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若不注意,绝对看成是精致的点心。
嘴馋的孩子见了误以为成了食物,一准口水流下来,忍不住抓起来放入嘴里啃一啃、尝一尝。
沈若虚本来对贾蓉手上的香皂方子没多大兴趣,然而一瞅见桌面像极了糯米团子的一小团,目光顿时就挪不开了。
贾蓉见沈若虚久久没有动作,干脆拿掉他握于手中的毛笔,捏起香皂放在了他的手心上。
沈若虚下意识伸手摩挲,手感舒服,色泽温和,无论是视觉还是触觉皆分外吸引人。
他不可置信道:“你说……这是香胰子?”
“不错,就是香胰子。”贾蓉用羊毫在沈若虚的手背上,划下了一笔漆黑的墨迹,旋即指着不远处面盆架上的铜盆道:“你拿着胰子去洗洗。”
沈若虚起身过去,用水打湿了手后,轻柔涂抹香皂,揉搓了几下污脏处,便淋水清洗干净了手背的泡沫。
使用胰子清洗过的手背,肌肤干干净净,不见丁点墨色。清爽怡人,轻嗅胰子淡雅的香味,沈若虚倍感舒心。
香皂用后的感觉,比想象中的好太多了,沈若虚眸光闪亮地瞅着贾蓉。“你可知其中所隐藏的巨大利润?当真要卖了?”
来到这个书中架空世界之前,贾蓉在现代世界曾经偶然从书中看过一则信息。清末年间洋人运送来□□的肥皂,被商人贵族高价哄抢,百姓们亦是十分青睐,供不应求,风靡全国。
区区一年,洋人便从清廷搜刮走了几百万两白银。
要知道,清廷整一年的税收也不过是数千万两白银而已。
足以见这小玩意敛财能力的可怕。
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当时的肥皂缺点不少,更加没法子和江乾坤世界的升级美化版香皂媲美了。
贾蓉可以肯定,香皂一经出世,百分之一百会引发全民轰动。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其中的价值。
贾蓉唉声叹气道:“你清楚我的情况,身无分文,无家可归,不卖又能如何。”
相处期间,贾蓉安之若素的模样,总让沈若虚忽略了他自身不幸的遭遇。这会子听着他这话,沈若虚的心莫名揪了一下。
等内心的异样消失,沈若虚才说:“方子太贵重了,我一人出不起这笔钱。你若肯信我,我明日便带着方子和样品回家给几个人瞧瞧。”
“我自是相信你的人品。”贾蓉不假思索点头,一对儿波光潋滟的眸子,真挚地凝视着沈若虚。“如今我无人可信,只愿相信你一个。”
听了贾蓉最后那句肖似情话的话语,沈若虚心跳漏了一拍,无形中又被他撩了一下,乱了心弦。
沈若虚不自在地“嗯”了一声,低头避开贾蓉的目光,用手巾擦干手上的水迹,转身抽了几页纸张,包裹密实香皂。
继而再谨慎小心地折叠好香皂方子,从杂物箱里翻出来一个锦盒,将方子和样品一并装了起来,藏在床头,待明儿携带去寻他的两位伯娘。
时间一晃眼便到了晚上。
今日的这场大雨,恰好在夜幕降临时分停止。
藏起来躲雨的青蛙蟋蟀,见雨停了,统统跳了出来沐浴月光。
国子监内蛙鸣虫叫一片,沈若虚与贾蓉的寝房内烛光大亮,前者继续未完成的功课,后者一如既往的躺在床上,通过系统屏幕学习。
难得清凉的夜晚里,那和国子监隔了几条街的荣国府里,某个人的内心却躁动无比。
此人便是住在荣禧堂内的王夫人了。
她心情不快的起因在于贾政又跑去赵姨娘屋里睡了,丢下她一人独守空房。
摔碎了几个杯子,心情依然没有好转。王夫人便命丫鬟彩霞,取了笔墨和佛经来抄写。
然而佛经也没办发使得她的狂躁的内心平静下来,王夫人抄了几页之后,就扔掉了毛笔。
她不得不用其他东西转移注意力。
于是这个时候,另一个仇恨目标贾蓉,浮上了王夫人的心头。
最近外边风头紧,贾蔷一时半会的还不能去国子监进学挤走贾蓉,王夫人琢磨着,用别的法子给他一下重击。
想着想着,王夫人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人脸。荣国府里的透明人,她的儿媳李纨。
李纨的父亲李守中正是国子监的祭酒,国子监的首要掌权人。若有适当的借口,他驱逐贾蓉易如反掌。
李守中此人因循守旧,典型的腐儒一个。
贾政这人已经够死板迂腐、看重教条、注重名声了,那李守忠却比贾政有过之无不及,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许女儿李纨读正经书。在李纨丧偶后,更是迫使她当了节妇,给自己带来好名声。
李守中平生最重名,贾珍和秦可卿的事情爆发出来后,由于他和贾家是姻亲关系,故此被带累了去,名誉受损了不少。
因着这点,王夫人能够肯定,李守中对爆出那事儿的贾蓉一定没有好感。
假使她交代李纨去信给李守中,叫他设法弄走贾蓉,他必然欣然同意。
想到这儿,王夫人不由得扯起嘴角,勾勒出了一个笑容。
房中烛火摇曳,烛光明灭,光线时明时暗。映衬着王夫人的笑容阴测测的,无端令人发寒。
彩霞瞧见了她这一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激灵。她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死盯着地面,大气不敢喘一口。
