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感情,而是陷入了自我厌弃之中,因为在审神者离开的那个早上,就是由他笑着送出了门。那时,明明是有机会拦住的,明明就在伸手就可以触碰的距离,明明可以制止这个悲剧的发生……
他在黑暗的库房里胡思乱想了很久,最终还是认命,寄希望于下一位审神者、想去弥补自己的负罪感,所以时之政府才会认为他对审神者抱有极高的好感度。不过也亏得如此,他才有机会呆在这里,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面前的这个孩子。
也许这就是神明赐给他的机会吧,所以这一次,再不会错过了、也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把你的本体……”樱井真弓抬起头,正好对上太刀青年充满慈爱(?)的眼神,头一次感觉被噎了一下,连要说的话都被重新吞回肚子里。
烛台切自己完全没意识到不对劲,还善解人意的将腰间的本体解下,递了过去,“主人是要在本体上进行修复吗?这样也好,可能会更省力一点。”
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就变得主动起来,明明刚才还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幼年的审神者再次放弃深究付丧神们的想法,头疼的说:“不,我的意思是把本体放在刀架上,你先进到那里面去。”
为了怕太刀不明白,他还特意指了指里面的养护池,解释道:“因为耽误了一会儿的关系,秽气不是固定在右臂里不动,而是顺着脉络扩散了,所以将你整个人都浸泡在灵力中的话,能祛除的更快速一些。”
持续沉浸于自己的心情中,烛台切相当温顺的打开了水阀,在池子里注满水的功夫、又脱掉了剩余的衣物,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因为整座本丸都是由审神者的灵力维持运作,所以热水是时时都有的,他感觉到了一种烫贴的舒适感,就像是全身的疲劳顺着每一个毛孔跑了出去,让人忍不住想舒口气。不过看着黑气缭绕的右臂,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就仰起头,望向身旁的人说道:“主人,我准备好了,请您开始吧。”
樱井真弓点点头,将手掌轻轻的覆盖在水面上、释放着自己的灵力,而且由于目测池子挺大的,就加大了用量,很快令整池水都泛起淡淡的金光来。
原本还没什么感觉的太刀青年,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被扔进了沸水中一样,从右臂开始灼烧起来,并且快速的延伸至身体的内部。这远比在皮肤表层的触感更加鲜明,就像是有什么在神经里不停的钻来钻去,还试图寻找到出口跑出来一样。
他不由捂住嘴,生怕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被这样吐出来,不过很快,这种动作就变成了为防止奇怪的声音泄露的举措。他感受着在体内沸腾着的灵力,和浸泡着身体的整池水,再一次想起了上次被审神者灵力支配的恐惧。
“是不舒服吗?”
他听到幼年的审神者小声嘀咕着,然后纤长的手指就落在了他捂住嘴的手背上,并且毫不温柔的向下一拽,正视着他说:“烛台切,你不要总是逞强,这样会影响我的判断。”
“不、不是这样的……”欲哭无泪的想把手挡回去,或者干脆整个人沉到水里去,高大的太刀青年缩起身子,就像是被流氓强迫的良家少女那样、显得相当的无助,金色的眸子慌张的闪烁着,不知该如何向自己的主人解释——灵力太多真的会舒服过头!所以就不要再问他舒不舒服这种问题了,跟小孩子讲这种话,他整个人都会不好的!简直耻度爆表!
第19章 本丸(二)
狐之助觉得这座本丸的气氛很奇怪。
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它在来之前确实接受了时之政府的指令,但并不代表着上面会把具体情况如实相告,毕竟它只是个记录用的狐狸式神,还很容易被油豆腐撬开嘴。后面这句划掉。
总之,它只能假装四处溜达,一边关注着目前能看见的四振刀剑付丧神。从它所知的情报中,审神者手下应该只有烛台切光忠、堀川国广和五虎退,再加上还没有签订契约的一期一振,并不应该凭空出现一振鹤丸国永才对。
在没有出阵的情况下,肯定不是捡到的,而且从审神者灵力记录的峰值来看,也绝不可能是亲手唤醒的,这就很令人生疑了。
不过最奇怪的还是,拥有爱恶作剧爱热闹设定的太刀,现在看起来真是安静过头了,一直坐在旁边,用手撑着脸、露出了神游般的表情。但要是多加注意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眼神会时不时的飘到其余三人身上,像是思索着什么一样,手指不自觉的在刀鞘上滑来滑去。
如果盯着他看的时间长了,那双金色的眼睛就会转过来,微微眯起、做出一个特别无辜的表情。
就算是这样,狐之助也没觉得他善良到哪里去,反而像是被敲了一记警钟似的,浑身的毛发都要炸开了。它只能又跟着胁差少年开始跑来跑去。
这位看起来真是相当的勤劳,快手快脚的收拾出几间屋子后,又把备用的衣物和被褥都拿出来洗涤晾晒。如果他能不对着审神者的衣服发呆,还悄悄的把上面留下的一根头发藏起来、并且露出一个傻笑的话,那真是一振再正常不过的堀川国广了。
狐之助觉得这位好像沾染了什么了不得的恶习,为了避免被发现之后灭口,它只能又贴着墙根逃跑了。
然后它来到了粟田口兄弟俩所在的厨房,发现之前采买好的食材已经被妥善归类,整整齐齐的摆在橱柜里。餐具也被擦得发亮,准备出了晚餐人数所需的六套,不过摆在最中间的那个碗、看起来比所有加在一起都大,明显能看出来是特制的。
小短刀还眼神发亮的看着它,满脸开心的说:“一期哥的眼光真好,这个图案很可爱,超级适合主人用呢!”
