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横贯四方/捭阖本纪第二部完本[bl同人]—— by:独孤求哨
独孤求哨  发于:2018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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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七此刻倒也冷静下来,略带挑衅地一笑。
“几年不见,你的速度变快了。”
“你也是。”
盖聂客气地答道,忽而腾空跃起,刃尖直指胜七后脑,却被巨阙格住。他顺势在剑身上借了一纵之力,在空中转换方向,一连数剑斜刺下方,点点寒星瞄准对手双目,双耳,又似将整个头颈都笼罩在内。但胜七也毫不含糊,他半个身子后缩,同时高举厚如舢板的剑身,向停在空中的敌手拍去,竟是以攻为守,以雄浑的内力迫使盖聂收剑变招。如果盖聂这一招用实了,必定同时被巨阙砸得筋断骨折。盖聂并不想同归于尽,于是提气横跃,顺着巨阙击来的方向远远飞出。
他深吸一口气,挺剑再攻,须臾间攻守已转换数次。在其他卫士看来,交手二人如山中云雾开阖,快得连身体、招式都模糊不清;却能感觉到战圈之内罡风暴烈,如焰舌一般舔得人连连后退。侍卫甲卯先前还曾起过帮忙的心思,但见这一战越打越凶,插手之意便和身上的冷汗一样淌了个干净。
约摸过了四五十招,盖聂终于在对方剑招中造出破绽,以“涉江行”的轻灵身法投入对方怀中,使剑如匕,抢攻对手胸腹三路;胜七不避不让,竟仗着强横内功赤手来接,同时巨阙回扫,眼看就要将盖聂的脑袋削下来。不想“咚”的一声巨震,盖聂并未回身,剑交左手,以一招“苏秦背剑”阻断了巨阙的去路,同时右手五指张开,牢牢锁住胜七的咽喉。
盖聂先前一再闪躲避让,身法虽灵动,却让所有旁观者包括对手都形成一种错觉——胜七之剑威力太强,他绝不会和这个人硬碰硬,只能以刁钻的剑术取巧致胜。不想在关键时候他却是以最强硬的招式将其击败,仿佛在宣告着实力之差:他能以左手,且是背剑的姿势接住对方至刚至猛的一剑,这是多么大的把握?
盖聂单手制住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胜七,有如掐着蛇的七寸一般,还强压着对方渐渐屈身;此时方有甲士奔上前来,用长戟架住此人的要害。胜七的眼神中满是不信与不甘,却不见多少屈辱。这一战败了,他竟也心服。
“盖聂,你记着,来日我定会与你再战!”
盖聂偏头端详他侧脸上的刺字,表情高深莫测。这时又有几名甲士拖着锁链上前,从后方捆住凶徒的身躯,连脖子上都套了一道铁索。盖聂这才放松辖制。一直到被远远拖走,胜七嘶哑的叫声依旧不断传来。
“……定会,再战!”
“此犯凶悍非常,又有些疯癫,多谢先生出手缉拿。”卫尉麾下的一名小军官上前礼道。盖聂抱拳回礼,之后转身向同伴道:“然而在下担心,此人并非仅仅是个疯子。”
“哦?你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不过方才在下略有留意,此人受过黥刑,其面部有多国刺字,却唯独没有秦国字——他在六国皆犯下重罪,却屡屡能够脱逃;恰好又在此时出现在距离王宫如此接近之处,莫非,其中有什么阴谋?”
什长沉吟道:“丁卯,你有何打算?”
