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主上隆恩!吾主万岁万岁万万岁!”犬夜叉待宰相宣读完册文,伏身谢恩,抬起头时,便对上杀生丸宛若寒潭的深邃金眸。
那眸中,却无丝毫冷傲孤绝的霸主之气,只有说不出的脉脉温情。
“下赐王后金印、金册!”司礼官继续唱道。
二名宫人捧着印、册恭敬地走上前来,杀生丸起身,一一将金印、金册交到犬夜叉手中。
他的手,碰触到犬夜叉纤细的指尖,这指尖,凉得像冰。
杀生丸就势捉住了这双手,犬夜叉的手,竟是那样冷。
男人见此情形,如何还能忍心让虚弱的犬夜叉在这冰凉的地面上继续跪下去。他丝毫不顾司礼官高唱的册封礼节,直接把犬夜叉从地上拦腰抱起,放到专为王后准备的紫金凤座上。
“主上,您还没择一处宫殿赐给凌川中宫呢”司礼官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夜儿不需要什么宫殿,他要永远和我杀生丸住在一起。”杀生丸一边说着,一边向着自己深爱的红衣少年深深地望过去。
只见犬夜叉此时也在凝望着杀生丸,他月华般的金眸散发出浓浓暖意,淡樱色的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似水。
杀生丸再一次握住了犬夜叉的手,扣在掌心里,十指交错,掌心相贴。
司礼官见状,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宣布礼成。
“恭祝凌川中宫大人,愿中宫大人长乐未央,福寿无疆!”殿中诸国宾客、王公贵族、文武百官纷纷起身,齐声恭贺。
不多时,寿宴开席,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伴着丝竹管弦之声,舞姬云袖轻舒。金殿之中,轻歌曼舞,鸾吟凤唱饮宴直之至夜半方休。
深夜的西国王宫,沉寂如初。银月寒光照遍宫城,万籁无声中,仅有几记更漏打碎了平静。
杀生丸揽着犬夜叉坐在巍峨宫殿的金顶之上,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沉浸在这片凄迷的月色之中。
犬夜叉低垂着眼帘,安静地倚在杀生丸的怀里。他鬓角的发丝在脸旁纠缠,宽大的袍服,将他原本纤细单薄的身体更是突显的玲珑剔透、弱不胜衣。
他是那般沉静,却又落寞。
杀生丸怎会不知,在整个册封大典上,犬夜叉虽然始终都在微笑,可他的眼中,却流动着若有若无的哀伤。
“夜儿,你有心事。”杀生丸轻轻扳过犬夜叉的肩膀,目光幽深地望着他,“是不是这样的安排,你不喜欢?”
“怎么会”犬夜叉拼命摇头,随后把脸深埋进杀生丸的怀里,便不再开口。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才听到杀生丸一声幽幽叹息:“夜儿,你还是在介怀那晚遇到玄炎他们的事”
男人的手轻抚着怀中少年清瘦薄削的肩背,接着道:“你想知道,为何我对你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毫不过问。”
杀生丸感到自己怀中少年的身体瞬时僵硬,他便知道,自己,说中他的心事了。
“哥哥如果你想知道那时发生了什么,我、我会全都告诉你的”.犬夜叉从杀生丸的怀中仰起脸来,他的脸色苍白,神情惨淡,眼眶里,竟是满满的泪水。
“我知道,哥哥虽然嘴上没说,心里,一定很不高兴”少年望向杀生丸的眼中,又渗进一抹深深的痛,声音也渐渐哽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只求你能够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做处置”
“夜儿,别再说了!”杀生丸闻言,只觉得心中剧痛,宛如心口有什么要撕开皮肉,破体冲出。
男人再也经受不住犬夜叉话中那极尽卑微的哀求与无尽的伤楚,蓦地开口,将这哀绝的话语打断。
他的夜儿,虽然已经贵为西国王后,虽然与他同床共枕了那么久,可是,这纤细的少年在他面前,表现出的,竟还是这般屈从、畏惧、卑微与胆怯,活得这般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犬夜叉不正是生怕“犯了错误”的自己再度触怒于他,遭到他重蹈覆辙地凌虐羞辱,才如此委曲求全的么!
