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装不下去了，想要快点离开这里，想躲在振武看不到的地方，偏偏振武不肯，再次把他拉了回来，一度欲言又止，像是过了很久，久到振文以为他是要否定刚才的一切，久到振文已经尴尬到想把自己埋起来，振武才说话:
”不用担心，你是我弟，我会照顾你。”
突如其来的，振武伸手把振文拥在怀里，振文还没等碰到振武胸膛，别开脸推开他。
他不需要这样的拥抱，他不需要振武的照顾，既然他要的振武给不了，那又何必贪恋这一刻的拥抱呢？
振文不想再说这样兄弟的话题，不喜欢振武把他弟弟的角色拿出来，他看着振武，想从他眼睛里看到他想看到的，却只有平静，在没有其他，他只能微微叹息说道:“我要去洗澡了。”
不等振武再说什么，他胡乱拿了些什么就走开了。
振武看着消失在门口的振文，沉着脸把夏宇豪的垫子拽到门口，轻轻地拿起振文的背包放好，又把自己的垫子插在振文和夏宇豪垫子的中间，开始动手整理振文的包。
第38章 背后的告白
振文脚步沉重地出来，靠在墙角，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虽然无数次的想要放手，就这么做兄弟吧，可又在犹豫徘徊中抱着一种那微乎其微的期待。
振武今天说的很明白了，他只是振武的弟弟，只是振武照顾的对象，如此而已。
他喜欢振武的心情，将永远被雪藏，无处释放，振文胸口那种闷闷的感觉让他的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还是，放下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就这么做兄弟吧！
洗完澡回来的路上遇到夏宇豪，他今天格外开心。
也难怪，在早上的集训中，轮到他的时候，一记A式快攻让存心看他笑话的陈家均牙口无言，更是得到邱子轩口头肯定，这一天他的嘴都没合拢过。
两个人闲聊了两句走进热热闹闹的临时寝室，振文愣楞地看着正趴在他和夏宇豪中间的垫子上摆弄着手机的振武。
这边邱子轩把夏宇豪叫去，为了即将和仁和的热身赛给他恶补比赛规则。
留下振文独自面对振武，他得说点什么，说什么都好，只是不要沉默。
走到振武身边，振文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和姿态探头看着振武的手机问道。
“在看什么？”
本来只是很平常的一个问题，振武却突然像弹簧一样猛地坐起身，紧张地把手机藏在身后，竟然还有些不悦地，用有些责备的语气说：
“干嘛，不要看！”
振文没想到振武会因为这样的事生气，在他的记忆力，振武生气的次数五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刚才一瞬间看到对话框上的名字，莉琪，是那个女生的名字吧，所以振武才会生气，因为自己不小心偷窥了他和女朋友之间的悄悄话？
本来以为已经掩埋起来的心，再次受伤了，振武对除了他以外的人开始在意了，也许不久的将来，他就真的可以独立，也不得不独立了。
迅速收起刚刚一瞬间受伤的表情，振文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道：
“我以为你在看影片。”
振武地低着头揉搓着耳朵，对自己刚才有些夸张的反映懊恼的很，他抬头看着振文解释道：“我刚才不是在骂你。”
振文笑了笑，知道自己不应该，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那个女生在振武心中到底是什么分量。
他试探地问道：“所以，你女朋友叫莉琪啊？”
振武皱着眉头，躲避着振文的目光，拿起身边的毛巾和衣物开始整理起来，紧紧地抿着嘴巴不说话。
审视着振武的表情，振文继续追问：“你会那么紧张，应该是因为你很喜欢她吧。”
振武眉头皱的更紧，甚至有点点生气，有点点紧张不安。
看着振武的表情，振文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
振武应该是在乎那个女生吧，想要保护她，甚至都不想让其他男生认识她吧。
振文自嘲地笑了，拍了振武的肩膀，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放心啦，我们是好兄弟，我不会和你抢。”
这句话显然没有用处，振武紧绷着的脸没有缓解，甚至有些焦躁地扔掉手里刚刚叠好的衣服，扭头看着振文，刚要张嘴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振文在心里叫嚣着：“快否认啊，说她不是你女朋友！”
可振武最后只是说了句：“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没有下文了。
这个回答在振文看来只是掩饰他的紧张的敷衍的话。
振文一瞬间的失望，可又觉得自己的失望真的很好笑。
他本来就不应该期望的，现在的失望显得毫无价值。
装作很大度的样子，振文拍了拍振武的胸口，笑着说了句：“我懂你！”
振文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自己的垫子上，背对着振武坐下来，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落寞。
