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龙崎组一如既往的虐菜的幸村和不二在听到这声惊呼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不二与手冢的目光交接的那一刹,幸村开口了:“好久不见了,手冢。”
手冢的视线很快地落到幸村这边:“……幸村?”
作为龙崎教练早早打好招呼的手冢,对于龙崎组的组员提前自然都有了名单。甚至于在飞机上他还不忘早早做了其他人的训练规划。因此,今日刚到的手冢对于除了一早就知道消息的不二以外,在碰到了明显不合常理在龙崎组的幸村后,感到了十分的意外。
“看样子,才短短几个月,手冢居然都不认识精市了呐。”不二扫视了一眼四周看到手冢后惊愕的人们,笑弯了眼。
“……”手冢顿了几秒钟,面对不二许久不见的调侃,保持了一贯的沉默。
“关于龙崎教练因为身体原因住院的问题。经过讨论后,临时决定总教练由榊教练代理。另外,手冢以临时教练的名义,暂时接替龙崎教练的职位。”果然,午饭时间华村教练便宣布了这一消息,“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教练,手冢作为和我们同年纪的选手,我不否认他的实力。”第一个开口质疑的竟然是梶本,“但是,手冢君作为教练……是否有些太草率了?”
“青学的手冢如果当教练,那我们部长也也可以啊!”这是一直盲目崇拜幸村的切原。
“虽然很认可手冢君的实力……但是教练的话……”这是欲言又止的凤长太郎。
“是这样的,因为手冢君的治疗还没有结束,现在在最后的康复阶段,所以没有办法参加这一次的训练。”华村教练面色不变,对于这样的质疑似乎早有预料:“因此,龙崎教练才会推荐他来担任临时教练。至于你们的质疑……”
“剩下的都交给我吧,华村教练。”一旁的手冢淡淡的接口,“龙崎组的所有人,午饭后在网球场集合。”
“这是要用实力说话?”柳听着龙崎组因为手冢的话而忽然嘈杂起来的环境,若有所思,“手冢的手……真的彻底治愈了吗?”
真田握紧了手,没有回答柳的问题。
手冢的归来后与龙崎组每人的较量,都显示出他的实力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成长到了可怕的地步。
这场车轮赛,在华村教练和榊教练的默许下,吸引了所有训练营的人围观。
“手冢的实力比起关东大赛时的记录,的确增长了不少。真田,你怎么看?”柳一边将比赛化为数据,一边询问,“真田?真田?”
“……值得一战。”真田的眼里闪现光芒。
“控球,力量,速度…手冢,恢复的不错嘛。”迹部站在网前,面不改色地赞叹后,视线悄然落在了不远处的真田虽然尽力掩饰却在他眼里真真切切燃起的战意。
“手冢一回来,感觉这个训练营都要热血沸腾起来了呢。”不二看着这一幕,一边微笑一边不忘调侃身边的幸村,“虽然都是部长,不过升级教练的话,看样子我们青学要抢先一步呢。”
“比起教练来,我对于和周助一起进选拔赛还比较感兴趣。”幸村看着场内的比赛,目光淡淡。
晚上,为了欢迎手冢的归来,他们举办了热闹的欢迎会。
“倒是没有想到,真田唱歌也不赖啊。”这边手冢的致辞刚结束,仁王便忍不住感叹,“不知道部长什么时候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一首。”
“以你的水平做前提,立海大的每个人唱歌都不赖。”这么抖搂仁王老底的一如既往的是他最相爱相杀的搭档柳生,“如果这场欢迎会的主角变一个人,或许你的愿望能成真。”
仁王顺着柳生的目光望去,远远地看见幸村正用难以描述的温柔视线注视着不二,微微一愣:“你知道了?”
“他们从来都没有掩饰。”柳生默认了,“不仅仅是我,迹部应该也发现了。”
他可是不相信那个以眼力著名的冰帝部长会觉察不到幸村不二之间的氛围。
“幸村从来都是不可能退缩的人。”许久,仁王才遮掩住自己复杂的神色,低低叹了一口气,“作为朋友,我也只能祝福他们吧……”
柳生默而不语。
“周助对于手冢要回来的消息,早就知道了吧?”
“嗯。”
欢迎会结束已经是十点,向宿舍走去的不二摇了摇自己有些沉沉的头,下意识地回答。
“周助……今天很高兴?”
“嗯。”刚点完头,不二迅速地觉察到了不对劲,“怎么了吗,精市?”
