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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车表示两脚兽太油腻,要吃两个汪星人败火~小吴要小心!
皮包从帐篷里冲出来对着鬼车大叫,鬼车开了过去,皮包凶恶地让它后退,车灯闪了闪,一只触手嗖就刺了出去,吴邪还没来得及叫皮包躲开,就看到这只大嗓门的西藏獚已经像糖葫芦一样穿在了触手上,温热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冰面,另外两只触手协作把皮包撕成了碎片,一点一点扔了下来。
吴邪吐了。
闷油瓶立刻用毛茸茸的大尾巴盖住了吴邪的眼睛,跟吴三省说:“让其他狗都藏好,不到安全就永远不要出来。”吴三省看了他一眼:“你有把握?”闷油瓶的尾巴安抚性地拍了拍吴邪的脑门:“没有,但是如果不去,更糟。”
吴三省笑了:“你跟以前一样,不过,到了这个地步,谁也不比谁晚死一天。女的就算了,剩下的都得出去打。”
闷油瓶拦了一下潘子:“这样可能永远没人能到终极。”
吴三省的眼睛露出一丝与身份不相称的玩笑般的光芒:“终极?还不知道里面有他妈几个罐头呢,我不会死在真相前面。”说完,他已经跳了出去,潘子毫不犹豫地叫上大奎尾随而出,哑姐把母狗赶到了一处地势较矮的地方躲避,吴邪趴在吐过的地方没有动。
时间几乎在这一刻停滞了,吴邪精疲力竭的大脑再也接受不了更多关于死亡的认知,几乎崩溃。顺子被杀后,皮包就是他的替身,吴邪曾经想过,等他要离开终极的时候,一定会带着皮包,也许回到杭州,也许把它留在初道白河,也许……皮包会找到另一只西藏獚做媳妇,自己成家立业。
总之,吴邪从来没有想象过皮包会死得这么惨,就像人类吃什么全家桶一样,撕开多汁的肉,把骨头扔在桌上,最后散乱地撮堆放进垃圾桶里。
吴邪没有眼泪,上下牙齿一直不被控制地碰在一起,像机关枪一样哒哒作响。他把头扎进冰凉的雪洞里,听到外面的狗在吼叫,吼叫变成了惊惧的痛呼,又转化成了惨叫和最后的呻吟。吴邪听得清清楚楚,血腥味和摩托的机油味一样浓重,搅得胃里一阵剧痛,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吴邪回头一看,是一条狗的后腿,被残忍地从身体上撕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吴邪甩掉脸上的水珠,站了起来。
有的狗可以锦衣玉食一辈子,每天卖萌、吃罐头。有的狗想要和人类在一起,变得像太阳一样好,导盲犬基地的每一条狗都这么好。有的狗,被鬼车撕碎了,它也许只是干了祖祖辈辈都在干的工作,为了用鱼干填饱肚子,有尊严地活下去,像个爷们儿一样正直勇敢地死去。他们都是“有的狗”,而吴邪是吴邪。
吴邪是吴邪呀!吴邪才不是小天真,也不是大黄狗,他是为了另一条狗一路追到北极来的,他的目的是陪那条狗看看真相,完成心愿,也许可以到达另一个生命的境界。吴邪为此学会了捕猎、发怒、诡计和冷漠,却依旧能够保持自己无害。然而无害并不代表安全,并不代表可以不知道外面发生着什么。
如果终极这个梦想也戛然而止,如果闷油瓶消失,那北极真的就成了什么都没有的空白,吴邪不会因为失去而心碎,只会孤独失落地终老在这里。一切的意义,再也不是意义。
吴邪站直身体,甩干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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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小三爷做了一个决定!
鬼车的尖刺触手就在离他的眉心一身长的距离以外,一滴不知道哪只狗的血从尖端滴下来,无声地落进雪里。鬼车身后躺着成片的狗的尸体,人类端着枪站在几步以外,手足无措。
“吴邪!”闷油瓶胸口的长毛上都是血,不过从他健步如飞的动作看来,那是别的狗的血。
吴邪冷静地看着鬼车,知道自己几乎没有胜算,于是后退了一步。鬼车的触手转了一个圈,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吴邪又退一步,鬼车跟进,吴邪连续后退,吴三省知道大侄子几乎必死无疑,几近抓狂。吴邪呲牙,让胸腔里的怒吼最大限度地迸发出来,鬼车显然是被吓到了,触手晃了几下,歪着车头打量吴邪。
吴邪喃喃地说:“你要为一切的意义负责。”
鬼车的触手慢慢伸出——对面只不过是一只狗,和其他死去的狗一模一样的一只狗。
吴邪露出一个招牌式的微笑,退了最后一步。
鬼车立刻追了过去,却发现吴邪不见了!
