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忽然笑了起来。他人到中年,除了气质更加成熟稳重之外,与少年时候并没有太大区别。但是他笑的时候,高景行忍不住去看他的脸,发现跟自己扮演薛笑人的时候不一样,王怜花还是有细纹的。
笑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了下来。
“我是快活王的儿子,你是快活王的侍丨宠,若是按照辈分,我岂不是还要喊你一声姨娘?”
高景行:“……”为什么这些人总是想给他变性?
看到高景行露出郁闷的表情之后,王怜花心情大好,他又趴在桌子上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告诉母亲快活王的事情之后,她便疯了似的想要复仇。快活王是她的执念,即使做不了爱人,也是她最在意的人。”他嘲讽道,看向高景行:“你这张脸确实不错,小时候青涩可人,长大后亦是倾国倾城。”
高景行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只是要恶心我,那就请闭嘴吧。”
王怜花端正了表情,“没什么,不过是有些抑郁难平罢了。若不是你搅了这滩浑水……我实在无法想象,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最初你消失之后,东方不败天天过来要人,我恨不得掘地三尺将你找出来狠狠整治一番。如今再见到你,却又发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高景行点点头,“时间会磨平一切。先前听说你和沈浪出海隐居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恭喜啊。”
王怜花咬牙切齿道:“我们没有在一起!”
“那……?”
“我与沈浪、熊猫儿、朱七七三人一同隐居海外,远离江湖,你听谁讲的我和沈浪那家伙在一起?”
高景行面不改色道:“东方不败。”
王怜花:“哼!”
“那你这次回中原来干嘛?总不会是特地过来找我的吧?”
“不是,我是找李寻欢的。”
第97章
据说王怜花和李寻欢的父亲是好友, 虽然不知道这俩人为啥能交上朋友——高景行以为能被王怜花看上眼的人性格也不会太普通,但他确实没听说过李寻欢父亲的事情。
大概又是主脑的锅?
王怜花说, 他后来根据毕生所学创造出了一本《怜花宝鉴》,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和《葵花宝典》差不多, 两本书的内容却是大相径庭。
那本书里讲的,不止有各门各派的武学精要,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如同他扮演苏星河的时候, 手底下那八个弟子加起来那么多。其中一项便是易容。
“我这辈子的成就都在那里了。”王怜花唏嘘道,“年轻时候做了这么多, 也不枉在世间走这一遭, 总算是留下了些东西。”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高景行总觉得这人有点唯恐天下不乱。
说这话的时候不应该拿出讲临终遗言的态度吗?笑得这么开心真的好?
再说了,李寻欢武功还行, 都这么大年纪了需要跟着王怜花的武功学?他一个书生,对那些杂七杂八的, 要么都懂了, 没有必要看, 要么没兴趣, 根本不想看。王怜花把书交给李寻欢, 还没他自己找传人来得靠谱。
“你是不是生了什么病?”高景行问道,“明明年纪也不大,为何不亲自收徒传承?”
“啊呀!这都让你给猜到了。”他笑眯眯道。
“该不会是沈浪?”
“自然不是沈浪。是你啊, 小贪欢。”
高景行板起脸:“说完了?说完了那就走吧。早点回你海岛上呆着去, 中原不适合你。”
“你该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王怜花道。
“翠玉, 送客!”
话出口没多久,门外边就传来了模糊不清的声音,听着距离倒不是太远,“来啦!”
王怜花脸色变了变,“她一直在外面偷听?”
翠玉手里拿着缺了一个豁口的点心,咽下去了嘴里的东西,“我哪有偷听啊,是你们讲话声音太大好吗?”
领着王怜花走出来,翠玉往他跟前凑了凑,悄咪咪问道:“那个……”
“嗯?”王怜花有点期待她接下来要讲的话。
小姑娘也没让他失望,她眼睛亮晶晶道:“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你该不会是公子的父亲吧?”
“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王怜花摸了摸下巴,他忽然笑了:“说起来,如果真的按辈分,明明他是我的父亲才对。”
“什么?!”
这果然是个不能以貌取人的世界。
“刚刚来的那个红衣人,他是过来干嘛的啊?又找你清旧账?”送走了王怜花之后,翠玉干脆把一盘糕点都端了过来,放在了小木桌上,对着高景行开始吃。
他本来是要算账的,但是在见到人之后,又忽然顿悟,放下了……高景行想了想,在王怜花的话里挑出了最实用的一部分。
“他过来报丧的。”他说,“认识你之前,我跟吴越在路上遇到了打劫的,有个人出来把他们赶走了,并且同行了一段路,他的父亲和兄长都去世了。”虽然王怜花并不知道,高景行也见过李寻欢。
“是有什么阴谋吗?为什么他的家人都去世在这个时候?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王怜花并没有说李寻欢家人的?0 32 页, 酪颍还此茄羌溉艘膊幌袷撬烙诜敲Hタ纯匆残校饧溉找丫龅搅颂嗟娜耍呔靶卸蓟骋墒遣皇亲约貉〉牡胤椒缢惶茫羧钗灞簧乓幌隆?br /> “等吴越回来,跟她商量一下吧。”高景行说。
吴越准点下班,一身疲惫的她看起来要比最初时健康不少,也更有男人味了。
翠玉跟吴越说了白天发生的事情,吴越当然不会拒绝。
“那我们要去山西了吗?”她跃跃欲试道,“我得先去跟老板请个假,我们去几天啊?啥时候回来?需要带什么东西?坐什么交通工具过去?”
高景行觉得她入戏有点深,甚至还有点担心回现代之后这妹子适应不了。
“不确定。”高景行说,“洛阳到太原算不得很远,只是单坐马车并不快,如果你想告假,还是多请几天吧。实在不行,你留在这里,我带翠玉过去。”
“不行!我一定要去!”
吴越坚定而果断地,辞掉了工作,跟着翠玉和高景行一起去了太原。
也是很神奇,她们两个几乎没有掩饰过自己的不同,相处了这么久却没有发现彼此外来者的身份。
高景行将这一切归结于她俩心太大,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路上的时间说短也不短,高景行抽空写了个拜帖,按照礼节来做。
李家是显赫之家,李寻欢的祖上三代中中过七次进士,到了他这一辈,他的父亲,兄长以及他自己都是探花。
这是来到太原之后打听出来的。
他们家在太原这边很有名,没费什么功夫,高景行就带着两个妹子寻了过来。
李园发完了丧,外面的白纸还没有去掉,大门大开,深色的砖瓦,墙也是白色的,一眼望去冷冷清清,悲伤气氛厚重。
他们来晚了,不过既然来了,也不好不进去。
高景行换下了红衣,穿了一身素色衣服,身后跟着吴越和翠玉,刚一进门便看到了那日跟着李寻欢一起上京的书童。
有熟人那就好办了。
高景行作了个揖,将拜帖递了过去。他们不是本地人,来的时候也没有提前知会。古代没有现代那么方便,如果写信的话,说不准他们人到了信还在路上。
“冒昧打扰还请见谅,不知李公子可否方便?”
“请您稍等,小的这便去通传。”
他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李寻欢便过来了。
与第一次见面时的意气风发不同,他整个人都消瘦了很多。
李寻欢身上仍着缟素,他面色憔悴,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
见到三人之后,他笑道,“许久不见,姑娘风采依旧。”
“李公子节哀。”风采依旧的姑娘吴越道。
“想来三位也应该知晓,李某家中之事,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他带着几位客人向里面走。
高景行说道,“先前得故人告知,才知晓李兄府上之事。我与府上先生虽未见过面,与李兄却是投机。于情于理也该过来看一眼。只是不凑巧,路上耽搁了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