“退酱也喜欢的话,下次不如买成套的,跟审神者大人用一样的怎么样?”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太刀兄长温柔的提议道。
“哇,那真是太幸福了……”小短刀脸上的红晕都冒出来了,仰起头、一双琥珀色的大眼望向一期一振,忍不住说道:“那不如把十二生肖都买下来吧,这样感觉大家都会很开心呢,一期哥也想跟主人用一样不是吗?”
太刀青年没料到会遭遇这样的提问,当时就略显狼狈的移开视线,底气不足的说道:“我、我就先不需……”说了一半,他又觉得不能这样拒绝弟弟的期许,就只能妥协道:“退酱开心就好。”
在这种兄友弟恭的气氛中,狐之助却觉得好像有那么点不对劲?这俩人完全就是以审神者为中心的吧,在印象中,粟田口们应该不是主控的设定才对啊?!还好这里没有长谷部,要不然简直没法想象会变成什么样子。
它摇摇头,最后偷溜到了手入室的门外,想看看里面的情况。不过很遗憾的是,面对它这一侧的门窗都关得死死的,而且大概是在使用养护池的缘故,水流声掩盖了里面说话的声音,所以它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仅仅是靠近都能感觉到,浓郁的灵力不停的蔓延出来,它只沾上一点,就觉得头脑晕乎乎的、想躺在地上打滚,所以光凭想象都能知道,烛台切一定被保养的超级舒服。
作为式神的它,也不免产生了点羡慕的情绪。
——怪不得这座本丸里的付丧神都这么喜欢这位审神者,换做是它有这样一位主人的话,也会超级想粘在对方身上啊。这种程度的灵力,简直就是犯罪嘛。
狐之助依依不舍的在门板上蹭了蹭,可没等一会儿,门就被从里面拉开了。它躲闪不及,直接扑到了里面人的脚边,勉强咬住对方的裤腿才没有倒下。
不过就这样小小的冲击力,都引得青年一踉跄、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他身后跟着的幼年审神者见此状况,若有所思的说:“看样子只是祛除秽气还是不够的,要不再进行一次保养?反正我现在也不是特别饿,你就不用着急去厨房了。”
听到这话,烛台切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反而慌张的站直身体,义正言辞的说:“不!我、我怎么能让您饿着肚子为我保养,简直太不像话了!而且我真的没问题了,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气!”
他还握起拳头比划了一下,试图证明自己的说辞。只是手抖得根本握不住,他趁着没被发现之前,又把拳头藏在身后,干笑着说:“今晚一定会为您准备丰盛的大餐,所以现在,请您先回到卧室稍作休息吧。”
如果放在平时,他一定可以直接把娇小的审神者一把抱起来,然后亲自送回房间里。不过现在只能急匆匆的先行离开,还得时时刻刻注意着,不要让左脚绊到右脚才行。
樱井真弓望着走得磕磕绊绊,还能以惊人速度前行的烛台切,不由思考着:看来手入之后对速度的提升还是有很大帮助的,那要不要帮其余的四个人都做一次看看呢?如果对手们都能快速提升,那么他也可以每天都痛痛快快的打上几场了。
就在他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黑发胁差脚步轻快的跑了过来,“主人,我来带你去房间吧,已经全部都收拾干净了。”
幼年的审神者对上他的视线,突然勾起笑容,缓缓说道:“堀川,你的速度应该还有提升的空间吧?”