最后一步之外,是在黑暗中根本无法识别的巨型雪坑,吴邪用强有力的前爪和指甲抠着坚硬的雪壁往下滑,鬼车没有任何准备,只能垂直下落,就在两下交错的短短瞬间,吴邪的后腿刚刚碰到了鬼车的把手,就猛力蹬踹,整个狗腾飞而上,向前猛扑,四爪稳稳落在了雪原上。
吴三省他们都吓了个半死,尤其是潘子,觉得小三爷一定是没了,眼睛血红,此刻看见吴邪上来,干脆发出了疯子一样的吼声,引得陈皮阿四他们都端着枪冲过来看究竟。吴邪这一落地用力太大太重,只听到脚下一阵积雪塌落的轰隆声,整个狗就向后倒去,本来他有充足的机会再跳一下,扑到闷油瓶身边——他打赌小哥会妥妥地接住他,并且安慰他“我在”——叶成站得太靠前,脚下一滑就倒了下去,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了吴邪的后腿,虽然吴邪也不是小型犬,但自身重量仍然敌不过不及成年人类体重和重力加速度的双重作用,眼看着就离三叔他们越来越远。
忽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一把捞住了吴邪的后颈皮,由于有一个活人在下面坠着,两下一用力,吴邪疼得眼泪立刻就冒了出来,整张狗皮都快脱离了身体,被叶成拽住后腿直接脱臼。张大佛爷俯卧在大坑边缘看着吴邪,一言不发。
三叔大声喊:“把他踹下去!”
吴邪看着三叔。
潘子着急大吼:“小三爷听话!把他踹下去!”
吴邪能感到后颈皮上的那只手抓得越来越松。不管张大佛爷是何方神圣、臂力多凶猛,要保持抓住一个人一条狗的姿势,都不会超过一分钟,吴邪需要火速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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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黄表示,除了卖萌以外的技能也是有的呢!
但是……小三爷需要做一个不那么天真无邪的决定~后腿快要从身体上被撕下去了,吴邪知道,就算他不把剩下的人踹下去,也会被两端的力量撕碎,但是……吴邪抬起头,闷油瓶站在张大佛爷身后,坚定地点了点头。
为了顺子。还有皮包。
吴邪弯起另一条后腿猛烈蹬叶成的脸,伸出指甲狠狠划着对方的手腕,可惜叶成抓得太紧,几乎没有什么效果,张大佛爷脸色没变,却也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随时准备放手。就在这时,吴邪只觉得雪沫忽然被风扬起,一下迷乱了眼睛,只听到叶成一声凄厉的叫声之后,机器发动机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吴邪低头看,鬼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雪坑里顺着坍塌的雪块往上爬,那条带刺的触手此时正插在叶成的身体里,暗红色的血顺着触手流进鬼车的储油箱里,整个车体都发出了类似暴风雪的轰鸣。
另外两条触手缠住了叶成,末端伸出尖刃不断地捅着他的身体,叶成没有死,却得到了比死还痛苦的报应,他不断惨叫、扭动却丝毫不能让鬼车放过他,倒是抓着吴邪的腿的手越来越松。
吴邪侧头看着他。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狗……**你……狗……”
顺子,还有皮包。
吴邪用另一条腿踹烂了他的手腕,鲜血喷出,鬼车被刺激得忽然发狂,两只抱住叶成身体的触手越收越紧,尖刺在他身体里360度转着圈,终于,叶成的手指一个一个绝望地松开了。
张大佛爷把吴邪揪了上来,扔在雪里。吴邪听见叶成在雪坑下面大哭大叫,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
潘子和闷油瓶搀着他到空旷的地方去,吴邪的后腿一直拖着,几乎走不了,吴三省用一大块冰垫在他的身体下面,凶恶地吩咐大奎:“你给我往死里摁住了。”
吴邪还没反应过来,闷油瓶已经俯卧在他面前:“吴邪,我在。”
吴邪感到他脱臼的腿被抬起来了,血液一旦开始循环,疼痛就像蛇一样缠住了他。闷油瓶伸出前爪摁紧吴邪的耳朵,把他的头放在冰面上。吴邪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像敲鼓,他说:“小哥,我冷。”
闷油瓶也躺了下来,轻轻舔吴邪的鼻尖,吴邪感觉到后腿的疼痛,下意识地想要躲开,没想到被潘子和大奎摁得紧紧的,只能拼命甩头。闷油瓶死死摁着他的耳朵,吴邪什么也听不见了,心跳吵得他想要跑开,尸体从冰下飘过发出来嗒嗒嗒的奇怪声音,闷油瓶的眼睛凑过来,死死盯着吴邪,把他冰凉的另一只前爪塞进了吴邪嘴里。
