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呢。”天尊索性站起来查看四处情况，反正黄金已经找到了，也不用遮遮掩掩。“在那儿呢，”殷候指指那两人摔落的地方，“大概也没想到那机关会在那个时候开启，掉下来的时候也没找到着落点，可不摔晕了。”天尊瞄着顶上的高度，瞬时有那么一丢丢的同情，这高度，啧，好疼。
为了以防万一，殷候还是给他们点了穴道，天尊上蹿下跳，殷候瞅着脑袋疼，怎么以前没发现这老鬼居然还有多动症。
“小降，这里也有长明灯。”
天尊蹲在一盏壁灯上，殷候拿出火匣子扔上去给他，
“点灯吧，太暗了，有些看不清。”
‘轰’的一声，沿洞侧一圈的灯霎时全都亮了。
“咦。”“怎么了。”天尊嫌弃的从上面跳下来，皱着鼻子，“那里面是一张人皮。”
殷候想了想，煞有介事道：“你可以把它当做死了之后剥下来的。”天尊闻言张大了嘴，很是吃惊的问道：“它原来不是死之后才做的吗。”“......”
一百来岁是只涨年纪，不涨阅历的么，连你徒弟都知道，做师父的不如徒弟这样真的好吗。
真的是很想咆哮啊。
默默的闭嘴的殷候，趁着亮光，开始观摩这传言的金库究竟有多大。天尊撇了撇嘴角，死老鬼，居然鄙视我。
不过两人现在倒没有空闲吵嘴，一圈长明灯的光照下，洞内样子清晰可见。不仅地面，还有大约三米高的一周墙面全都铺满了金砖。原来钱多到一定程度，是可以闻到味道的。殷候瞄了瞄这上下的金砖，笑着说：“这大宋皇帝命还真心不错，加上这个都第几个了。”天尊掰着手指头数，还真是，雪妖那次，沙妖那次，还有病书生那次，再加上这儿，已经发现四处金洞了。“要写信告诉赵普他们吗。”殷候摇了摇头，“现在又不打仗，国库也充足，这样的泼天财物还是长埋于地吧。”天尊点了点头，“那让陆峰派人把这里的千斤顶放下吧，没有钥匙也就进不去了。”“好了，”殷候指了指头顶，“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找到开关出去。”天尊哭丧着脸，早知道就带玉堂来了，找机关，不擅长啊。
虽然不像白五爷那样精通机关术，不过，毕竟年纪摆在那儿，阅历和经验神马的自然非常人所能及。大约一刻钟后，殷候找到了打开的机关，和天尊一人一个将那对主仆拎上去。
“哎呀，”天尊拍拍殷候，笑眯眯的说，“老鬼，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嘛，不错不错。”殷候揉了揉天尊的头，淡淡的笑道：“那是，不然怎么降得住你，啊，天山老祖。”天尊嘴角抽了抽，你一天不占我便宜，会死是不是。
第 9 章
拎上来的那对主仆已经醒了，幸好殷候事先给点了穴道，所以他们现在再窝火也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愤怒。莫名的天尊想起公孙经常告诫他们几个老的，莫要置气，容易伤身，现下瞅着这两人，天尊衷心的觉着估计心肝脾肺都不好了。
可不是，尽心策划这么久，眼看财富就要唾手可得了，却毁于一旦，换谁都得拼命，偏偏还不能动弹，只能自己运气。
殷候点开他们二人的哑穴，“咳咳咳，你们是何人。”开口的是领头的，天尊与殷候对视了一眼，想装傻，装不认识。殷候挑了挑嘴角，眼睛不杂丝毫情绪，天尊暗暗咋舌，哎呀，老鬼生气了。
“你不必管我们是谁，你只要说出你是谁就行了。”殷候脸色平静，眼神却有些异样，红色的灯火照耀下，殷候的眼中似乎有蓝色的火焰在跳动。那个下属看着殷候的眼睛，身体僵硬的坐在地上，脸上痛苦的抽搐着，表情扭曲，双目圆睁，身体不自觉的痉挛抖动，没过多久，就没了气息。
“你要我说什么。”清晰可见，牙关在打颤的声音。“说实话。”“呵，那小鬼在你们手上。”“和他有什么关系。”“我说了，你就会放了我吗。”殷候没有半分犹豫，“不会。”天尊觉得自己腮帮子好疼，怎么就这么老实，骗骗怎么了。
那人大概也没想到殷候会如此斩钉截铁的拒绝，抽了抽嘴角，“那我为什么要说，不过，我只知道，你护得了那小鬼一时，可护不了一世。”天尊顿时怒了，几个耳掴子就想往他脸上呼，殷候拦住他，安抚好炸毛的天尊。
“你想活吗。”殷候淡淡的问道。“废话，命只有一条，谁不想好好活着。”大概知道自己将死，那人说话间也就没了那许多顾忌。
殷候想了想，点开了他身上的穴道。“你，你究竟想干什么。”“那孩子能不能护住他的命，这是我们的事，不过，你的命是保不住了，”殷候顿了顿，“但我可以让你选择让你死的体面些。”“呵。”那人不以为意的嗤笑道。“既然你不领情，那就算了。”殷候摊了摊手，意思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