身后听见振武窸窸窣窣地整理睡袋，躺下来的声音，谁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这一夜他注定无眠吧。
熄灯后，很快周围的队友就开始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夏宇豪和邱子轩刚刚出去实地讲解排球规则，都还没回来，房间里留下一盏灯给他们。
振文辗转反侧，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一点了，他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振武刚才的眼神和表情，他和那个莉琪在一起时的笑容和背影，他在梦中的那些荒唐的情节轮番轰炸着他的神经。
明明已经和自己约定好的，从此再不纠缠在这段感情里了，从此只乖乖地做振武的弟弟，可这样的约定如此的脆弱，只因为振武的那个在意的表情就土崩瓦解了。
他嫉妒那个莉琪，嫉妒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喜欢振武，可以豪不隐藏自己的感情，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振武的关爱。
而他只能把自己卑微的对振武的感情藏起来，深深的藏起来，藏在心底，变成黑暗的一部分，永不见光日。
从刚刚振武紧张又欲言又止的那一刻开始，振文的胸口就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有些难以呼吸。
转过身，看着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振武，他轻轻叫了一声“哥。”
这个字刺痛了他，至少他可以偷偷的叫他的名字吧：“振武。”
可这些还不够，只是叫他的名字还不够，他起身给振武盖上一张薄毯，重新在离振武更近一些的地方躺下来。
一次也好，他想把自己的心说给振武听，即使他听不到，即使他只能对着振武的后背告白，也够了。就当做，他能听到吧，就当做给自己唯一一次告白的机会吧。
振文轻声开口：
“王振武。”
“我喜欢你！”振文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是对哥哥的那种喜欢。”
“是嫉妒你女朋友的那种喜欢。”他颤抖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我喜欢你好久了，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因为我以后都不会再说。”
泪水泉涌一般划过他的脸，他不想擦拭，任凭滚烫的眼泪灼烧着自己。
“对不起，我不能把你当成我的哥哥，我也不想只做你的弟弟。”
“对不起，我让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能为你做的，却那么少。”
“对不起，现在才把你喜欢的排球还给你。”
“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能开心，只要你开心，我会乖乖的做你的好弟弟。”
哽咽的声音堵住了振文的喉咙，看着振武的背影，他好想伸手抱住他，哪怕只是轻轻的爱抚也好。
可他伸出去的手却停在空中，硬生生收了回来，他把头埋在臂弯里，胸口已经疼的想要炸开了，可他只能无声的哭泣。
这样就够了吧，他不能再奢求更多了，怕太贪心的他会什么都得不到。
泪水模糊了振文的眼睛，他没有注意到，那边振武的身体微微的动了动，然后又静止下来。
振武睁开眼睛，听着自己的心疯狂跳动的声音，身体僵硬的一动不敢动了。
刚刚振文说喜欢他，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狂跳着想是要从胸口崩裂出来。
比振文的告白更让他震惊，让他在意的是振文那悲伤的声音，那种像是祈求般话。
听着身后振文压抑着的哽咽的声音，振武咬着唇，强忍着回头的冲动。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样的振文。
原来这才是振文一直躲着他的理由，就是这个理由让振文变得有些陌生。
曾经肆无忌惮的男孩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战战兢兢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开怀大笑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躲避他的？
振武气恼自己，他竟然都没有发现，竟然把这一切归结为振文的青春期，振文的任性，振文的叛逆。
用这样的方式告白的振文，该是多么绝望了啊。
自己刚才的支支吾吾，不清楚的回答伤到振文了吧。
身后振文的哭声越来越低，渐渐消失了，振武才慢慢的移动自己的身体转向振文。
振文背对着他的，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体，那样子看上去好冷。
振武拿起振文的毯子，盖在振文的身上，看着振文脸上残存的泪痕，振武只是心痛。
