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亚蒂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什么？”
“……没什么。”班比神色恍惚起来，拔出钥匙下了车，“走吧，我带你去面试……”
然而他终于还是没忍住，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莫里亚蒂。
“你知道美国队长吗？……就是被冰封了七十年的那个……史蒂夫·罗杰斯，最近他几乎每天都要来公司接托尼一起下班，已经持续了有一星期了……无论是相貌还是实力都……你觉得会不会是……？”
莫里亚蒂脸上浮现出了近乎狰狞的微笑，喀嚓一声捏碎了班比的手臂。
班比的惨叫声在停车场内回荡起来。
第51章
怒气和剧痛似乎都只是幻觉，只不过一瞬间的功夫，班比就发现自己的手臂又恢复了正常。他迷惑地弯曲着胳膊，卷起了袖子，皮肤上连红都没红一下……奇怪，刚才为什么会那么痛？
莫里亚蒂早已松开了他的手，此时正露出了带着淡淡惊讶和关切的神情：“……班比？你还好吗？”
“呃……呃，没事，我只是刚才忽然有点痛……”班比连忙说道，“可能是抽筋……”
“——嘿！嘿！班比？你怎么样了？”刹车的声音响起，一个体态微胖的男人急急忙忙地下了车，向他们走了过来，“我听到了你的叫声？”
“霍根先生……”班比尴尬地举了举手，“没什么，一切都好，只是我刚才手臂忽然间有点疼……”
他压低声音快速向莫里亚蒂介绍了一下：“……哈比·霍根，我们新上任的安保负责人。他是斯塔克先生从前的保镖。”
莫里亚蒂打量了哈比一下，恶意地想着——那他现在的确是没用了，因为托尼生活方面有贾维斯，自己的武力值也足以保护任何人，秘书和保镖的确都该换换岗位了。
显然哈比并没有因为班比的话而放松警惕，反而戒备意味十足地在莫里亚蒂身上扫视着：“我应该没见过你吧，先生？”
“这是吉姆，吉姆·莫里亚蒂，他是来这里求职的。”班比说道。
“——求职？”哈比反而更警惕了，“我们有什么高层的职位空缺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并不是，霍根先生，是IT部现在需要招人，十二楼前段时间抽调了人手上去，而IT部的丹尼尔周三还刚刚遭遇了车祸……你知道的，因为博览会，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班比解释道。
“——IT部？”哈比重复着，“招一个全身萨维尔街、穿着手工皮鞋的富二代？班比，你觉得这合理吗？”
班比听得糊里糊涂：“……什么？”
“斯塔克工业难道就是根据求职者的身家来筛选人才的吗？”莫里亚蒂微微扬眉，“我只是恰好需要一份工作，而斯塔克工业现在恰巧需要招聘。我认为自己完全能胜任这个岗位，也相信斯塔克工业能够给我发挥才干的空间。是否要录取我，这似乎是面试官应该决定的事情吧？”
他没有否认哈比的判断，配合地摆出了淡淡的傲慢。哈比眼中的怀疑反而因此减弱了，审视地看了莫里亚蒂一眼后伸出了手：“那就祝你好运了，先生。”
莫里亚蒂和他握了握手，带着微笑：“将来你会经常看见我的，哈比。”
——
“全身萨维尔街、穿着手工皮鞋的富二代”顺利地通过了面试，成为了IT部的一名普通员工。他在班比家附近租了间公寓，开始了自己的上班生涯。班比为此感到很高兴的，因为根据他的脑补，莫里亚蒂应该是个大学毕业后被长辈扔出来独自闯荡社会的富家子弟，出身优渥但很亲和、衣着讲究却不在乎吃住，每天穿着手工衬衫挤地铁、刷着黑卡买热狗……总之是个很有品味却很随性的人，完全值得结交。
而像他这样具有慧眼的人在斯塔克工业中绝对不在少数，很快，不少交游广阔的人都通过种种偶然发现了莫里亚蒂的不同之处，并纷纷把他列为了可交好的名单当中。而借他们之口，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知道“吉姆·莫里亚蒂”这个名字了……仅仅过了一个星期，莫里亚蒂就不动声色地在斯塔克大厦中卷起了一股暗流。从底层到顶层，随机的任何两名员工如果愿意谈谈，都会惊讶地发现他们都知道IT部的吉姆而且清楚他是个出手阔绰的富二代、来自英国、人缘好得出奇。就连跟家里打电话的时候，都有很多人会鬼使神差地提到公司里的那么个人……没人察觉到事情有多么不合理，而莫里亚蒂的名字和设定就这么悄然地通过他们的讨论一点点扩散出去了。
