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澄不疑有他,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件黑色夹克,确定了自己的手机充满电,便拿上两大袋子元宝和铜盆,还有他奶奶给他的一把纸钱出去了。
纸钱不是外面买的,而是他奶奶亲手剪的,这东西据说不是烧给他爷,而是要送给游荡在人间的小鬼们,免得到时候他烧元宝这些小鬼会来抢——虽然他十分怀疑这山寨纸钱小鬼们收不收。
反正这些事情听老人的就对了。
现在让他有所不解的是,这元宝送进他奶奶屋子里之后再拿出来,重量就好像跟原来不太一样。就他拿夹克和手机的功夫,元宝袋子好像比原来加重了一倍。
难不成是他自己的感觉有问题?
栾澄下意识提提袋子,走在寂静的鹅卵石小道上,心里狐疑。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出差,弟弟在学校没回来,而母亲又似乎处于生理期,他肯定会拉一个人陪他一起去,毕竟大凌晨的一个人出去烧纸元宝还是件十分需要胆量的事情。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至于现在,元宝带了、纸钱带了、盆带了、打火机带了、地址也写好了……
栾澄出小区直奔离家最近的大十字路口。
这时候路上车辆稀少,乍一看周遭的环境,会给人一种突然闯到了陌生之地的不安感。
栾澄到了前一晚烧纸钱的地方左右瞅瞅,确定没人,便在老地方画了个圈。圈子朝西方留了一个缺口,意味在这个圈子里烧的东西都将送给归西之人,画好之后他朝天扬了些他奶奶剪的纸钱,扬完烧掉写有地址的信封,再去烧那两兜子元宝。
他怕元宝被吹走,一次也没敢拿出来太多,都是三五个地拿出来烧。
说来也是怪事,风也不算小,可元宝放进盆里之后居然不太会动,粘着火苗就着,并且片刻就能烧没,就好像冥冥之中真的有个人在护着这一盆元宝一样。
栾澄见状,干脆多拿了几个出来,就这么着不一会儿就把两兜子纸元宝烧了个七七八八。期间他头都没怎么敢抬,眼睛不是盯着铜盆就是瞪着元宝袋,唯恐看见些什么让人见之难忘的东西。
这下眼看就要烧完了,他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也稍稍松动了一些。他去抓了最后一把……
“啪!”
手里的一个元宝挨上铜盆的时候突然发出响亮的撞击声,之后刚烧着了一个边角就被大风给刮走了!明明其他的都跟之前一样烧成了灰,但就这么一个,被风刮出盆之后瞬间又吹出了十来米远!
“卧槽!”栾澄还记着奶奶的话,吓得拔腿狂追,可他再快也快不过风带走纸元宝的速度,每次都是他刚要够到,元宝就又被吹出一段距离,直到最后这缺角的元宝被一辆疾驰而过的黑色宾利给带得不见踪影。
“我日你大爷!”栾澄瞪着顷刻间驶远的车辆竖了根中指,气恼地抓了抓头。
“你要,日谁?”这时瞬间降温的冰冷感伴随着一道粗哑的声音,对面缓缓站起来一个人……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虚影。这虚影算上离地距离和他差不多高,男性,全身的皮肉无一处完好,狰狞地外翻着。栾澄一时看不出对方多大年纪。重点是:这家伙特么离地啊他离地!
对方死死瞪着栾澄,沁血的眼珠子仿佛要脱出眼眶来:“你要,日谁?”
栾澄的身体瞬间上了冻一样,僵硬得不能再僵硬!
“对、对对对不起,我、我刚才真,真的不是在说你。”栾澄摆着手,在脑子里迅速想着奶奶之前说过的话,之后战战兢兢地从裤子兜里抓了一把纸钱递过去:“要、要么?”
对方转动眼球看了看栾澄手里的纸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但他没再说什么,看了看栾澄,安安静静地转身走了。他没有接过栾澄手里的纸钱,但是那钱就跟有意识一样,跟随着他所行的方向一路向西方飘去。
栾澄狠狠打了个哆嗦,倒退几步。
“嘀——!”身后突然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卧槽!”栾澄像突然被按下了开关键一样,猛地调头,“啊啊啊啊啊啊啊!阿飘!”