神龛里的菩萨面目慈悲,那位一心向佛的慈祥人王夫人,面对着观音像而坐,脑海中闪过各种阴暗的念头。
悬挂于墙壁的西洋自鸣钟敲响了九声,平常负责提醒王夫人上榻就寝的彩霞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彩云见状蹙了蹙眉头,上前轻声提醒道:“太太,时辰不早,该歇息了。”
晚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映在门窗墙壁上的树影摇来摆去,桌面摊开的佛经,页面刷拉拉翻动着。
也不知是否给王夫人刚才的笑容惊着了,这些景象声音平常得紧,彩霞往日不觉得有什么,今夜却莫名感到发怵。
王夫人淡淡应了一声,道:“燃香吧!”
贾政不和王夫人一屋睡的时候,她临睡前她习惯给菩萨上香再上榻。
彩云动作熟练的从香案上取出三炷香,借用烛火点燃,呈给王夫人。
王夫人手持燃香面朝菩萨拜了几拜,便要插香入炉。
她的手将将伸到了香炉上方,一阵怪异的风骤然闯入了屋里,吹得房内的所有人瞬息倒地。
门窗“哐当”一声关闭,神龛里的佛像应声倒下,蜡烛一齐熄灭,王夫人的寝房中伸手不见五指,一片黑暗。
“哎哟,痛死我了。”彩云揉了揉尾椎骨爬了起来,“突然好大一阵风,是不是要下暴风雨了。”
王夫人抹黑撑着绣墩站了起来,“点火!”
“诶,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寝房内再度燃起了光亮,突然,彩霞口中发出尖锐的叫声。“啊——!”
所有人耳膜一疼,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朝她看去。
只见彩霞满脸惊恐,眼睛长到了极致,直愣愣地盯着王夫人的后面,紧跟着白眼一翻,秒晕厥倒地。
众人神经一紧,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们神情紧张兮兮的,以极慢极慢的速度转过身子,目光飘向王夫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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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周瑞家的率先恐惧叫了出声。
随后,丫鬟们的尖叫声接连脱口而出, 震得屋顶颤了几颤。
“啊!有鬼啊!”
王夫人吓得花容失色, 机械性转动脖子回首一看, 登时叫得比一群下人加起来还夸张惨烈。
那是一个浑身血淋淋的血人,皮肤好似给人剥掉了, 外表是一层红色的肉和血管,看起来恐怖又恶心。
血人身上的血仿佛无穷无尽似的,不见减少的往地面流淌。很快, 地面便积攒了一滩血水。
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王夫人和丫鬟们忍不住捂嘴发呕。
呕吐的反应惊醒了呆傻的众人, 她们屁滚尿流地挤到了门前,意欲夺门而出, 逃离这个有鬼的房间。
然而, 不明力量封锁了门窗, 她们捶砸踹拉撞, 每一样都试过了,依然撼动不了门扇半分。
王夫人的寝房内已然叫破天了, 诡异的是, 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飘出去。屋子外边, 整座荣国府静悄悄的, 所有人安然入眠。
突然, 一双看不见的手掐着王夫人的脖子,把她提到了半空中,拽到了血人面前。
王夫人给掐的翻白眼吐舌头, 说不出话来,只喉咙发出嗬嗬嘶哑的声音。
她满脸惊怖,无意识地蹬脚挥手。
这时候,她眼前的血人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
它的身体外层生出了肌肤。
当表皮铺满了它的全身,屋内众人也看清了它的新模样。
长出了皮肤的血人和王夫人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在于它眼睛没有瞳孔,两眼一片白,渗人得慌。
王夫人瞳孔放大,声嘶力竭的惊声尖叫,哭成泪人,吓得失禁了。
王夫人的表现好像取乐了它,它弯唇冲对王夫人笑了笑。下一刻,它的身体忽然一块块分解掉落,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头颅,脸上的笑容如故。
王夫人目睹了这一幕,心惊肉跳。她感觉自己的四肢撕裂般疼,痛得她直想打滚。就像那掉落在地的肢体,是从她身上剥落的一样。
缩在门前的彩云几个丫鬟和周瑞家的魂飞魄散,怎奈神秘力量控制了她们,目见了这等刺激的场面,想晕也晕不过去。
这一刻,她们羡慕死了提前晕厥的彩霞。
毫无预兆的,悬浮在王夫人对面的头颅霍然将嘴巴张成了鳄鱼般的血盆大口,一口吞下了王夫人的头颅。
“啊!啊!啊!”