盖聂指着王城的方向,低声道:“此人形迹可疑,万一与燕国人串通,恐怕事情有变;我等应当进宫通知统领。”
甲卯犹豫了一瞬,终于点了点头,取下腰间令牌。盖聂遂顺利通过宫门盘查,进入咸阳宫内。他在大殿背面找到了藏身于屏风后的四名亲卫,其中正有侍卫之首,将事情前后细述了一遍。侍卫统领虽对他素有怀疑,但见他一身血气,确是经历恶战,便也拿捏不定。考虑再三,便命盖聂立在殿外守候。
此刻正逢燕国使者捧着内藏首级的木匣,副使捧着装地图的礼盒,次第拾阶而上,即将进入大殿。荆轲身着华服,目不斜视,仿佛除了高处秦王的身影,眼中已容不下其他。倒是那名副使秦舞阳看着殿内百官整齐的队列,脚下无端趔趄了一下,两颊也忽然窜起些许苍白。群臣中传来一阵奇怪的低语。
荆轲将匣子转交给内侍,听见响动,回头看了一眼副使,又刻意上前一步请罪道:“来自北方蛮夷之地的粗人,从未见过天子,被大王的威势所震慑,才会心惊胆战。还请大王宽容,待他完成使命。”
秦王验过匣子里的头颅,满意道:“将副使手里的地图呈上来。”
燕国督亢之地的地图在案上缓缓展开:山岭水脉,肥田沃野,尽收眼底。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后注:
细心的小伙伴应该已经发现本章和下一章都直接引用了《史记·刺客列传》中的一些内容,*号处是原文引用,特此注明。
但某些情节也将混入作者调皮的虚构,与史记、战国策或其他可靠或不可靠的史家记载不符,求区别对待,不可混淆。
第58章 五十八
聚散之章五
督亢之地的地图在案上缓缓打开:山岭水脉,千里沃野,尽收眼底。
卷起来的羊皮终于展到了尽头。一柄细巧的匕首尚半遮半掩,忽被人一把握起,凌空袭来——那个瞬间秦王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甚至没能看清地图里藏着的东西,一股压抑已久的杀气骤然爆发,像一股刮面如刀的北国劲风。少时习武的本能令他拼劲全力向后一仰,袖口发出嘶哑的裂帛声。
以荆轲出剑的眼力和速度,秦王本无法躲开这一击。但间不容发之际,四名距离最近的侍卫发疯般地扑来,两人拉着秦王后退,一人以掌风推开刺客,一人赤手来挡匕首。刹那间血珠飞溅,哀嚎震耳。盖聂因进殿稍晚,赶在这四人之后,一时插身不上;但他看出,刺客已失去机会最好的一击。
但荆轲并不曾放弃。按照太子的计划,本来咸阳宫中不该有如此阻碍——在秦王下诏之前武士不能进殿。未曾想秦王早就安排下不少秘密护卫,如影子一般守候在暗处。然而他和这些秦国高手只打了一个照面便看出他们眼中的畏惧:他们怕的不是刺客,而是秦王——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倘若被刺客杀死,不过死一人;但无论是谁,若要伤到国君分毫,便是族诛之罪。所以只要刺客的身影死死缠住秦王不放,他们即便手中有剑,也绝不敢出剑;即便是内家高手,也不敢运足了拳、掌中的劲力。就像一群拔了牙的犬、剁了爪的鹰。
如此鹰犬,有何可怕?
侍卫们只能以血肉之躯堵住刺客的去路。然而荆轲此刻无所顾忌,气势竟是前所未有的强劲:手中短匕寒光一闪,划得鲜血四溢,虽只是擦破肌肤,又有两名侍卫立毙当场;人却巧妙地从人群上方翻过,再次冲到秦王身后不足五步。
秦王自己也想拔出佩剑,但不知是手心出汗还是天问过长,一时竟拔不出;惶急之中只知绕着柱子跑,而群臣惊愕得大呼小叫,手足无措。闪念之间,荆轲反身一停,秦王正撞到他面前,匕首拦在咽喉当中。
“大王若是呼唤武士入殿,这一匕,在下便只好划下去了。”
嬴政既被徐夫人匕制住,反而冷静下来,道:“是燕丹派你来的?他当真以为只要寡人一死,燕国便能够保全?”
荆轲沉声道:“秦王殿下并非一定要死,但需承诺交还秦国侵吞六国的土地。”
“哼,六国的土地……那是什么?寡人只知我大秦的土地!先孝公、惠王、武王、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历代先祖励精图治,无数将士冲锋陷阵、舍生忘死,才有了今日大秦的兴盛。寡人即便身为国君,一人的性命,又怎能重过先王的基业,万千子民的牺牲?”
“……大王的意思,是情愿就死了?”
“燕丹以为寡人一死,燕国便能苟安,着实鼠目寸光!!我大秦兵强马壮,君臣一心,已成圆石悬于万仞之势!区区一介刺客,便以为能颠倒乾坤,可笑!”秦王只觉热血冲上头顶,畏死之情竟被激愤盖过。“诸将军听令!若寡人今日死于刺客之手,即发举国之兵,踏平燕都,屠十万燕人,为寡人殉葬!!!”
“你!!!!”
荆轲愤怒得咬牙切齿;但那一瞬间,手中削铁如泥的匕首,似变得有千钧之重。
他早就知道,杀死秦王一人并不能救燕国上下。本欲效仿曹沫劫齐桓公,为六国讨回公道,怎就没想过会出现如此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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