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难民能从事生产,他们虽然是难民,却也是劳动力。”管理员说。
 那难民呸了一声:“难民还劳动力!你们这些当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怎么?你们还要让我们这些难民给你们干活啊?”
 难民呸的时候,一口唾沫正好呸到了管理员的脸上,管理员咬着牙根,把脸上的唾液擦了。
 难民还喋喋不休:“我们成为难民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帝都不给我们上户口,是你们欠了我们的,还想让我们给你们挣钱,你们想得美。”
 管理员端正地站着,闭口不言,一句话都不说。
 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他要不是管理员,现在肯定就一拳上去了。
 这次被分配过来的都是脾气好的,脾气不好的现在肯定早就动手了。
 “喂!你干嘛呢!”有新来的难民看到有猫往管理员脸上吐口水,当下就不开心了。
 这管理员小伙子很不错的,陪他们一路坐车过来,还给他们讲笑话。
 本地难民骂道:“有你什么事啊?干你屁事啊!”
 天河星的难民是个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很瘦弱,但手上很有力气,他沉着脸:“你刚刚朝谁吐唾沫?”
 本地难民哼了一声:“朝这些马屁精吐……”
 话还没说完,本地难民就被一拳揍到了地上,中年男人骑在他身上,一拳接一拳地打下去:“忘恩负义的东西!”
 本地难民被打懵了,他想翻身起来,却被中年男人双腿紧紧钳住腰,他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中年男人又是一拳下去:“给管理员道歉。”
 说完,中年男人站起来,扯着本地难民的手腕,把他拽了起来。
 本地难民看看管理员,又看看中年男人,梗着脖子说:“不道,我才不道歉!你们是一伙的!就欺负我们这些难民,看我们可怜,谁都上来踩一脚。”
 踩一脚刚落音,中年男人果然踹了他一脚,然后又把他的脑袋踩到了泥地里。
 管理员这时候也有些紧张。
 中年男人反而安慰道:“别怕,踩会儿踩不死。”
☆、Chapter 88
 整个难民营鸦雀无声, 看着中年男人把本地难民踩在烂泥地里,管理员就在旁边,估计是看围观的猫多了,管理员才让中年人把踩着本地难民的脚放下来。
 中年男人哼了一声, 很有些傲娇地哼了一声。
 年轻难民把脑袋从烂泥里□□,呸呸呸地把一嘴淤泥吐出来, 又把鼻孔里的泥掏出来, 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年轻人这时才反应慢半拍地说:“看屁看啊!”
 说完,年轻人估计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中年人, 他哼哼唧唧不是很有底气的放狠话:“你等着, 有你好看的。”
 中年人打了个哈欠, 一脸不耐烦:“看你屁股顶在脑袋上,那才好看。”
 周围的猫一起发出笑声, 这场面太可乐了。
 年轻人在笑声中满脸通红, 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羞耻, 他低垂着头,冲进了离他最近的本地难民的帐篷。
 亚莉带过来的这一帮猫本来就一直憋着气, 但自己又不能上手, 除非他们不要饭碗了。
 但难民本身不一样,两个难民打架,最多就是口头说服教育,只要没到轻伤范围,有时候脸说服教育都不需要。
 “真爽!”一直受气的管理员小声跟一边的同伴说, “我恨不得自己上。”
 同伴笑话他:“不要工作你就去啊,说不定还得进局子蹲两天。”
 管理员:“就因为这个,我们就得在这儿当孙子,还不如会军队操练呢。”
 “算了吧,我是不想回去操练了。”同伴说起操练更胆战心惊,“你操练的时候上将不在,要是上将在,你怕是站都站不直。”
 管理员有些奇怪:“那上将还能再增加难度。”
 同伴做了个嘘声地手势:“反正在军营里,上将跟魔鬼差不多,你跟上将做一次操练,就知道什么叫超越极限了。”
 管理员不是很信:“你这是有了心理阴影,要不然就是你那时候太柔弱了。”
 “柔弱”的络腮胡子大汉怒了:“你爱信不信。”
 管理员揉揉鼻子:“发什么火啊……”
 叶斐然这晚上也没有回去,一般来说,白天的时候无论有什么矛盾,大家都可以尽力压制,阳光在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秩序。而夜晚将领,猫们的胆子就变大了,似乎黑夜就是他们的主场。
 过了半夜十一点,叶斐然浑浑噩噩地听见了一声嘶吼,他立马恢复清醒,调开了夜间监控,亚莉听见声音也凑了过来。
 ——他们两在一个帐篷里,可怜兮兮地一人一张躺椅,虽然躺椅也算舒服,但怎么也没有能完全舒展的床来得好。
 亚莉揉揉眼睛:“开始了。”
 叶斐然一脸问号:“???”