自己曾经对犬夜叉做过的那件丧心病狂的事,给这个可怜的半妖少年带来的巨大伤害,恐怕倾尽一生,都难以为他治愈。
那段不堪回顾的过往,的确是横亘在两人心间的一条鸿沟。然而恨也恨过了,爱也爱上了,杀生丸决不允许,让自己深爱的犬夜叉再总是翻些陈年旧帐来折磨自己。
杀生丸对着怀中少年惊惶不安又充满期待的金色眼瞳凝望片刻,终是静静开口:“夜儿,只要是让你痛苦的事,我永远也不会过问,无论那天发生了什么,我都会相信你。”
杀生丸悠悠的眸子仿佛燃起烈烈金焰,眼中的深情,带着无尽的爱慕疼惜,猛烈而炽热。他紧拥着怀中的少年,接着道:“你是我杀生丸永远的爱人,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生生世世都不会改变。”
男人将头凑近犬夜叉的脸颊,饱含情欲的灼热的呼吸喷在少年清隽的雪颜上,柔声道:“夜儿,别再让自己活得这样痛苦了,好不好?除非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犬夜叉大声反驳道,说得斩钉截铁。他只觉得心尖微微涨痛着,酸涩苦楚里又掺杂着无边喜悦,不知道继续说些什么,心中的郁结终于化为脸上浅淡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永永远远是杀生丸的,永永远远也离不开这个冷傲却又深情的男人。
一时间,天地万物仿佛褪尽了颜色,朦胧中只有犬夜叉绝美的笑颜是这般清晰,冉冉地点亮了身旁灰暗的世界。
那一刻,杀生丸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竟有清泪漫进眼眶。
男人轻轻地动了动身子,让犬夜叉把头枕他的肩窝上,继而倾听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呼吸和心跳。
如今,杀生丸什么也不愿多思考,只想就这样两相偎依着,享受一刻平静安宁。
☆、六十一
静好的时光,总会流转的很快。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将近六个月,马上就要到犬夜叉临盆的日子了。
自犬夜叉封为王后以来,杀生丸每天除了上早朝之外,便把批阅奏章、料理国政这等大事全都交给新任宰相来办。他自己则和凌月夫人、苍真一起,每天照顾犬夜叉的饮食起居,忙得不亦乐乎。
当然,一起守护着犬夜叉的,还有藏身在冥道石项链中的钢牙。
犬夜叉腹中的胎儿已经足月,只需安心待产。由于怀了大妖怪的缘故,他的肚子比同月份的孕妇大了许多。
基于杀生丸等人的精心照顾和进补的饮食,犬夜叉原本单薄纤细的身体渐渐长了些肉。即使是这样,非但没有影响他的容貌,反而给这清隽的少年增添了不少憨态可掬的可爱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搂在怀中,亲吻揉捏。
这雪白的肚子滚圆肿胀,再加上稍显圆润的身形,使得犬夜叉的身体变得格外笨重,极大的限制了他的行动。
此时的犬夜叉身体虚弱,又行动不便,只能整日倚在床头,等人来照顾。起初,这倔强的少年还心有不甘,到后来,他在杀生丸等人的百般呵护下,倒是过得舒坦、乐得清闲,也就释然了。
是夜,杀生丸如往常一样,与犬夜叉沐浴完毕后,便拥着他身怀六甲的爱人钻进锦被里,耳鬓厮磨起来。
“哥哥,你希望我们的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犬夜叉抖了抖他毛茸茸的可爱犬耳,撒娇般地将头凑过去,把耳朵蹭在杀生丸脸上。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杀生丸就势吻上少年雪白的耳尖,一脸的柔情。
“那、那个”犬夜叉从杀生丸的怀中抬起头来,满眼期待地望着这个拥住他的俊美男人,急切道:“哥哥希望我们的孩子像你多一点儿,还是像我多一点儿?”
“像我。”杀生丸目不转睛地望着犬夜叉,轻声开口。
听闻此言,犬夜叉的心中,骤然涌上一种无以名状的酸楚,眼中闪烁的熠熠神采也渐渐暗淡下来。
“原来哥哥还是觉得我很没用”少年落寞地垂下头去,不再看杀生丸,兀自喃喃道:“我知道的,成为西国王位的继承人,一定要有强大的力量,有冷静沉稳的性格可我,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他说话的声音,哀伤得让人心疼。
“夜儿,不是你想得那样。”杀生丸轻轻捏起怀中人儿的下巴,强迫犬夜叉看着他。
犬夜叉就这样被迫仰起脸来,对上的,是杀生丸深邃却又炽烈的目光。继而,耳边响起男人悦耳动听的低沉嗓音。
“因为,孩子妖力强大,可以保护自己,而我,就可以全力保护你了。”
“哥哥……”犬夜叉闻言,神情微震,才低声吐出两个字,便被杀生丸以吻封缄。
一点点勾勒完少年樱色的嘴唇,杀生丸抬手轻抚着犬夜叉的脸廓,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柔声开口:“更何况,你是独一无二的,是我杀生丸永远的唯一。这世间,不需要再有人,与你相似。”