托尼当初曾选择减少和别人的接触来降低对世界可能性的影响，而以太粒子带来的信息证明托尼的思路是正确的，每个世界都有其独特的命运网络，与别人的命运牵涉越多，自己与世界的羁绊也就越深厚，直到有一天可以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引起命运的蝴蝶风暴……莫里亚蒂现在要的就是这一点。他需要让自己尽快地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承认，以另一种方式和托尼的命运越来越深刻地交缠在一起，真正地融入这个世界。
——他比谁都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托尼，然而时机未到。他们应该有一个更戏剧化的相遇。
正如他当初听着“I was an iron man（但我铁石心肠）”而捡到了从天而降的钢铁侠一样。
莫里亚蒂设立了一个框架，而人们的主观意识会自己去补全整个设定。他干这种活简直驾轻就熟，一个工作认真、天赋十足、出手阔绰又性格开朗的爱尔兰大男孩的形象就这么建立了起来。基本完成了初步的动作以后，莫里亚蒂开始任其发展，把主要的注意力重新挪回到了托尼身上——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妙，托尼最近是不是和美国队长的交际频率有点太高了？？
莫里亚蒂当然相信托尼不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但事情由不得他不对史蒂夫·罗杰斯感到威胁。金发碧眼、容颜俊美、拥有着一副强壮到近乎完美的身材的美国队长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任何一个性格强势的同性都很难不因此对他产生淡淡的敌对心理……由于这段时间的频繁接触，网上和一些小报上已经开始出现“钢铁侠移情分手，神秘恋人竟是美国队长”这样的标题了。有人甚至列举出了和小辣椒相比美国队长的种种优势，比如同为英雄、实力匹配，比如队长和斯塔克家从上个世纪起就开始了的深厚渊源，比如两人同属于复仇者联盟，之前曾亲密合作、之后也必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并肩作战……
——最好罗杰斯不要爱上托尼。莫里亚蒂默默地想。同属一个团队反而成了两人最不可能在一起的原因。一山不容二虎，刚巧托尼也是个男性魅力十足而性格极度强势的人，罗杰斯和他之间能取得什么共同意见才怪……只有像莫里亚蒂这样，不在乎任何目的和决定、只看重事情所能带来的乐趣的人才和托尼是天生一对嘛。
莫里亚蒂实在是太了解托尼了。
不管托尼晚上常常会和罗杰斯呆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总归不会是媒体们胡乱猜测的两人正在尝试交往。分析了两周以来他们的活动范围，莫里亚蒂更倾向于托尼是在带着这个老古董体验生活。所有地点从一开始的餐馆酒吧到了电影院游乐园，又从这些和上世纪文化衔接极好的地方转到了相对具有时代特色的一些地方……找到了规律，莫里亚蒂就不动声色地开始了自己的布置。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暗示着办公室里提起了斯塔克博览会的消息。虽然举办了已经快一年了，但不少人还都没去看过，话题引起之后，很快就有人表示了兴趣，约问自己的亲朋好友有没有愿意一同参观的。莫里亚蒂理所当然地加入了其中，下班之后，一群人便开着车涌向了展地。
——他预料得没错，托尼现在的确正和罗杰斯在博览会里。
最近一周以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托尼心里总会时不时地出现点莫名的焦躁。那感觉就好像是裤子里钻进了一条泥鳅，偏偏怎么伸手也逮不到它一样……按照中医的描述，他应该是“上火”，所以托尼回忆着自己咏春拳师父传授的偏方给自己熬了一剂黄连绿豆汤——啊，那滋味别提了。而这时候他还要进行弗瑞交代的任务，陪着史蒂夫·老古董·罗杰斯熟悉和融入现代社会……拜托了！他觉得队长根本一点也不需要这个！
托尼抛了下墨镜，看着停在了一幅三维图景前面的队长，随口介绍道：“我们对可再生清洁能源的开发已经走在了世界前列……嗯哼，这句台词好像说过了。这是我们对未来电弧发生器应用前景的一点展望，总有一天普通人也能随便地持有它，它会像手机一样地得到普遍而广阔的应用……你觉得这项技术怎么样？”