“没什么。”幸村目视前方,一手握住了不二微凉的手,另一边的手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紧紧握拳,“只是……对你的过去,很好奇罢了。”
“……”过去?不二抿了抿唇,他重生一次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又怎么向精市开口?
“周助?”感受着身边人忽然的沉默,幸村的心猛然一沉:有关于手冢的事情,令周助犹豫了吗?
“没什么。”不二摇摇头,让自己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一点,“我困了,精市。”
为什么,今天的身体这么沉?果然是没睡好的原因吗?
“……嗯。”
周助,是在逃避吗?
第70章 第七十章 我会心疼
第二日清晨。
或许是入睡前有问题的困扰,今日幸村的生物钟让他在闹铃还没有响起的时候便早早清醒了。
轻轻打了个哈欠,侧躺着半眯的鸢紫色双眼带着潋滟的水光,他就那么直直地注视着不到一米外床上正处于睡梦中少年的紧闭着双眼,脸上是刚清醒时温和灿烂的笑容。
如果现在房间内任何一个立海大正选在的话,碰到这种的幸村绝对是一脸惊悚见鬼的表情。
“滴滴,滴滴,滴滴…”
不二觉得自己的耳边是嘈杂的节奏感极强的闹铃声,一声声撞击着自己的耳膜,像是重锤在击打着自己的脑袋,既疼痛又沉重。
“周助?周助?”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被温柔的呼唤所安抚,稍微有点清醒的不二这才反应过来:是精市在叫他?
“早…”睁开眼睛,第一眼映入眼帘的不出意外的是幸村微微有些放大的脸,“抱歉,今天有些睡过头了。”
“真的没关系吗?”幸村皱起了眉,他看不二的脸色的确有些不太好啊。
“嗯。”起身将一旁的闹铃关掉,算了算紧张的时间,他不得不速度地拿起衣物冲进洗手间,关上的门后响起他模模糊糊的解释声,“只是昨天睡得有些晚……”
幸村靠在玄关处,拿着不二的外套等着屋内的少年收拾完毕,一边听着不二刚睡起有些温软的声音,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既然龙崎组有了手冢这个临时教练,自然不可能继续找那一群人当陪练的幸村和不二,便只能够重复了曾经的训练方式——单打。
这或许也是他们对于熟悉对方招数和习惯的最快捷的方式。
精市的虚幻梦境越来越完美了。
站在相同的网球场上,如果不是感受到四周喷薄的精神力,不二或许连对方是否使用了都不知道。
什么是虚幻?什么又是真实?
在这样真真假假的世界里,一切似乎都不能相信。
不二闭上了双眼。寂静下来的黑暗里,似乎只有耳畔的风声能带来一缕破碎的光芒。这一次在他集中精力的感受下,四周的空气都带了那么一丝丝违和。
湛蓝色的双眼猛然间睁开,恍然四射的精神力无意识地席卷。
对面场上一旦身处网球场上便收敛笑容凛冽无比的幸村精致的眉眼在他视线里缓缓消失,随之取代的是他记忆里最铭心的那一场让他彻底放弃网球的那一场比赛。
再一次回过球的清冷肃然的身影,是……手冢。不二唇畔的笑容有些僵硬。记忆中的景象,似乎在这一刻重演。
他的精神力在这一刻,彻底的失控了。
顺着他的记忆,曾经的景象一点点被编织成形,变得如此熟悉。不二任由着场景在转换,脑海里已然是一片空白。
他不知晓为何今日的脑子如此混沌,令他毫无任何的挽救机会。在精神力不要命地输出的时候,不二甚至还能乐观地勾起了唇角:看,这样都不需要他去给精市用他匮乏的言语去解释对于手冢的过去了。
幸村有一瞬间的慌乱。哪怕他极力冷静下来,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想问对方,手冢对于曾经的不二周助到底代表了什么。这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足足沉积在他的心底压了整整一个关东大赛的赛季。或许是昨日手冢的归来给他的危机感越来越重,让他有了一份难以掩藏的质疑。
而这份他不想继续压抑的情绪,终于在他的梦境中显现。
短短的一瞬,在幸村下意识的时候,他的精神力便勾勒出了那个清冷的身影。
可是哪怕他及时的惊醒想要收回,面对不二忽然爆发的精神力,却也无能为力。在那么一刹那,幸村精市真的感到了慌乱。
他一直以自己远超同龄人的精神力而自傲。在不二用心之瞳破他的灭五感的时候,他只是赞叹而感慨,是自己有了一个对手的欣喜,而在虚幻梦境被不二下意识用精神力引导的时候,他除了慌乱外,还多了一份戳破他和不二之间莫名屏障的恐惧。
驻足在原地任由不二反客为主成为这场梦境真正的主宰,幸村的面色在这一刹那苍白的可怕。
看,原来到了这个时候,我宁愿做一个做一个永远被隐瞒的无知者,也不想去承担任何一丝可能失去你的机会。
爱,就是这么可怕。
映着蓝天,汗水落地。
背景却是那个他追随了多年却义无反顾离开的沉静背影,栗色的发丝第一次在阳光下似乎也失去了温暖的色彩。那个任由自己狼狈地躺在寂静的网球场上的少年,用胳膊挡住了所有的脆弱神色,只剩下了悄然遗落的清泪。
