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若为平生完本[bl]—— by:点清镜
点清镜  发于:2018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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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无事,年月时久,慢慢来。
大雅无曲,即便这琴暂且未发一音,颜子钰似也感受得到琴腔中传来的阵阵共鸣。
三味渐起,便用上些不同的指法,挨个试去,饶有兴趣地撩着音节。
轮拨拂捻,勾托抹挑,清浊不定,交杂错落。无拘于特定的技法,落指不过随心,终于引得这琴声作响乱了节拍。
那一声声的清鸣,宛如吟猱余韵,清冷如仙,又细微悠长。散入他的耳中,不啻天籁。
果然是妙琴佳曲。
起承转合,已渐入佳境,将将该一曲结尾时,颜子钰像是有些舍不得乐章将尽般,故意又将指法放缓了些。
“君行……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全部都是属于我的……来,闭上眼。”
颜子钰手下疾拨,曲入终章,琴声忽推,澄波浩荡渐起,层层叠叠,而至浪卷飞云之势。
未有片刻停顿,颜君行只觉脑中瞬间如微茫千里,目中唯见片片彩霞晖绚,霁色澜明,亦是云水奔腾,杳雾空濛。
余音未绝,怀高岚于胸臆,寄缠绵于溪云,融和春水,浓艳温柔,有情至,而弥深。
半晌过后,颜君行看着主人,眼中尽是邀请之意。然而颜子钰却笑着摇了摇头,俯下身去在那人身边耳语:
“今天……暂且不要你……”
颜君行一愣,随即便有些慌乱,主人不想要自己,却用了那么久来让自己释放,本该是要为主人尽责的,这却成了主人为自己……?!
他先前犹豫的那么多天,都以为侍寝不过是把自己往床上一扔,而后无论是痛是辱,都没有什么不可忍的。至于流血,大大小小的伤刑都熬过来了,这点伤口当然不在话下。
然而刚刚主人那虽不娴熟但却细致温柔的动作,早让他忘了这些有的没的,只是全心地沉浸在了主人赐予的他的那一瞬欢愉之中。
等他回过神来,终于想起来“侍寝”是要干什么的时候,主人却说今日不要他?

颜君行下榻,取了巾帕温水,来为主人打理痕迹,一时无言。
盏茶过后,两人皆平了心绪。颜子钰把颜君行重又揽回怀里,望着那人眼中的欲说还休百转千回,竟似与自己是同样的情意绵绵时,霎时恍然大悟。
做下属的再忠心,哪有忠心到要爬床的。
这小子,只怕早早地亦是动了心,而他自己还不知道吧。所以,才把主动求欢拿来向自己请罪。
颜子钰望向那清澈的一泓秋水,冲动之下,忽然就起了直接向他挑明的念头。天时地利人和,既是有情人,又何须再多磨呢。
作者有话要说:
部分词汇借鉴琴曲《潇湘水云》的相关记载。
第32章 心意
淡月唤了清浅的星光漫洒下来,墨泓轩内,柔和的灯光摇映了一对良人微醺的双颊。
颜子钰将那人揽在怀中,满足地感受着他的气息。一双妙目流转过去,只看得那人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算了算了,自己是个现代人,当然还是要自己主动些。指望他能明白心意,八辈子都等不到。
不过这算是他两世以来第一次告白,即使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一大半了,他也感受得到两人互生情意,可以说是有着九成九的把握。但是心跳却依然因为紧张莫名地快了许多。
定了定神,颜子钰让自己生出些勇气,然后抬眼直视进那人的双眸:
“君行,你……你喜欢刚刚这样么……”
不出意料地看见他闹了个大红脸。
颜君行初尝□□,刚刚那一瞬间销魂的滋味惹得他整个心都乱了,如何会不喜欢。不过主人这问得,也太直白了吧?
面庞热的发烫,这话他也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只得用几不可见的动作轻轻点了下头,眼神游移别处,死死盯着衾被上的花纹,像是要把头埋进去一样。
颜子钰得了答复,继续引导道:
“那……你做我的枕边人可好?”
