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喃喃道:“我从小就要嫁给裘振的,若是,若是他不娶我,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公孙钤蹲下身来:“我还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造化弄人的话,上天不可能事事遂人心愿,可见你是懂的。”
陵光惨然一笑:“我懂得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落到自己身上还不是无法接受?”
公孙钤扶起他,不赞同地说道:“陵光,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眼前的人?”
陵光有些不解,一双盈着泪光的美目只看着他,公孙钤被他看的心软,不由放柔了声音:“陵光,我中意你许久,你心中是否有我?”
没想到竟听到这些话,陵光被他这样直白吓住了,颇有点不知所措。
公孙钤走近一步道:“我本来想着,慢慢和你相处,你自然会感受的到我的心意,可是今天见到你做这般举动,我亦不想再等。”
陵光和他靠的极近,感到他说话的气息拂在脸上,心下慌乱,不由跄踉着后退一步,摇头道:“我···我从未想过裘振哥哥之外的人···”
公孙钤却不给他逃避的机会,他往后退,他仍一步步逼近:“我自认为,论才学家世,我公孙钤也自认不输于裘振。你又何妨一定将心放在一个并不在意你的人身上?”
“你!”陵光不悦的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裘振不在意我!他只是···他只是···”
“如果他在意你,会放着你这样轻生不管?”
这话戳中了陵光的软肋,他恼羞成怒地推着公孙钤:“你走开!我用不着你来装好心!”
公孙钤却顺势抓了他的手,感到掌心一片柔软滑腻,柔声哄道:“陵光,你不要任性了,我向你家里提亲好不好?”
“你敢?!”陵光凶巴巴地瞪着他,“你这是要乘人之危吗?”
陵光虽然心里生气,但是也知乾坤两性力量有别,若是公孙钤想要做些什么,这里四下无人,他也断然无法逃脱,当下便只敢虚张声势。
公孙钤见他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想来是要给自己一点威慑,奈何他生的太柔美,连这般生气时眉眼都自带有一种惑人的风情。不由心下暗叹,裘振若不是眼神不好,就是根本不喜欢坤性,否则有这般美人倾心相待,他怎么也能不为所动?不过又想到,若是他有意,想来陵光此刻也不会站在他面前了。
“你放开我!”陵光出声:“我要回去了。”
公孙钤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陵光的手,便忙放开了。陵光哼了一声,立刻转身跑了。
公孙钤有些好笑,看来这样子,陵光虽然生气,倒是不会再做什么傻事了。当下唤了侍从去照看好陵光,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裘振无意于陵光,虽然有些不厚道,但他觉得这正是件极好的事呢。
第21章 情关难破6
启昆帝一行在早已安排好的座位坐下,这里在回雁台角落,不引人注意,又能看到比赛的全貌。裘振四下巡查了一番,并无异常,这才放下心来,在启昆帝身边站定。
“裘振,”启昆帝出声询问:“怎么陵光和你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回陛下。”裘振小声回到:“陵光一向就是小孩子心性,不知怎么就不开心了。微臣有空时去看看他。”
“我看陵光对你倒颇有倾慕之意。”启昆帝笑道。
“陛下。”裘振惊讶:“何以见得?”
启昆帝和公孙丞相对视一眼,但笑不语。
“这···”裘振不解道:“我一直只当他是弟弟一般,从未作其他想法。”
“可惜可惜。”启昆帝摇头:“旁观者清,只没想你面对如此佳人,竟毫不动心,真不知你是柳下惠还是榆木一块?若是你有意,我不若给你们赐个姻缘如何?”
“陛下!”裘振倒有些急了:“我自幼同陵光一起长大,在我眼中,从未觉得他美或是丑,亦除了兄弟之情,绝无他想,还请陛下不要开微臣的玩笑。”
启昆帝见他真的急了,也有些好笑,便道:“那此事便作罢吧!”
公孙晋捋了捋胡须,不知孙儿那边处理的怎样了?
今日晴空万里,秋高气爽。十名参赛的学子登上回雁台,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这十人,俱都是品貌俱佳之辈,还未开始,就引得众人赞誉。
各自坐定后,晏太傅展开写有辩题的卷轴。
“如果一个国家,连年战乱,战争结束后,怎么安抚百姓,凝聚人心?”