 亚莉很是无奈地解释道:“一到晚上就这样,算是我们的本能吧,靠拳头定位子。”
 “别看是难民,他们也有自己的组织结构,总有当带头大哥的,左右护法的,中层小弟的。”
 叶斐然:“……”
 很好,这很本能。
 所以罗德斯现在的位子,也差不多相当于带头大哥吧?
 叶斐然不可抑止地笑出了声。
 亚莉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叶斐然连忙摆手:“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他们就算定了位子又能怎么样?”
 亚莉说:“这里头学问更多,带头大哥每天吃饭先动勺子,别的猫才能动,他能从所有猫的食物里选自己喜欢的吃,比如他喜欢香肠,就能让所有猫把香肠给他。”
 “也就是说,他拥有最高的选择权,指挥权,分配权。”
 叶斐然迷醉了:“……很强。”
 亚莉也很迷醉:“是啊。”
 这个夜里几乎没有多少月光,睁眼后得花不少时间适应眼前的黑暗,树林里传来树叶的婆娑声,间或有虫鸣振翅的声音,但是如果细听,还是能听见有什么东西的碰撞声,或是交头耳语地声音。
 只有叶斐然他们所在的帐篷能看到夜视摄像头的画面。
 刚刚嘶吼声不知道是从哪儿发出来的,画面上并没有显示有猫变回了原型。
 然而此时,一群猫轻手轻脚地从帐篷里溜出来,打头的是一个壮男男人,他有结实的肌肉,有凶狠地长相,一条伤疤贯穿左眼,像是航海时期的海|盗一样。
 不过他的眼睛并没有因此受伤,还能睁开。
 叶斐然一边看一边评价:“看着还真是挺凶的。”
 “凶个屁。”亚莉悄悄地说,“也就骗骗难民,我调查过他,他之所以成为难民是因为户口被吊销了,他以前是个小偷,生活在偏远地区,那里法则不完善,户口吊销很常见,他就成了黑户,流浪到了帝都。”
 “除了偷东西之外,他当时的主业是做手工,就是编小花篮,工艺品。”
 “他当时就是偷了自己做的花篮。”
 对于这个犯罪经过,亚莉也是很无语的。
 “脸上的伤疤也是因为偷渡来帝都的时候,挤在黑星舰上,被别的难民的行李划破的,也不敢去医院治。”
 叶斐然:“……”
 亚莉这么一形容,怎么觉得这个脸上带疤的肌肉大汉变得奇怪起来,编小花篮什么的,完全不符合这一身的海|盗气质呀!
 这时候监视里传来了声音,编小花篮的大汉说道:“我们去给他们点教训!”
 身后的跟班很兴奋:“老大,您说,什么教训?”
 老大高深莫测:“我们趁他们睡着,把他们搬到我们的帐篷里,我们去霸占他们的帐篷。”
 跟班们咽了口口水:“好。”
 “老大就是老大,就是比我们有想法,我刚刚还以为是要去揍他们一顿,看来还是我太肤浅了。”
 “没事。”老大勾住说话的猫的胳膊,“你多向我学,总有一天也会和我一样聪明。”
 那只猫一脸感动:“好的老大!”
 “我生是老大的猫,死是老大的死猫!”
 叶斐然:“……”
 他觉得自己这是在看喜剧。
 有哪个老大能这么脱线?
 然后,这群脱线小弟就跟着脱线老大一起去帐篷里搬人——想当然,人家就算睡的再死,有人搬自己也会被吵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