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横贯四方/捭阖本纪第二部完本[bl同人]—— by:独孤求哨
独孤求哨  发于:2018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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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密林深幽,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秦兵们无法看到上面的情况,也无法判断射箭的人藏在哪里。可是奇就奇在,树枝同样也应该遮挡了上方的人的视线,他究竟是如何瞄准的?
秦兵统领咬牙切齿,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忽然,身畔传来破风之声,又一名秦兵抽搐了一下,连声都没出便被钉在了地上。热腾腾的鲜血化开了地上的积雪,向低洼处缓缓流去。
统领灵机一动,压低声音喝道:“原来如此!是雪光!”
“什么?”余下的秦兵赶紧问道。
“都怪我们穿着铠甲!这晴日太好,只要我们在雪地里一动,身上的铠甲便会反照出雪光!”统领恨恨道,“我有一计,你们注意看上面——”他说着突然向侧方飞踢出一脚,将身边那具尸体踢得横滚出去几步。
果然,瞬间又有一支羽箭插在尸体身上。
“可看清了发箭的方向?”
“看清了!”
“放箭!”
统领一声令下,秦兵马上训练有素地架起□□,朝着方才羽箭飞来的方向还击。射了半晌,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但也再没有箭从上方发出。
“我们射中他了?”
“……如果射中了,应该有人从树上掉下来。”统领压低眼帘道,“他逃了。”
“统领,你看那里,有个山洞!”一名秦兵喊道。“入口似乎还有血迹?”
“小心,那小子十分狡猾,敌在暗我在明,对我们不利。”统领沉吟道,“冠男,你的轻功最好,去试探一下。”
“是!”一名秦兵领命出列,蹑手蹑脚地往狭窄的岩缝那里挪动。他正要探头往内窥探,里面又是一支羽箭飞出!幸好他躲得够快,那支箭仅仅是擦着他的衣裳飞了过去。
“哼,自寻死路。”秦兵统领冷笑道。他做了个手势,部下们马上领会,一时间不知有多少箭矢如流蝗般全部飞进岩洞里。
“好像……还是没有动静?”
“哼,不如我们干脆将这洞口堵住,过个几天再扒开,困死他们。”
秦兵们一边往弩机内装填箭矢一面议论。只有统领望着最初从洞里射出的那支箭,眉头紧锁。
好像……哪里不对。
为什么一开始从树上射出的箭能有将人贯穿的力道,而这支箭却轻飘飘的,飞不出多远便落了地?
“不好!”他想到了什么,猛然转过身去,同时拔出佩剑。可惜已经晚了。
最后落入他眼中的,是一道弧形的雪亮刀光。
不到半刻功夫,盖聂望着一地气绝身亡的秦兵,终于松了口气。方才,他在岩洞里以柔韧的藤条、细绳和箭矢布置了一个小型机关,将受重伤的白二藏到了岩石后面,并嘱咐他一听到洞外有人声便割断绳子,让羽箭弹射出去;这机关的目的根本不在伤人,而是给追兵造成一种有人在洞里放箭的错觉。这样才方便了他本人从后方偷袭。
两天之后,盖聂扛着白二回到了井陉的赵军大营,找来军医替他医治。一路上的艰辛自不必说,可惜白二还是在路上耽搁了太久,箭疮感染,伤重不治。
然而在治伤的过程中,军医的一句无心之言引起了盖聂的注意:“这个人虽然伤得很重,不过他的精血中并没有发现任何毒素。何况老夫从来没有听说过,天下有一种叫做‘积微’的奇毒……”
“积微,月不胜日,时不胜月,岁不胜时。”盖聂自言自语道,“出自《荀子强国》”
“你说什么?”
