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llert，Albus怎么还不来啊？”小男孩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呵欠，有些口齿不清。
“Albus会来的。”Gellert拍拍小男孩的背，声音轻轻的，不知道是在回答Tom还是在自言自语。
Tom很快睡着了。Gellert在房间里安静地坐着。他已经在这里安静地生活了五十年，怀里的这个孩子会给他带来什么呢？
老人难得的对未来有了一丝犹豫。然后他自嘲的笑了一下，对这样软弱的自己有些不屑。
他看了眼Tom。男孩睡得很香，圆鼓鼓的小脸蛋靠在Gellert的手臂上，一溜透明的口水从红艳艳的小嘴变流了下来，浸湿了Gellert身上的旧袍子。Gellert挑了下眉，这可真是难得的经验，他人生中的第一次。
老人伸出手，轻轻地擦掉小家伙给予的馈赠。然后，他垂下手，从男孩的挎包里掏出那个冠冕。
冠冕毫无异状，看上去十分无害。但老人却不会被这样的假象所迷惑，他思考了一下，轻轻地念起了一串冗长的咒语。当咒语结束，一朵带着不祥气息的暗红色火焰在冠冕上方悄无声息的出现，然后轻巧地落在了冠冕之上。
沉默了许久的冠冕在老人细长的手指间颤抖起来，然后开始了剧烈的抖动，几乎要从老人指间飞走。但老人满是皱纹的手指沉稳有力，让它根本无法挣脱。
火焰依旧是小小的一朵，但冠冕内隐藏的黑雾却像是面对无可抗拒的强大引力，它很快一点点地被强迫着浮出表面，然后如小溪流向大海一般朝火焰的下方聚集，在火焰中燃烧、虚化、最终消失。
“不~”Voldertmort的魂片凄厉地叫喊，但声音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隔绝了一般，完全没有能传到熟睡的男孩耳中。
“不会是这样，我是黑魔王，我是永生的~”魂片破碎的声音在空气中挣扎，越来越虚弱。而老人的脸色也开始苍白起来，厉火燃烧的不止魂片，还有他这副衰老的身躯里本就不多的魔力。但老人的表情依然十分平静，仿佛只是在路边安静地观赏一朵美丽的花儿。
暗红色的火焰在空气中安静地燃烧了几分钟，冠冕中的魂片也嚎叫了同样的时间。如果听不见魂片的声音，这就只是一朵奇怪的火焰而已，但听见魂片声音的人，可能会为这样惨烈的死亡而感到惊心动魄。是的，死亡，当火焰熄灭的时候，曾经狂妄自大的魂片已经消失无踪、再也不复存在了。
也不知道如果能够选择的话，这一片Voldermort是宁可可耻的死在Tom的牙齿下，还是愿意痛苦的死在厉火的焚烧中。
收回厉火，Gellert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额头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汗珠，拿着冠冕的手指也微微颤抖。老人略有些无力地把冠冕塞回男孩的挎包，然后在黑暗中安静地休息、以及安静地等待。
当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的时候，老人睁大了双眼。看不清面孔的监狱长在离得远远的地方冷漠着说话，“Grindelwald，有人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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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五年级（8）
“Gellert，”趴在Gellert怀里的Tom被门外的动静惊醒，揉了揉眼睛，带着睡意口齿不清地问，“天亮了吗？”
Gellert站起来，轻柔地拍了拍Tom的背，给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淡然地看了监狱长一眼，监狱长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然后像是没有看到Tom的存在一般，转头对身后拿着一大串钥匙的矮小男子说道：“Paul，就半个小时的时间。”
说完，他又对更远一点的暗处矜持地点了下头，然后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K、Karkaroff 教授，您请。”等监狱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矮小的男子略带结巴地说道。
两个瘦高的人影在Paul讨好的目光中从黑暗处走出，走在前面的是留着山羊胡子的Karkaroff ，他似乎刚从什么人那里捞到一笔好处，以往冷漠的眼睛闪着愉悦自得的光芒。另一个则披着宽大的黑色连帽斗篷，整个人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Paul费力看了半天，只看得见斗篷下面露出的一截绣着水草和泡泡的深蓝色袍子。