那人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单手捂住胸口，缓缓抬头，一眼看到殷候瞳色变淡的眸子，只见那人像是犯病了一般，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抽搐打滚。殷候，天尊，还有那个死去的下属都不见了，他的身边有无数的怪物，都是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披散着头发，尖利的喊着要他偿命。他拼命的跑着，想要摆脱那些冤魂，喉咙渐渐地喘不上气，啊，我跑不动了，我会死，我会死。“啊啊啊啊啊，我说，我说。”天尊看着那人抱着自己，拼命的揪着自己头发，趴在地上，诡异的样子，像是在经历什么非人的遭遇。
殷候收住内力，只见那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过了好一阵子，才渐渐缓和下来，脸色依旧煞白。“咳咳，呼啊，我说，我说。”
天尊和殷候蹲在一旁，开始倾听发生这一切的始末，包括天一的身世。
“你们应该也看到了下面的金库了吧。”那人指了指地面，天尊郑重的点了点头，那么多，比他徒弟柴房放着的钱还要多得多。“其实那些金砖只是九牛一毛，当年的金矿可不止这个数。”“还有其他的。”“俗话说得好狡兔三窟，这么大的金矿又怎么会放在同一个地方。”那人撑起自己，吃力的靠在石头上，刚刚的那种梦魇般的感觉还挥之不去，脚还在不由自主的打哆嗦。
“这些金库的所在地和小孩儿有关系是吗。”天尊皱紧了眉头，殷候的话也正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 。那人点了点头，“确切的说是和小孩儿的祖上有关系。那时候朝廷找到金矿，并且秘密开采，但由于数量巨大，只好将其分为几份藏在不同的地方。藏宝地点绘制成藏宝图，分别由当时几个官员共同掌管。可是这个世上又有几个见钱不眼开的，当时的主事官员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将这泼天富贵平白交予他人。所以说，什么忠义铁丹、两袖清风，在欲望面前全是狗屁，咳咳咳。”殷候与天尊对视一眼，其实这人说的虽然偏执，但也不无道理。这世上有多少惨剧都是因为自己欲壑难填所导致的呢。
殷候回想起他曾经问过展昭，为什么要去破案。他的外孙应该是自在逍遥，不被拘束的肆意江湖，为什么投身官府。昭昭笑眯眯的挽着他，说这世界上好人很多，坏人也很多，但是并不是人生来为恶，之所以变坏，原因很多，但如果可以他希望每一个人都父慈子孝，夫妻和睦。这话听着很是孩子气，可是活了一百岁，看惯人间冷暖的殷候那时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他只是很庆幸给展昭取这个名字，日月为昭，而他，也正如自己希望的那样，温暖和煦。
天尊眉色微动，叹了一口气，道：“旁人又与你何干。”那人愣了一下，呐呐道:“是啊，与我何干，呵，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吗。”“后悔的话就无需多言，阎王面前自然一分一分会算个清楚，你只需要将话说清楚就可以了。”那人抬头看了眼殷候，又看了看天尊，笑了，这两人一黑一白，那么鲜明的对比，却又意外的和谐，死之前遇到的是他们，恩，也不错了。
腿已经不麻了，那人干脆双脚盘起，继续说道：“那主事官员设计将其余几人的藏宝图骗到手中，又暗中指使一个江湖门派将知情人全部屠杀干净。”“为何要让江湖人来做。”毕竟江湖人不太好掌控。“那人又何尝想这么做，但是这些奉旨来勘察金矿的官员身边都有府兵护卫，不得已这才求助他人。事成后，江湖人想要从中分一杯羹，主事官员不同意，两人起了争执。江湖人一怒之下杀了官员，抢了藏宝图。不得不说，果真因果轮回报应不爽。”那人见天尊和殷候面有疑虑，淡笑道：“你们是否要问，那为何金库并没有被取出，呵，能当上官的，又有几个傻子呢。当初几人分别保管藏宝图时，都在其间暗藏了密语，而这谜底也只有那几人知道。”“于是那个江湖人就将那几份藏宝图留着，却因为破不出谜底，所以至今为止也没能拿到宝藏。而那个江湖人就是小孩儿的祖上，你之所以处心积虑的接近他们，也是为了藏宝图。”那人暗道殷候的聪明，点点头，“那天在破庙见到你们，我还担心你们会多管闲事，还好，你们一早就走了。”天尊没有说话，那天一之所以获救，大概还是他的父亲交出了藏宝图，为他们母子二人出逃延缓了时间。
