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他抬头看了眼头顶遮天蔽日的建筑，以及即便在白天也依旧显得有些暗沉的天空，决定还是先到处走走再说。
要不要还顺便给那两个傻×买点哥谭特产？
摸了摸兜里仅剩的两枚硬币，乔伊斯有点愁苦地皱起眉。不过很快，他就在街角看见了一家规模颇大的银行，顿时让人眼前一亮，觉得人生突然充满了光明。
当然，别误会，他可不是要去干什么抢银行的事。毕竟就算是一个前杀手，也是有银行账户这种东西存在的，实在不行，他手里还有好几个美国队长友情提供的九头蛇洗钱账号呢，此时不提更待何时？
于是带着搬空嗨爪金库的伟大理想，乔伊斯决定去里面走一圈，视察几个老东家的账户资金。反正美元这种东西放在他们手里也是糟蹋了，还干不出什么好事，为了维护它的尊严，还是自己来替他们花了比较好。
然而。
就当他慢吞吞地和人流一起往银行大门走去的同时，在乔伊斯不曾看见的地方，斜对面的高楼里，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某个人的瞄准镜中。藏在暗处的杀手目送着他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狙击范围内，屏气息声，在确认目标准确无误之后，就要扣下早已放在扳机上的手指。
他嘴角露出即将得偿所愿的冷笑。
但是，就在他施力之前，伴随着呼啸而来的风声。一颗子弹不知从何处飞来，直接精准地打在了巴雷.特的支架上。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当口，金属制成的支撑杆瞬间断裂，连带着它所支撑的枪械，都在刹那间一歪，原本应当射入乔伊斯眉心的夺命子弹也偏离了弹道。直接打爆了旁边路灯的灯泡，清脆的爆裂声几乎爱每个人耳边炸响。
四周的人群顿时尖叫起来，抱着头从事发中心四散奔逃。
而立刻就意识到这是被人狙击了。乔伊斯猛得抬起头，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几乎瞬间就锁定了子弹飞来的方向。
被狙击目标发现是狙击手的大忌，这个时候对杀手而言最优先的就是迅速撤退，以免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然而，即便明知道乔伊斯已经锁定了自己的方位，那人却没有丝毫东西，甚至连半分注意力都没有再分给街道上发生的一切，而是抬起头，从瞄准镜看向了另一栋相隔不远的大楼楼顶。
不出所料，那里正站着打断了他刺杀行动的男人。一身黑色的作战服，脸上的护目镜和面具遮掉了四分之三，即使隔着镜片和超过700码的距离，依然能感受到他眼中散发的锋锐寒意。
“想杀他？”
那人抬起手，似乎按住了耳麦。而下一秒，杀手的保密频道中就传来对方带着滔天杀意的声音，怒火炽烈，甚至能顺着电流灼伤他的每一寸：“我警告过你了，在我们的事情了结之前，你最好别再试图对他动手。”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解决的。”
只回了这么一句，就把被破解入侵的通讯拽下来踩了个粉碎。隐藏在暗处的杀手脸色阴沉，伸手朝旁边待命的手下比了几个手势，便立刻有人领命而去，用对讲机呼叫着另一路人员行动。
没过多久，便有一群全服武装的不明人士从四面八方涌进了这条街道，朝天空连开数枪，驱散挡路的人群。然后直奔道路中央的乔伊斯而去。
自然不知道刚刚在楼顶上演了什么戏码，也不知道自己又被那个无脸男救了一次。乔伊斯看着突然就朝自己包围而来的黑衣杀手们，满脸日了狗的表情，简直不敢相信哥谭居然真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强行偷袭自己。
纽约的九头蛇还知道挑一个人少的地方搞埋伏呢，你们居然这么生猛，敢在闹市区就当街作案，到底是谁给你们的勇气？！
是在考验哥谭的警.察最快能多久到达现场吗？
感觉自己悍匪的身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乔伊斯冷哼一声，刚要伸出右臂给他们看个大宝贝，却感觉一阵风从身后刮过，冷兵器金属的寒光在阳光下一闪而逝，转眼间，就已经冲进了杀手堆里，杀了对方一个人仰马翻。
乔伊斯猛得一愣。
“你还好吗？”用护腕挡住倾泻而来的子弹，半路出手相助的那人转过头，这么对着他问道。而出人意料的是，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年轻女人：“别怕，他们不会怎么样你的。”
话音未落，还不等乔伊斯回答些什么，她就从腰上摘下一捆金灿灿的绳子，直接对着火力最凶猛的地方冲了过去。
乔伊斯：“……”
等等，他是不是被英雄救美了？
但这个人物设定是不是有哪不对？？？