下人们吓破了胆子,如烂泥瘫倒在地面,脑海空空白白的,除了惊恐万状地尖叫,什么也做不出来。
及王夫人整一个被血口吞没,铺天盖地的血色迎面而来,抖成了筛子的下人们终于如愿的晕过去了。
屋内归于平静,异象消失,王夫人和下人们的身体纷纷躺倒在地面。
画眉嗅到了空气中飘荡的恶臭,满脸嫌弃的捏着鼻子,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贾惜春的住处。
床榻上,贾惜春睡得香甜,时不时砸吧砸吧嘴,发出几下清脆如铃的笑声。
隐没身形守在床前的斑鸠瞧见了画眉回来,瞥了下她喜色洋溢的笑脸,不必问,便晓得贾蓉交代的任务已经办成了。
翌日清晨,李纨携贾兰来给王夫人请安。
坐在花厅里,久久不见王夫人或者她的贴身丫鬟们现身,李纨心下觉得奇怪。于是打发小丫头去探听情况。
不大一会儿,小丫头行色匆匆来禀,道:“回大奶奶,二太太寝房门窗紧闭。院子洒扫的下人说,今儿早上不管是夫人,还是周瑞家的,亦或是彩云、彩霞姐姐等人,皆没有出现于人前过。 ”
“不好,太太兴许出事了。”李纨心生不妙,忙将贾兰推给她的丫鬟素云。“我领人去太太屋里瞧瞧,你看好兰哥儿,莫要跟来。”
话音落下,李纨脚下生风朝着王夫人住屋跑去,她身后缀着一队下人,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李纨到了王夫人住屋的时候,门前正围着几个洒扫丫头。李纨几下推开她们,一面敲门,一面高声喊道:“太太!太太!你可还好?”
“周瑞家的!彩云!彩霞!里头有没有人?”
“急死人了,谁在里头,倒是应个声儿呀。”
又等了一会儿,里头仍旧没有回应,李纨道了句得罪,便命令周围一群下人合力撞开了房门。
门撞开的刹那,当即一股难以言喻的粪蹿入鼻子。
堵在门前的一群人顿时散开,李纨面色难看地跑到门前的树下干呕。
“好恶心,什么味儿?”
“又臭又骚的,好像是屎尿的味道。”
“方才味道太冲,我忍不住跑了,也没看屋里头的情形,这太太房里为何会臭气冲天?”
李纨听了随手指了一个小丫头,“你去瞧瞧房内什么情况。”
小丫头不敢不听,捏着鼻子探了半只脑袋进去,望见了一片人躺在地面的景象,忙不迭叫嚷道:“哎呀!不好了!大奶奶快来瞧瞧,里边儿躺了一地的人,太太也在,不知是生是死。”
“快!进去将太太抬到隔壁厢房。”
李纨推了两个婆子进屋,站在外头支使着她们行动。
随着王夫人被抬了出来,熏人的臭味跟随着冲出了门外。李纨深呼吸一口空气,连忙掏出熏香过的香帕捂紧嘴鼻,随着去了隔壁厢房。
丫鬟们手忙脚乱的给王夫人换衣清洗身体,一旁围观的李纨瞧见了她换下的裤子湿淋淋的,沾了一坨黄色的肮脏东西,皱着眉头别过脸。
寝房里的臭味,果然是人的排泄物散发出的。
而且,那味道的浓烈程度,应该不止太太一个人拉了。
只是不晓得8" [红楼]位面商人贾蓉7" > 上一页 10 页, 她们夜晚遭遇了何事,居然失禁拉了一身。
李纨忍着呕意暗自沉思着,榻上换洗干净的王夫人蓦然面色惊恐的哭出声,厉声叫嚷起来。
“有鬼!救命!救救我!”
“啊——!别吃我!别吃我!”
“救命!谁来救救我!”
这样一顿闹,她刚换上的里衣又给冷汗浸湿了。
“太太,没有鬼吃您,您那是梦魇着了,快醒醒。”李纨拍打着王夫人的背部安慰,不料她刷的一下睁开了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对着床边的李纨手挠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