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豆子肯定正在睡觉。所以程牧发完消息就关了手机,躺在江禟怀里蹭了蹭,想着再睡一会儿。可一闭眼,对外界的感官更敏感了,江禟平稳的呼吸声,腰上搂着的大手传来阵阵热度,耳朵里传来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心绪纷乱驳杂。
睁开眼睛看向沉睡着的人。
浓密的睫毛。
柔和的唇角。
人畜无害的面庞,带着成熟稳重的气质。
脖颈弯曲的线条,再到半掩的锁骨。只系了几个口子的睡衣,从领口能隐隐瞄到胸口。
嘛,好想看看衣服里面的样子。
正盯着某人胸口看,突然就被翻到了下面。程牧整个人有点儿懵,而后便对上一双满是戏谑的眼。
“睡饱了是吧?”
偷看被抓包是什么感觉?程牧是整个人都呆住了的。
等回过神来,哼哼唧唧,开始一点一点儿往外挪。
“我睡好了,那什么,出去运动运动……”
一句话才说完,就被拉住,一双手都被按在了头顶,一张脸红了个透彻。
“你干什么啊?”
“干你啊,撩了火就跑,嗯?哪有那么好的事儿。”说着,手已经探进了睡衣里。
“谁撩你了!”中气十足的一声喊话,触及胸前那一点儿敏感,悉数化为了绕指柔。
唇齿纠缠,一室旖旎。
程牧被折腾到了天大亮,本想去浴室洗个澡,结果脚一触到地面就软了,要不是江禟拉着,估计要对着地板行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我滚下去了。”程牧爬回床上,对江禟说,坚决不承认是脚软腿软的原因。
江禟敷衍地嗯了两声,一句“知道了”说的满是笑意,两手把人一抱,就带去了浴室。
“今天需要请假吗?”江禟认真地帮他擦洗,忽然开口问。
程牧有些纠结,如果请假的话,出勤是个问题,而且……
“我……怕课程丢下。”
江禟噗嗤一声笑,指指自己:“有我在,还怕课程丢下?是有多小看你男人?”
“大大……”程牧突然开口。
男人懒懒应了一声:“嗯?”
程牧笑嘻嘻地回道:“没事儿,就是叫一声,觉得跟做梦似的。”
江禟把毛巾扣他脑袋上使劲儿揉了揉:“是哪部分跟做梦似的?是我上你前还是后?”
程牧直接把毛巾丢到江禟脸上。
江禟也不恼,一声浅笑若有似无,抬臂把人抱起,回了卧室。
“倒是生龙活虎,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整个卧室立刻响起求饶声。
“别别别,我错了!”
“我连课都上不了,你特别威武,真的!”
“真的真的!啊,我还想晚上看你弟弟的现场演出呢!”
“唔……江禟!”
而后响起的,是江禟一声轻笑。
他说:“乖,再睡会儿吧,晚上带你去见弟弟。”
☆、啧,你是香还是玉,要我怜?
十一月一日晚上时候,江禟带着程牧去livehouse去看了江熙的演出。因为是内部人员,而宗睿又好这口,所以也给了宗睿一张票,带他过去嗨了一把。
这还是程牧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宗睿,一米八的汉子,一听见音乐就跟疯了似的,一直晃着脑袋跟唱到嗓子哑了不说,还应邀上去秀了一段街舞,赢了个满堂彩。最后站在台上,激动的语无伦次,对着主唱的江熙一直说:“哥,你就是我的未来!我要和你一样!独立音乐万岁!”
那一场音乐都唱了什么,程牧是完全不记得了,但现场时热烈的气氛,和最后满堂的“独立音乐万岁”,还有所有人用手机开着手电挥舞的样子,深深刻进了心里。
这些天来,恍如做梦一般,和相识了十年的大大坦诚布公,与喜欢着的老师在一起,嗨过现场的音乐,也尝了livehouse的鸡尾酒。
正是午后时候,窗外秋风吹掉了银杏树最后一片叶子,暖阳自窗户折射而入,书本都渡上了一层金色。
老师正在黑板上写着化学符号,很多同学困顿得趴在书桌上,就连一旁的祁婉竹都一手托着下颌,脑袋一点一点的,长长的睫毛浓密卷翘,眼角还打了带着银粉的眼影,在阳光下闪的像是整个人都在发光。
宗睿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
“昨晚那个唱live的主唱是咱教授的弟弟?能不能引荐一下啊!那一手的吉他是真牛逼!”
