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校长大方地伸出手。阿罗另一只手也顺势盖在了老校长的手上，他猩红的双眼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邓布利多表情不变和他温和对视。
“叫我阿不思就好，阿罗。”
这个握手礼果然持续了很久，目测至少有半分钟，但是阿罗的表情却越来越不自然，最后他依依不舍地松开了老人的手掌。
“果然梅林的宠儿就是不一样。”吸血鬼长老喃喃自语地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简，德米特里呢？”阿罗一边往回走一边冷漠地询问道。
小个子的女吸血鬼冷冰冰地回复：“马上到。”
“早处理早好，本来我也没打算来的，主要是想到可以见见小雷古勒斯总提到的霍格沃兹·校·长和那个人，以及见识一下……神秘的魔法。”
阿罗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转过身，继续补充：“我们共同享有这片广袤土地，早该有次正式的见面。”
“很感谢你们的照顾雷古勒斯，他的恢复和痊愈对我们异常重要，巫师界感谢你们在这样紧要关头提供无私慷慨的帮助。”邓布利多耐心地陪阿罗一起“寒暄”。
“啊，我们都很喜欢他，他能来做客和痊愈是我们的荣幸。”阿罗用一种比铂金贵族还夸张的咏叹调回复。
这时，树林传来“沙沙”响动，一个高个子的吸血鬼出现，穿着和其他沃尔图里一样的黑袍，两只手一手拽着一个疑似“人”的白乎乎东西。
大个子吸血鬼将手里的两个”人“像扔面袋子一样随意丢到了地上，然后回头对两个长老行礼致意。
站在中间的金色半长头发的吸血鬼一直保持着沉默。
看到他西瑞尔就像是看到了大英博物馆里中世纪贵族的油画。
苍白，骄傲和矜贵。这是时间积淀出来的气质，无人能效仿。
金发吸血鬼看都不看地上的“人”，只是随意皱了皱眉，有些焦躁地催促开口：“阿罗。”
阿罗闻言理解地点了点头，也不看地上的“人”，继续温柔地对邓布利多解释说：“其实，家务事本该我们自行处理，也不好麻烦你们。但是，听说我们的罪人差点伤害了……你们的小巫师，所以我想还是当众处决为好，免留后患。”
阿罗说完小幅度地挥了挥手，示意开始。
“你最好看看，她还有没有做别的吸血鬼小孩。”金发吸血鬼对着阿罗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
“啊，谢谢你的提醒，凯厄斯。”阿罗挑起一边眉毛，上前从地上执起安娜一只手，猩红的眼睛变得空洞起来。
“有趣……啊，原来是这样……不过，没有了。就那一个。”
阿罗松开了安娜的手，回头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洁白的手帕，擦了擦手，然后毫不迟疑地把手帕扔到了地上，向站在一边那个娇小的女吸血鬼抬抬下巴。
“简，锻炼一下你的能力，顺便给巫师朋友一个明白。”
名字叫做简的女吸血鬼看起来还是个没有成年的少女，或者说，在她变成吸血鬼以前，应该还没有成年。她有着一头浅棕色的秀发，被高高挽起，精致漂亮的五官和紧绷绷地表情。
此刻她小幅度地勾了勾嘴角，走到德米特里身边，看着脚下趴伏在地上没有反抗能力的“一坨”安娜。
“埃里克，撤掉你的能力。”简对着站在凯厄斯身边，另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小个子男孩说道。
“好的，姐姐。”娃娃脸的男吸血鬼笑眯眯地回应。
然后西瑞尔不知道那个埃里克究竟撤掉了什么能力，地上的安娜虚脱地慢慢坐起了身。简猩红色的大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对面狼狈的女吸血鬼，薄唇轻起：“Pain。”
“啊——”安娜瞬间又蜷成一团，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西瑞尔走到了斯内普身后，一把拽住了院长的手。
斯内普微微侧了侧头，将男孩拢到身后，大手并没有挣开还反握了回去。
黑发黑眸的巫师内心有些怒气，他没想到这群吸血鬼竟然要当着三个未成年（一个还在昏迷）的面刑讯他们的犯人！
“为什么做吸血鬼小孩？”简冷酷地问。
“小苹果，我的小苹果……”
就像是突然提醒了这个女吸血鬼，她被卡着脖子忍痛飞扑到德米特里脚边，抱起地上堆着的像是大理石碎块一样的东西。
