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你......干嘛呢。”
“看着挺好啃的，”白玉堂摊了摊手，道，“就啃了。”
展昭:“.......。”
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嘭”的断了，什么叫看着挺好啃的，猫爷觉得门口那守门的爷爷看着也挺好啃的，你怎么不去啃啊啊啊啊。
“咳咳咳。”
眼看就要炸毛的展小猫听到咳嗽声立马消停，两小孩乖乖转身叫人，“爹娘，伯父伯母。”
“嗯 ，乖。”
来的人正是展天行及白夏两对夫妇。
四人来了有一会儿，就在大门口站着，无奈自家小孩儿和那家的谁挑起情来简直没完没了，愣是没发现爹娘。
展昭偷瞄了一眼白玉堂，“耗子，都怪你。”
白玉堂挑了挑眉，抬手示意 ，手指上忒大的一圈牙印，可齐整了。
展小猫挠了挠下巴望天，那是啥，猫爷没看见。
“昭昭，外公呢。”展昭他娘挽着儿子的手问道。
“外公在房间，”顿了顿，又添一句，“天尊也在呢。”
殷女侠眯起眼睛，“哦～，天尊也在啊。”
语调那个意味深长啊，展昭和白玉堂听的心里直打鼓。
虽然殷兰瓷一直对天尊恭敬有礼 ，但说到底，那也只是对于武林前辈该有的礼数。而现在，天尊是要和她爹成亲，于是，改叫什么，娘吗？
白玉堂可比谁都着急，他师父都形单影只一百多年了，好不容易成个亲，可不能半路上出岔子。
陆雪儿搂着自家儿子的胳膊 ，对他眨了眨眼，那意思，放宽心。
五爷这边一颗心落了地，展护卫可不知道，抓嘴挠腮的，急得恨不得上蹿下跳，偏偏他娘还拉着他不放。
偷偷往旁边撇了几眼，只见殷女侠一脸平静，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展小猫内心忐忑的看着展天行，朝他娘方向呶了呶嘴 ，示意道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展昭他爹对着他，摇了摇头。
好嘛，这下展小猫心里哇凉哇凉的，什么个意思，来砸场子的。
几人原本是要到殷侯院子里的，可是走到一半就碰上熟人了，所以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
天尊缩了缩手，瞄着殷侯，那意思你闺女在这儿呢，收敛一点。
殷侯纹丝不动，甚至还将手攥得更紧了些。
天尊:“......。”
殷兰瓷:“......。”
展昭内心握拳，外公，好样的。
“咳咳，”殷兰瓷清了清嗓子，眨眨眼，笑眯眯对着殷侯喊了声，“爹”，然后一脸纯良的看着天尊笑的很是灿烂，“娘。”
殷侯:“......。”
天尊:“......。”
展昭:“......。”
“呵”，旁边的人倒吸一口冷气，白玉堂偷偷瞄了一眼天尊，老爷子那张俊脸黑的呦，都能滴下墨汁来。
“咳咳”，殷候捂嘴咳嗽，原本只是轻咳，瞅了一眼自家媳妇儿的脸
色后就变成了剧烈咳嗽，且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实在旁边那人咳得太过撕心裂肺，天尊和殷兰瓷同时一瞥眼，嫌弃的很是明显，
“咦╭∩╮（︶︿︶）╭∩╮”。
殷候：“......。”
还记得你爹是谁不，不孝女。
天尊眼睛一瞬一瞬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子。
殷兰瓷相貌出众，笑起来更是如清风霁月一般，透过她，天尊放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女子。
虽然俩人素未谋面，但总有关于对方的消息传入彼此耳内，然后，不知不觉间，牢记于心。
原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谁料天不遂人愿，胖和尚找上门来，道：“殷候夫人病危。”
那一刻，天尊不知道脑中涌现的是什么，担心，悲伤，还是那么一丝丝的窃喜。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见面。天尊站在床前探望，认真端详面前的女子，虽然一脸病容，但微微弯起的笑唇，依旧可以看出往日如浴春风般的温柔和煦。
殷候不在屋内，天尊知道她有话同自己说。
只是谁也没有先开口，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的放佛连气息都止住。
叶子衿一直抬头看着窗外，像是在单纯看景色，又像是在想些什么。
屋外树叶枯黄，仅剩的几片叶子禁不住狂风的席卷，纷纷落地。
缠绵于病榻的人大多见不得这个，像是所有希望都被掠走，徒留下无边的寂寥和无尽的绝望。
天尊走上前关上窗户，像是解释给自己听一般，道：“生病的人不宜见风，容易着凉。”
干瘪的语调平平淡淡，不掺一丝情绪，偏偏那人却笑了，双靥红晕，带着浅浅梨涡，竟是说不出的动人，“你真温柔。”
叶子衿靠在床头，面色温柔，嘴角含笑看着天尊。
“他......人很好。”
没有主谓标明的一句话，天尊却明白那个‘他’指代何人。
“他是个好人”，叶子衿低下头，苦笑道，“只是......他不是一个好丈夫。”
天尊的手不自觉的攥着别在背后，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等待家长的训斥。
“我不是说他对我不好”，叶子衿将头发挽在耳后，“相反，他做的太好，一个丈夫能给妻子的，他全都给了，唯独.....”话语停顿住了，天尊感觉到注视的目光，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着，“唯独，没有给我一颗真心。”
空气在这一霎那像是凝固了，天尊抬起头，映入眼帘的面容依旧温和平静，甚至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只是他不说，我也就没问”，语调微微顿了顿，“现在，我时日无多，能否替我转告那个人一句话。”
“你说。”
“我希望......”，天尊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女子，“我希望他们
能在一起，我希望那个人能伴他到白首，我希望以后的漫漫岁月中，他能平安喜乐，我希望......”