黑发的胁差显然没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就干劲十足的说:“应该还有很大的空间吧,因为我的练度还不是很高。不过只要您愿意派我去出阵和远征,相信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的!”
——如果他能在来之前,从烛台切欲言又止的神情里好好分析一下原因,有可能就会换一种说法了。
但现在,他显然没有意识到等待他的是什么局面。
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也许是刚刚沾过水的缘故,带着些微凉的触感。他下意识的将对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是我说的太多了吧,并不是非要去的意思,后方的支援我也可以……”
“你跟我进来一下。”幼年的审神者打断了他越来越小的辩解声。
堀川国广一头雾水的跟着进了门,在发现对方把门也关上之后,越发的预感到某种奇异的不详。他很想后退,却被带着走向了收拾干净的养护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本体被审神者给解下来放在刀架上,随后就是干脆利落的命令:“脱吧。”
“我、我并没有受伤啊,完全没有必要耗费您的灵力。”现在再猜不出接下来的发展,那他可真愧对胁差之名了。黑发少年着急的摆摆手,万分真诚的请求道:“不如我带您去房间里休息吧,接下来……接下来我就要去厨房帮忙了,烛台切先生一个人肯定会忙不过来的!”
“不是还有其余三个人可以帮忙吗,而且你怎么话这么多。”樱井真弓明显失去了耐心,就伸手,想直接将对方的衣服扯开。
但作为上次目睹了他暴力行径全过程的人,黑发的胁差显然想到了后果,就双手捂住胸前的衣服,结结巴巴的说:“就、就、就算是无伤保养,也可以不用、不用脱衣服的吧!直接在本体上进行也、也可以的!”
“堀川。”幼年的审神者似乎感到相当无奈,挠挠脸、认真的审视着他说:“你应该不是女孩子吧,而且我也不是,所以你有的我都有。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我也可以陪你一起进去。”
黑发的胁差露出了摇摇欲坠的神情。
——那、那不是变成跟主人单独泡澡了吗,感觉一定会很好……不、不、不,那样好像更不对了吧!
等一下,难得烛台切先生刚刚也是这样被主人治疗的吗?啊啊,太狡猾了!居然趁着这种时候……怎么办,要不他也……可如果赤.裸相对,被看到那个样子的话,真的会超级困扰啊,以后都会没有办法再直面主人的!
樱井真弓看着他一会儿一变的神色,思考着要是直接踹一脚过去,摔进没有水的养护池里应该不会造成伤害吧?对吧?
第20章 本丸(三)
堀川国广生无可恋的坐在养护池里,拒绝去回忆关于刚刚发生的一切。值得庆幸的是,他顶着审神者质疑着“你不会真的是个女孩子吧”的巨大压力,争取到了一条毛巾围在了腰间。
——不、不用再拿一条过来了,我是不会围在胸上的!
为了保留最后的一丝尊严,他没有喊出来,而是摆着手拼命拒绝了。还好对方没有坚持,只是将毛巾折叠着放在水中的石台上,中规中矩的坐了下去。
他们离得不远,大概在伸手就可以碰到的位置。黑发的胁差偷瞄着那头顺滑的鸦色长发,又想起被他藏起来的那根,隐隐感觉有些心虚,却还是忍不住想象着。
不知道摸上去会不会跟小老虎们的毛发是一样的,带着绵软的、令人心痒的触觉……
“堀川,接下来我问的每个问题,希望你都能够如实回答。”幼年的审神者以一本正经的态度打断了胁差的幻想。他在石台上盘起腿来,摆出谈话的架势,却还是因为过于娇小的外形而显得没有威严感。
在堀川国广的眼里,他现在更像是一只圆滚滚的毛绒动物了,而且?" [综]审神者的使用方法0 ">首页7 页, 故嵌淌侄探磐旁谝黄鸬哪侵帧?br /> 再次被外形迷惑的胁差少年强忍着伸手的冲动,下意识的猛点头。隔了几秒,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了似的,迟疑着说:“您是要问关于哪方面的……?”
但行动派的审神者没给他继续提问的机会,先行将灵力注入到了水里。才刚沉寂了一小会儿的养护池再度泛起金光,不过比起烛台切所在时要收敛了不少,看起来色泽十分浅淡。
不过无伤保养本来就比正常的手入要舒服很多,所以就算是这样,他的身体还是飞快的蔓延起难耐的热度。这远不是泡在热水中所能比拟的,而是像从身体内部开始燃烧,缓缓的侵蚀着脆弱的内里,将所到之处都融化成一滩没有形状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