枕边人的话,那主人刚刚不应该是做到底的么,颜君行有些疑惑。不过主人的行事自己没有质疑的权利,自然没有多问,且对于这个身份他早有准备,同样点了点头应下来了。
“那,你……”
想了想接下来的话,颜子钰心跳猛然又快了一个级数,手中湿汗涔涔而出,洇染上指间紧紧抓着的被褥。
闭了闭眼,终于将最后一句暗示说出:
“你可愿意……做我一辈子的枕边人?”
一辈子……?颜君行有些茫然,侍寝怎么会有一辈子之说?
本朝的风俗,侍寝之人男女倒是不禁,可是也没名没份,地位比之姬妾都差的远,甚至还不如通房丫鬟。侍寝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人,公子少爷们身边侍寝之人不少,可也是用腻了便换。就算得宠时日长的,也不过一年半载,从没有听说,哪个是能侍寝一辈子的。
颜子钰见了他迷惑的神色,心中又是焦急,又有些患得患失。暗暗想到,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是还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么?还是你不愿意?
这一急之下,也不知道哪里又来了勇气,竟是忙忙地冲口而出:
“君行,我,我喜欢你啊……”
谁知那人这次居然很快地便有了回应,抿了抿嘴唇,颜君行抬眸定定地看着他的主人:
“是,属下……已是知晓的。”
主人对自己好的不同寻常,再加上平日里那些找些莫名其妙理由的亲近,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主人对他的身体有所企图?
而颜子钰听他这么说,却更加慌了——他说的是“我知道”,而不是“我知道了”。
表白的时候一方说了“我知道你喜欢我”,却并没有回应别的,这,难道妥妥的是失败了?
可是你明明都答应做我的情人了,为什么加个一辈子你反倒不愿意了?
犹自有些不死心,颜子钰咬了咬呀,继续追根问底:
“你,你难道不想与我……?”
颜君行也正纳闷着,主人一边说着喜欢自己,一边偷偷摸摸地来吻,让自己这些天每每都闹红了脸——却又不真的要了自己。而且,自己的身体主人都未曾确切品尝过,如何便想让自己做一辈子的枕边人了?
好生奇怪。
于是斟酌了一下,试探着道:
“主人,属下身份低微,却得蒙主人不嫌弃,侍寝一事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属下的身体,实在有些……不甚……雅观。”
说到此处,颜君行低了眼,面上闪过一阵掩不住的黯然,却并没有停的意思:
“主人您若是想要了,一时拿来用用,自然无妨。可年月日久,过不了几年,这身子只怕会更加……不堪入目。属下如何能服侍主人……一辈子呢。”
自己现在还年轻,可能还尚可入眼。但人总是会老的,当暗卫这么些年,伤痕多多少少,待过了几年,到时候新痕旧伤渐渐地落成了深疤陈迹,那模样当真是……
语气越来越低,颜君行说着说着就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注意到头顶主人面沉如水,神色渐渐复杂。
“君行,你……”
刚才他自请侍寝,自己只以为是床笫之事的另一种说法,没想到他竟还真的以为自己要他当……当那种人了?
几百年的代沟啊。颜子钰揉了揉眉头,有些无奈:
“我说的枕边人,岂是你那个意思。两心相知共结枕席,自然是这辈子都要与你在一起了。且我不许你有别的心上人,我自己……也不会再有别的能上我这床的人了。”
一字一句皆温婉,落在颜君行耳里却直轰得他天旋地转。
“属下万万不敢!属下……”
主人愿意使用这身体,愿意对自己这么好,已是不知多少世修来的莫大福气了。可……主人竟说除了自己不会再有别的枕边人?自己又怎么可以独占主人的恩宠?
“我就知道你会说不敢。”
语气不自觉地带了些淡淡的自嘲,颜子钰有些心累。爱上这么一个死脑筋,自己也算是认栽了。叹一口气,继续打起精神慢慢引导他:
“——不过我并没有问你敢不敢。先前几日里,我对你做的那些……姑且算是轻薄吧,还有平日里我这般待你,你难道就不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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