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纷纷围着餐桌坐下,莱恩的位子在玛奇旁边,正对面坐着表情阴鸷的飞坦,斜对面是团长库洛洛。
“独眼蛇不肯把东西卖给我们,哈...我们今天就打劫了从他店里出来的所有肥羊!来一个宰一个,真他妈过瘾!”
窝金一边口沫横飞地说着,一边把食物快速塞进口中。尽管只有白面包和水,但这些东西在流星街也不是想吃到就能随意搞到手的。
“团长要的那什么地图...独眼蛇真的有办法能弄到手?”
信长咕嘟咕嘟喝下一整瓶水,自然地把目光转向侠客。
“嘛...他是弄不到,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在哪里弄到。只不过即使拿到手,恐怕也很难带出来。”
莱恩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地图是什么,他摸不清库洛洛的想法,也不知道为何飞坦会对他有敌意,但他知道,如果接下来不能尽快证明自己的价值,恐怕等待他的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在流星街食物不会被浪费,因为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下一顿,且能不能顺利活到下一顿。所有人都是活在当下,弱者会被自然法则所淘汰,这就是流星街。
在解决完温饱问题之后,飞坦显然还对方才的事耿耿于怀,他紧紧盯着莱恩的脸,像在反复确认着什么,而确认的结果就是那张愈发阴沉的脸色。
大厅东南角放着一台显示器与游戏机,芬克斯本想找飞坦一起杀两把过过手瘾,没想到竟被后者一把挥开了手,飞坦双手插兜站了起来,直接大步向莱恩走去。
站在大厅中央,飞坦看向坐在一边的库洛洛,随后用眼神扫向满脸警惕的莱恩说道。
“这个人是新加入的团员?如果他拿不出一点本事,我反对他加入,团长。”
库洛洛与飞坦对视一眼,平静无波的目光依次看向其他人,把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还有谁反对?”
派克诺坦和侠客没有吱声,芬克斯和信长则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性格最直接的窝金操着大嗓门说。
“飞坦说得没错,团长,如果他不能拿出让我们信服的本事,还不如就乖乖做个收藏品我没意见。”
“玛奇,你的感觉是什么?”
被提问的玛奇虽然年龄最小,但库洛洛似乎很在乎她的意见,只见她抱着双臂直直地看向莱恩,然后回答。
“我觉得他在隐瞒什么。”
莱恩面无表情地看着所有人,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处于紧绷的战前模式,直到他听见玛奇说的那句话,一滴冷汗沿着脖颈慢慢滑入衣领。
库洛洛双手交叉放在眼前,沉思片刻,再次抬眼时似乎已经对这件事下了决定。
“莱恩,现在你有两个选择。和飞坦或任一成员打一场,如果得到认可你就能成为同伴。或者向我们展示你的念,如果得到我的认同也同样算过关。”
“...如果我打赢你们任何一人,能不能放我离开?”
听完莱恩的‘请求’,飞坦不屑地嗤笑一声,侠客则扶着额头耐心做出了解释。
“你没有和我们谈条件的资本,莱恩,前提是你能打赢我们的任何一人。”
幻影旅团的入团条件是库洛洛从建立旅团之初就定下的规矩,必须至少有一名团员的推荐并得到团长认可,或者打赢现有成员并取代他/她的编号。
要么成为俘虏,要么成为同伴么...莱恩垂眸沉思,可是即使成为同伴,他又真的能够信任这些人吗?在流星街多的是为了些许利息就毫不犹豫地出卖对方,所谓忠诚这种东西,真心稀少到可怜。侠客有一点说得对,可惜现在他没有选择。
“我选第二种,让你们看我的念。”
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就不能像从前那样死咬着想方设法对帕纳瞒天过海,莱恩从来都不确定那个老女人是否真的相信他的鬼话,虽然这些年他自认从未漏出破绽。可那也只是因为帕纳并不在乎他这个人,一条可有可无的狗而已,谁又会真的在意它叫得好不好听呢。
要做就必须做得彻底,莱恩带着些恶意地看向把他强行带到这里的库洛洛,然后向他伸出了手。
“能过来握住我的左手吗?”