于是这一秒,只见寂静的马路上,一道黑色的身影像射出去的箭一样玩儿命地奔跑,跑到小区门口的岗亭见着活人了他才停下来。
“呼~呼~呼~”栾澄拼命调整呼吸。
岗亭里的保安认识栾澄,见他在门口大口喘气,喘了一会儿突然抬手照着自己的脑门儿“啪!”一声便是一巴掌,好奇地问:“怎么了栾澄?干嘛打自己?”
栾澄咳了好几声,摆摆手:“没、没事。”
他只是突然想起来奶奶给的铜盆他还扔在十字路口没拿呢。
夭寿啊!
栾澄强迫自己转身去找铜盆,可到了地方他才发现他烧过元宝的地方根本就特么没有盆!
盆呢?!
得,元宝没烧干净,盆还丢了,不知道奶奶会不会怼死他。
栾澄有些心慌,也有些沮丧,他悬着心往家走,殊不知他身后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有人正一手提着盆,一手把着自行车把,吭哧吭哧向南蹬……而就在半分钟前,这人还在拿着盆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好,团子又来开新坑啦!这次是轻灵异,不过应该还和以前的风格一样,偏搞笑和逗比,毕竟我就不是啥严肃滴人儿~
P.S.因为脱离校园太久了,所以本篇里很多东西可能都跟现实有一定出入。至于上课内容什么的均来自百度。如果有不合理的情况,欢迎指出,团子会酌情修改哒。
谢谢捧场和支持~打滚求收藏求评论求顺毛嗷嗷嗷~
☆、转学生(捉虫)
要换成平时,栾澄肯定在进门前先给他妈打个电话或者发条微信透露一下情况,这样至少能了解一下那个铜盆的来历,看看它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如果是的话,怎么安抚奶奶才行。可是今天他实在是没那个胆子等下去。他刚进单元门的时候明明楼道里的感应灯迅速亮了,他却还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甚至是在拉扯他。特别是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紧张,钥匙对锁孔好半天没对上!
赵玉芬听到开门声,在猫眼上看了看,打开门:“怎么才回来?”
栾澄一看奶奶没睡,就坐在客厅里,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元宝被吹走一个,我去追没追上,回去一看奶奶给的铜盆还丢了。”
赵玉芬见儿子脸色不对,忙拉着按坐到沙发上,问婆婆:“妈,元宝吹走了会怎么样啊?”
老太太看着孙子,捏膝盖的手骤然一紧,但表情却丝毫没乱:“那能怎么样?你爸少花一两个子儿呗。”
栾澄拍拍胸口:“我的奶奶啊您可吓死我了,早知道我就不追了,这样至少盆肯定丢不了。对了盆丢了没事吧奶奶?”
老太太重新捏起了膝盖,脸上带着笑容,特豁达地说:“没事,那盆是你爷小时用的尿盆,丢就丢了吧。”
栾澄:“……”
在刻着神兽的铜盆里尿尿?老爷子也不怕不举……
老太太站起来:“都去睡吧,天都快亮了,小澄白天还得上课呢。”
栾澄瞅瞅母亲,本来想说说见到鬼的问题,但又一琢磨,怕吓到她便没说。
赵玉芬见婆婆进屋躺下才出来把门带上。却不知她一关门,老太太又不声不响地坐起来了。老太太拿过床头柜上和老伴年轻时的合影,安静地看了许久,之后叹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红绳,开始编东西。她的手很巧,做这些也很熟练,很多时候她都没有在看她手上的红绳,但却一次都没有编错过。
另一边,栾澄洗了个热水澡还睡不着,开始背英语单词。以往背背英语单词他就会犯困,但这次单词也失去了它的第二作用,因为他不管背到哪个单词,脑子里飘的都是那张快要把眼睛瞪脱眶的脸,以及转身无声飘走的背影,当真是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没办法,他又改去做之前没做完的卷子。
“叮铃!”还差两道大题的时候,手机里突然传来短信声。
栾澄吓一跳,但在这种时候,他觉得哪怕是条骗子短信他也能拉着对方聊两块钱的。可打开信箱之后他发现来的居是他最讨厌的短信,这还不如骗子呢!