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当真不在意老底被解开？还是说离开了凌雪阁投奔了纯阳宫，你便真的是干净正义的纯阳紫虚子了？”
谷之岚忽然微微一颤。
“当年的祁进已经死了，现在的祁进，只是纯阳弟子。”
“好笑，你以为你天天念经就能让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了？别的不说，就你身边的那个小美人，还不知道你就是当年带队杀了她满门的凌雪阁杀手吧？”
听到这里，凌九霄微微睁大了眼。还好他是玉虚子李忘生门下，不是紫虚。
[卧槽！恋人居然是杀了自己全家的仇人！这剧情好狗血！]
[心疼谷姐姐！]
[又狗血又虐心，有点好奇以后他们会怎样。]
明玉折没注意弹幕，而是望向身边的谷之岚，看着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凄怆，再到现在的茫然哀切，有些心疼起来。
这么好看又善良的谷之岚，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折磨呢？
茅草屋那边忽然传出一声清唳剑鸣，淡紫色的剑气横扫八方，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人掠出茅草房，跳上了树，几下便没了踪影。
剑吟声把惶惑的谷之岚惊醒，她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抽泣声，眼泪决堤，把祁进的注意引了过来。
“什么人？！啊……之岚？”
提着剑的冷戾道长怔住，望着泪流满面的谷之岚，说不出话。
凝神buff结束的明玉折和凌九霄傻傻的站在一旁，一时间甚至忘了他们俩这只是在游戏里，被这气氛唬得不敢说话。
谷之岚望着祁进，脸色已经是完全惨白，轻声问他：“我听到的……是真的吗？”
祁进默然。
“你只要告诉我，那天杀害我家人的，是不是你？你说我就信，你说……”
“……是我。”
谷之岚怔了好一会儿，颤抖的手缓慢地抬起来按在胸口上，犹如濒死的人一般用力闭上眼，极尽痛苦地深深抽气，仿佛被死死扼住喉咙，无法呼吸。
“之岚！”
“你别过来！”谷之岚凄厉地吼道，连连后退，后背撞在了树干上，“你别过来……别过来……”
看着已经在崩溃边缘的谷之岚，祁进着急却不敢过去，心里还很心虚很愧疚，所有的声音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谷之岚顺着树干慢慢滑坐下来，茫然无措，眼泪不停地流，瘦弱娇小的身子还在发抖。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颤抖着缩在树下，“我不知道……”
“之岚……”
“你……你先走，我现在不能看到你……你走……我、我得想想……我得想想……”
“之……”
“滚！！！！”
谷之岚凄厉的声音把旁观的明玉折和凌九霄都吓了一大跳，惊吓地看着两个NPC，后退了一步。
祁进望着悲恸惶恐的谷之岚，眼眶慢慢红了起来，闭了闭眼，后退几步，“我无法为我做的事情辩解，错了就是错了。之岚，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弥补你，我会等你，直到愿意接受我的弥补。我在纯阳宫等你。”
说完，祁进深深望了一眼谷之岚，艰难地转身离开。
而明玉折和凌九霄手中[寻找祁进]的任务也完成了。
他们俩看着呆呆坐在树下无声哭泣的谷之岚，屏在胸口的一口气这才呼了出来。
明玉折转头看着凌九霄，小眼神略带嫌弃，“我有点想迁怒。”
凌九霄默默举起手里的玉牌：“我是玉虚门下。”
“你是纯阳。”
“我师父是李忘生。”
“你是纯阳。”
“……”
“你是纯阳。”
他们俩大眼瞪小眼，相互盯了一会儿，才扭过头，小心翼翼地去和谷之岚对话。
“谷师姐/谷姑娘，你还好吗？”
这个对话一出口，他们俩便露出来一点点唾弃的表情。这什么台词这么智障，恋人变仇人，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谷之岚目光空茫，声音也弱得如同风中游丝，“我没事，没事……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他们俩默默交了任务，在谷之岚身边守了她一会儿，直到她的身影变淡消失，才面面相觑。