愿望这么多，每一个都带着无尽的期盼。
“我会转告。”天尊苦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子，重复道，“我一定转告。”
“这辈子没法子了”，叶子衿摇了摇头，单手托腮，“下辈子，我一定要早一点遇见他。”
天尊看着她略带顽皮的样子开着玩笑，忽然想起胖和尚曾和他说起过，殷候的夫人，那可是个带爪子的，轻易惹不得。
“呐”，叶子衿环抱双膝，笑眯眯的抬头看他，“你也找个伴吧，两个人在一起多好。”
天尊当时说了一句什么，啊，对了，他笑着点头，说：“我会的。”
不久后，叶子衿就去世了。那天晚上，殷候坐在棺前一坛一坛的喝酒，旁人无人敢上前劝阻。
天尊也找了一个树干，坐在上面拍开泥封，往肚里灌黄汤。
说不清是为谁，为孤独百年的自己，还是为万箭穿心从此两不相见的殷候，抑或是为那个温柔含笑真心祝愿自己幸福的女子。
一夜未眠，第二日天尊就走了，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不久后就传出天山老祖将天山派交给陆峰打理，自己则住在天山不再过问世事。
第 20 章
时间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多年前的叶子衿，再到现在的殷兰瓷，相似的双眸总能让天尊回想起从前。
无法说清谁对谁错，只能叹一声命运弄人，但是，对于叶子衿，天尊总归还是心存歉疚。
殷兰瓷凑上来挤在殷候天尊之间，趁人不防，挽着天尊的胳膊，对他爹使了个眼色，拉着天尊走了。
白玉堂有些着急，展昭摆摆手，做了个口型，‘没事’，又拍拍胸口，示意放心。
殷候一脸轻松，甚至已经开始和白夏、展天行相约着去哪里喝酒。
陆雪儿笑着点了点自家儿子眉心，挑眉道，“真当你丈母娘这么不讲理啊。”
展昭闻言眼皮子一抽，心里像是一万个小四子骑着一万只羊驼狂奔而过，谁说是丈母娘的，明明是婆婆哼(ˉ(∞)ˉ)唧。
白玉堂忍笑，心里倒是放心了，虽然师父没说，但他从小和天尊朝夕相对，自然清楚师父心里是藏着心事。如果殷伯母能在师父成亲前替他解开心结，也是幸事一件。
殷候显然也是知晓此事的，所以才不加以阻止。
魔宫后头山峰连绵不绝，虽然是深冬，但昨儿个刚下过大雪，银装素裹，显得分外圣洁。
天尊微微低头看着挽着自己手臂的丫头，有些不解。
再往前走就是老山坳了，殷兰瓷停下脚步，天尊跟着站住，样子有些紧张。
“噗嗤”，殷兰瓷掩嘴笑道，看着还挺开心。
天尊：“......。”笑啥。
“其实，我一直以为你们两位早就在一起了”，殷兰瓷摆了摆手，“没想到我爹忍耐力这么好，现在才下手。”
天尊脑顶滑下三道黑线，什么叫现在才下手。
“咳”，天尊硬着头皮问道，“丫头，你......不反对。”
殷兰瓷眨眨眼，一脸困惑，“我为什么要反对。”
“额”，天尊噎住倒不知该怎么回答，要说正常来讲你就得反对？好像显得自己有病。
要说你的确不该反对呢，天尊摸了摸胸口，好像自己也确实没有这个底气。
殷兰瓷眯着眼凑近了些，“心虚啊。”
天尊皱皱鼻子，望天，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一点点。”
殷兰瓷低头想了想，搔了搔下巴，“恩，其实，我爹房间里有一副画。”
天尊眨眨眼一歪头，然后嘞。
“从小看到大，我爹有事没事老是捧着看”，殷兰瓷一摊手，“然后长大后见到您......唔。”
像是想起了什么好事，殷兰瓷笑眯眯的托着腮帮子道，“那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爹那么失态。”
天尊被这么一说，倒是也想起来了。
天尊自开始避世起就不再现身中原武林，但偶尔天气好时，也会溜达溜达出门见见老朋友。
那日天尊是去探望一位多年老友，谁料回来的途中迷了路。不过老爷子向来心宽，迷路就迷路呗，反正每次都会有好心人送自己回去。