茫然,无助,毫无斗志。想要勾起的唇角终于还是落了下去。当微笑的面具都难以戴上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那一天的阳光好刺眼……
幸村的球拍已经落地。倒映在他鸢紫色眼瞳里的,只剩下了那个默默舔舐伤口的身影。
他不知道在这个场景里的不二那一身陌生的训练服是如何来,更不想去考究这一场比赛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他只是从这个几乎被铸就成为真实的场景里,看到了他一直捧在心尖上的少年,第一次落了泪。
这一次,幸村没有了对于手冢的嫉妒,却心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啪——”
最后的球落地,四周清晰可见的梦境忽然支离破碎,刚刚喷薄而来的精神力似乎在那刹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重新回到真实的球场上,当幸村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实处,脸上却浑然是无措的惊恐。
“周助……!”
幸村已经浑然不想去考虑为何自己在那短短一瞬的声音如此沙哑,他的瞳孔里只剩下了那个猝然倒地的身影。
不二晕倒是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微微的发热以及精神力的过度透支。
在医务室的医生再三强调只要打完吊瓶好好休息一晚就可以恢复的时候,幸村却依旧坐在病床边没有丝毫挪动的意思。
他只是真的害怕了。在终于看到不二内心最深处的记忆的时候,幸村才发现,自己丝毫没有最初探究时的那样的喜悦。在看到不二掩面而泣的场景时,他除了心疼外,只剩下了对自己的埋怨。
在看到不二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时候,幸村不止一次的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早注意到他从昨晚开始的不对劲,为什么自己要如此追根到底周助的那一份掩藏在深处的秘密。诚然,如今的他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却又真正得到了什么?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如此计较。
许久,幸村紧紧握着不二的手,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抱歉啊,周助。”
这一次我无力去改变的梦里,希望你不要再哭了……
我会心疼。
不二的这次昏睡,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
不二睡了多久,幸村便在床边守了多久。无论是青学的菊丸和越前,还是立海大的真田柳,乃至于迹部手冢在看望不二时都明着劝说暗着讽刺的话告罄,也没有办法改变幸村的固执。
他对于其他人的话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脸上虽然是一副温和无比的笑容,但每个人都知道幸村没有听进去哪怕半个字。这个鸢紫色的少年,侧脸印在白色的被子旁,手却紧紧地握着不二的,从未松开。
于是,在不二终于张开了沉重的眼皮,转过僵硬的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颗靠在自己手臂边的鸢紫色脑袋。
“精……市……?”
轻轻的,似乎因为缺少水分而有些低哑的声音刚落,幸村便猛然惊醒:“周助,你醒了吗?头疼吗?会不会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不二被幸村一连串的问题直接问蒙了,刚醒的脑袋转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终于扯出了招牌的微笑:“我除了感觉有些累,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幸村也恍然发现自己真是紧张的过了头,从一旁倒了一杯温水递过来:“先喝点水吧,现在也快到午餐时间了,我拜托志愿者们给你熬了粥,应该还在温着,等待去取过来。你睡了一天一夜,最近最好吃一些清淡些的东西。”
“嗯。”不二轻轻地应了,他知道幸村是怕他又突发奇想去找乾没事回忆乾汁的味道,便赶紧转移了话题,“……我睡了一天一夜?”
他的记忆,还留在昨日那一场他忽然爆发精神力的网球比赛上。
“从昨天早上到今天早上。整整二十四小时。”
“所以,你守了我二十四小时?”不二微微提高了音调。他清醒过来,自然是第一眼便注意到了幸村眼底淡淡的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