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你要保重好自己啊。”有人摸黑拍了拍钱东南的肩膀，“我们一群人的身家性命全在你手上了。”
钱东南揉了揉眼：“再等我缓缓。”
“原原拿一箱氧气瓶出来。”秦楼说着，抬手碰了碰鹿游原的脸颊。感到触手冰凉：“还好吗？”
鹿游原胡乱点了点头。他心脏跳得厉害，各种想法在脑子里打着转，烦得他想大喊大叫。
去他妈的世界末日！去他妈的真真假假！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就想抱着秦楼一觉睡觉天荒地老！
秦楼明显不相信他，微弱的光在他手上亮起，他伸手抚摸着鹿游原的后心，温暖的力量不停的涌入，让鹿游原发凉的四肢渐渐回暖：“冷静点。一切有我。”
他伸手抓住了秦楼的一角，慢慢地把脸埋进了秦楼的肩窝里，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出了个声：“嗯……”
氧气瓶发着“滋滋”声，狭小的空间里挤着十个大男人，空气迅速暖了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有余震，一群人也没心思继续看范天纵收集的视频，赵寅把电脑收了：“我来看。看完告诉你们。”
鹿游原把桌子收了，钱东南抱着羽绒被半靠在山壁上打盹，其他人就坐在床垫上，默不作声的沉思着。
山洞里安静了下来，只有电脑屏幕幽幽的光。秦楼带着鹿游原坐在赵寅身边，他们打算把范天纵收集的情报拷贝到腕表里备份。
鹿游原睁着眼看着屏幕里的范天纵，那人嘴巴一开一合，眉眼间都有着兴奋，手上更是不停的演示着什么。
这只已经死掉的兔子，还有那个已经瞎了的和尚，似乎都在告诉他这个世界的不真实。
他侧靠在秦楼的肩膀上，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不想再面对这些。
时间渐晚，漆黑又安静的环境里，秦楼一直轻拍着他。符合心跳的节奏特别的催眠，鹿游原渐渐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不知道多久，再次醒过来时，他已经躺在了沙发上。山洞里又点燃了光，之前立在那里的山之心残骸已经没了踪影，钱东南似乎已经满血复活，反而是秦楼显出了些憔悴。
“哥。”鹿游原喊他，“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楼哥帮东南恢复异能了。”赵寅解释道，“时间不等人，我们不能再苦等下去。得快点离开这里。”
秦楼走到他身边，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醒了？再拿几个包出来吧，围巾口罩防风镜也要都备着，出去会很冷。登山工具还有多少套？都拿出来吧。”
一小时前，李乔和纪修明合作探了探外面的路。爆炸与地震让积雪与落石填满了细窄的一线天。赶路走的话很危险，但只是先出去的话，问题却不大。
靠着铁线莲的探查，一群人讨论着定下了位置，就等所有人准备好就能出发。
铁门变成了能共一人直立行走的原型管道，李乔带着铁线莲走在最前面，不停的扩充着他那根用来定位的铁管，钱东南紧随其后，遇上堵路的石头，就靠他弄开。秦楼带着鹿游原走在中间，而赵寅则在最后。
管道里空气更加稀薄，氧气瓶一瓶接一瓶的开启，终于在储备耗空之前，打通了整个通道。
大管道成了一个天然的风口，冷风簌簌往里钻，吹得人不由得打颤。这样冷的风却是一个脱险的信号，一群人开心得不得了得往外冲。
管道之外的一线天，是一个白色的世界。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落下来的石块都被白色遮盖了起来。而山壁之间狭窄的空间里，此时正充满了雾气，隔着一米远，都会看不清。
一行人从管道里爬出来，踩在钱东南制造出的平台上：“这样的天气，不适合赶路啊。”
钱东南制造了一个石块扔下去：“下面都是雪，很容易一脚踏空。”
秦楼沉吟片刻：“东南受累一点，再往前走走，离山之心那个洞远一点。”