这不，迎头就走来三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看到一位白衣翩翩的文弱公子哥，不免动了心思。
“这位公子可是迷路了。”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走上来问道。
天尊点了点头，看着很是老实好骗。
“嘿嘿，你遇到我们三兄弟就对了”，那人拍了拍胸膛，“这平城就没有我们不认识的地方。”
“对啊，公子跟我们走吧，我保证给你囫囵送回家。”
天尊眯了眯眼，认真思考，那三个骗子心里也有些犯憷，心想，莫不是被看出了。
“好吧，我跟你们走。”天尊很是痛快的把自己送进了狼窝。
这厢天尊跟着骗子走了，谁料却被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在巷口看见了。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魔宫小宫主殷兰瓷。
俗话说的好，初生牛犊不怕虎，殷兰瓷自小在魔宫长大，除了殷候亲自授武之外，还有三百魔头私底下开小灶。
丫头小小年纪武功却已经非常人所能及，在家里呆的不耐烦，就瞒着殷候自己跑出来玩了。
也是巧了，正好看见天尊被带走的一幕。小丫头向来侠肝义胆，专好打抱不平，远远瞧见一个白衣哥哥被人贩子三言两语的拐走了，就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担心被他们发现，殷兰瓷离得并不很近，也就没有看清天尊的长相，只是瞧见了个背影，看着还挺瘦弱，估摸着连家里的阿黄都打不过。
“哎，书生就是麻烦。”小丫头嘟囔着。
殊不知自己日后就是栽在一个书生手里，一见钟情，然后，以身相许。
魔宫里，殷候看着自家闺女留下的字条，‘我下山游力去了，别找我’ ，被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游力的历字还写错了。
前些日子刚跑出去过，好不容易被九娘带回来，消停了没几天，又趁着守门老三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殷候揉了揉额头，颇有些无奈，这次要他们去带人，十有八九是带不回来的，还得自己去。
放下这边殷候收拾收拾包裹下山找闺女不提，这边天尊被带到一个城外破庙。真的很破，风一吹，上头的碎瓦就淅淅沥沥的掉了下来，扑一脸的灰。
天尊摸了把脸，静默了好一会儿，那表情，很是不愿进去。
“公子，我们进去吧。”三个人笑的很是殷勤，像是看着一大块金元宝。
天尊顿了顿，随即点着自己，你们觉得我像个傻子吗。
三人直觉就想点头，问都不问，就跟着我们出来的不是傻子是啥。
“嗯嗯嗯”，说完反应过来后，连忙摇头，“怎么会，公子看着风流倜傥、充满学识，简直像是文曲星下凡。”
说话张口就来，所以充满了浓浓的不靠谱感。
天尊眯着眼，手一挥，那股子仙气就出来了，三人愣着没敢动，哈好看。
眼看着人就要走了，才反应过来干嘛过去拦人。
“今天你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和善的面目揭下，年长的那个捋起袖子，朝后道，“三儿，拿绳子来。”
被点到名的人有些犹豫，“大哥，这人生的好看，万一哪里弄伤弄破了，可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还管得了那些，”中间那个踹了一脚老三，“没看见人快跑了吗，还不去拿。”
老三忙不迭的去屋里拿绳子，天尊看了一眼，嫌弃的撇了撇嘴，上面都是泥污，太阳一照，黑的发亮。
“小公子，乖乖进去吧。”话刚说完，那个匪老大身子一拧，甩手给了旁边老二一个耳光。
“大哥，你打我干啥。”匪老二被打的有些懵，捂着脸扯着嗓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