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平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不起……兄长，所有的事都让你一个人来承担。”
“兄长，要和宇智波和平相处哦。”
千手柱间怔忡地抬着头，安静地看着弟弟的灵魂升上苍穹。
他伸出手，接住了落下的几点星光。
那点光芒最终泯灭。
短暂的重聚总有结束的一刻，但好在，很多来不及说出的话最终得以传达。
叛忍的尸体倒下，徒留一地碎屑。
宇智波斑走过去时，千手柱间已经收敛了情绪。
宇智波斑倒无所谓。反正如果想看柱间露出什么惨兮兮的样子，他回去后随时能看到。
“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千手柱间望着那堆纸屑，问道。
地底传来强烈的震动，木遁还未破土，宇智波斑巨大的须佐能乎就已腾起。
交手多年，他们几乎都是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千手柱间面无表情，只是不言不语地追击，气势冰冷而强大，似一头负伤的野兽，双眼通红，从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悲怆的低吼。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弟弟。
为什么要让我听到弟弟说的那些话！
宇智波！
为什么又是你们？！
“扉间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宇智波斑一边闪避、出击，一边恶意地提醒道。
他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
如果说这个柱间始终戴着一副密不透风的面具，似风平浪静的深潭，那么现在他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一丝波澜。
千手柱间沉默不言，双手结印。
木遁·花树界降临。
啧。
真是一个让人火大的家伙！
宇智波斑从不是一个会轻易示弱的人，但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
柱间很强。这个世界的千手柱间，更强！
柱间与他对战时全力以赴却从不伤及性命，而这个柱间招招皆是阴险致命。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深蓝色的完全体查克拉巨人出现。
宇智波斑久违地热血沸腾了起来，全身轻颤，所有细胞都在狂热地叫嚣着要战斗。
他露出了一个兴奋、狂傲又带着鬼畜的笑容。
远远望着的黑绝：“……”
妹子们，这个笑容就由你们来守护了！
以往的战斗，两人都是战到痛快后，千手柱间就率先收手。而在这种两人都战意高昂的情况下，战斗就不间断地持续了下去。
树界降临又枯萎，烈火燃起又熄灭。
最后还是体力不如千手柱间的宇智波斑先倒下。
大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两人全身都已湿透。地形都被两人S级的绝招改变，池塘被轰破，池水沿着豪火球轰出的轨道漫出，形成一道道涓涓细流。
宇智波斑力竭地仰躺在浅浅的水溏中，多少有些狼狈，胸膛起伏，平复着呼吸。冰凉的溪水从他背部、耳边流走，漆黑的发丝杂乱地在水中游动。
眸里的血色沉寂下来，墨色的眸中带着一层精疲力竭后恍惚的雾气，又很快被他抑制下去。
千手柱间双腿分开，跪撑在宇智波斑身上，尽力压制住对方。他单手伸直撑在宇智波斑耳侧，对方几缕在水中飘荡的黑发缠上了他的手腕。
另一只手则握着巨剑的柄。巨剑险险擦过宇智波斑喉咙，插入地面。
千手柱间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深海般的查克拉此时也濒临枯竭，每一次呼吸，喉管里都会涌上强烈的铁锈味。
宇智波族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
黑色的长发饱蘸着水，有的紧贴在后背破碎的衣料上，有些则凝成一绺，从发梢往下滴水，就着千手柱间这个居高临上的姿势，滴落在宇智波斑白皙俊秀的脸庞上。
一滴，又一滴。