“我知道的都说了。”那人靠在石头上，闭上眼深喘了口气道。殷候看着那人，问：“我比较好奇，你是谁。你应该拿到了藏宝图，按你的说法，只有那几个官员能解开谜底，那你又如何得知金矿所在地。”那人睁开眼，自嘲的笑了笑：“你果然聪明，没错，我是那个官员的后人，曾祖父临死前将藏宝图的秘密告诉了祖父，让他务必追回宝藏。只是，人海茫茫，要找人谈何容易，不过祖父、父亲都未曾放弃寻找，终于，我还是找到了他们。”那人脸色淡淡，既没有大仇得报后的畅快，也没有找到宝藏的欣喜。
殷候摇了摇头，果真天意弄人。“虽然我与你们只相处了一晚，但能看出，你对那个孩子很爱护。”“恩，宝儿很可爱，每次见到我都会喊我叔叔，大哥和大嫂也是，一直都把我当做自己兄弟看待。”话音渐渐低了，像是从喉咙深处传上来的呜咽，带着无尽的懊悔。
“他现在不叫宝儿了，我们给他取名叫做天一”，那人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天尊，“他长大后，我会告诉他真相，会告诉他那个杀他父母的凶手，”天尊顿了顿，“也会告诉他那个爱护他，最后放他一条生路的叔叔。”那人闭上眼，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了，多谢。”
殷候动手，干净利落，那人没受多大痛楚就去了。
“让人好生安葬他。”
“好。”
殷候找出他身上藏得藏宝图销毁后，拉起天尊的手，“我们回去吧。”天尊抹了把脸，“恩，我们回家。”
事情到此落幕了，还有后续的一些零碎，天尊挥了挥手，全部交给陆峰解决。不得不说，有个不管事儿的师祖，陆峰的日子当真有些难过。
两天后，天山派的弟子笔直站好为殷候几人送行。马车已经看不清了，王珞走上前，道：“掌门，师祖已经走远了。”陆峰揣着手，笑呵呵的，“今儿个天气真好。”看了半天居然是在看天气，你那一脸自家女儿和登徒子私奔的严肃表情是要闹哪样啊，身后的一众天山弟子表示有个不靠谱儿的掌门，真的很心塞。
离开天山派后，殷候几人并没有多加耽搁，天尊趴在殷候背上数了数日子，皱着眉头说：“老鬼，还有三天就到冬至了。”
“没事儿，今明两天抓紧赶路，差不多冬至夜就能到天山了。”殷候拉着天尊，“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一边数落，一边将他的手放在放在自己攥在手心里捂着。天尊撇了撇嘴：“我又不冷。”这倒是实话，这么冷的天，天尊还是那身白衫，人看着都嫌冷，他呢，还跟天一在雪地里做雪人，连个喷嚏都不带打。殷候叹了口气，将他头发上的雪花抚干净：“可是我会心疼。”红晕在脸上快速的渲开，最后连耳后根都红的滴血。面前的人恼怒中带着一丝羞赧，白皙的脸在红色的衬托下，好像一块香甜可口的点心，任君采撷。
小天一趴在被窝里睡得正香，小呼噜儿扯得别提多欢快了。
“唔......”天尊刚想转身就走，就被殷候结结实实的轻薄了。虽然两人确立关系已经有一阵子了，但除了上次，还真的没有再亲热过。回想起玉堂和小猫崽的甜蜜日常，天尊真心觉得殷候还是颇为君子的。面前的人一脸神游天外的样子，殷候哭笑不得，“嘶，你，咬我干嘛。”天尊摸了摸嘴唇，都流血了都。殷候嘴角挑起，凑近在他唇上舔舐着。这个动作裹挟了□□，显得有些淫靡，不同于以往的小心翼翼，狠狠吮咬住那柔软唇瓣，撬开轻微颤动的贝齿，长驱直入，眼前的人睫毛颤抖，青涩的动作，像是闪躲更像是迎合。殷候抱紧他，恨不能揉进自己骨血中。过了好一会儿，殷候松开手，轻轻的抱着，怜爱的在他额上啄吻。天尊气息微喘，眼角细细水光闪动，双颊红晕未褪，整个人竟显得有些妩媚。心爱之人在自己怀中，殷候当然不会无动于衷，天尊缓过神来，就察觉到环抱着自己的那人身体的变化。眼看人又要炸毛，殷候抱得更紧了些。
天尊：“......”
“放心，你男人还不至于这么禽兽，不过我可等不了太久啊。”天尊刚想咆哮，什么男人，去你妹的男人，就被后一句话惊呆了，什么叫等不了太久，太久，久。
“不然我们打个商量。”天尊笑得眉眼弯弯，强打商量道。殷候无情拒绝：“你可是答应过我，难不成天山老祖竟要失信于人。”什么答应，老子那是答应和你在一起，并没有答应那什么啊。天尊耷拉个脑袋，想办法自己该怎么才能让殷候死了那条心。都一百多岁的人了，什么叫清心寡欲，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