真是个可疑的来访者。也不知道监狱长怎么同意让他们进来的。Paul暗自腹诽。
走进房间之后，Karkaroff停下脚步，落在后面关上了大门，将钥匙管理员好奇的目光挡在门外。然后，这个狡猾的前食死徒安静地守住门口，假装自己不存在。
Gellert死死地盯着那个隐藏在斗篷中的身影一步步走近，心跳不觉也跟着一点点加快，老迈麻木的心脏仿佛又充满了久违的活力。紧贴在他身上的Tom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再次从甜美的睡眠中清醒过来。
“Albus！”Tom转头，见到熟悉的身影，立刻毫不留恋地推开Gellert的怀抱，远远地冲老人张开了双手。
“Tom，淘气的男孩。”满是皱纹的大手掀开兜帽，露出Albus温和的面容。他伸出双手，从身体略带僵硬的Gellert手中接过Tom，把这个老是偷跑的孩子抱在怀里。
“我才不淘气呢，是冠冕不乖，是他把我带出来的。”Tom像每一个等了很久才回到家长怀抱的孩子一样，一边撒娇着抱怨、一边还不忘向家长显示自己有多乖巧。“Albus，你怎么现在才来啊，Tom都和Gellert吃过晚饭了，Tom还睡了一会觉觉。”
“好吧，Tom是乖孩子，是冠冕不乖。”而大家长也如Tom所期望地表扬了男孩。老人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周围，却有意无意地略过了对面的Gellert。
这是Dumbledore第一次来到纽蒙迦德。与被摄魂怪守护的阿兹卡班相比，纽蒙迦德的牢房让人感觉还可以忍受。房间虽然狭窄黑暗，但还算整洁，里面甚至还有几件破旧的家具，这在监狱中算是上等的待遇了。
“Albus……”Gellert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一开口却感觉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Albus轻抚着Tom的手掌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他转过头，视线终于停留在对面的人身上，这是Albus自进入房间以来第一次与Gellert对视。眼前的Grindelwald不再是热恋时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也失去了五十年前的强健体魄和俊朗面容。他老了，脸上和自己一样爬满了时间的痕迹，苍白的肤色看上去并不健康，只剩下那双眼睛、那双正对自己闪着璀璨光芒的蓝色眼睛还和当年一样。
“Gellert……”这位被称为当代最伟大巫师的老人此时也不由心神微荡。
“Albus，五十年，我等了五十年……”Gellert说到一半，再次陷入了沉默。
两位老人就这样看着对方，五十年乃至更久远的过往在他们的对视中浮现、回荡，让他们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随着两个老人陷入沉默，有些沉重的东西仿佛在房间中不断掀起又落下，像无边的浪潮拍向脆弱的堤岸一样。魔法灯中原本就昏黄的光芒像是被黑暗吞噬一般，“簌~”的暗了下去，只剩下一点星火艰难地喘息。
看到这一幕，Karkaroff垂下头屏住呼吸，连眼睛地转动都停住了。他心头那点占到便宜的得意现在已经完全消失，反而有一种不小心窥探到可怕秘密的不安。
Tom也疑惑地抬起头。他被Albus抱在怀里，倒是没有感觉到Karkaroff所受到的庞大压力。他看了一下Albus，又看了一下Gellert，敏锐地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怪异气氛，这个被Albus宠大的孩子此时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浓厚的危机感。
Tom等了这么久才等到Albus，Albus却只是拍了两下Tom就不管，一个劲儿盯着那个Gellert看。Lavender说过的，如果有一天喜欢你的人突然不理你而开始关心别人，那就是有情敌出现，这个时候一定要加强警惕，以免喜欢的人变心。
如果Albus变心，Tom就不是Albus最喜欢最喜欢的小宝贝了。他是不是就不再陪Tom吃饭、不陪Tom睡觉、不给Tom讲好听的故事了。想到这里，Tom就觉得好委屈。
Tom瞄瞄Gellert。虽然Gellert对Tom也很好，蓝色的眼睛很漂亮，但如果他是Tom的情敌，Tom就不喜欢他了。
感觉到“Albus最爱”宝座被威胁了的小男孩很快下了决心，并且极富行动力地伸出两只小胖手捂住了Albus的眼睛。
“Tom？”被小男孩奇怪的举动阻断了对视，老人从那些澎湃的思绪中清醒过来。他轻轻地拿下男孩肥嘟嘟的小爪子，低头看着男孩：“怎么了？”
“Albus，Tom想回城堡，这里黑黑的、丑死了，Tom不喜欢这里。”男孩的双手乖巧地在老人温暖干燥的大手中蹭蹭，柔声哀求。格兰芬多爱情大师Lavender Brown亲授第一招，截断情敌的联系，先让Gellert从Albus的眼前消失。