两人置若罔闻，只是静默地对视。
狼狈不堪的他们眼里都只剩彼此。
千手柱间的眼神一向平静到冰封，令人不寒而栗。经历了这样一番酣畅淋漓的战斗后，情绪激荡，很多伪装无法再维持。某种复杂的、强烈的情绪在他眼底疯狂涌动，像是快要击破冰面。
宇智波斑气性反倒平静不少，正好他现在不想也无力动弹，于是就这样躺着，淡定地等待着接下来的结果。
忽然，千手柱间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冰凉的吻，像只蝴蝶小憩片刻。
“我讨厌你们。”
终于，他开了口，冷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精疲力竭的沙哑。
“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第54章
“这一次先放过你。”
“影响扉间休息一事, 之后再慢慢跟你算账。”
千手柱间站起身，背对着宇智波斑, 将对战时使用的巨剑等武器收回卷轴。行动中透露出拒绝交流的意思。
宇智波斑不慌不忙地站起身, 湿透的衣裳紧贴着身体，不断往下掉水。
对强者而言，战斗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他大概摸清这个世界的千手柱间心思了。
“这么讨厌我, 为何不动手？”
宇智波斑望着那人的背影, 语气凉薄的同时，又带着几分胸有成竹的自负, “你其实对我——”
千手柱间原本平静下来的杀气骤然爆发！
真实的杀气。
强烈、敌意, 近乎实质化。
连落下的雨线都被这杀气影响，飘离了原本的轨迹。
可这丝毫不影响宇智波斑。
千手柱间回过身, 两人同样冷戾锋锐的视线在空气中激烈撞击。再次四目相对, 却再没了之前的缱绻复杂。
“随你怎么说。”
终于，千手柱间先挪开了视线，冷淡地丢下一句话，准备离去。
“要怎么做, 你才会相信宇智波？”宇智波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千手柱间忽然感觉有些可笑。
宇智波族长怎么就这么固执，偏偏认为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明明已经对宇智波恨之入骨了。
但宇智波斑的这份执着, 倒是激起千手柱间几分玩乐的心思。
透过细密的雨幕，他隐约看到一个身影远远走来。是泉奈。
“要获得我的信任，其实也不难。”
千手柱间悠悠地说道：“要么你杀了弟弟, 要么杀了除弟弟外的所有宇智波族人。”
话语穿过冰冷的雨帘传来，带上了渗入骨髓的凉意。
闻言, 宇智波斑倏然捏紧拳头，又很快松开。
他努力维持着脸上的镇静。可写轮眼却不受控制地猛绽开一片浓艳血色，宛如焚烧一切的业火，地狱盛放的曼珠沙华。
能看出他内心正风起云涌。
柱间，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啊！
对现在的宇智波斑而言，其实没有多少事物能真正冲击到他的内心，无非就是弟弟，一族，木叶和……柱间。
千手柱间看着宇智波斑此时的模样，第三个选择几乎脱口而出。
但是——
现在是除掉宇智波最好的时刻。
决不能心软！
千手柱间用尽全力，将自己的唇瓣咬到流血，不让自己说出反悔的话。丝丝铁锈味在口腔弥漫，他冷眼望着宇智波斑。
你会如何抉择呢，宇智波族长。
酣战一场，又在大雨中淋了这么久，或许还因为这个残酷的抉择，宇智波斑此时唇瓣毫无血色，紧抿成一条尖刻讥诮的唇线。
他拿出苦无，寒光闪现，“那你看好了。”
话音未落，宇智波斑已经用瞬身术消失在了千手柱间面前。
忍者良好的听力，即使在哗哗雨声中，也能清楚地听见皮开肉绽的声音。
千手柱间来不及阻止。
指尖轻颤。他收回抬起的手。
“哥……哥……”
宇智波泉奈倒在了宇智波斑身上，失去力气的双腿一软，紧接着倒在了浅水溏中。
啪嗒。
鲜血向四面八方蔓延。
宇智波斑低头，静静地看着他最后的弟弟。
死在了自己手里。
仙人体的千手柱间，此刻突然感觉喉咙堵得厉害，脑袋也突突地跳痛，像是被人用铁锤一下下狠狠敲击。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血液都被冻结成冰块，挪不动半步。
最后，他还是咬牙，几乎拼尽全身力气，才迈开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