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这是病又重了?”
“是吧。”我这没前情回顾没上文摘要的,就只能顺着这男孩儿的话往下接。
男孩儿闻言一张脸直皱成了个百褶包子,他小大人般的踮脚拍拍我的肩膀,道:“九哥你也别太担心。我听姐姐们说,祖母像是寻到了能治疗姨母心疾的药。”
正说着话,一个穿着交领袄马面裙的姑娘,就从院中小跑出来对我道:“九哥,快,祖母找你。”
随着那姑娘走进正房,便见到了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坐在屋中上首,旁边,坐的则是那妇人。
老太的眼中尚噙着泪,她一手握着妇人的手,一手对我招了招,要我走近几步。我按老太的意思上前几步,老太抓过我的一只手搭在了妇人的手上。她拍拍我的手背,道:“好孩子,你母亲的病还有得治。齐野王的先天丹能治你母亲的心疾。只要能常吃着这药,你母亲的病,便能大好。”
挤了满屋的姑娘,本在听到老太说妇人的病尚且能治时,俱还开心的说着些小话,可一听到齐野王的名字,屋中的叽喳之声瞬时静了下来。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个叫齐野王的,不是个好相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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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难相处,还是个天敌一般的存在。
听黄十三,也就是那个男孩儿说,齐野王,是个极为博学的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不说,还入朝做过一段时间的太医,而他目前的职业,是道士。
对,就是上辈子KO了华姑三娘的那种道士。也是这辈子做了狐精的我的天敌。
向一个收妖捉狐的人求治疗狐精心疾的药?痴人说梦。
“也不一定就求不到。”刚才那个出来叫我去见那个老太的姑娘,黄十二,挨着黄十三坐到一侧后,说道:“十三你可别带着九哥,去以常人的思维猜齐野王的心思。齐野王这人的性子古怪,九哥你不如去求求试试,万一他就给了呢。”
……一个不错的想法。那么,要是齐野王就按着常人的思维来,要抽我的筋扒我的皮,那我该怎么办?告诉他他的思路出了错?
黄十二还从那讲着卧冰求鲤涌泉跃鲤的故事,黄十三偷偷的对我做了个鬼脸,又指着黄十二的脑袋摆摆手。意思是,这黄十二的脑子有问题。
我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黄十二讲二十四孝,假装没看见。
谁知道原身黄九郎见此情形,会做出什么回应。多做多错多说多错,吸取了上辈子的教训,今生,我还是别再那么放飞自我为好。
黄十二许是察觉到了黄十三的小动作,她停了孝学演讲扭头去看,一看,看到个做洗耳恭听状的黄十三。
我瞧着黄十二黄十三的这番互动,觉着这一大家子,也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团结和气。
不过,这和不和气,都与我无关,这辈子,我要做的事只有两件,一件是找樘哥,一件是走剧情……走我想走的那部分剧情。至于后续的渣贱情节,就……权当不知道。
说到底,直到现在我也没研究出来,按照剧情走会有什么好处,不按照剧情走,又会有什么坏处。既如此,不如随便应付应付得了。
黄茹——我那个患有心疾的妈,这次来到娘家,是想在娘家久住,也好有个照应。她是能从这里久住了,可我,不行。
因为我身上,还担负着为她求药的重任。
任务重时间紧,但她们的所托,非人。我,就只想着借着求药的由头脚下抹油一走了之。
临行前,黄茹把我叫到了她房中。
许是心痛的厉害,黄茹倚在床头捂着胸口,蹙着眉心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生死天定,生死天定。”说罢,黄茹沉默良久,久到我以为她这是说完了后,她才又道:“你不用听你祖母的话,去给我寻什么先天丹。只要你好好的,娘便什么都够了。”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齐野王,我来了。不是说做过太医吗,我得找他好好的给我治治这圣母病。
第35章 黄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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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着驴子走在路上, 我咬了咬口中衔着的草杆,觉着自己,还真有那么些入乡随俗的意思。驴子慢慢悠悠的往前逛悠, 我瞧着胯-下的毛驴, 琢么起毛驴识途的可能性有多大。
天知道这黄九郎家住何方。
我不催毛驴不赶,再加上从祖母家告辞时又晚, 这一逛荡,就又是日暮时分。
余晖倾泻, 直染红了半面苕溪。熟悉的景致熟悉的时间, 还有那个熟悉的人。
何师参, 果如《黄九郎》中所写,又出现在书斋之前。只是他这所作所为,和描述的不太相符。说好的翘首以盼, 到了何师参那,降档成了烤鱼之余捎带着瞅几眼。
何师参的书斋就和有着什么莫大的吸引力似的,毛驴一走到那附近,就径直的往书斋那走。我想着左右今天搁这儿有段剧情, 就由着毛驴走了过去。
何师参见到我来也没甚表示,只熟稔的道了句“来了”,便接着翻面烤鱼, 而那眺望的目光,也依然未曾收回。
……这是在傲娇的假装他并未从这苦等我一天?