钱东南点了点头，脚下的平台开始拉长，他一步一探，带着队友往外走去。
风呼呼的吹，雾气随着风涌动，不时的拍在人身上。潮湿又冰冷的空气似是要带走人体所有的温度。不多时，他们就感到手脚发僵。
钱东南回头看了看，问秦楼：“要不就在这里？”
“就在这吧。”秦楼点头应了。
得到回答，钱东南就将手贴在山壁上，附近的山壁登时像水面一样起了涟漪，涟漪渐远，一个浅浅的坑洞就形成了。钱东南的手紧贴在山壁上，用力往里挤压，坑洞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深。
几小时后，一行人就在山洞里点起了火把，准备吃饭。洞外寒风呼啸，宛如狼嚎。
第95章 翻山
钱东南做的山洞, 有一道笔直又狭窄，只够两个人并肩前行的通道。往里走了五六米，内部才渐渐宽阔，有了个山洞的样子。
整体来看, 就像一个圆底烧杯。
然后他们就在这个烧杯里, 困了两天。
山洞之外的雾气一直没有消散，哪怕狂风不分昼夜的吹, 外面的雾气却依然浓稠。鹿游原看着那些翻滚不休的白雾，有时候会觉得它们其实是一种变异了的怪物。
信号全断了，腕表也无法定位，赵寅把需要的资料拷贝之后, 就抱着电脑不分昼夜的翻阅。期间龙须峰又震了几次 , 但都是小震。
可他们已经没几只氧气瓶，再这样下去总会出问题。
秦楼拿着冰镐从下面爬上来, 一见守在洞口的鹿游原就笑了：“走, 进去了。”
鹿游原走上前, 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才跟着秦楼一起入内。
通道的尽头有一扇铁门，门内燃着几堆篝火，温度明显比外面高上很多。山东中心放着长桌子，床垫与被子乱七八糟的分布的，靠近山壁的地方还晾烤着一些衣服。
“怎么样？”一见秦楼进来了, 李乔立刻追问。
秦楼投影出地图, 道：“我们往这个方向走。”
这两天除了赵寅之外, 其他人也没闲着。他们趁机把山洞附近都探查了一遍，连那个体内含有绿色汁液的不正经藤蔓，都被他们挖出了一株。
“我们如果后退往山之心的那个方向走，很可能会重新退入四灵山脉。”秦楼说着，手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现在整日大雾，没有信号的情况之下贸然进山非常危险。”
“但再往前走情况更加不明朗。”赵寅却说，“在灾变之前，出了龙须峰就是国道，但我们现在已经偏离了主线，再加上几次地震，前面是什么情况没谁知道。”
“中州和西境不一样，中州是平原，再往前至少没有山。”秦楼强调，“山里情况可比别的地方更加不可控。”
赵寅看着地图，没有说话。
鹿游原眨了眨眼：“等修明哥和小楚哥回来了再说怎么样？”
他们的能力限制，只能在附近探查。但楚鹤作为一个两次进化的速度系异能者，能去的地方非常广。今早纪修明就跟着楚鹤一起出去了。
秦楼伸手揉了揉鹿游原的头发：“行。”
山洞里的篝火熊熊燃烧着，到了饭点，李乔就在上面支上一口大锅，把面饼和肉类一锅炖。
锅里水刚开，楚鹤和纪修明就带着满头的风雪进了屋。纪修明一边抖落身上的积雪，一边道：“我和阿鹤今早一直往前，感觉可以出去了。”
“你们发现了什么？”
“这条山缝，基本直接把龙须峰劈成了两半。”纪修明说，“我们再往前可以直接离开龙须峰。”
雪崩虽然埋了整个一线天，但离开雪崩的范围，也基本就离开了龙须峰。
“再往前是平缓的山坡。”纪修明说着，俯身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没什么人，也没感应到什么变异植株。”
赵寅看着那条线，问道：“有多远？”
楚鹤说：“我带上一个人全速跑动，大概十分钟。”
这个距离已经很夸张，靠他们自己翻越雪崩区，大概需要好几天。
秦楼看着地图，沉吟片刻：“阿鹤，如果你带两个人呢？”
“怕有突发情况来不及处理。”楚鹤说着，看向了鹿游原，“小鹿，你跟我一起？”
鹿游原似乎在神游。秦楼回头看向他：“原原？”
“啊？”鹿游原快速的眨了眨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