“……继续做任务？”凌九霄开口问道。
明玉折点点头，看了看地图，准备飞去接新任务时，忽然回过头，使劲掐了凌九霄脸颊一把。
全息游戏的交互做得很不错，在组队状态的话各种互动都可以随心所欲的做，除了少儿不宜的动作。
凌九霄被掐得愣了一下，看着扭头飞走的明玉折，傻兮兮地摸了摸自己脸颊，默默跟上。
☆、第十章
组队做任务，效率的确快了许多。
明玉折和凌九霄都是远程职业，也都有群攻，刷小怪简直快得飞起，经验值噌噌噌涨得飞快。
明玉折站桩无脑[快雪时晴]，凌九霄站桩无脑[六合独尊]，两人合作之后没过多久便升到了33级。
长安城里，他们俩接到了第一个副本任务。
“要跑三个地方诶。”明玉折看着任务描述，是他很熟悉的那个搜集兵器的任务，[天下好兵]，“不过副本等级都不高，29级就可以。”
“要去纯阳、万花和天策。”凌九霄也看着任务描述，回头瞧瞧他，“如果不着急升级，去了纯阳我可以带你游玩一下的。”
“先升级再说吧，升满级了去哪儿都好说。”明玉折耸耸肩，开始读条神行千里，“走吧，先去洛阳，再到传送圈那里传送到天策。”
他们都没有开天策府的地图，只开了长安、扬州和洛阳三个主城，要去天策就得先去洛阳。
也是挺麻烦的。
明玉折哀叹了一下没有战狂牌直飞副本门口的日子好难受，眼前的画面便黑了下了，片刻之后便到了洛阳城外的驿站。
洛阳的色调比起长安要厚重一些，BGM都是一样的好听，明玉折望着洛阳城的城门发了会儿呆，很快便等到了凌九霄，一起飞去地图东北方的传送圈。
再一次过图黑暗之后，他们才成功到了天策府。
明玉折照例先打开地图看一下地形，幽幽叹了一口气，“副本在地图的另一边，还要飞过整张图才行啊……真累！”
凌九霄转头看他：“我带你飞？”
“诶，那倒不用。”明玉折伸手往旁边一个牵着马的NPC一指，“地图内交通，我们骑马去啊。”
凌九霄点头，跟在他后头过去和车夫对话，去了离副本最近的交通点。
[23333道长人真好啊，善解人意！]
[看着不苟言笑，没想到居然是个会疼人的大暖男~]
[吃我玉霄cp安利！]
[←其实我吃霄玉……]
弹幕嘻嘻哈哈一派和谐，游戏里马匹载着人一前一后奔跑在大马路上，从天策府的中心建筑群穿过去之后，便到了青骓牧场。
天策府的场景是一片低缓的平原，一条河在纵横交叉，将牧场圈了起来，一眼望去便是昏黄色调的长河落日风景。
还有不少马在牧场上漫步吃草，偶尔可见几只野猪野狼路过，和烈马打成一团。
明玉折其实不怎么喜欢这种昏黄的风景，他更喜欢明亮一点的，比如万花谷，不过不可否认的是青骓牧场的确很有一种豪气飒爽的气氛，这是万花谷所没有的。
马匹在牧场的平坦泥路上奔跑过几个弯，很快便把他们送到了副本三才阵的门口。
副本的入口看着像是一个峡谷口，有一片雾气遮挡，看不见更里头是什么，走到雾气里之后便会出现两个宝塔一样的图标，下方分别写着“普通”和“英雄”两个字，让他们选择副本难度。
英雄本是70级以上才能进，他们俩去的当然是普通本，点了普通副本之后，画面便再次黑了下来。
进入了副本，眼前便是丘陵山谷一般的地形，两个穿着红衫银甲、手握红缨枪的NPC站在入口前不远处的山坡下，见他们来了，便开口说道：“此处是三才阵，危机重重，还请诸位多加防范。”
明玉折含笑点点头，一转脸看见凌九霄往前跑了一段路，又停下，又跑了一小段，又停下，神情还有点困惑，忍不住笑了一声，“嗯？你在干什么？”
凌九霄回头望向他，肃然道：“副本里不能大轻功。”
“嗯哼？”明玉折晃悠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慢慢跑过去吧。”
凌九霄应了一声，加快步伐走在他前头，给他开路。
跑过一段狭窄的山道之后便看见了一座木制大门，门口有两个带着狼的红名NPC守着，凌九霄进入20尺距离后对着其中一个NPC一剑砍下，两仪化形直接把目标砍倒，另一个也被明玉折解决了。
他们俩的默契在长安升级时便练了出来，一人一边清小怪，没费什么劲儿便到了一号boss人熊面前。
Boss是个膀大腰圆的傻大个，提着根狼牙棒，旁边卧着一只巨大的黑熊，时不时趴下来做几个俯卧撑热身，见有人来了，便挥了两下狼牙棒，吼道：“这里是三才阵之地虎阵！擅闯者格杀勿论！”
“插个破苍穹我们就开打吧。”明玉折对凌九霄说道。
凌九霄略一点头，手中长剑竖立在面前，浅蓝色气劲萦绕在周围，紧接着长剑咻一声直直窜上空中，雷厉风行地破空而去，插在人熊脚下，一个浅绿色的剑域气场以他为中心张开。
“……”
“……”
突如其来的寂静十分尴尬。