“真的吗？”睿智的老巫师挑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Tom在这“黑黑的、丑死了”的地方吃得油晃晃的小嘴巴，睡得红润润的小脸蛋以及没擦干净的半拉口水印子。
另一边的Gellert也很有默契地同时做了个挑眉的动作，然后给了自己的老朋友一个“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小白眼狼”的眼神。
于是Tom截断Albus & Gellert联系的行动不但完全失败，反而还起了反效果。两个老人之间的气氛柔和下来，那些带着复杂过往的时光在这一个戏谐的眼神中终于沉淀了。
房间中的灯火突然光芒大盛，明黄色的光芒布满了整个房间。空气中某些沉重的东西则随着光芒的到来而消失了。Karkaroff松了口气，继续安静地装透明人。
在Albus带笑的质疑眼神下，Tom有些小羞愧。但他很快使出Lavender大师第二招，在情敌面前彰显地位，让情敌自惭形秽、不战而退。“Albus，你说我是不是你最最喜欢的宝贝啊。你最喜欢Tom的，对不对？”
这种奇怪的问题和口吻……是学女孩子争宠么？Albus心里有些失笑。Tom在学校里很受女孩子的喜爱，经常被拉到女孩子的小群体里一起玩，而这些正值青春期的女孩们有时候会在男孩面前大咧咧地讨论一些私密话题，懵懵懂懂的Tom就也跟着学到些奇怪的知识。上一次，Tom就对着肚子痛的Hermine摆出一副可靠脸：“Hermy，你该喝热的甜水。”弄得Hemine羞红了脸，而身为男友的Ron还一脸茫然。
这是在争宠啊。曾经担任过黑巫师军队首领、多次见识过下属争宠的Gellert十分肯定地下了判断。但这么小的情敌……
他看了一眼Tom的小胖胳膊小胖腿，没说话。
“Albus？”Tom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大家长的答复，心里的危机感更盛。难道Albus现在就变心了？
还没有Tom想到第三招该怎么使，Albus笑着揉了揉小男孩黑亮的头发，安慰他，“对啊，Tom是Albus最喜欢的人。”
得到Albus的回答，正在使劲回忆Lavender言语的Tom立刻安心了，他开心地在老人怀里蹭蹭，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在老校长的怀里偷看Gellert一眼，颇有些同情对方的样子。
Gellert一时无语。现在的小巫师，都是这样奇怪么。看来和外界隔离了五十年，我已经落伍了。他转向Albus，片刻前那轻松的表情从他的脸上消失了。也许是Tom的举动提醒了他，这个曾经搅得世界不安的黑魔王此刻抛弃了一切的尊严和伪装，诚心诚意地向他的朋友和爱人乞求。
“Albus，我犯了罪，太多可怕的罪，不可饶恕，也不应该饶恕。我是心甘情愿的接受惩罚。但……”老人的语气几近于哀求，“五十年了，Albus，我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我能够被原谅吗？”Gellert干涩地说道，而在他心底，另一句话一直在回荡，却无法说出口。‘Albus，你能够原谅我吗？。
Dumbledore的眼神温和而复杂，他看着Gellert，安静得直到对方几乎丧失一切勇气和力量，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答案，Gellert。我无法替代Ariana说原谅，也无法替代其他被你伤害的人说原谅。”看着Gellert蓝色的眼睛中开始充满痛苦，白巫师才接下去说，“但我想，既然黑夜之后都会有太阳升起，那么发自内心的真诚悔改和赎罪也应该得到回报，不管这回报是来自受害者的原谅、还是施害者自身心灵的安宁。”
“Albus……”Gellert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好像灿烂的焰火在空中闪现。
Albus没有再说什么，再次深深地看了年老的囚犯一眼，他戴上兜帽，抱着一脸迷惑的Tom转身离开。Karkaroff见状，机灵地打开房门，然后安静地跟在老巫师后面离开。从出现到消失，这位德国魔法学院的校长始终一言不发，但最初的得意到最后已经变成了识时务的谨慎。
门15" [HP]Tom Potter0 ">首页          17 页， 外的钥匙管理员好奇地朝门内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任何异状，这才瘪瘪嘴关上大门，然后掏出钥匙把门锁上。“搞什么啊，大晚上的跑来见一面就走了，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真是莫名其妙。”
随着“咣”的一声，金属门重重的关上，门内的老人再次回到孤独。昏暗的灯火中，老人露出了一个少年时常见的恶作剧式的微笑。
Albus，等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