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死过一段时间……”莫里亚蒂轻声道，“大概有二十六天那么长……不过我的死而复生是有代价的，你的代价又是什么呢，菲尔？”
他和寇森对视着，寇森的目光渐渐有了波动。他忍不住道：“我不明白……”
“——只是开个玩笑。抱歉，气氛有点太严肃了，我总想找个机会扰乱它。”莫里亚蒂再一次地打断了他，靠在了椅背上，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不太好的影响，其实托尼应该已经对你们提过我此前的真实身份了——我是个犯罪专家，专门负责为人解决一些棘手的案件，给一些有需要的人提供咨询。我给自己的职业起了个名字叫咨询侦探，这段时间正打算在网上开张我的个人网站，将来也必定会将这份职业进行下去……你觉得我对自己的未来规划如何？”
——
空客就停在斯塔克大厦的上方，谈话结束后莫里亚蒂直接被飞机送回了顶层。这次会面总体来说还是挺有意思的，神盾局大概猜到了他掌握了某种奇异的力量，所以才特地动用了那间由振金制造具有特殊性质的禁闭室……而派来和他谈话的人居然死而复生过。莫里亚蒂不相信他真的只死去了八秒，根据他所获得的资料，寇森是被邪神洛基亲手杀死的，他不觉得一位神祇在有心杀人的情况下还会造成这种失手……而寇森本人身上也隐隐约约地令他感到了违和，可惜不能直接用以太粒子去查探……
莫里亚蒂记住了寇森，决定以后再去慢慢地追寻他的秘密。未来他要和神盾局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他走进了托尼的办公室，意外地看到只有贾维斯坐在沙发上，手指划动着三维投影。
“托尼呢？”
“在楼下接待客人。”贾维斯面无表情，“来自尖端创意科技的阿德里奇·基里安，他想和托尼进行一项合作……”
莫里亚蒂没太在意，随手拿了本杂志，坐在了贾维斯身边。
沉默了一会儿，贾维斯忽然道：“他们都问了些什么？”
莫里亚蒂微微挑起了眉，看向了贾维斯。贾维斯面色如常地和他对视着，耳朵却慢慢地变红了：“……我并不是在关心您，莫里亚蒂先生，我只是在思考他们有没有可能提到了我……”
莫里亚蒂伸手捏住了他的耳朵，恶劣地笑了起来。
“他们的确问了一些关于你的问题。”他慢条斯理地道，“想知道的话，不如先叫声爸爸？”
第57章
“……你知道我管这个叫什么吗？我管这叫犯罪，是的，资源浪费实际上也就和犯罪差不多了，你把那些有用的东西都闲置在仓库里，还给它们戴上了派对帽！我们应该更有效地……”
“你最近火气好像有点大，哈比。”托尼摊了摊手，脚步不停，“我可以推荐给你一剂有效的降火良药，真的，一剂见效。”
“哦，是啊，你看得出来。”哈比怒视着路过的员工，“胸牌！戴好胸牌，班比！——为什么你非得要和那个莫里亚蒂在一起？我不是反对你的性向，托尼，你爱上什么人是自由的，可那个莫里亚蒂，他决不值得你为了他而离开佩珀……”
托尼牙疼地吸了口气：“——谢谢你的逆耳忠言，哈比，其实这句话我非常赞同，真的，非常非常之赞同——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昏了头做出这个决定而且一点也不后悔……”
哈比：“……”
“我们可以下次再谈这个问题，换个环境，比如在我家里，再喝点酒……谈谈我为把佩珀劝回来都做了多少努力之类的。”托尼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哈比，你是我的朋友，也一直都是我最信赖的人，我发自内心地希望你、佩珀、罗迪……都能和吉姆和平共处，这当然不能仅仅靠他自己，对不对？虽然他也并不想和你们处好关系。吉姆对我称赞过你的尽忠职守，虽然他说这话时大概没安什么好心，总之有朝一日我希望当你再和我提到吉姆的时候，也能够跟我说一两句他的优点，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优点……嗯哼。能做到吗？”
哈比：“……最古怪的就是这点，我永远不知道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没发现你只要一遇到他就会开始前后矛盾吗，托尼！”
“这世界本来就是自我矛盾的，哈比。”
“是啊，是啊，在辩论方面我不和你争锋。你大概已经不再相信我的眼光了，但我还是要说今天拜访的客人来者不善。”
托尼顿住了脚步：“有何高见？”
“我们见过他。”哈比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阿德里奇·基里安，一开始我只是觉得有点眼熟，你知道我在认人方面是最在行的了，1999年在瑞士，有个科学会议什么的……”