众人沉吟半晌,便各抒己见。
有人站起来向太傅一拱手,道:“学生认为,要让百姓多多开垦荒地,努力生产,鼓励生育。”
有人说:“学生认为,战争使人口减少,为了便于统计管理,应该将人口集中在大郡县,统一户籍,禁止流民。”
苏严站起身来,道:“俗话说,君子应该修德政。连年征战,朝不保夕,百姓流利失所,无心耕种之事。首先要让百姓意识到天子以仁政治国,安抚乡绅大族,减轻税负。以维持各地稳定,利于百姓休养生息。”
又有几人抒发见解,仲堃仪最后一个站起来,向太傅行礼后,方说:“学生认为,战后休养生息之策,有三点:第一点便是减免赋税,给百姓分田,刺激其从事生产的积极性。第二点便是要由适应战时的中央集权过度到适当分权,各地整顿吏制,给予相对发展的自由,也可让当地官员根据实际情况采取不同措施。第三点便是要加强教化,增进通商。纵观历史,我朝周边各国除了那刚刚知晓的遖宿,其他的北荣,东瀛等亦大多处于蛮荒不化的状态,依靠游牧渔猎为生。若是能够加强交流,使其通过学习,逐渐开化,享受到耕种自给带来的好处,便不会贪恋一时的战争,而会做长远打算,这也是减少战乱的根本。学生以为,遖宿派遣留学生来我朝,便是明智之举。”
仲堃仪一番话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实在是比其他人高明很多。
启昆帝点头道:“此子不错,公孙钤,这位是?”
“回陛下。”公孙钤此刻坐在启昆帝身边,听他提问,便做答道:“此人名叫仲堃仪,乃天枢人士,在经济系读大二。”
启昆帝陈赞:“年纪轻轻,见解不俗,甚好。”
公孙钤也点头称是,为好友能得启昆帝青眼而欣慰。
“第二题:对于商业,应该抑制还是鼓励?”晏太傅再次提问。
众人议论纷纷,一人起身道:“农业才是立国之本,学生认为,商业是末流之技,若是过于重视,恐怕是本末倒置。”
又有人持反对态度,认为商业能够养活很多人,作用也不容小觑。
仲堃仪道:“学生认为,发展商业有百利无一害。”
“何以见得?”刚才反对商业的学子问道。“自给自足,耕种桑麻,这是古时圣贤皆赞誉的生活方式。”
“不错,农业万不可废,但是学生认为商业有诸多好处。当耕种所收获的粮食数量有了较大的提高,这样就会有一部分人离开土地,剩余的人也能养活全国的人口。而这部分人便可以通过发展工商业,将各地的物资行程流通。北方的马匹,南方的丝麻,东方的渔产,西方的铁器,有了这些,才能跳脱出固有的生活范围,提高百姓整体生活水平。况且我钧天物产丰富,通过商业与外国交流,赚取大量钱粮,充盈国库,增强军事,岂不是大大有益!”
孟章半途过来看热闹,虽然他并不是太懂这些,但是仲堃仪侃侃而谈,他倒也能听得出他的见解比他人高出良多。
“少爷,您看这位仲公子真是能说,别人能讲个一两点,他却能滔滔不绝讲这么大堆。”绿阑掩口笑道。
“你懂什么?这叫胸有沟壑,自能出口成章。”孟章白了他一眼。
苏严说道:“商业虽有益,但商人重利,不为圣贤所喜,不是君子所为。长期浸染这些铜铁之物,百姓便会破坏了忠厚的本质,形成了贪婪卑劣的风气。况且例如盐铁之类,关乎国之命脉,怎可轻言经商?”
仲堃仪道:“苏兄所言有理,但教化一事,本就应不分对象,不看出身。菩萨尚且对莲池金鱼讲法,渡其脱离苦海。况古有圣贤陶朱公,富甲天下,仗义疏财,美名远播。岂知商人就会带坏整个社会气氛?且盐铁之类重要之物,本就可由国家专营,这便无后顾之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