吴邪疼得一抽一抽,好几次咬到了闷油瓶的爪子,最后,在吴三省检查完关节和骨骼、找准方向给吴邪把腿接回去的瞬间,吴邪被这种甚至让人产生了一定程度快感的剧烈疼痛折磨得无法忍耐一秒, 大声叫了起来。闷油瓶依旧死死摁着他的耳朵,吴邪听不见自叫了多大声,只知道他最爱的小哥把嘴放在他的耳朵边,发出了好听的、温柔的狼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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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首让狗想要摇尾巴的歌曲一样,吴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或者是不是停止了嚎叫,只是怔怔地看着闷油瓶,听到那狼一样的声音和冷风一起灌进了耳朵,穿过大脑,途径口腔,直达心房。他甚至听到奇怪的嗒嗒嗒的声音像是人类架子鼓的节奏一样,好有趣,这只哈士奇是在歌唱。吴邪放弃挣扎,替闷油瓶数着充满爱意的节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嗒嗒、哒哒。
吴邪看到阿宁拿着绷带跑过来,哑姐把一盏人类抛弃的灯踢到吴邪身边,闷油瓶松开了爪子,叶成的惨叫仍然没有停歇,陈皮阿四、华和尚和其他伙计在向雪坑下面的鬼车开枪,阿宁还扔了一枚燃烧弹。闷油瓶的嘴巴凑在吴邪的耳朵上,歌曲结束,他说:“吴邪,我在。一直在。”
嗒嗒、嗒嗒,嗒嗒。
疼痛太剧烈,他几乎感受不到疼痛了,吴邪伸长了脖子看着远处,有一个奇怪的影子正向他们跑来。
吴邪想起叶成最后那句话,他嫌弃他是一只狗。
但他是吴邪。吴邪想,他很高兴他是一只让自己像阳光一样好的狗,也许强过了那些愚蠢的人类。
奇怪的影子嗒嗒嗒嗒地越来越近了,吴邪伸出爪子指引闷油瓶看过去:小哥你看……那个影子头上……有棵树……
闷油瓶忽然站起来。阿宁走过来,摸着吴邪的头让他别动,吴邪只觉得屁股上被什么扎了一下,很快就因为这一点点尖锐的痛,忽然失去了意识。
第43章
吴邪只昏迷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弄醒了。
起初他是感觉到无法呼吸,随后浑身发冷,潜意识里在判断自己是否已经死掉的时候,只听见闷油瓶叫他名字,一声叠一声,混杂了刨雪的声音。吴邪睁开眼睛,果然是白茫茫一片,闷油瓶的声音从上面下来,很快就到达眼前。
“快起来!”闷油瓶不由分说地把吴邪从坍塌的雪洞里拽了出来,吴邪后腿一着地就疼得嗷嗷叫,可是闷油瓶一扫之前的温柔体贴,大吼一声“咬牙快跑”之后,就绕到吴邪身后,玩命推着他向前。
直到吴邪忍着剧痛奔出了几十米之后回头看的时候,才觉得万分后怕。鬼车就在他刚才昏迷的地方不到十米,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上来,正挥舞着触手向人类和狗发起最后的攻击。吴邪显然没意识到他因为疼痛和镇定针剂昏过去的这半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但是作为一只导盲犬,他马上察觉到了一丝丝异常:人都去哪儿了?
吴三省和潘子挖好了一个雪洞,把吴邪团成一个球塞了进去,并且告诉他不要出声不要走动不要逞能最好屏住呼吸——“就是装死呗,”吴邪说着,两眼一翻白,有节奏有层次地抽搐着倒下去,最后死透了。吴三省刚好有机会用冰雪块把他堵在里面:“你口袋里那点儿本事总算掏出来了一个能用的!”
吴邪愤愤地还嘴,刚站起来就觉得后腿一阵疼痛,他只好侧卧下去,用嘴巴调整绷带的位置,让自己舒服一点。透过冰雪的缝隙,他看着那辆鬼车浑身沾着血,正在横冲直闯,不知道躲去了哪里的人类忽然集体出现在雪丘侧面,他们拿来了所有的也是最后的武器,开始射击鬼车。只是雪蛊已经在这辆雪地摩托的身体里蛰伏太久,之前的鲜血让它几乎癫狂,普通的子弹不但不能造成任何伤害,还波及了无辜的狗和其他队友,吴邪眼睁睁地看着陈皮阿四的一条腿被打中,而那枚子弹分明瞄准了鬼车!
一向镇定又很少动作的张大佛爷走向鬼车,两手抄在袖笼里,就仿佛是在暖春的杭州街道上见几个好哥们儿一样自然,陈皮阿四大吼一声:“你他妈找绝路别带着大家!”
张大佛爷却没听见一样,逐渐缩短了自己和鬼车的距离。鬼车伸出一根长刺,远远近近地试探着,似乎也是忌惮对方罕见的强大气场,居然停了片刻。就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张大佛爷停下脚步,表情依旧平静,身体也毫不紧张,他忽然抽手,两枚小球就这样自然地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