“——跨年晚会。不过我不记得见过他。”
“对，跨年晚会——你当然不记得，他又不是金发大波妹。当时我们在电梯里，包围在一群女孩之中，他挤了进来，做了自我介绍……”
“然后我拒绝了他，是吧？”托尼挑了下眉，“看来真的是来者不善？”
“我不记得了，不过反正你整晚都呆在那个植物学家的房间里……应该是拒绝了吧。”
“管他呢。”托尼抬手看了下表，“四点的时候如果我还没出来，记得提醒我一下，我要和吉姆带贾维斯去儿童乐园。”
哈比：“……”他才不会提醒呢！！
托尼走进了会客室。
沙发上坐着一个打扮得体的男人。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定制的西装，身上颇有种成熟的气质，看起来是那种在街头搭讪能要到电话号码的类型。
托尼看着他，在另一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阿德里奇·基里安？”
“看来我不需要再做一次自我介绍了。”阿德里奇唇边挂着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态度彬彬有礼，“事实上我们曾经见过一面，十二年前，在瑞士，当然，那时候你已经是年轻有为的集团总裁了，而我还是一个为了自己的项目到处奔走的人。巧合的是今天我要来找你谈的也正是这个十二年前没能进行合作的项目。”
托尼不可置否：“上个世纪我好像错过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
“在你面前我不敢说自己的东西是有价值的，不过它应该还是值得你空出半个小时的时间来看我展示的。”阿德里奇始终含着笑容，打开了一个盒子，“本来我的目标是佩珀，你知道，毕竟它有被你拒绝过的前科，而我和佩珀几年前曾共事过，我觉得她应该会温和一点……但没等我鼓起勇气，她就从这里离职了，于是我只好直接跳到了困难模式。”
他把一样东西按在了耳后，从盒子里拿出了三枚钢珠，扔在了桌子上。钢珠在桌子上滚动了几圈，停了下来，向上投射着三维影像。光线有点强了，阿德里奇关了灯，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幅图景：“有点……班门弄斧的嫌疑？我不是想展示尖端创意科技在三维技术上的发展，而是……你看得出这是什么东西吧？”
他语气里难免带上了骄傲。
托尼已经站了起来，略带惊讶地打量着眼前的影像，伸手把它拉近，扩大查看着细节：“大脑？”
“——我的大脑。”阿德里奇走到了他身边，“我就知道你看得出来，当我第一次向别人展示它的时候，他们有人问，‘这是不是宇宙？’是啊，的确和宇宙看起来有些相似……它们同样的美，对不对？”
“我对宇宙没什么研究，不过看得出来，你很聪明。”托尼拍掉了影像，光芒黯淡下来，“你在研究基因的重组？”
阿德里奇眉头动了下：“这也是看出来的？”
托尼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谈这方面的合作吗？”
“……是啊，我……”阿德里奇耸了下肩，“我这次又表现得挺拙劣的，是吧？老天作证，我来之前甚至进行过几次排练，因为我没把握能不能表达出自己真正想表达的东西……”
哈比忽然在外面敲了敲门，托尼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有十多分钟。他对哈比摆了摆手，示意阿德里奇继续说。
“……我们有一个可以称之为绝境病毒的构想。”阿德里奇终于切入了正题，“它是在一项你已经了解过的研究的基础上进行的——还记得跨年夜那天和你共度了一个晚上的女孩吗？玛雅·汉森，她的研究可以破解有机体的遗传操作系统。想想看，如果我们能够侵入任何生物体的中枢然后重组其DNA，对大脑的一些区域进行重新编码……”
“嗯哼，我好像是听过。”托尼扬了下眉，“这项技术也能有很好的应用前景，疾病防治、断肢重生……但人体是一部太过精密的机器，未来至少二十年内我觉得它的发展都还没有成熟到能应用到人体上的程度……你们是想寻求合作？哪方面的合作？需要我进行人手上的协助或融资吗？”
“事实上我们已经得出一部分成果了。”阿德里奇目光灼热地看着托尼，“只是还缺少实验对象，缺少人来验证这项成果……斯塔克工业恰好拥有尖端创意科技所不具备的一些渠道，我知道你和军方的关系很好，托尼，如果那些在战争中受到伤害的士兵有了它，他们就能够再拥有崭新的人生……”