明玉折心想是不是每个纯阳都要插歪几百个气场才能学会正确把气场落在自己脚下，幽幽斜了沉默的凌九霄一眼，握住笔跑到气场范围之内，开始殴打boss。
凌九霄默默跟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感觉刚才主播那一眼很嫌弃的样子。]
[emmmm，大概是没插对技能？]
[道长好像有点心虚ヾ(???ゞ)这个小媳妇一样的表情敲可爱！我站玉霄！]
[纯阳技能好瘠薄帅啊啊啊我要玩纯阳！我站霄玉，我大纯阳必须是攻！]
“刚才那个气场的确是破苍穹，道长没有用错技能。”明玉折给观众们解释道，“但是，这个气场是给自己一个增益buff的，也就是说要给自己插。而刚才道长插到了boss脚下……”
弹幕顿时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嘲笑，也有不少人觉得道长真可爱。
明玉折轻轻笑了一声，甩手一笔[玉石俱焚]引爆boss身上的持续伤害buff，再重新读条添上新一轮的三dot，站桩化身豌豆射手，无脑[快雪时晴]，发现身边正在读条[四象轮回]的凌九霄正面无表情且疑惑地看着他，便解释了一下，说他正在跟直播间的观众老爷们讲解。
凌九霄点了一下头，继续认真打boss。
Boss只有30级，而明玉折和凌九霄都是33，但这毕竟是boss级的红名怪，血量高防御厚，伤害也不低，两个人打起来有点棘手。
明玉折会躲，也就被boss打掉了10%左右的血，但凌九霄没他那么得心应手，经常是脸扛boss的狼牙棒，当着黑熊的面读条输出，血量唰唰唰掉得可怕。
不过他们俩的输出也高，人熊的血量很快便见底，只剩短短一截。
拼命输出但没能把仇恨从凌九霄身上抢过来的明玉折一笔把黑熊打死，但就在黑熊死的同时，人熊突然仰天咆哮一声，多了一个[狂暴]buff，开始大范围群攻，防御和伤害翻倍！
“卧槽？”明玉折吓了一跳，赶紧给自己一个春泥护花减伤，同时朝凌九霄喊了一声，“镇山河！”
凌九霄立刻把剑一扬，剑身蓝光一闪，一把剑的虚影从天而降，落在明玉折脚下，肉眼可见的罡气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剑上。
然而就在镇山河落下的那一瞬间，以为气场会落到凌九霄身上的明玉折一个小轻功蹿了出去。
而同样用了小轻功蹿进镇山河里的凌九霄一脸懵比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和他调换了位置。
明玉折赶紧转头往回跑，悻悻地跳到气场里疯狂输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主播你们的默契呢？丢在天策府了吗？]
[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请问是直接笑吗？那我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八秒的无敌镇山河，免疫一切伤害，除了刚开始浪费的那一秒，还有七秒的时间可以站桩撸。
明玉折和凌九霄的等级都还没开启爆发技能，只能和平时一样输出，最多也就用技能用勤快点，七秒之后，镇山河消失的一秒，boss也轰然倒下。
凌九霄舒了口气，这才有空给自己补了一个坐忘无我，周身出现了一个蛋壳似的护体气劲，十分仙气。
明玉折把笔收在腰间，屁颠屁颠过去摸箱子，宝箱咔哒一声开启，浮起两件拾取后绑定的装备，“哦哟，出了个根骨暗器囊，你可以用诶。还有一个治疗的护手……啧，我不修奶诶。”
“那就卖了。”凌九霄在暗器囊的选项面板上点了“我要”，护手则点了“不要”。
于是暗器囊便自动进入到凌九霄背包里，明玉折拿到了没什么卵用的护手，两人继续往前走。
除了在插气场的时候不太默契，其他时候他们俩配合还是很好的，一路大杀四方直奔第二个boss面前。
第二个boss有四个小弟，而他自己还贼特么会跑，就在这一片广场飞快地跑，也不跑出广场，但是明玉折怎么都没办法对他读完一个条。
他只好专心打小弟，只在boss跑过附近时切换目标给他戳一个商阳指，挂上持续伤害debuff，慢慢扣血。
两个人打的确是吃力了点，磨了好半天，他们俩才把boss和他的四个小弟给弄死。
弄死boss时，他们俩也差点没血了，原地打坐回了一下血，明玉折去草丛里找任务物品玄黄枪，凌九霄摸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