“糟糕至极。”罗杰斯情绪很冷淡，甚至带着点厌恶，“它不是手机，而是枪械。你想让连普通人都能够拥有一具钢铁战衣吗？”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为什么不行呢？”托尼扬了下眉，“这就像冷兵器和热兵器的演化，先进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占据上风，我们要控制的只是过程，让它不至于对普通民众产生伤害，在那之前必须把最强力的手段掌握在可靠之人手里，就像你我一样……可我们总会过时，总有一天它会成为普通得像石头一样的东西的，人们会找到安全应用它们的办法……这是大势所趋，队长。”
“可靠？”罗杰斯重复了一句，“没人比我更清楚一项太超过时代的技术被发明出来会造成什么了……你应该把它锁在保险箱里，而不是明晃晃地放出来。伊万·凡科就仿制过你的钢衣，洛基也利用过你的技术……”
“——它已经出现了，我们就不能当它从来没发生过。”托尼打断了他，“我比你更清楚防患于未然有多必要……”
他们对视一眼，鼻腔中各自溢出了冷哼，彼此转过了头。
——老古董！托尼心想。
——和他爸爸一样！队长心想。
静默了片刻之后，罗杰斯道：“弗瑞让我对你重新进行评估……”
正在此时，一阵嘈杂声响了起来。
第52章
斯塔克博览会有着诸多场馆，占地很大。去年博览会开幕不久，托尼就在这里和敌人打了一架，当时对场地造成了很大损坏，修缮过程颇多艰难，所以在修缮完毕后，托尼就把原定为一年的博览会时间又顺延了三个月。再过两天，博览会就要正式闭幕了。
一群人买了热狗披萨和饮料，一边吃着晚餐，一边沿着通道一路逛了过去。莫里亚蒂俨然成为了人群的中心，有意无意地引导着话题的走向。理所当然地，他们开始谈起了托尼，并把话题渐渐延伸到了两个月前的那场战斗和去年在博览会上发生的变故上……
八卦因子人人都有，很快他们就兴致勃勃地谈起了在公司里听到的各种小道消息，比如小辣椒在过去十年内帮托尼打发了多少一夜情对象才终于被迟钝的托尼发现了她喜欢自己，比如托尼和他父亲霍华德·斯塔克一脉相承的风流多情，而霍华德直到年过五旬才遇到了自己的妻子玛利亚，就此收心……紧接着就产生了不同意见，几个女孩认为小辣椒就是托尼的真命天女，他们只不过是一时波折，最后还是要在一起的；而男同事却基本都不看好托尼和小辣椒之间的感情，认为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着隔膜，差距也会在今后越拉越大，总有一天小辣椒和托尼会完全成为两个世界的人，这样的感情又怎么能够长久？
“我怎么记得几个月之前你还是他们恋情的忠实拥护者，本？”一个女孩不满地道，“这么快你就变卦了？”
“我还记得你们中间有好几个之前都是不看好他们之间恋情的呢，怎么忽然间也变卦了？”本犀利地道，“不过，当然了，托尼变年轻后，他和小辣椒的爱情就忽然间变得凄美了，一个有着俊美容貌、天才头脑和英雄光环的风流浪子却痴情于自己既不年轻又家世平平的前任秘书，这正是女孩们会喜欢的桥段，对不对？”
“把故事想得美好一点有什么不好？我们只是摒除了偏见，开始公正地看待问题了而已。你们敢说自己之前的赞成、现在的反对不是出于某种龌龊的思维吗？哦，当然了，有钱人花花大少人过中年后浪子回头和痴情等待了自己十年的美女秘书在一起的桥段才是你们会喜欢的，而主人公一旦开始恢复青春，立刻就变得高人一等、好像忽然间又拥有了风流的资本，可以理所当然地把人老珠黄的旧日恋人抛弃了一样。”一个金发女孩尖锐地讽刺道，“不过我看你们也只能用这种角度去考虑问题了，毕竟你们只是普通人，不是像托尼那样的天才嘛。”
“这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珍妮？把你这番话中的男女性别调换一下，我想如果换做是你在年过四十以后忽然恢复了青春美貌，也会觉得身边的丈夫很碍眼吧？”
“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想是的，而且用不着到那时候我就会觉得你很碍眼了。”珍妮嘲笑道，“年龄和外表根本就不是问题，只要真心相爱，什么变故是不能接受的呢？你们会有这样自私的念头，但可别把托尼也想得和你们一样自私！”
“那你又要如何解释托尼和小辣椒的忽然分手？”
珍妮噎了一下，毫不示弱地道：“反正不可能是托尼嫌弃小辣椒了。”
“是啊，可如果他们仍然相爱着，最多只是退一步给彼此一下冷静的空间，而不是直接干脆利落地分了手。”本抓住了关键，“我毫不怀疑他们在两个月之前还是相爱的——可托尼在虫洞里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