站在原地一脸纠结，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应不应该轮着胳膊去帮忙。毕竟那个女人的战斗力看起来极其可怕的样子，一群杀手简直不够她一个人打的，跟捶白菜一样一拳一个小朋友而且还拿了个盾……盾……操他的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人？哥谭队长吗？！！
乔伊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吃软饭的快乐。
而三下五除二收拾完了这堆赶在闹市区搞事的傻缺，全都用真言套索捆巴起来。神奇女侠花了不到两分钟解决了点毛茸茸的小问题，很快转过身，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依旧满脸呆滞的乔伊斯身上。
“你是被吓到了吗？”
她有点担忧地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警.察五分钟后就到，你需要坐下来冷静一下吗？”
乔伊斯：……谢谢，我需要。
第65章 暴露
乔伊斯的自我建设一直持续到哥谭警.察到达现场, 才终于绷住了自己沉着冷静的人设。
在这之前，神奇女侠已经用忧虑的目光对他上下打量了很久, 显然是在担心他是不是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暴徒刺激，被吓到自闭。而迎着对方长辈式关怀的眼神，乔伊斯也不好意思跟她讲明区区几个杀手还不至于让他花容失色, 他唯一震惊就是神奇女侠本身，看对方可怕的战斗力, 他真的怕被她一巴掌把脑袋拍飞。
同理, 虽然对于条子实在是本能地想躲, 但在女侠全方面的凝视中，乔伊斯也不好找机会溜走, 显得自己也心里有鬼的样子。于是, 就这样一直彼此大眼瞪小眼等到了哥谭警.察的到来, 把两人和满地横七竖八的杀手一起带回了局子里。
“你可以叫我戴安娜，孩子。”
因为和警长也算是熟人，神奇女侠一到警.察局就被请去帮忙了，只留下乔伊斯坐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做笔录。临走前, 她拍了拍前杀手同学的肩膀, 显然对于对方的印象已经从被自己偶尔救了的路人变成了需要爱的抚慰的小可怜, 还亲自跟给乔伊斯做笔录的几个警.察打了招呼, 让他们不要太为难和自己一起来的这位小朋友。
难得体会到正常的长辈式关爱的乔伊斯简直要被神奇女侠圈粉了。
不过，虽然戴安娜话这么说了, 但与生俱来和警.察局的不对盘依然让乔伊斯如坐针毡。他在九头蛇里接受过针对刑讯的训练, 倒不会在这种时候泄露什么不该泄露的东西, 只是那种萦绕在心头的不适感实在太强烈了，以至于他不得不告诫自己旁边还有一个他绝对打不过的女人，才能拼命忍耐想掀翻楼顶跑路的冲动。
而很快，就将自己在大街上莫名其妙被人围攻的事实跟警.察讲了个清楚，只是忽略了自己被狙击的部分。而当冷静下来，再次审视他这次遭遇，乔伊斯也终于回过味来，感觉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
没有杀手会绝望到在闹市区对他动手，曾经作为其中的一员，乔伊斯很清楚。先不说被人狙击了的事情，在狙击失败之后，他们应该立即撤退，以免被发现把柄，然后重新制定一个更严密的计划才是，而并非还要手下像敢死队一样冲上来，去攻击已经心生警惕的自己，这并不符合一个正常的逻辑。
尤其是，他观察了戴安娜和那群袭击者的战斗，他们的水平也并没有达到能够当街将他弄死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那完全就是上来送人头，顺便提醒自己附近一直有人注意着自己的行踪，这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背后的人简直智障。
那么，到这里，整件事就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到底是谁，或者说哪个组织，在用这种愚蠢的方法想要他的命呢？
乔伊斯觉得自己简直头秃。九头蛇的手法他见过太多，虽然也很没脑子，但不至于缺心眼到这种地步。而至于蝙蝠侠口中的哥谭一霸小丑，虽然乔伊斯至今不知道对方跟自己有什么恩怨，但听蝙蝠侠的形容，也不至于干出这种傻缺的事。那如此一来，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就比较引人深思了。
就这样一边思考人生，一边应付完了哥谭警.察的笔录。乔伊斯有点茫然地签了字，走出警.察局大门，还没等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的眼睛适应，他的第六感就敏锐地感觉到，有人正从背后不带恶意地朝自己身上扑来。
当然知道会干出这种无聊事的傻逼到底是谁。他翻了个白眼，压低重心，在那人扑到自己背上的刹那，转过顺势抓住对方的胳膊，直接给他来了记礼貌的过肩摔。
“哦操操操操……哈尼你是魔鬼吗？！！”