……他的态度好像有点太狂热了。托尼熟悉这种神情，科学家们总是想尽力证明自己的研究是于世界有大作用的……他想了想，勾住了阿德里奇的肩膀，推心置腹地道：“我明白你的想法，阿德里奇，这绝对是本世纪最重要的研究之一，你的想法利国利民，这很好，但时间不对。如果这是一个和平的年代，我相信它能有很好的用武之地，可放在现在的时代里，比起医学，我想它会被更多地应用于军事。那些战争分子才不会管你的研究是不是稳定无害呢，只要它能用得上就行，而这样一份力量将会是极其危险的……明白吗？”
“你家大业大，托尼，大概没办法理解小人物的苦衷，假如我们没办法把自己的成果卖出去，面临的就是倒闭的结局，根本不可能把研究再进行下去、直到它得出成熟的成果。”阿德里奇有些生硬地道，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份研究只有在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后才能存活下来，这才是业界普遍面临的现实……”
“那过去的十二年内，你们又是怎么把这项研究进行下去的呢？”
阿德里奇顿住了，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多亏了一些像你一样的好心人的援手？”
“我也愿意援手，我很乐意。”托尼拍了拍他的肩膀，“需要什么就跟我说，好吗？我们可以拟定一份合同，你和你的团队可以搬到斯塔克大厦楼上来，我们一起来进行这项研究。我还有个好搭档，一个各方面的专家，集我们几人之力，一定能快速把这项研究推至成熟——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准把它应用于军事，这样好吗？”
阿德里奇没有说话。托尼借着揽着他脖子的姿势又看了眼手表，放开了他：“你可以不急着决定，有时间再来签这份合同……四点钟了，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做，先走一步了。”
留下阿德里奇一个人在会客室内，托尼走出了房间。刚一出门，他就看到了一左一右地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的贾维斯和莫里亚蒂，莫里亚蒂脚下还躺着一个鼻青脸肿昏迷不醒的人，哈比则蹲在了地上，正拿着根防火绳艰难地捆着那个人的四肢。
托尼：“……发生了什么？”
第58章
事情还要从十几分钟之前说起，莫里亚蒂带着贾维斯从顶层下来，准备等着托尼结束完这次会面后一起前往游乐园。哈比正踌躇着要不要离开——他可不想真的去提醒托尼和莫里亚蒂“一家三口”的游乐时间到了，虽然他也不怎么喜欢阿德里奇……阿德里奇的保镖把一条腿翘在了沙发扶手上，信手翻着一本杂志，透过玻璃门则能够清晰地看到托尼和那颗巨型的大脑投影……莫里亚蒂就在这时牵着贾维斯的手走了进来，迎面撞上了在室内来回踱步的哈比。
“下午好。”莫里亚蒂随口打着招呼，目光落在了那名光头保镖的身上。从走近这里开始，他就有了种难以言喻的饥饿感，并不是来自胃袋，而像是来自身体内每个能量干涸的细胞的提醒……以太粒子在隐隐躁动，他能确定有一部分源头就在这名保镖身上，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让他出现这种感觉？
要么是他身上携带了什么东西，要么是他生命力旺盛得让以太粒子难以忽略……莫里亚蒂移开了视线，搓了下手指。指尖上溢出了一缕黑红色的雾气，侵入了贾维斯的体内。
贾维斯察觉了他的动作，疑问地看了他一眼。莫里亚蒂抱起了他，坐在了沙发上：“托尼还在谈事情吗？——哈比，能不能麻烦你去敲敲门，提醒他一下我们来了？”
哈比皱了皱眉，委婉地拒绝道：“托尼正在谈正事，莫里亚蒂，我不建议你在这时候进行打扰。”
“只是提醒一下他还要记得带贾维斯去游乐园，不要忙碌太久。”莫里亚蒂懒洋洋地道，递给了贾维斯一部手机，“敲一下门就可以了，又不是打断他们的谈话，难道你担心托尼会放下正事跑出来找我们？”
他语气里含着挑衅，哈比脸上顿时出现了怒气。那名保镖禁不住抬头看了莫里亚蒂一眼，目光感兴趣地在杂志中和莫里亚蒂脸上来回徘徊着。
“我只会敲一下，就一下。”哈比忍耐地道，走到玻璃前面敲了敲，又走了回来。一刹那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灯光有些明亮，不过很快头脑就把这种信息归为了错觉。
“谢谢。”莫里亚蒂轻柔地道谢，十分满意指骨敲在玻璃上的那声清楚的钝响，“你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