西瑞尔偷偷瞄了一眼，猝不及防看到一个小男孩的头从上面滚落了下来，还睁着眼睛和他四目相对，脖子的断面没有血肉，而是像砍碎的白石块，看年纪不过两三岁。
西瑞尔瞬间收紧了被反握住的手，然后想吐。
一只带着熟悉药香味儿的大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别看。”
西瑞尔眼前一片黑暗，大手手指缝并得很密，他几乎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丝光线。
“你把他当刚入学的小孩子？”身旁的穆迪看不下去了，撇撇嘴忍不住吐槽。
斯内普侧着身子，就着动作，对着穆迪露出一个假笑，没有回答。
夏洛克站在一个不会被注意到的角落，眯着眼看着地上的“小苹果”的残骸。
所以……大家心心念念的“小苹果”就是这个孩子？
“咳，抱歉。我想问个问题。”邓布利多轻声开口，打断了简那边的刑讯。
“噢！我的巫师朋友，您当然可以问问题。”阿罗假惺惺地微笑，顺便按住了身旁看起来不耐烦，分分钟想走的凯厄斯。
“这个孩子……？”
“啊！你说这个吸血鬼小孩。这是禁物，谁碰谁就得灰飞烟灭，一把火，‘噗’，没了。”阿罗猩红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混合着厌恶、嗜血和恶意地光芒，用开玩笑似的语气回答。
“我不明白……一个两岁的小孩子能犯多大的错。”
穆迪粗声粗气地小声嘟哝。即便长相吓人，脾气很差，但是这个格兰芬多的傲罗骨子里是个善良的人。
“一旦被咬，就不可逆，它将永远停在被咬的年龄和心智，无法控制，不能驯服，十分危险。”
阿罗温柔而甜蜜地解释，好似不是在介绍什么凶残的物种，而是在讲甜蜜美好的睡前故事。
“所以小汉格顿的村民拿血喂养她，血不够了，用外来人的。”邓布利多沉吟了一下，陈述了这样一句。
“是的，没有人抗拒一个天使一样的孩子，不是吗？虽然听不懂话，但是……有时候人类就是这么愚蠢，认为外表代表一切。这些愚蠢的人类竟然在自愿放血喂养这个……小怪物。真是可悲……殊不知，一旦血源不充足，这个小怪物就会六亲不认地咬破他们自己的喉咙。”
阿罗轻蔑一笑。

第171章 丢失的魂器
“你的意思, 这不是自然的吸血鬼孩子, 而是一个2岁的孩子被……”邓布利多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们懂什么！小苹果得了严重的疟疾！”安娜被德米特里勒着脖子压砸地上嘶声怒吼，声音也不复之前的甜美空灵。
“所以你以为你救了他？”阿罗做出一个惊讶混合着无辜的表情。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吗？！”安娜愤怒诘问。
“哼！你杀的人还少吗？”穆迪低吼反问。
“在你决定做这个可怕的决定的时候, 你就已经杀掉了他, 顺便害死了自己。沃尔图里定下的规矩，还没有人能活着逃脱。”凯厄斯冰冰地开口了。
这大概是凯厄斯长老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这个沉默寡言的金发吸血鬼长老有着比阿罗还要精致的面容，看起来更加年轻, 让人无从判断他的年龄。
他从袍子里慢慢伸出苍白但纤长的手。
不是麻瓜小说里细长漆黑的尖指甲，他的指甲圆润, 透着珠光。凯厄斯轻轻地捻起一片落在肩膀上的一片树叶，深绿色的叶片在细瘦修长的手指中一闪而过后消失了踪迹。
“不……小苹果没有做错任何事……！”安娜死命挣扎，想从德米特里的钢臂中逃脱。
“Burn。”阿罗用手碰了碰耳朵，扬扬下巴, 一副不堪其扰的样子冲埃里克说。
埃里克点燃了一把火，将地上的吸血鬼小孩残骸直接扔进了火里。
赤色的火焰突然窜出一米高，颜色变成了冷冰冰的天蓝，空气里弥漫出奇怪的味道, 说不好是什么被点燃的气味儿。
西瑞尔耳畔全是哔啵作响的声音。
安娜凄厉的嘶吼一声, 突然发难, 拼尽全力似乎想去做最后的挽救。
德米特里不屑地努起嘴, 顺手一把拽下了安娜的一只手臂——就像撕一块吐司那样容易简单。
斯内普一直没有松开自己的手掌。
他感觉到西瑞尔绵密的睫毛轻轻扫过自己的手心, 在火焰“轰”地窜高的时候, 男孩眨了好几下眼睛。
手心就像是被猫挠了一般, 有点麻酥酥地痒。
“你可以继续问问她，为什么要……替那个巫师做事。当然，我想这边的巫师朋友们一定也想知道，虽然我大概看到了一些……还是让她自己说最好，不是吗？”
说到这句的时候，阿罗的语气微妙起来，猩红色的双眼闪烁着奇怪的光芒。