人体与地面接触的沉闷声响在空气中响起，随即就是一连串让人耳熟无比的哀嚎。跟在死侍身后一同前来警.察局接人的冬日战士嘴角全程围观了对方教科书般标准的作死行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并不想对这种屡教不改的家伙报以任何意义上的同情。
“说过多少次了，别从背后接近我。”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在对方胸口，乔伊斯冷哼一声，又用力碾了碾：“下次我真的会用刀子的。”
“是是是是。”连忙认错，然后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在招人嫌弃的边缘大鹏展翅。死侍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家一上午不见的哈尼，又看了看他身后警.察局的大门。虽然有面罩遮掩，但在场的每个人能够感觉到他很明显在得意洋洋地偷笑：“你还记得我们打过的赌，看谁先被条子抓走吗，哈尼？”
“……”乔伊斯再度翻了白眼，并不想理他。
死侍说的这个的赌注来自于他们某次死里逃生的雇佣兵生涯。因为雇佣他们的是个混黑道的邪.教头子，难免会有点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那个时候正好赶上警.察来抓人，在长达几年的卧底之后几乎把他们雇主的势力给一锅端了，甚至差点将他们两个也一网打尽。要不是乔伊斯反应得快，那他们别说现在在哥谭活蹦乱跳，估计铁窗泪也已经唱了好几年了。
因此，在那次失败至极的工作经历之后，韦德就突发奇想，一定要跟乔伊斯打赌，赌赌看他们之中到底是谁会先被警.察抓进局子里。虽然乔伊斯觉得这个赌毫无意义，无论是他还是韦德都不像是会栽在条子手里的人，但拗不过烦人的室友，他还是不耐烦地点头同意了。
然后……
他刚刚从哥谭的警.察局里走出来，满脸懵逼，身上还披着小哥哥们友情赠送的毯子，专门用来安抚受到惊吓的受害者和证人。
乔伊斯：“……”简直日了狗了吧。
“我没有被抓进去。”有气无力地替自己的清白辩解，他愁苦地按了按眉心，突然觉得今天应该是记载在历史上的倒霉日：“只是做个笔录而已……说起来，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边的？”
“那只老蝙蝠带我们过来的。”说起这件事巴基眼里就要往外喷火，他面色不善地盯着乔伊斯，表情有一瞬间让他想起了史蒂夫即将开始美国队长式说教的模样：“在陌生的地方要多加小心，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结果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可是就算再小心，我也不知道他们真能蠢到在闹市区伏击我吧。”
这个操作实在太迷了，乔伊斯拒绝承认这是自己的锅。更何况他这不也没什么事吗？所有的问题都被戴安娜解决了，他就是一个无辜被牵连的路人而已。
只是。
“这不只是你会不会有事的问题。”而巴基的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韦恩知道我们的是高危分子，一直在盯着我们的行踪。如果你真的和那些人在闹市区开打，我相信他们伤不了你那里，但要是产生其他附加损伤，蝙蝠侠可能就不会认为你还应该继续在这座城市待下去了，到时候在找到幕后黑手之前，他就会先和我们翻脸，这一点你真的想不到吗？”
——这就是了。
一言不发地听着巴基说话，乔伊斯顿时茅塞顿开，有了另外一种猜测。如果那个指使者的目的从最开始就不是要依仗那些杀手杀死自己，而是挑起蝙蝠侠对自己的不满的话，那么一切就能够说得通了。要不是神奇女侠出手，用最小的伤害解决了他们，那乔伊斯一定会跟对方大打出手，方圆一百米都可能被砸得面目全非。到时候韦恩听到消息，意识到他的存在会带来针对他的追杀，从而扰乱哥谭的治安秩序，那就算他再怎么解释，结局也只会有两种。要么被蝙蝠侠赶出哥谭，要么被他关在庄园里，彻底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
而这么看来，昨晚他们初到哥谭时就遭遇到的围攻，除了试探三人之外，恐怕也是别有目的。
“要借刀杀人啊这是。”
低声喃喃自语道，同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乔伊斯不害怕任何武力的威胁，再比他强的敌人也不会让他多眨一下眼睛。但如果你的敌人至今仍然隐在暗处，并且在计划着一系列非常令人恼火的阴损事，就算乔伊斯再无所畏惧，也多多少少会感觉到窝火。
而仿佛要引证他所想，就在乔伊斯消化这个似乎无限接近与事实的猜测时。他身后，布鲁斯·韦恩也和神奇女侠一同走了出来。蝙蝠侠脸上的表情不太妙，而戴安娜看上去也有点无奈，以至于当布鲁斯大步朝着乔伊斯走来时，她虽然抬起了手，却硬是没拦住对方显然有点不爽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