一瞬间莱恩看见库洛洛的眼中闪过了什么,但那东西转眼即逝,还没等他捕捉到便消失得不见踪影。
“可以。”
库洛洛走上前毫不犹豫地握住了莱恩左手,双方皮肤贴合的刹那...奇迹发生了。只见莱恩伸出右手,就像同时也在握着什么一样。刚开始只是一个轮廓,慢慢地空气中出现了一道虚影...随着时间推移,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直到另一个库洛洛出现在他们面前。
同时迅速撤回双手,莱恩任由另一个翻版团长瘫软在地,他的嘴边扬起了一抹讽刺。
“这就是我的能力。”
本想借机‘吓吓’库洛洛,这个了不起的幻影旅团团长,没想到这人在看见莱恩凭空复制出一具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体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十分感兴趣地走到‘他’旁边,把身体翻来覆去地仔细检查起来。
“呼吸心跳以及体温都没有,这是一具尸体。”库洛洛边说边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匕首划开了‘他’的静脉血管。
“血液没有凝固,看上去很新鲜,就像刚死不久。”
这种类似于解剖自己的行为,除了向来重口味的飞坦和没心没肺的窝金之外,其他人都不禁抽搐了下嘴角,看来对团长的恶趣味有些接受不良。
“你不是特质系的,唔...是具现化系?”
“bingo。”
莱恩对没能打击到库洛洛有点失望,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把复制对象特地选作他,也只不过是对内心不满的小小报复而已。
“有意思。”
库洛洛漆黑的瞳孔中充满了求知欲,他即刻让派克诺坦去把现有各种物品都拿来一部分,然后让莱恩一一复制。无论是食物、水还是武器,只要经过他用左手去触摸,右手就会具现化出完全一样的复制品,且没有一点瑕疵。
“哈,这不是只要给这小子一张戒尼,就能印出千千万万张?!”
芬克斯双眼放光地看向莱恩,仿佛在看一个人形印钞机,就连侠客的目光也顿时变得灼热起来,如果复制品真的能够完全成为了‘替代品’,那可真是了不得。
“凡是能力都有制约,你是笨蛋吗芬克斯。”
被飞坦毫不客气地嘲笑,芬克斯额头冒出一个大大的十字,却又被堵得哑口无言。
“是的,我具现化出的复制品在24小时后就会消失,不过它们都带有我的圆,无论离得多远,2小时以内我都能感应到它们。”
“哇哦,酷~”
侠客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显然是对莱恩这稀有的能力很感兴趣,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库洛洛,想探寻团长是否有把这个能力夺过来的打算,可惜这次似乎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你刚刚说的都是实话吗?”
站在右手边的派克诺坦忽然伸手拍上了莱恩肩膀,尽管后者躲开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几秒。
“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派克诺坦退后一步站回原位,她暗中向库洛洛点了点头,对面飞坦那暗金色的双眸中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仅靠岌岌可危的最后一点理智支撑着。
库洛洛凝视着莱恩湛蓝如宝石般的双眼,短暂的沉默过后他向他露出了一个浅笑。
“莱恩,我正式以团长的身份,邀请你加入旅团。你现在可以做出选择,加入或离开,不会有其他人都妨碍你。”
有那么一瞬的冲动,莱恩想要说离开,明明至今为止库洛洛从未真正伤害过他,可心底强烈的不安与恐惧始终萦绕在心头,拼命叫嚣着让他远离这个危险少年,还有那该死的诡异梦境,梦中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更为复杂。
“...我同意加入,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好不容易爬上来更新的作者,,趁着空挡终于挤出了一章。
☆、交易X隐瞒
“和我们谈条件,别太自以为是了小子。”
莱恩斜了一眼比自己矮许多,还一副大人口气的飞坦,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爆裂因子终于在忍无可忍下悄悄冒出了头。
“你又以为自己是谁?矮子。”
DUANG...现场包括侠客与芬克斯在内,都被莱恩忽然爆出的这句话镇得愣在了当场,安静过后便是芬克斯与窝金此起彼伏响破天际的大笑声,侠客悄悄暼了一眼飞坦,后者的脸色已经黑得堪比比锅底。
“你可以说出你的条件。”
莱恩重新对上库洛洛的视线,居然从后者眼中看到了一丝促狭的笑意,他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继续说。
“我想借助你们的力量去救一个人,救出之后要帮我拖住追杀的人三天时间。”
