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病,顾长安至今没有他的消息。
不知道他跟月牙去了什么地方,在做什么,是不是已经掌握了驭兽的能力,在为吴氏一族的兴起努力着。
顾长安站在路边拿出一袋橡皮糖吃,脸上没什么表情,麻木的咀嚼着,他这三年把淘宝跟实体店能买的都买了,甚至跑去很多城市买,吃起来都不是陆城给他的那个味道,只不过是叫法一样,外形一样。
陆城没有骗他,以前吃的那种橡皮糖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下午尸体的鉴定报告出来了,那几袋尸块是同一具尸体上面的,除了头,其他部分都在。
死者性别女,年龄在15到20之间,身份,死因和死亡时间目前都不明,只能从两个方向开始勘察,一是以发现尸块的地方为中心,向附近的居民区搜索,二是排查这段时间的失踪人口。
傍晚的时候,警方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暂定为嫌疑人,对方是个单亲爸爸,住在福元路附近,距离抛尸地很近。
人被带到审讯室,审问的是季青跟刘悦,顾长安也在,他不负责问,只负责听。
刚开始审问没五分钟,警||方就接到一起报|案,在另一条路上发现了十几袋油炸的尸块。
☆、第78章
十几袋尸块是在昌明园后面的树林里发现的。
报案的人是个年轻女孩, 据她说自己出来遛狗,打算随便在周围转转,狗突然往林子里跑, 对着地上的一些塑料袋抓蹭, 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警方将十几袋碎尸带回局里, 法医室那边很快给了鉴定结果,那些尸块拼凑起来是四个身体, 女性,年龄都在十五六岁到二十岁之间。
算上早上那具,一天发现了五具碎尸。
同样的黑色塑料袋, 碎尸,油炸,死者的头骨上面都有不同程度, 不同位置的挫伤,很有可能生前被凶手抓住头发往头上砸过。
另外五名死者的脚骨都有被利器长时间||暴||打||过的痕迹,凶手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防止她们偷跑。
从相同的作案手法来看, 凶手是同一个人, 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过去的某个经历让对方的心理变得扭曲, 从而去残害那些女孩。
可惜尸体的|皮||肉|都遭过高温油炸, 没有了检验价值,否则能查到的信息会多一些。
福元路垃圾桶里的尸袋要么是昨天半夜扔的,要么是今天早上扔的,因为那地儿靠着居民区, 住户会时不时的扔垃圾,那么臭,又那么大一袋,看到了不会不留意,即便他们不留意,捡垃圾的也会去翻。
树林里的就不好说了。
还有那油炸的尸块,从五具尸体上面切下来的,用炒菜的锅一点点诈,一时半会都诈不完,要是大锅,那得多大?在什么地方诈的?
油呢?这些个问题警方都会去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或许某个细节里面就藏着直接性的线索。
互联网时代的好处很多,坏处也多,警方想要封锁消息,总有民众想搞事情,朋友圈跟微博都传开了,闹的人心惶惶,还封锁个屁。
季青被局长叫过去开会,要求她在48小时之内破案。
“48小时?”季青说,“赵局,勘察报告跟尸检报告你都看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目前也只是抓了个可疑人物,还没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连五名被害人的身份跟死亡时间都没确定下来,怎么48小时破案?不可能。”
赵局长让季青上网翻翻那些舆论,他表示自己也有难处:“是上头的意思,闹大了。”
季青捏了捏发酸的脖颈,淡淡的说:“那就闹着吧,说不定这么一闹,五名死者的身份就出来了。”
赵局长心想有道理,网络世界变幻多,难以想象,他端起茶杯喝一口浓茶:“小季,这个案子结束,我让你休息几天。”
季青没当回事,这话她都不知道听多少回了,一回没实现过。
夜色深沉,公安局灯火通明。
暂定的可疑人物还在审讯室里面,王明明在审,刘悦在做笔录,顾长安窝在椅子里吃橡皮糖。
办公桌对面的男人姓孙,叫孙大庆,左腿有点瘸,腿脚不是很利索,平时会骑着三轮车到处收废品,以那个为生,他有个女儿,下半年该上初中了,跟他长得不像,像他的前妻。
孙大庆之所以被警方锁定为可疑人物,是因为有个群众反应,昨天夜里路过他家,听到里面传出来嘭嘭嘭的声音,说像是在剁什么东西。
然而孙大庆给的回答是夜里在给女儿修书桌。
孙大庆说那句话的时候,顾长安没有听到谎言,但那个群众不清楚具体时间,只说是后半夜,概括的时间段比较长,容易让人钻空子。
审讯室里只有王明明中气十足的声音,他站起身叉着腰在桌前来回走动:“孙先生,你跟你前妻是因为什么原因离的婚?”