没去管那只走到篱笆前便生了根了毛驴,我把缰绳往篱笆上一栓,便走到何师参的对面, 隔着火堆,找到个与何师参的位置呈对角线地方坐下。静等何师参露出他那狼子野心,对我诉说他这一日不见是如何的若隔了三秋。
不过,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何师参确实是在等人,但他等的人,不是我。
当我接过何师参递来的第一条烤好的鱼时,远处,走来个穿着件辨不出颜色的大衫,趿着双露趾布鞋的糟老头。糟老头望见那条鱼落入我手,登即嚷嚷着快走了几步。
糟老头叫唤着“我的我的”便上手来抢鱼,我看看火上那不知何时才能烤好的下一条鱼,再看看糟老头的魔爪,张嘴就想来个先咬先得。
然后,咬了个空。
何师参不知何时挪至近前,他抓着我的手将烤鱼拿开些,道:“小心烫。”
跳动的火光映亮了何师参的侧颜,勾出了那似是被人精雕细琢过的面庞。
美人,美景,当入画。
何师参说完那句便松开手坐回去接着烤鱼去了,好似于他眼中,烤鱼才是那头顶的大事。我傻举着烤鱼愣了会儿,手中的烤鱼便被糟老头夺了去。
烤的表皮微黄闪着油光的喷香烤鱼,在糟老头的一嘴之下豁了个口。我望着火堆对面的何师参,没想到,这何师参,居然是个连条烤鱼都不给吃的渣的如此特立独行的攻。
糟老头丝丝呵呵的吃着烤鱼,他一呼气,那烤鱼的香气就喷了出来。弄的我想流口水,还想离开这个连条烤鱼都没得吃的伤心地。
但我坚守了阵地。我得走剧情,也得吃到一条烤鱼。
当糟老头那一条鱼下去半条的时候,何师参手下的第二条鱼也烤好了。只是烤好归烤好,何师参却只是拿着那条烤鱼,也不说拿给我也不说自己吃,就那么展览般的举着它,赚足了我的口水。
何师参拿着的那条烤鱼,因何师参翻转烤鱼杆的动作而微微上下摇动,我的视线,也就跟着那烤鱼上下晃动。
——没出息的像只等待喂食的宠物狗。
暗中唾弃完自己,我继续没出息的盯着那烤鱼不放。
好在,我这副馋样儿没维持多久,便得到了解脱。被我紧盯不放的烤鱼,终是到了我的手里。入口香味醇浓,外酥里嫩,温度,还刚刚好。
我瞧着忙活了这么久自己一口都没吃上的何师参,怀疑起他刚才拿着烤鱼,是不是在给我晾凉。
No No No,按渣攻的尿性,他刚才铁定是在逗我玩儿。
糟老头吃完一条就等着何师参给他续下一条,何师参给糟老头续完下一条,我手上的烤鱼又吃了个光。看着再次递来的烤鱼,这次,我很有骨气的拒绝了。
仗着有第三人在场,我也不怕何师参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我拽进书斋,便没接那条烤鱼,而是蹭到何师参身侧,示意他把手中的烤鱼杆让给我。
秋风习习暮野昏昏,我按着何师参的指挥,玩上了BBQ。
滴滴油脂不时滴落火中发出滋啦轻响,一鱼烤成,糟老头也正巧又把烤鱼吃的只剩下了骨。我顺手将这烤鱼递给糟老头,不想糟老头觑着那条烤鱼,道:“有骚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