程牧转头白了他一眼,提笔在纸上刷刷写下几句话:“什么叫咱教授?那是我教授!他是加国过来的,这几天都有巡演,听老师说他今天下午就出发去南京了,不过他过几天还会回上海,从这边坐飞机回去。”
宗睿抬头瞥了自家老师一眼,继续刷刷在纸条上写:“真想逃课更过去再嗨一把!小师叔什么时候回加国啊,走前能不能指导一下咱们校乐队?快元旦了,校乐队正排节目呢!我们那吉他手,跟师叔一比逊毙了!”
“你上不就行了,我记得你吉他也弹挺好的吧?”
宗睿在纸条上画了一个猥琐的笑脸:“我还不如他呢。”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布置完今天的作业后,终于宣布下课。程牧把两人交流的纸条揉吧揉吧塞回包里,朝宗睿点点头:“我去问问老师吧,校乐队有演出?元旦那天?”
“31号晚上,宣传单子今儿出了图纸,等月中就去批量印发。”
祁婉竹听他们说乐队有演出,也好奇地凑过来。
“31号晚上大家都去外滩看烟花了,谁还看你们啊?”
宗睿切了一声:“那你去不去外滩?”
祁婉竹一颗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有什么好看的,每年都一样,还冻得要死,看完都凌晨了,地铁和公交都停了,到时候还要流浪街头,打死我都不去!”
一听祁婉竹说不去,宗睿更嘚瑟了:“那你觉得,其他同学会去吗?”
祁婉竹这才听出宗睿的意思,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拍拍宗睿的肩膀。
“对哦,如果是我的话,跨年就一个人,孤单寂寞冷,又不想去外滩冒着踩踏的危险和人挤着看烟花,还不如到学校礼堂嗨一把!”
一旁的季恺神色一直有些恹恹的,这会儿听祁婉竹说跨年一个人,孤单寂寞冷,一双眼睛瞬间亮了,不确定地问:“一个人?”说着,瞅瞅一旁的程牧,眼里满是不解。
在季恺眼里,祁婉竹和程牧一直都是一对儿,从开入学那会儿就有了苗头。
程牧昨天初尝禁果,又累了一个晚上,今天勉强听了一天课,早就疲累到不行了,而且因为坐得久了,这会儿还有些疼,所以也懒得解释,只是戳戳祁婉竹的胳膊,让她说话。
祁婉竹是个性格活泼的,嘿嘿一笑:“我当然是一个人了,那么诧异干嘛?难不成你每天还看到我身边跟了一只鬼?”
季恺看看一边蔫了吧唧的程牧,完全没理解现在是个什么套路,但说话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微微的抖音。
“你和程牧?你俩不是一对儿?”
祁婉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只手对着季恺胳膊一通戳:“你从哪儿看出我和他是一对了?”
这话一出,班里好几个人一起转过头来,看向两人的眼神都换成了欣喜。
而后就听到大声的议论。
“这俩人没处对象啊!”
“这下好了,咱们化学系花还是单身!全校校草也孑然一身,皆大欢喜!”
“我就喜欢小师妹这一款的,终于可以下手了!”
懵逼的祁婉竹和程牧:……
季恺赶忙抓紧机会,拉着祁婉竹的袖子问:“师妹,最近上映了一部电影,听说还蛮不错的,要不要有空一起去看?”
祁婉竹恍然记起,上次程牧走在路上和她说过得,季恺对她有意思,这会儿听到季恺的邀约一愣,呆呆的没回过神来,心里纠结着要不要答应。一旁的程牧早就快撑不住了,只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觉。这会儿看这俩人磨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拎起耽美文库就往外走。
祁婉竹看到程牧脸色有些白,额头上还浸出了汗,再一看程牧走路的样子,似乎隐隐有些不对,慌忙和季恺说了句“回头微信说”,嘴里喊着小师兄,就追着程牧跑了出去。
季恺脸色有些不好。众人咋舌,纷纷议论着,还说不是一对,就这黏糊的样子,成双成对还不是早晚的事。
而另一边的祁婉竹却完全无知无觉,她只是看到程牧状态不太对,应该是生病了,三两步追出去,并肩和程牧走在了一起。
程牧以为祁婉竹会和季恺一块走,没想到她会追着自己出来,歪头问:“你怎么过来了?这样把季恺和宗睿他们丢下,不太好吧。”
祁婉竹抬手附上程牧的额头:“小师兄,你是不是觉得不舒服?摸起来好像有点儿热,要不要去医务室量个体温?”
程牧:!