简的双里闪过兴奋，勾起一边嘴角，双目注视着地上痛不欲生的独臂女吸血鬼。
又是一阵伴着惨叫的恶意折磨。
西瑞尔从那个阿罗长老的语气判断出来了，这群吸血鬼是在故意折磨这个叫安娜的女吸血鬼。
阿罗似乎有什么特殊能力，类似于巫师的摄神取念，他能看到他想看的东西，但是他看到了却不说。大概只是因为，这个安娜的女人当着“外人”的面破坏了他们的规矩，还替“外族”做事。
他在杀死她之前还要恶意折磨她，这种行为与其说是做给他的属下看，不如说是做给这边的“巫师朋友们”看的。
“回答长老的话。”长得像个小天使一样的简扭曲着嘴角逼问。
“啊——啊……他不一样，他是特别的……”安娜左臂艰难地撑在地上，狠狠地揪着地上的草。
“是啊，为了一个歌者，这个歌者却刚好是个短命的巫师。”阿罗做出一个耸肩的动作，看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一言不发，站在那里腰背挺直，拖长的影子像是一棵难以撼动的大树。
“我不知道……但我愿意永远追随着他……他的目标就是我前进的方向。而你们……你们却杀了他！”安娜用极度哀伤和悲愤地语气一字一顿地回答，最后通红的眼睛怒视着离她最近的邓布利多。
“安娜女士。可是你的歌者……他被附身了。”邓布利多怜悯地看着地上疯狂的女吸血鬼，沉重地宣布。
“附身？”安娜惊讶地抬起半张狼狈的脸，脖子上还卡着德米特里的手臂。
“那枚戒指，他手上戴的那个，有黑魔法，会操控人心。我想你的歌者大概是自愿献出了身体和灵魂，所以黑魔法一直没有反噬，但是被灵魂附身，自身躯体就处于一种生命机能停止的消耗状态，这也是他身体那么差的原因，他早晚会被耗尽最后一点力量。最后……他的死亡有一部分原因，也来自反噬。”
邓布利多含混不清地解释说，眼神充满可惜和遗憾。
“不……我不知道。我是在村子边上的一栋废弃的屋子里捡到他的……他昏了过去，身体很差。但是我见到他第一面时就爱上了他……虽然……他有时喜怒无常，他真的很聪明……我更喜欢褐色眼睛的他，也接受红色眼睛的他……”
安娜前言不搭后语，摇着头自说自话。
“褐色眼睛的主人也叫巴蒂……脾气很坏但是偶尔也温柔……但是巴蒂已经很多个月没有出现过了……红色眼睛的主人……”
安娜似是在回忆，又哭又笑地抽了抽鼻子，虽然她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红色眼睛的他变得很厉害……只是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那个药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他真的厉害……”
最终女吸血鬼只是颠过来倒过去地重复他的“厉害”和“身体不好”，像是她自己已经疯了。
“呵。精彩。”
阿罗自己戏剧化地开始拍手，装模作样了抹了抹眼角，似乎为听了一个好故事而真切地感动。
“你听命与他，让这一整个村子都知道我们的存在，是因为他是你的歌者……？错误的歌者也足以毁掉你悲剧的一生。我看到的也就是这些了。凯厄斯吗，你呢，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赶快离开这里吧！这里有狼人可怕的味道。”凯厄斯皱了皱鼻子，嫣红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语气一如既往地暴躁。
“那就，处理吧。别忘了和她的洋娃娃一起。洋娃娃……真是个没有用的天赋！”阿罗随意地说。
火焰再次窜高，大概是因为这次“燃料”充足，这次火焰比上次燃烧吸血鬼小孩还要大，燃烧的时间也久了一点。
火焰终于熄灭，地面上只剩一层比小巴蒂燃烧后还要稀薄的灰。
“那么，阿不思，我们先行一步。虽然我们脚程快，但是路途远，凯厄斯……也不喜欢这里。把沃特拉丢给马库斯一个，有点说不过去。”阿罗慢慢悠悠地戴起了兜帽。
这个动作就像是一个指令，剩下的人都在一瞬间整理好了着装——又恢复成了一排地狱使者地模样。
“等下，阿罗长老。请问这里的普通村民……？”邓布利多问道。
“啊，我们遵循了我们自己的法律和规则。”阿罗不甚在意地说。
西瑞尔感觉自己脸上的手一紧，阿罗这句话听后让人细思恐极。
“庆幸这里只有几十个人口吧，不然真是一件麻烦事。”阿罗轻描淡写地补充，微笑不达眼底。
邓布利多似乎想说点什么，又似乎在极力克制，最终只是面容冷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