库洛洛扬起了嘴角笑了,当那双漆黑的眼对上莱恩的,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
“我答应你。等交易完成后玛奇会替你纹身,你会成为幻影旅团的一员。”
没有拖泥带水,也没有任何犹豫,莱恩在库洛洛身上看见了身为蜘蛛头的自信,虽然他心中仍然充满不安,但却也隐隐地带着某种兴奋。
“...啧。”
飞坦的眼神晦暗不明地闪烁了许久,最后还是在库洛洛的决定下保持了沉默,结束对峙后他转身从大门走了出去,消失在一片茫茫夜色中。
莱恩得到库洛洛的承诺后就先回了二楼,他确实需要时间与空间好好消化一下这个晚上所有发生的一切,以及思考未来行动的对策。
库洛洛双手插兜站在门口,侠客与派克诺坦走了过去,其他剩余的则各自散开。
“团长,我觉得这个莱恩对自己的能力可能有所隐瞒。”
派克诺坦垂着双眸仔细回忆,并把她从对方记忆中直接抽取的内容详细地再次复述了一遍,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如果把每个人的大脑比做储藏室,每个人不同阶段的记忆比做一个个摆放在储藏室里的箱子。我在提取莱恩关于‘念能力’这段记忆的时候,其中似乎有一块碎片怎么也无法摘取出来,就像是箱子表面的灰尘,明明存在却又找不到源头。”
库洛洛没有即刻发表意见,而是把目光移向了侠客,后者听完派克诺坦的解释后想了想又补充道。
“这种情况虽然派克没有在之前使用能力时发生过,但并不代表没有可能。”
侠客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伸出食指点着自己太阳穴的位置说。
“如果他事先给自己下了某种强烈暗示或者制约,那即使是派克,要轻易抽取这段记忆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库洛洛习惯性地捂住嘴角,他垂眸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地说。
“确实如此,不过不管他在隐瞒什么,他的能力对旅团来说都很有用。”
侠客心中虽然仍有疑惑,但他聪明地没有选择追问下去,从他决定追随库洛洛的那一天起,这个人就从未做过任何不利于旅团的决策,应该说对于库洛洛来说,或许没有任何东西会比旅团存在的本身更为重要,其中包括他自己。
与库洛洛结束对话后,侠客与派克诺坦继续待在一楼各自找了些事打发时间,派克手中拿着一团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毛线,似乎是打算把它缠成团。
“侠客,接下来要对付的对手是谁?”
“嘛...本来还想卖个关子的,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侠客看了眼四周纷纷竖起的耳朵,顿时表情眉飞色舞起来。
“十一区的教会,帕纳修女。目标的名字是莉莉丝.巴赫,她的身份很有意思,等我查好了再告诉你们。”
侠客在旅团中不仅仅是脑,他还是所有人的眼睛与耳朵,承担着所有高难度的技术工作以及...偶尔的保姆安抚工作。
“诶~教会啊,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芬克斯把手中摆弄的游戏手柄扔到一边,飞坦不在一个人玩太没劲。
“只要有架打谁都可以!”
窝金或许才是最兴奋的,毕竟他的超级破坏拳还在试验阶段,正愁找不到练习对象。
“嗤,和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有一群老女人打么?”
喜欢和窝金抬杠的信长这次也没放过趁机吐槽的机会,微微下垂的眼角让他看上去总是懒洋洋的,一副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模样,实际上他能与窝金配合默契,也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一件事。
“哈?你想打架吗信长!”
“来啊,谁怕谁!”
此时坐在一边始终保持沉默的富兰克林终于开了口,他虽然也是重量级体型,但给人的感觉却与窝金完全不同。
“帕纳修女,有传闻说是她杀掉了十一区区长,不过后来似乎有段时间忽然变得很低调,听说能力很强不好对付。”
侠客嘿嘿一笑,他并没打算把库洛洛曾经偷走帕纳能力的事实告诉所有人,毕竟那已经是富兰克林进旅团之前的旧事了。
“她是变化系念能力者,老得都快死了,不过确实很强,最好不要与她硬碰硬。”
富兰克林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了解,有时候侠客觉得他很敏锐,虽然大部分时候这个大个子都没有表现出来。
此时的基地外——
飞坦并没有走远,库洛洛就像知道这一点似的,他顺着建筑外围一直绕到后侧,然后在一堆小土包旁边找到了他。
“...他不记得你了,不过也可能是在说谎,需要我替你问出来吗,团长。”
15岁的少年人却只有10岁人的身高,飞坦在库洛洛靠近时把压抑在心底许久的嘲讽忍不住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