赶忙快步往前走。
“那什么,小师兄妹啊,我没事儿的,真的!你回去吧,季恺和宗睿他们还等着你呢,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
一边走着,一边回头和祁婉竹说话,一时没注意,撞在了一堵硬硬的肉墙。
“对不起,我没看路!”
低头把一句话说完,还没来得及抬头看自己撞上的是什么人,就听到熟悉的声音说道:“莽莽撞撞的,幸亏撞的是我。”
程牧这才抬头,装上一双柔和眸子,苍白的面色都微微有些泛红。
是江禟。
正一手抱着书,低头看他,抬手就揉在了他的脑袋上,眼里满是笑意。
“啊,老师你刚下课吗?”
语气里带着欣喜,但因为精神不好的缘故,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江禟看到他额头浸出的细汗,轻轻擦了擦。
“出这么多汗?怎么额头有点儿烫,哪里不舒服吗?”
程牧扁扁嘴,把耽美文库递给江禟,让他拿着,嘴里一直说着没事,走的更快了。
江禟看着那人屁股别扭地一扭一扭的,啧了一声,无奈跟在后面。
等走到没人的小路,江禟这才迈步走到少年身边,一手把耽美文库背到身上,一手揽住他的肩,低声询问。
“是不是发烧了?还疼?会不会发炎了?我买了药,回去给你涂一些。”
程牧忽然被搂住,吓一跳,慌慌张张地四处看,见周围都没人才一拳打在江禟胸口:“被人看到怎么办!我没发烧,也不疼,回去自己擦药,你别管我。”
谁要他帮忙弄啊!
说着,又要抽身走。江禟笑着抓着他胳膊,使劲儿一拉就把人拉到了怀里。
“乖,别闹,自己怎么弄。明天没课吧?好好在家休息。第一次就留下阴影,以后怎么办?”
听出江禟话里的意思,程牧一张脸腾的烧红了。
“什,什么以后怎么办?我听不懂!我没留下阴影,你瞎担心什……嘶!”
一句话说了一半,就被江禟用力捏了捏臀上的肉,坐了一天腰酸屁股疼,哪哪都不舒服的程牧差点儿被这一下给捏出眼泪来。
“疼?”
程牧就是死不承认也没用了,送拉着脑袋点头,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嗯”字。
“要不要我帮你处理?”
“额……要。”
mmp,敢说不吗!再被捏一下,他要疼死了。
真是……
“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江禟噗嗤一声笑,抬手揉在他的毛茸茸的脑袋:“语文白学了,你是香啊,还是玉?”
程牧:“君,君子如玉!怎么就不是玉了!”
☆、师叔牛逼!
程牧因为发炎和发烧的缘故,在公寓足足躺了一天,但还是不能退烧,受伤的地方虽然涂了两次药,但也没那么容易就好。
江禟想带他去医院,但程牧坚决不去,在床上滚来滚去,死活不起来,最后干脆把枕头捂在脑袋上当鸵鸟。
“丢死人了!不去不去!我哪儿都不去,就让我死这儿吧!”
江禟看着是又气又心疼,拍着枕头直哄他。
“不去就不去,把枕头拿下来,憋闷着自己了。让我看看行不行?”
回答他的,是拍在脸上的荞麦枕头,嗯,有点儿疼。
也是哭笑不得。
“不是早上才看过,又要看!”
江禟无奈,让他躺好,又给他掖了掖被角,打电话给佟泽咨询一下。
当着程牧的面把情况说明后,佟泽直接一通怼。
“我又不是医生,你打给我干嘛!是有多激烈才把人折腾成这样?啧啧啧,小可爱跟了你这种没分寸的男人,真是不长眼!这个我没经验,阿航向来温柔。”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不温柔了?
江禟黑着脸直接挂了电话,又给星宝拨过去。
程牧在一旁直哎哟:“以后面子往哪搁,大家都知道了!”
江禟噗嗤一声笑,扑到床上,手指轻轻捏着他脸蛋儿,在电话里和星宝说情况。
星宝犹豫了一会儿,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而后裴文满接起了电话。
“和我说吧,星宝和我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我把他弄伤了,都是我照顾着的。”
江禟嗯了一声,继续听裴文满讲述各种注意事项,一项一项问的很仔细,听得一旁的程牧脸都烧红了,最后听到江禟说“以后会把前戏做足的,谢谢提醒”就挂了电话。
程牧:……
江禟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程牧一眼,起身穿了衣服去药店。
这一场病,程牧是又吃药又喝水的,用了一个星期才恢复好。
宗睿给他发微信,说小师叔答应今晚过来指导他们乐队唱歌了,看起来似乎很兴奋,问程牧要不要过来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