄话,什么四宝如意汤,什么绝代双骄,是没怎么听过,不得不称赞这餐馆里的菜名,惹得景天一阵哈哈大笑。
“白豆腐啊,白豆腐,你是见得少,就说这悄悄话,不就是那猪耳朵吗?”
他笑得前摇后摇的,捂着肚子,半边身子都搭在了白豆腐的身上。
徐长卿抬低了眉眼,那双丹凤眼斜起,复又落回,自己先勾嘴笑了,另一边的手拍了拍景天的背。
“长卿对此并不熟悉,景兄弟点菜便是。”
“哎,白豆腐,你兄弟我这就教你一招——上一盘花生米,炖猪脚,红烧鲫鱼,再来几碟子的小菜,速度要快!”
他这么说,跟这小二说的菜名却是分毫不同,不过这小二倒是应答,扯了帕子就往厨房那边去了。
这一招,徐长卿也是明白了。
景天眨了眨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嘴像是抹了蜜一样地甜,说出的话也是格外好听。
“白豆腐,这招就叫那啥——横刀直入!普通的菜,大多数的餐馆里都有的,商人呢,赚什么都是赚,你说出来,这上来的菜也不会令人大吃一惊!”
“哥哥,你昨个儿可不是这么说的。”
龙葵毫无“同情”地拆穿了自己哥哥的面孔,事实上,昨天他们也来此点了菜,还是随便根据看的过的菜名点的,结果——自然是让景天夜里看着那弯弯的月亮,玩了好久的打水漂,琢磨出来的。
他也没走过几个地方去吃饭,又怎么会比时常下山历练的白豆腐更明白。
这不,徐长卿听清了龙葵说的话,就提了那先上的好酒,给景兄弟满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景兄弟,长卿明白。”
敬酒,相碰,饮下。
景天自个儿在那里想这嫩嫩的白豆腐想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是不明白。
这酒倒是挺烈的,几杯就上了头,麻了舌头。
他抬头看那白豆腐,一点,就是一个,两个,三个,被其中一个抓住了手,咦——手怎么有三只了!
龙葵吃着菜,吃着吃着,就看见自己哥哥奇怪地摇了摇头,又摇了摇旁边的徐道长,弄得他筷子都放下了,然后倒在了他怀里呼呼睡过了。
她想起昨天哥哥半夜才进了屋子里,想必是困了。
这时候,也差不多过了正午。
徐长卿除了第一杯算作情谊,就没有再碰这酒——毕竟修道之人并不饮酒,此刻正清醒地看着景天扒着他的衣服闭着眼,倒像是把他当成了枕头了一般。
他想了想,调整了景兄弟的位置,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下午,景天在这软塌上伸了伸懒腰,摇了摇自己有点断片的脑袋,抓起自己的剑,便听得屋外阵阵凌厉如万千水流千丈而下的使剑声传来,看那窗户上透过的阳光,那白衣俊朗的剑客就是白豆腐。
白豆腐耍什么帅呢!景天转头便看见屋子里放好的一碗汤,下面笔走蛇龙地写着醒酒汤三个字,这字迹跟白豆腐写的一模——醒酒汤?他顺便就一口喝下了。
出门的时候,刚好看见自己妹妹拿着笔和纸在那里比划些什么,他走近看了看,里面画得是那墙角的一棵小草。
看龙葵画得那么专心,景天转了转眼,就跳去找白豆腐了,正好,他拿了剑,跟白豆腐过个招。
此时,白豆腐已经收了剑,一身白衣如雪傲然,一柄长剑似冰锋利。
然而,他却是脸上带着笑,静静地注视着吊儿郎当走过来的景天。景天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个会使剑,就像是个很普通的小伙计,脑子有点小聪明,嘴上有点小机灵,但——那是之前,他一走到白豆腐身前,就自觉地直了背,挺了胸,看起来还有点那么样子。
“白,豆腐——请,指教!”
一说便是三唱,余音不断,架势就摆了出来,这剑被他放在了身前,整个浮夸地向前,一挥。
徐长卿侧身躲过,将手中剑扔出插在土中。
而景天又是翻了剑面,毫不留情地向白豆腐砍去,当然,被两根手指堵住了去路。
见此,他也不留情,气力起来,汇集而至这手指头,用力一压,逼得景天咬牙退了一步,也就一步。
“白豆腐,看,我这招——来也!”
后脚瞪起,尘土飞扬,手中魔剑翻转,起凌云之式,划破这静谧,然后成功破解了白豆腐这一招。
“好!”
比试之时,最好不过两人认真以对,徐长卿略略中气一答,眉目间灵力一闪,身姿躲过这一剑。
便是一掌,抽来他的剑,与之噼里啪啦地对打了起来。
其中,还时不时指点一二。
待到傍晚,英俊潇洒的景大爷扔了那魔剑,直接赤膊上阵,抱住白豆腐的腰,苦哈哈地说——
“白豆腐啊!”
徐长卿万般无奈地放下了自己的剑。
笑着问道:“有话好好说,景兄弟。”
“好啊”,他爬了起来,露出一个有点夸张的笑容,“我饿了,该吃饭了。”
“也好,景兄弟,龙葵姑娘,这一顿,还是我请吧。”
那边的龙葵好像在心底跟红葵说了什么,点头就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