振文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惊到了专注看着他的振武。
振武慢慢靠近振文，用手环住他，躺在他的身后，就像小时候一样。
他是要一直装作不知道，还是要和振文说清楚？可说清楚什么？振武脑子里乱作一团。
振武自己也说不清楚振文问起莉琪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说实话，他像是本能地掩盖着，不想让振文知道，却不知道为什么。
他只知道，即使面对这样的振文，他还是不想放开他。
被吵吵闹闹的声音叫醒的振文，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眼睛。
头顶上贺承恩的声音惊讶地问着：“王振文，你的眼睛怎么了？是闹眼疾了还是被蚊子亲吻了？”
振文连忙翻身坐起来，用手揉搓这眼睛，显然肿胀的眼睛没有消下去。
“他只是认床，换了地方就睡不好，没关系的。”
是振武，振文想起昨天自己那段冲动的告白，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振文拿起洗漱用品，急匆匆的去卫生间。
在卫生间，有些意外地遇到了眼睛同样有些肿肿的夏宇豪。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多问，却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39章 女朋友？
和仁和高中的比赛如约举行，队员们摩拳擦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可振文发现振武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兴奋，这是他久别排球之后的第一场比赛，虽然好久没有参加比赛了，但振武向来沉稳，机敏，这个小小的练习赛，他还游刃有余吧。
拿着振武的十一号号牌，振文有些期待看到比赛中的振武闪光的样子。
从醒过来后，振文就一直找各种事让自己忙碌起来，准备号牌、擦拭排球、搬矿泉水。
振武则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独自坐在那里，沉默的像是在发呆。
忙碌的间歇，他偷瞄振武的时候，十次有八次都会和他四目相对，他又慌忙把眼睛移开，振武的目光似乎透露着什么，可振文却不敢直视去探个究竟。
也许振武是在为自己昨天的坏脾气而自责吧，也许只是想找机会为自己的话道歉。
仁和队到场后，领队的一对双胞胎看上去像是热络地和贺承恩打招呼，可话里话外的蔑视连不上场的振文都觉得气愤。小小学姐告诉他，那两个是厉害角色，就算邱子轩贺承恩联手都不一定能站上风。
两个人像是来看热闹一样，似乎不准备出场，一副根本不把志弘排球队放在眼里架势。
比赛开始了，果然一踏上球场，振武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作为自由球员，振武在球队后方游走，随时补位，助攻。
振武击球，传球，接球的样子，在振文眼中简直帅呆了！
第一场比赛，志弘以几分只差胜出，双胞胎不敢轻视他们，起来热身准备在第二场也加入队伍。
第一场胜出，陈家均兴奋极了，他跑过去紧紧抱着邱子轩，邱子轩也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一直在场下坐板凳的夏宇豪看到这一幕突然紧张地站了起来，盯着陈家均的动作。好在陈家均很快放开了邱子轩。
第二场开始，陈家均被双胞胎挑衅的暴脾气上来了，志弘因为陈家均的不良情绪，不得不换人，让夏宇豪有机会上场。
夏宇豪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一早上夏宇豪的眼睛都在追随着邱子轩，邱子轩却总是躲避着，振文眯着眼看着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关系，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现在该夏宇豪上场，邱子轩微微低着头推了推眼睛走到夏宇豪面前，目光却盯着夏宇豪衣领的地方，交代注意事项:
“你就像平常我教你那样打就好。”
夏宇豪看着邱子轩呆呆的。
没听到答复，邱子轩抬头看到夏宇豪的样子，提高声音：
“你听到没有？”
夏宇豪咧着嘴露出今天的第一个开心的表情，答非所问地说道:“这是你今天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邱子轩微怒道:“你专心点！”
夏宇豪不理会他生气的表情，接着说道：
“如果，我得分，你能不能想想昨天我和你说的？”
邱子轩推推眼镜，眼神闪烁沉默不答。
第二场开场两个球，夏宇豪的发球和扣杀得分让志弘士气高涨，对手开始不敢掉以轻心。
特别是他的发球姿势，让场上场下的队员窃窃私语起来，因为那是邱子轩的标志性姿势。
可第三球之后就不那么乐观了，双胞胎使出全力应战，很快拉开了比分，志弘队打得有些狼狈。
对方杀球很猛，振武几次救球都摔倒在地，振文揪心地紧紧地盯着振武，这样暴露的关切的眼神，在和振武视线交接时，让振武有一瞬间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