“……我只是想到,那个人大约是谁了。”
不出几日,中山狼从邯郸回来,见到盖聂完好无损,心中略有惊讶,倒也没多说什么。
盖聂也并未提起逃亡中的遭遇,只向他告假,说自己必须去邯郸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要面陈司马将军。尽管心中有些不满,然而“山鬼”中人因为经常执行机密任务,每个人的确都有资格直接与统帅接触,因此中山狼也不好阻挠,只能阴阳怪气地讽刺了几句,并提到邯郸现在到处都是郭开的眼线,让盖聂千万不要引人注目。
盖聂连连称是。很快,他怀中揣着那个引来抢夺的铜管,心事重重地踏上了去往国都的旅途。
第18章 十八

邯郸是一座神奇的城市。
自春秋以来,强大的诸侯国个个都拥有几座人口众多、贸易繁华的城池,而号称当今七雄的国都,更是这些大城中的翘楚——如秦的咸阳,齐的临淄,魏的大梁,楚的鄢和郢,燕的上都和下都,韩的新郑。
然而邯郸和它们是不同的。
赵是四战之国,又比邻胡境;赵人骨子里的慷慨与倔强,放浪和洒脱,都在这座最特别的国都里混合,发酵,散发出熏熏的醉意。
赵人爱酒,爱剑,爱歌舞,爱草原的良马,爱美艳的胡姬……这些美好的事物,如星辰般散布在邯郸的街头,等待着欣赏它们的人。
燕国的少年,迷恋邯郸人行走时优雅风流的姿态,不惜远道而来、在国都的街头观摩苦练,却遗忘了自己原本走路的方法。
对于邯郸人来说,潇洒的步子是用不着学的。或许自他们出生的那一天起,这种风度便铭刻于骨血之中;即使经历过最惨烈的围城,也无法磨灭那样豪迈与不羁的本性。
自长平之后,秦赵结下血海深沉;如今的赵国国力已大不如前,却仍像一匹驯不熟的烈马,即使伤痕累累,也不肯俯首任人骑乘。
——盖聂走在邯郸的街道上,脑中不知为何钻出这样一个念头。有些悲哀,却也有些振奋。
虽然他依旧不知道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摸了摸怀中的军饷,欣慰地想这一次总算不用睡在街边或者桥下了。
临近午时,盖聂觉得鼻子里钻进一股诱人的酒肉香气;他抬头看了看,终于下定决心走入一家看上去相当豪阔的酒肆。他并不好酒,只是这味道令他想起在大梁与师弟和好友举杯痛饮的情形——那股熟悉的气息令他觉得怀念。
酒肆的生意极好。盖聂坐在角落里,要了煮豆子和黍米,还有一碗肉,自己感觉已是相当奢侈。宽敞的厅堂内坐满了各式各样的士子、商人、游侠,许多人边豪饮边大声议论国事,丝毫没有触犯权贵的顾忌。
邯郸的风气,一向便是如此。
即使在国都耳目通天的郭开也不敢轻易坏了这些规矩。曾有爪牙向他报告说邯郸街头有人诽谤国君和上卿,是否要将这些人抓起来论罪,气量并不宽的郭开也只是微微一笑道:“会咬人的狗不叫唤,狂吠的狗不咬人;这些人充其量也只能逞逞口舌,成不了大事,随他们说去。”
盖聂一边吃喝一边饶有兴趣地听着四处传来的议论,觉得十分新鲜。他在军营里多半接触的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鄙之人,除了土地庄稼孩儿娘,聊不出什么别的;而邯郸的酒肆中却是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其中不乏谈吐不凡、学识渊博之人,听他们谈天说地,指点江山,感觉眼前好像一下子变得开阔了。
“听说了没?几日之前,在大王的寿宴上,李牧将军和郭上卿因为赵军粮饷的事情争了起来,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有这等事?!”
“听说郭上卿对那李牧也是处处谦让,有心再造一出将相和,可惜他李牧终究没有廉颇将军负荆请罪的气量——”
“我呸,那郭开算什么东西,也敢自比蔺相?!”
“那李牧又是什么好东西了?我听人说,他收了秦国人的贿赂,才龟缩井陉,只守不攻——”
一个身着紫色罗衫、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和一个游学士子模样的同伴争执起来,声音极大,引得不少旁人侧目。
盖聂忽然听到细小的“咯吱”一声;在他不远处,一个独自喝闷酒的少年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方才发话的紫衣人。
这少年着一身绛色的绸袍,看上去和阿吉差不多年纪,轮廓却要深刻得多,更带着种天生的贵气。盖聂觉得他长得好生眼熟,却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懂什么,十几年前匈奴扰边的时候,李牧将军镇守雁门,不是也有人骂他怯战么?后来怎么样?匈奴十万大军被杀得大败而归,从此再不敢南下劫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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