孙大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王明明停下走动的脚步:“是你的问题?”
孙大庆点点头,难为情的说:“我赚的钱不多,干的活也不体面,她觉得我不争气,让她在外面丢人。”
王明明问道:“所以她就跟你离了婚?”
孙大庆满脸的苦涩:“她老跟我吵,我,我也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没有让她享到什么福,跟着我以后光吃苦了。”
王明明盯着他:“离婚后,你就一直一个人带你女儿?”
“是啊。”孙大庆提起女儿,布满风霜干|燥||起皮的唇角忍不住上扬,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我女儿很乖的,也很懂事,还好有她陪着我,不然我真不知道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幸福是藏不住的,孙大庆说到女儿的时候,他就很幸福,完全没有了先前讨论妻子时的自卑,愧疚,甚至是伤感。
这一点审讯室的三个旁观者都看到了。
孙大庆放在腿上的两只手写满了心酸的故事,有几个手指上有大大小小的口子,指甲里都是泥,身上穿的汗衫发旧发黄,早洗变形了,松松垮垮的,裤子不太合身,像是捡的,脚上的鞋磨的厉害。
他看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生活在底层的,疲于生计的单亲爸爸。
王明明该问的都问了,他拉开椅子坐下来,屁||股|还没坐稳,就感觉一道视线朝他这边扫了过来。
不是刘悦,不是对面的孙大庆,是角落里的那位仁兄。
王明明暗自用眼神回应,怎么了?
顾长安回他一个“你确定什么都问了”的眼神。
王明明的脑子转了转,没了啊。
旁边做笔录的刘悦用胳膊肘碰碰他,示意他看自己的本子。
王明明看到本子左下角的一行字,这才恍然,哎哟卧槽,还真有没问的,谈恋爱谈傻了,他抠抠头皮:“孙先生,你今天早上出过门吗?”
孙大庆说出过:“那一片不少人都有我的电话,家里攒了些纸盒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收,今早有个人给我打电话,我就去了她家。”
王明明问:“几点?”
孙大庆说:“四五点的样子。”
四五点?王明明寻思寻思,发现尸袋的老人家身上没带能看时间的东西,不知道时间,但跑步的那个男生带了手机,说当时是六点多,快七点的样子。
王明明看着孙大庆:“那么早?”
“那个住户我认识有一两年了,她有时候会上夜班,今早的那个时间她刚下班,在电话里跟我说门口堆了很多快递盒,不想收拾,让我有时间去一下。”孙大庆说,“我那时候已经差不多给女儿做好了早饭,看时间来得及就去了。”
王明明说:“你可以在把你女儿送到学校以后去,白天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什么那么赶?”
“夏天很早就天亮了。”孙大庆搓着粗糙的手掌,“我能起早多干一点活,多收点东西,就能多赚些钱,等到了冬天太阳早早下山,黑夜很长,天亮的很慢很慢,我想干活都不方便。”
这话说的在理,没毛病。
王明明问了那个住户的具体地址跟姓名,回头让人去核实情况。
这下是真的都问了。
王明明瞥一眼角落里的那位,兄弟,别吃糖了,该你出场了。
顾长安吃掉手里的半根橡皮糖:“孙先生,你跟你前妻离婚,还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