再听不出男人话里赤裸裸的情意,犬夜叉也算白与杀生丸相爱一场了。少年只觉的自己的胸口,又如他被封为王后的那晚,杀生丸说他是“永远的爱人”时那样,欢喜到涨痛。
“哥哥你也是我的唯一”犬夜叉阖上眼帘,把头贴上杀生丸胸口,继而伸出手,将这个他深爱的男人,紧紧抱住。
“夜儿,我已经给我们的孩子,想好了名字。”杀生丸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插入少年的发间,轻轻梳理。
“是什么?”犬夜叉又一次满眼期待地望向杀生丸,这一回,少年的眼神已经因情动而不复平素清明,略显迷蒙。
杀生丸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起身倚坐在床头,望向窗外夜空,继而,出了神。犬夜叉不甚明白,但他见杀生丸有此动作,也不由得坐起身来,随着男人的视线望过去。
只见天边流云如织,冷月高悬,月华清寒似霜雪,洒遍长街屋宇。
“银雪月。无论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我都希望,用这个名字。”杀生丸微微侧过头,凝视着月色里犬夜叉清隽的眉眼、浅淡的笑容……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沉湎于美好的回忆之中,字里行间却凝聚着无尽的深情。
“银色的月光,像淡雪般,铺满大地,像极了你把第一次交给我的那个夜晚。”杀生丸薄削的嘴角缓慢勾起温柔的弧度,接着道:“那天,你失去了所有的同伴,我当晚便忍不住去看你当你含着眼泪走向我时,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月色淡如银芒,拂上杀生丸鬓角,男人的金眸深处,是令犬夜叉心脏也为之悸动的爱意。
“哥哥那么久的事情,你还记着”犬夜叉羞赧地垂下眼帘,那素净的容颜,飞上淡淡红霞,斜照着天外凄清的月色,美得出尘。
“我不但记着,还要以那晚的月色为孩子取名,让自己把第一次与你相拥的那一刻,永远铭记。”此时的杀生丸目光灼灼,一下子把犬夜叉紧紧圈在怀中。犬夜叉只觉得,自己的腰身被男人大力揽到生疼,男人的头发披落在怀中人儿脸旁,随着呼吸波动
“等你生下孩子之后,我还想和你,每天都重复着,那一晚的事”杀生丸话音未落,便慢慢凑近犬夜叉的脸颊,与他面贴着面,鼻尖相触,嘴唇相贴。两个人灼热而急促的气息交换着,更添暧昧。
“我、我才不要!你这混蛋,色狗”犬夜叉见状,本能地推开这个与他靠得极近的男人。此时的犬夜叉,本来就羞红的脸颊又倏添三分红艳。
他是识了风月的人,自然知道杀生丸在说些什么,少年的话虽是微嗔薄怒,却是带着旖旎之意。
杀生丸倒是毫不犹豫,他不顾怀中人儿微弱的挣扎,对着这樱色的唇瓣,狠狠地吻了上去。
男人着了迷般与怀中的少年唇齿纠缠,舌头都激烈得似乎乱了方寸。
犬夜叉也经受不住这般厮磨的情潮,口中间或逸出遏不住的细喘低吟,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嘴角涓涓细流,划出一道透明的水渍
杀生丸的吻顺着怀中少年雪白的颈项一路啃咬下来,他解开犬夜叉的里衣,在少年玲珑的锁骨处吸啜了几道红痕。
继而将犬夜叉胸前的粉樱含入口中,用牙齿轻咬碾磨,细细舔吻,直弄得他浑身发软
两人正拥成一团亲的难舍难分,忽然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响动。
“谁!”杀生丸向着门口沉声喝问,他深邃的金眸骤变森冷,宛若剑锋寒芒。
“小人苍真,受医官大人所托,给凌川中宫送安胎的汤药来了。”门外响起苍真温和醇厚的声音。
“为何这么迟,才送过来?”杀生丸冷冷问道。
“回禀主上,医官大人为凌川中宫新配制了更好的安胎草药,他说子时之后服下药效最好。因此,小人才把药送得晚了些。”苍真有条不紊地回答,没有一丝慌乱。
听苍真如此说,杀生丸冷峻慑人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
“端进来吧。”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只见苍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
他把药碗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这仆人虽微低着头,眼角余光却落在了犬夜叉的身上。
此时的犬夜叉,正软绵绵地倚在杀生丸的怀中,他的衣衫半褪,面色潮红,长发散乱眉眼含春。明明是不堪情态的模样,可看起来竟比勾栏里终日以色侍人的绝色小倌还要风流几分。
他也感受到了苍真的目光,这目光阴郁沉重,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欲望,让人很不舒服。
犬夜叉知道,自从苍真被天生牙救活之后,时常便会露出这样的目光,就这样向着自己,幽幽地望过来。他的眼中,似乎有哀伤,有苦楚,有深情,还有丝丝缕缕的焦灼欲望似陌生,却又熟悉,熟悉得令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